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憶 被人誇夫唱婦随

“安安,你人沒事吧?”随着季浩然走出房間的還有呼呼啦啦一群人,在一邊看呆了的李子昂猛地回過神來,忙彎腰将臉色慘白的慕安安從地上扶起來。

季浩然這才似注意到慕安安,兩人視線猝然對上,一怔。

慕安安似一直盯着他看,眸底情緒一瞬從希翼,到面無表情的了然,最後變得什麽都沒有了,她極快的移開眼垂下頭,盯着自己胳膊查看了一會兒,這才笑着對李子昂道:“沒事。”

情緒轉換快的仿佛是他的錯覺。

姜棠棠目露擔憂:“浩然,剛才安安也摔的不輕,你過去看看。”

季浩然走過去,剛觸到慕安安的手臂,慕安安已越過他對李子昂笑着說:“我們先進去吧。”

季浩然的手便怔怔的落在半空。

李子昂和慕安安只是高中同學和前同事的關系,不太了解慕安安的私生活,雖察覺慕安安和季浩然神色有異,可也不敢多問,立馬斂起神色,扶着慕安安入了內。

姜棠棠看着慕安安的背影,抿唇輕聲說:“浩然,安安是不是知道你幫我挑劇本生氣了?”

季浩然漫不經心的收回手,單手插兜:“不管她。”

比起乖巧,替他着想,慕安安永遠倔的跟一頭牛似的,不僅不乖還任性,沒一點季太太的樣子。

慕安安入內,便被人安排挨着李子昂坐。

緊跟着她落座的季浩然,偏頭點一根煙,沖她道:“安安,過來。”

作為中間引薦人的李子昂詫異的問:“安安,你和季總認識?”

慕安安笑着剛要說“不認識”,季浩然微擡下颌,曲起食指彈了下煙灰,漫不經心的給在座的作者,投資人介紹:“我太太。”

慕安安扯唇:難為他還記得她是季太太。

而衆人卻倒抽一頭涼氣。

在坐的人誰人不知慕安安前不久用筆名“寒芒”編的《摘心向你》的劇火出圈,行業裏都猜慕安安本人應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才能寫出甜甜的劇,誰也沒想到慕安安竟是啓東集團的少奶奶。

當即有投資站起來給慕安安敬酒:“季太太,來,我敬你一杯,今後有寫好的劇本可要先找我,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改給您原樣拍出來。”

立馬有別的投資人朱總打趣:“季太太寫得作品,還不是季總的,季總拿錢投資賺的手軟,那還用得着你去投資?”

引得周圍的人哄笑他不自量力。

季浩然卻不知慕安安背着他導的劇《摘心向你》,不過總聽他那呱燥的妹子季樂棠誇贊這部劇編的如何如何好看,非常敬仰這位叫“寒芒”的編劇,他便留意了下,沒想到“寒芒”竟是他妻子慕安安。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慕安安繼上次巴黎慈善會後,還私底下幫他公司寫了那麽多劇本,而今天事先沒告訴他來這見編劇和作者投資人,是想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嗎?

随即,怒氣頓消,笑睇着慕安安:“安安手頭裏寫得《微安你好》,就是我公司出品的。”

接着是一連串的馬屁聲:“那季總這回肯定又賺的盆滿缽盈,讓我們哥幾個看着幹瞪眼眼饞。”

“都說季總夫妻恩愛,我以前還不信,今天卻是信了。”

“那可不,季總有個賢惠的賢內助編劇幫他,哪像我們只能靠自己。”

季浩然磕了下煙灰,笑得慵懶,卻也沒否認。

慕安安猜季浩然又将她看劇本的辛苦理所應當的以為是替他着想。也懶得解釋,怕這夥人再說什麽夫妻相随如何恩愛的話惡心她。忙挨着季浩然坐着,邊提起了正事:“我們先看看劇本吧。”

慕安安接過一個作者寫得小說的資料,正翻看着,大~腿忽被人摩挲了下,季浩然微啞的嗓音落在她耳蝸:“挪過來一點,我瞧瞧。”

他話是這麽說,可大掌卻不老實捏了下她。

慕安安今天來的匆忙,腿上只穿了件薄薄的襪褲,甚至能察覺到他手心燥熱的溫度,仿佛毛毛蟲爬過般麻麻癢癢的,倒抽一口涼氣,趁人都低頭看資料時,摁着季浩然的作怪的手,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叱:“你做什麽?”

