第34章 喝酒泡妹吹牛皮
元長老的這淚如雨下的模樣着實吓到了殿內的衆人。
尤其是還在細細分辨影幕中蛇群種類的秦長老。
他愣是被元長老的哭聲吓回了神, 一轉頭看到元長老的模樣,驚得腦子裏剛剛記下的數據都飛了。
秦長老茫然四顧,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好默默翻翻袖子, 找了塊給雞包紮傷口用的棉布, 當成帕子遞給元長老。
元長老下意識的接過帕子, 眼睛還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寶貝女兒。看着影幕內女兒哭得直抽抽的肩膀,他也跟着一下下抽鼻子,滿大殿都是他哭噎的聲音, 搞得殿內供奉護法們都想去自助洗腦,以免留了記憶, 以後被元長老打擊報複。
場面過于凝固,最後還是七星掌門開了口:“元長老不如去休息一下?元詩琪的這段影像稍後我會清理掉, 我等自當保密。另外兩個宗門那也會傳訊過去, 你不必擔心……”
“我擔心什麽?”元長老卻完全不像七星掌門想象的那樣在意女兒名聲, 反而道,“這段影像也不必清理, 我家詩琪行得正坐得端, 沒什麽怕說的。”
七星有些吃驚, 按他了解到的信息,元長老分明很在意女兒和席方凱的事情被外人所知,如今怎麽突然變了态度。
元長老卻想得很明白。
他确實一直在阻止女兒同席方凱的事情傳出去, 但從來不是因為這事情丢了自己的面子, 亦或是覺得女兒清白要不保, 傳出去不好聽。
從頭到尾,他的目的都是:讓這個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防哪天女兒醒悟了, 卻發現路邊所有人都在為她鼓掌,為她慶祝,一路歡送着推她上懸崖。
他怕的從來都是:女兒想退一步的時候,卻看不到退路,只能悶着頭往前沖,在死路上越走越遠,越發不能回頭。
他不怕丢面子,只怕女兒想不通,更怕女兒想通得太晚,後悔的成本太高,以至于寧願自欺欺人,執迷不悟。
如今元詩琪想通了,他還有什麽可怕的。
元長老響亮地一吸鼻子,轉頭道:“我家詩琪自有我看顧。倒是掌門你力推的席方凱,品行實在不堪,還請掌門慎重。”
等餘隊長一行人連捆帶扛将萬安山那條巨蟒綁回來時,面前的情景再次另他們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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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過是出去捉了條蛇,來去不到半個時辰,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情形了。
琪師妹眼角泛紅,像是剛哭過的模樣,頭靠在燕師妹的頸側,一手還揪着燕師妹的袖子,小聲地說着什麽。而燕師妹秀手搭在琪師妹肩上,将琪師妹整個攬在懷裏,看樣子像是在安慰。
兩個美人頭靠頭,輕聲細語的樣子養眼是養眼,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歸來的精英隊員們四下張望,燕閑的隊友們觸到他們視線就若無其事地移開,完全不打算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
他們自己隊伍唯一留在原地的阿孟這會兒不知道在發什麽瘋,蹲在地上抓耳撓腮,仰頭看着燕師妹和琪師妹的目光頗為可憐巴巴。
倒是他身邊的席方凱,不知為何雙.腿都被拍進了土裏,瞪着一雙眼睛,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
餘隊長指揮着衆人松手,巨蟒砸在地上的劇烈震動和響亮聲音讓琪師妹回過了神。
