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鋒 臉上會落疤
慕安安看着姜棠棠,半晌扯唇:“慕安安。”
最後一次殘陽餘晖落入街道盡頭,天徹底黑了下來。
遠處的建築群燈火輝煌,耳邊是噪雜的汽車鳴笛聲和行人步覆匆匆的行走聲。
站在廣場一側的季浩然神色不定,輕抿着唇:“安安,你先回去。”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慕安安忽覺得自己這麽做有點可笑。
她為什麽非要問呢?
就因為季浩然昨晚在包廂不經意間對她流露出來的那麽點關切,她竟覺得季浩然有那麽一點點在乎她這個季太太。而事實證明,季浩然并沒有,他還是老樣子,身邊永遠都有別的女人。
而她只是徒有其名的季太太,一個季浩然不走心商業聯姻的妻子。
慕安安臉上依舊帶笑,可眸底漣漪卻漸漸散去,甚至毫不在意的雙手插兜主動給兩人騰出來時間約會:“好。”說罷轉頭就要走。
可下一秒卻眼尖的看到季浩然臉上有一道細小的指尖大的小口子,血珠正從口子上沁出。瞳孔驟然緊縮,想也不想的上前拉下他脖子查看:“你怎麽受傷了?”
冰涼的指尖觸到他的臉微刺癢癢的,季浩然一愣,剛要拂開慕安安的手。那傷口仿佛是長到慕安安身上,她已踮起腳尖,指尖仿佛撫摸上等瓷器般小心翼翼的顫聲問:“疼不疼?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安安。”季浩然覺得她小題大做,忙制止她:“我這只是小傷。”
慕安安卻很堅持,小巧的鼻翼劇烈阖動,似十分氣惱他這不管不顧的行為,語氣堅決:“可會落疤,落疤就會不好看!”
兩人正争執着,一邊許久不吭聲的姜棠棠柔聲開口:“浩然,抱歉讓你受傷了,你不用管我先去看傷,等忙完了再來找我。”
季浩然眉峰朝下狠狠一壓,似十分不喜,可卻也極快的應下了:“好。”
季浩然的态度太讓慕安安意外了。
她原以為季浩然對她和所有女人都是一言堂,不許人忤逆他,沒想到他今天竟被姜棠棠輕輕松松一句話就擺平了,一噎,竟有點不知該怎麽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難過嗎?沒有。
她只是覺得有那麽一點點難受,不過也僅此而已。
最後在慕安安軟磨硬泡之下,季浩然才不情不願的去了醫院包紮傷口。
慕安安全程如臨大敵,緊張兮兮的盯着,生怕醫生擦洗傷口上藥不盡心盡責,上完藥後更是主動幫季浩然開車,将人安全的送回酒店。
季浩然心底那股被她當成棄夫的悶氣不知不覺的一哄而散。
慕安安交代季浩然這幾天不要吃辛辣食品,還有一些注意的事項後,坐在沙發上的季浩然忽然起身,去陽臺上打了個電話,再回來時便對慕安安道:“安安,我已定了後天飛回國內的機票,你收拾收拾後天跟我一起回國。”
坐在沙發上刷手機查看怎麽護理傷口的慕安安一愣,脫口道:“我和你說過了我要待在這一周。”
季浩然已不悅的蹙眉:“安安聽話,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是陪你在這裏玩的。”
這狗男人哪只眼看到她留在巴黎是想他陪着她玩的?
慕安安剛要反駁,眼眸卻一轉,再懶的和他廢話,使出殺手锏撲過去攬着他的腰,将自己的臉埋入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浩然,我被導演停工一周心情不好,想留在巴黎散散心,你就讓我留在這玩幾天好不好?”
季浩然眸底有絲松動。
慕安安人雖看着乖,可受了委屈犯起倔也是八匹馬拉不回來的。
之前她在姜桃桃那吃了虧,若他再不依她的意,讓她多留巴黎幾天買買買散散心,恐怕跟他回國後,又要和他鬧脾氣。
他并沒多餘的心思去哄她。
慕安安見他神色不定,忙再接再厲踮起腳尖吻他下颌,軟着音哀求:“你放心,我絕不給你添麻煩,也絕對不會妨礙到你。”
更不會妨礙到你和姜棠棠約會。
季浩然一瞬回神,攬着她腰~肢,卻是軟了語氣:“無論我說什麽,你堅持留在這?”