季浩然挑高一邊眉,輕佻反問:“安安,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慕安安聞言似是怔了下,她閉上嘴,下一秒沒憋住,湊過來,小聲和他咬耳朵:“季總,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說罷,撩起眼皮意有所指的看坐在他旁邊認真盯着劇本看的姜棠棠一眼。

季浩然懲罰性的捏了把她腿上的軟~肉。

慕安安吃痛,差點尖叫出聲,狠狠瞪他一眼。

季浩然滿意的看她窘迫羞燥的模樣,剛才在門口被她拂開手的氣惱一哄而散,他頭朝她又側過來一些,若從外面看,別人還以為她和季浩然夫妻和睦,在共同看資料。

而慕安安卻知并不是,季浩然漫不經心的收了手:“安安,不管怎麽樣,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季太太,這一點不會改變。”

慕安安差點朝天翻個大白眼,忍不住和他對嗆:“那心外面呢?”

季浩然眸色一瞬變得幽深,語氣極輕:“安安。”

是警告她不要不知好歹,不知分寸。

慕安安不想再和他糾纏,收住心思,拿起一旁隔着的上好龍井茶喝了一口,臉上沒什麽表情的輕嗤:“你不說我也知道。”

心裏有她這個季太太,心外裝的可不就是姜棠棠,姜桃桃這種花花綠綠的女人呗。

不,他心裏裝的也是姜棠棠。

聽到她的對嗆,季浩然不僅不怒,反而低笑了聲,“安安,我還是喜歡你在床~上的樣子,乖,還聽話。”

慕安安不意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這種下~流話,剛喝進去的茶水“噗嗤”一聲嗆咳出來。

引得周遭的人聞聲看過來。

慕安安囧紅了臉,下意識的解釋:“感冒了,咳嗽,不好意思。”說着,怕別人不信忙輕咳幾聲。緊接着,慕安安聽到季浩然極輕的嘲笑聲。

慕安安燥熱的臉更紅了,心裏罵了好幾句季浩然是狗男人後,忙穩定心神繼續看資料。

不一會兒,姜棠棠站起來道:“我覺得這些劇本都不怎麽樣。”

朱總知道姜桃桃是季浩然帶過來的導演,詫異的問:“姜導,你一本都沒看上?”

正低頭看劇本的慕安安一愣。

怪不得季浩然和姜棠棠一同出現在這,原來季浩然又要做當初捧姜桃桃一樣的手段捧紅姜棠棠。

在場的幾名作者立馬把手裏另外的幾個資料遞給姜棠棠,姜棠棠只粗略的掃了一眼,便将資料擱在桌上,對衆人搖頭:“還有嗎?”

李子昂皺着眉,忽想到了什麽,眸子一亮,笑着對還詫異着的慕安安道:“安安,我記得你三年前寫了一本關于青春的小說,當時在我們學校很火,我還記得那時候有好幾個導演要問你買版權,你都沒賣,我原想着你是覺得對方給的價位太低,不願意賣,現在巧了,季總正好再到處找劇本要拍電影,你趕緊把那本書拿出來讓季總和姜導演看看能不能拍!”

季浩然饒有興致的磕了下煙灰。

姜棠棠已朝她看過來,笑問:“安安,你寫得什麽題材?我能看看嗎?”