她慌慌張張從燕閑懷裏退出去,掏出面小鏡照了照,見自己鼻頭沒那麽紅了,方才松了口氣。
燕閑伸手為她理了理鬓角的發,誇她:“好看。”
琪師妹就甜甜地笑了起來,跳下法寶往師兄們那裏跑去的背影都顯得尤為輕快。
燕閑摸了摸阿鱗的腦袋,道了聲:“辛苦了。”
阿鱗僵直許久的蛇身立刻降低了高度,一圈圈盤起來,然後将蛇首擱在上頭緩了口氣。
當巨蟒真是怪累的,阿鱗開始懷念起腦袋可以随意擱在燕閑手腕上的小紅蛇時期了。
稍遠處被捆過來的那條萬安山巨蟒,遠比阿鱗更狼狽。它整個蛇身都被壓縮在極小的陣法空間內,幾乎是絲毫動彈不得,連蛇尾都只能小幅度的晃一晃。
執法堂的這個精英隊本就是中階修士居多,單餘隊長一人便已有了出竅修為,另外還有元嬰若幹。
若單論修為,便是現在的燕閑,身處這隊伍裏也只能混個中上游。這等團隊水平,對付一條不過開了靈智而已的巨蟒實在是小菜一碟。
燕閑領着阿鱗優哉游哉晃到被捆綁的巨蟒面前。
看到阿鱗,這條巨蟒更是氣憤,稍稍能動彈的尾巴尖不停抽打,口中紅信不斷吞吐,嘶嘶聲帶着顯而易見的恐吓。
阿鱗将蛇首向前探,巨大的腦袋輕輕擱在燕閑肩膀上,然後在燕閑腦海中同聲傳譯:“它在質問我,為什麽要被人類飼養。”
燕閑摸摸鼻子,頗有自知之明:“我可算不上人,我不做人很久了。”
阿鱗被她一噎,想了想還是向巨蟒如實轉述。
萬安山那條巨蟒聽得滿頭問號,不出所料的理解歪了,它轉向燕閑:“你是修煉成人的?你是怎麽混在人群裏不被他們發現的?”
聽了阿鱗轉述的問題,燕閑想了想。
她身邊修煉成人的就那麽幾個,阿鱗的經歷比較特殊,大概是不具有普适性的。把阿鱗放到一邊,她又想到了自己飛升前曾經的老友,那也是個妖修。
那位老友混入人群的方法……
燕閑試探着回道:“大概是……喝酒泡妹吹牛皮?”
阿鱗:……
阿鱗一番翻譯,對面巨蟒果不其然狂暴了:“休想愚我!正經人如何能做此等事,敏而好學才是正途,你宣揚此等歪門邪道,是何居心!”
燕閑:……
燕閑很冤。
她那曾經的老友确實是這麽幹的嘛。雖然他也确實不是什麽正經人,可這關她燕閑什麽事嘛,她燕閑可正經了。
不過說起來,倒沒想到這巨蟒還是條好學巨蟒,一開口就一股子的書院先生訓人的味兒。
燕閑突然想到了方才那個被陣法護住的院子。
那院子同村上其他的房子有着明顯的區別。
整個村裏,一路走來,其他已經破敗的屋子,大多是泥胚土牆,院子裏擺放的多半是水缸雞圈晾衣架等實用的生活器具。
而被陣法牢牢護住的院子,卻是經過了精心的布置,假山黃石,棋盤落英,就連院中那幾盞絹燈都格外別致,一看就是有些文化的人愛整的調調。
聯想到那院子陣法被觸動時,巨蟒的激烈反擊,燕閑稍稍有了些猜想。
“你同院子裏那書生什麽關系?”燕閑一指旁邊的院子,反客為主道。
巨蟒本來還在侃侃而談,嚴厲訓斥,一條紅信吞吞吐吐不亦說乎,聽得燕閑這一問話,它卻瞬間啞然。
顯然是戳中了命門。
它張了幾下嘴,卻沒能說出話來,一雙豎瞳裏血色彌漫,看不出情緒。
時間定格了好久,久到燕閑以為它不會再回答了,巨蟒卻又開了口:“他是我……”
正當這時,燕閑等人身後卻響起了一道呼喊。
“謝仙人為我等斬妖除魔!”
燕閑等人回首望去,身後的正是居住在山腳下不遠處的老漢。
他五體投地,額頭深深地磕在地上:“請仙人為我萬安山重奪淨土!”
“請仙人為我萬安山重奪淨土!”
不知何時,山腳下竟也聚集了一幫民衆,齊刷刷跪了數排,盡皆俯首,齊聲高喝。
“請仙人為我萬安山重奪淨土!”
這聲音不止從山腳下來,便是那距離頗遠的萬安城方向,也有相同的聲音飄過來。
放目遠眺,那萬安城裏的民衆都已走到了屋舍外,面向萬安山方向。本來還算寬闊的街道裏,如今黑壓壓一片都跪滿了人。
“請仙人為我萬安山重奪淨土!”
燕閑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