慕安安猜不透他是什麽意思,眼眸一轉忙順着他話音答話:“是。”
“那你還跟我商量什麽。”季浩然輕嗤了聲,推開她去了衛生間。
這便是拒絕她了。
她都這麽配合他和姜棠棠了,他怎麽對她還是不滿意?
這狗男人!
慕安安頹然坐在沙發上,揉了把頭發,揪着手邊放着的白紗布線頭,邊快速想着對策。
“安安,把我內~褲拿過來。”不一會兒,低沉的嗓音伴着衛生間淅淅瀝瀝花灑聲,一并傳了過來。
慕安安抿唇,假裝聽不到,并把手機打開放開音樂。
震耳欲聾的搖滾風音樂聲如同地震般,令季浩然微微不喜,皺眉将衛生間的門打開一道縫看向外面。
慕安安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晃着小~腿,邊搖頭晃腦的似是沉浸在音樂中,嘴裏還時不時的喊了幾聲ROP:多情自古空餘恨,手持彎月刃,驚雷氣吞山河功名利祿在人間——”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她忽然轉頭,四目猝然相對,倉惶站起身,餘音甚至還因很憤怒慷锵有力:“給我殺殺殺。”
而下一秒她卻似沒事人般一瞬恢複鎮定,輕咳聲,舉起茶杯小口抿着喝了一小口,仿佛剛才那個自語自嗨自唱腦殘臺詞“殺殺殺”的人不是她。
季浩然顯然被她這句驚到了,赤~裸~着上身靠着玻璃門框,額角青筋卻蹦的歡快,語氣沉沉:“不想繼續留在巴黎了?”
“當然想!”慕安安忍着惡寒作了這麽久,就是為了等他這句話,聞言臉上仿佛要笑開花,立馬翻開他行李箱找出內~褲小跑着送過去。
然,拿內~褲的手剛觸到季浩然,季浩然長臂一揮,将她拉入花灑下。那條淺灰色內~褲飄到第地上,被花灑一沖濕溻溻的。
密集的水珠劈頭蓋臉的砸下來,無數水柱順着慕安安臉頰滑入領口內,慕安安嗆了口水,氣胡亂~摸了把臉,鼓着腮幫子大聲控訴:“季浩然!”
季浩然雙~腿抵開她膝蓋,懲罰似的低頭用力吻她,微啞的嗓音落在她脖頸上:“五天,最多給你五天時間。”
慕安安眸底喜悅藏不住,可一想到原本她留在巴黎七天的時間被砍成五天心裏就有點不爽,剛要讨價還價,季浩然已率先堵着她的話口:“認真點,再給我讨價還價就三天。”
慕安安只得閉上嘴巴,摟着他脖子迎了上去,并牙酸的想:看來她這個季太太也不是徒有其名,最起碼在這事上次數是她說的算。
路邊的霓虹燈映照在酒店外牆上,如同潑灑上五彩斑斓的水墨畫,道路兩的梧桐樹簌簌輕響,混着兩人急促的呼吸聲,隐入夜色中。
慕安安睡到半夜是被電話聲吵醒的,被窗簾遮的嚴嚴實實的陽臺上,傳來季浩然壓低嗓音的說話聲:“你現在在房間等着,我現在就過去。”
慕安安揉了揉眼睛,看了下腕表,淩晨五點。
這麽晚誰會給季浩然打電話?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季浩然已挂斷電話,他拉開陽臺上的玻璃門,裹着一身冷意入內。見到她睡醒了,只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便拎起衣架上的駝色羊絨外套披在身上,另一只手将手機揣到兜裏:“你先睡,我有事出去一趟。”
以前季浩然也經常半夜出門辦事。慕安安也沒在意,打了個哈欠“嗯”了聲,便自顧自的拉高被褥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繼續睡去。
而一夜縱情的結果便是第二天慕安安感冒了,人還沒醒,就被小優打來的電話吵醒了:“安安姐,快,快看微博。”
慕安安不明所以,忙點開微博。
頭頂全線飄紅熱搜第一:“石錘,新晉小花姜桃桃夜會啓東影業季浩然,有圖有真~相。”
下面附帶幾張拍攝角度刁鑽的夜場KTV照片,照片中姜桃桃一臉甜蜜的對視季浩然,季浩然則只露出一個側顏殺。
慕安安只看一眼,驚瞌睡蟲都沒了。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狗男人昨晚睡了她後,抛下姜棠棠連夜回國和姜桃桃幽會去了?這怎麽可能?別說他精力有限,就是時間上也不允許。
接着,工作微群圈炸開了鍋:“哇喔,這男人就是季浩然?”