慕安安一瞬回神,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不賣。”

周圍幾個作者,投資人被她這忽變得惡劣的語氣搞的有點懵,噤了聲,目光不斷巡視慕安安,季浩然兩人身上。

慕安安深吸口氣,從座位上起身:“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衆人反應,拉開座椅從屋中走出去。

“安安。”

季浩然緊跟着從屋中~出來,幾步追上走到樓梯轉角的慕安安,語氣沉厲幾分,似在說她這個季太太不該這麽莽撞。

慕安安揚起臉,直截了當的道:“這個事我不想談,也不會賣劇本。”

季浩然見她眼尾有一抹紅印,巴掌大的小~臉也透着一層不正常的蒼白,眉峰狠狠朝下一壓,瞥了眼她右臂,“是不舒服嗎?我先送你去醫院。”

慕安安一怔。

這個點他不應該陪姜棠棠繼續挑劇本嗎?怎麽有空送她去醫院?

難道是察覺到撇下她這個季太太去關心旁的女人會落下話柄,所以善心大發了?

這念頭剛在腦中回轉,姜棠棠已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緊張兮兮的淺笑:“浩然,幾個當紅的作者,投資都在,你不在多待一會兒,幫我挑挑劇本嗎?”

季浩然聞言眸露遲疑。

慕安安了然。

或許她在他心裏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只是季太太,可她這個季太太比起他的舊愛,便不值得一提了。她微微一掙,右臂從季浩然手裏脫出,朝後退了一步,和他劃清界限:“白桃在樓下等我,你先忙,我自己去醫院不要緊的。”

聽到她毫不在乎傷勢的話,那種不受控的感覺又來了,季浩然眉頭緊擰,他倒是希望慕安安和他大吵一架控訴他不關心她,不體貼,可她什麽表示都沒有。他忽心煩意亂起來,抗拒般極快的應下:“嗯。”

慕安安頭也不回的出了酒店。

她剛才撒了謊,譚白桃并沒在酒店樓下,她那麽說不過是不想讓眼眶裏強忍的淚水在季浩然面前流出。那會被他誤認為她在吃姜棠棠的醋。

外面又下起了雪,積雪沉甸甸的挂在枝丫上,被夜風吹的簌簌直響,遠處的霓虹燈發着昏紅的光,映照着馬路上一條條向前蠕動的車龍。

慕安安站在酒店前的廣場上,迎着雪花朝前走着,少了旁人的注視,緊繃的思緒漸漸回到七年前。

斑駁的教室外牆的杏花樹下,落了一地櫻紅。坐在樹下的闵之合上本,輕捏她耳朵:“丫頭,把我寫成整天盯着你寫作業的周扒皮,嗯?我是為了讓你成績好,有這麽壞嗎?”

小慕安安左右躲閃,咯咯的笑:“害人天天晚上不睡覺爬起來刷題,不是周扒皮是什麽?難道還是黃鼠狼不成?”

“我若是黃鼠狼,那你就是——”

小慕安安恍然大悟,窘的氣紅了臉,背靠大樹站着:“我,我不理你了。”

“喏,安安,不氣了。”接着,眼前的大掌攤開,手心裏躺着一枚裹了蠟紙的大白兔糖。小慕安安剛要去拿,手卻被輕輕~握住,她想将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心若搗鼓,急的額頭上沁滿了汗,可卻抽不開。

一陣風拂過,杏花紛紛而落,男主眉眼皆是笑意,輕聲說:“安安,希望我們和你寫得小說結局一樣能長長久久,永不分開。”

當時她原以為的長長久久,到最後卻成勞燕分飛,而那本她為他們寫的小說卻成了她心底不能碰觸的回憶,就像流沙,你越不敢回憶,它偏無孔不入。

慕安安鼻子酸澀,腦中描繪着記憶中的那張臉,忽然想給季浩然發微信說“想他”,可手機掏出來那一刻,她卻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随即将手機重新丢入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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