王芳:“以前只聽這兩人傳暧昧,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被石錘了,為那素昧蒙面的季太太點根蠟。”
“咦,挨着牆角坐着的女人看着怎麽好像安安?”
“不可能,安安現在人不是在巴黎嗎?怎麽可能和季浩然在一起。”
“也是哦,咦,安安人呢?”
慕安安立馬辟謠,忙在微群圈回了個:“我在巴黎。”
王芳:哇,我還以為你悶在家寫劇本呢,竟然去巴黎了,好羨慕。”
随後王芳給她報了一大推護膚品讓她幫忙買,慕安安應下,最後李姐推了個陌生微信號給她:“我侄子,你先和他聊聊看。”
慕安安一噎,這才想起來她被季浩然停工前,李姐說要給她好好把關相親的事。
她發了個幽怨的表情。李姐急聲催促:快去。
退出微信圈,慕安安的好心情被季浩然的緋聞一攪和全然沒了影,丢下電話,擰眉看九宮圖中右下角的照片,照片中女人偏着頭,和她旁邊的女孩說着什麽,一頭微卷的波浪卷松散的披在身後,可不就是她慕安安本人!
慕安安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出,這應是前天郝傑生日宴所包的包廂,而微博上流露出來的熱搜,應該是姜桃桃故技重施借着季浩然炒熱搜。
前有姜桃桃,後有姜棠棠,這季浩然似應對不過來,有點分身乏術,竟允許這條熱搜在微博上挂了幾個小時,也不怕啓東影業的股票受影響?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接着電話跟着響了。
卻是她爸爸打來的電話。
慕安安怕被慕懷瑾聽出自己感冒,忙吸了吸鼻子,沖電話那頭笑的甜甜的:“爸。”
卻是慕懷瑾剛得了一批進口的哈密瓜,知道她最愛吃,就令人拉到她家一些,她家卻沒人,就打過來電話問她和季浩然人去哪了。
慕懷瑾語含擔憂提起另一件事:“安安,浩然和那小女明星是怎麽回事?咱們家股票跌了。”
慕安安心下一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罵了好幾句季浩然是王八蛋後,才深吸口氣抿住唇含糊道:“當時我也在場的,可能是謠傳,浩然人應該已經在公關了。”于是忙将前天郝傑生日宴當晚她和季浩然一同去玩的事說了。
慕懷瑾心下了然,釋然說:“那就好。”之後提到半個月後就是她媽媽的祭日的事。慕安安點頭應下:“到時候我和浩然會一起回去的。”
自從慕安安媽媽去世後,慕懷瑾雖東山再起,可當年因破産家破人亡的打擊一直若影随形,總令他患得患失,總怕一不留神會重蹈覆轍,臨了,慕懷瑾到底沒忍住,澀聲道:“安安,浩然人雖愛玩,但爸爸覺得他性子不壞,你多包容他些,等他玩夠了自然會回歸家庭的,我們家,現在經不起折騰。”
慕安安聞言臉上笑意淡了許多。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知道了。”
随後給季浩然打了個好幾個電話,季浩然那邊卻沒接。
慕安安低頭納悶:都中午這個點了,季浩然在忙什麽呢?怎麽電話都顧不得接?
而季浩然剛忙完公司的事,得知姜桃桃拿他炒作上了熱搜,先打電話去國內讓公關撤熱搜,之後因姜棠棠前天晚上站着椅子換燈泡時滑倒,小手指輕微骨折,開車不便,便開車送她去慈善會。
路上姜棠棠抿唇局促的眨眼看着季浩然:“浩然,桃桃這事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季浩然手握着方向盤,直視前方,微啞的嗓音混着鋼琴彈奏的顆粒感:“無礙。”
姜棠棠補道:“那慕安安會不會瞎想和你生氣?”
提起慕安安,季浩然眉頭微微朝下一壓,他嘴裏咬着煙,似不耐煩的扭了下發酸的脖子,“你只管好你的事就行,至于別的事,我會處理。”
姜棠棠眸子一閃,看來慕安安在他心裏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重要。心情無端愉悅起來。
可正開車的季浩然眼前卻忽閃現出慕安安因上次他買項鏈給姜桃桃,吃起他醋噘~着嘴不悅冷了他好幾天的事,眉頭狠狠朝下一壓,忽心煩意亂起來。
這種不受控的情緒來的極快,季浩然微微不喜,一腳踩着油門,車子霎時如離弦的箭般駛入車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