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甜篇章

24  1廂  日  內

吃完要收拾，江離很自然要接過。

夕夕一躲閃過江離伸出的手。

拿出一本書低着頭擺弄着道：你在遇到我之前…

江離按着她掀書的手沉靜道：夕夕，我們談一談。

夕夕合上書，書裏壓着那兩只手，盯着江離。

江離說：我…

夕夕盯着倉海打斷道：阿離，只是朋友聚會要穿禮服。大家說笑之間生意、合作。不會高爾夫，不懂俱樂部這些我都可以接受，因為我們生活環境不同，我可以學，但是…

夕夕有些哽咽。

江離有些預判着夕夕說的這些話，怔怔的手松開一點。

夕夕感受着書裏面距離的手，扣爛的紙張收緊。

一字一句：但是，我不會學，不能學的相談甚歡江家的人。

江離恍悟，她應該知道她的母親安排了什麽。

苦笑道：你是說，你知道。

夕夕低着眼眸藏着說：對，我知道，我也看到，全部。

江離抓着夕夕說：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可以...

夕夕擡起頭縮回書連着手。

嘲笑自己般：你不可以，你能解決嗎，你拒絕不了，阿離，你的身上擔子越來越讓我連幫你扶一下機會，都沒有。

都沒了，這是他們兩人的七寸，不碰則已，一碰就是身毀心亡呀。

江離的智商已近猜出他母親的作為。

他确實沒有拒絕，甚至一次次的妥協以為可以緩和。

事情到了現在，自責、失望、懊悔、不甘充斥着江離，但都被責任打敗。

不一樣的世界。

江離回想：6歲開始就跟着母親出入各酒會飯局，在他的世界裏母親的話是首位，但是心理慢慢随着年齡慢慢發生了變化，有些人，有些事他有了更好的選擇後，他的母親強制性要求就給他造成了目前困難，難以選擇的。

這番過後，成年人無言處理和消化着接下來。

江離肯定不能接着走這是必然結果，他的母親三次急電，意欲何為。

面對着一閃而過滿目黃色的景象道：蘭州應該快到了，你要下車了。

江離看着窗外：夕夕，這一路的風景最美的地方還沒到。

最後一點掙紮。

夕夕腦子裏回蕩着他和江母的對話：她不适合你，兒子相信媽媽；兒子你去見一下，就當幫媽媽一個忙；兒子，趙董、李總、錢總，馬董…女兒條件不好嗎，背景，人脈，同樣生活環境，媽是為你好……

夕夕合上書看着窗外，發紅的眼睛：是呀，世界上那個媽不為自己孩子想，門當戶對。

嘲笑自己一滴惜淚落下。

屏住呼吸，這個男孩掙紮敗了。

就像在跑步機上總想超越自己極限，腦子擰不過大腿肌肉。

即便你很快的在跟着機器跑，但你還是敗了，你從跑道上滑落下來，疼痛帶給你的**比心裏要強的感受。

這個時候秘書給你一份文件說：小江總，這是您明天要見的人資料。

他知道這是他媽媽的意思。

原生家庭帶來的觀念“門當戶對”讓這個年輕人妥協。

他的手終究不再緊張，讓它放在胸前，端着，複雜再貪看幾眼眼前的女孩帶給他的特別，他清楚他和夕夕不會走到最後。

夕夕很感性他很理性，對門當戶對這個詞，并不只是說說。

婚姻是相濡以沫幾十年的陪伴，平淡綿長，再濃郁的感情都會被磨單薄。

越是門不當戶不對，矛盾就越多，最後很可能分崩離析，現在他們好像已經打不開這座門了。

江離想：他該怎樣打破這個僵局還是死局？

25  2廂  日  外

外面的兩位老人。

老頭子問：他媽，回去躺着吧，這一段黃不拉幾沒啥好看的了。

老太太一柱拐杖起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嘆聲氣：唉，回吧。

拄拐動靜，拉回了夕夕思緒。

26  1廂  日  內

不知想到啥夕夕猛的起身，砰的一聲！

夕夕吃痛捂着頭坐下。

江離起身鋪平自己坐過的痕跡，坐到夕夕旁邊。

對着門口的老人說：不好意思，您坐。

一涵頭表露了和昨天不一樣的素質教養。

老人笑眯眯沒有說話。

老奶奶坐下看着孩子關心道：沒事吧閨女，怎麽樣了起沒起疙瘩。

江離撫摸的手愣了一下，他摸到了疙瘩。

夕夕拂掉江離的手。

笑呵呵：沒事沒事，我沒事，奶奶不用擔心。

老太太眯着眼嗯點點頭。

催促着老伴會自己車廂。

江離拿着毛巾轉身離開出去。

夕夕看了一眼收回眼光，低着頭看着晃來晃去離開地面的腳。

老太太眼尖伸出手抵了一下夕夕的頭，正是剛才砰的地方。

夕夕捂着：嘶……

呲牙咧嘴引得老太太笑得更開心。

指着夕夕笑罵道：小丫頭，你不疼誰疼，你不說疼誰心疼你呀，傻。

觑着夕夕扁扁嘴确實疼，依然沒有說出來。

說不說都疼在自己身上，何必再煩其他人呢。

27  1廂  日  外

夕凡瞅着老頭子回來了，自己立馬起身。

看看車廂的空隙和位置，踏踏腳走了出去。

看到在車廂門口站着的江離，手裏的毛巾還滴着水。

聽着一老一少的對話，昨晚母親的話浮現耳邊：争取是勇氣，放棄是尊重，我相信你已經有判斷了，江離…

夕凡看着來到他眼前喊了聲江離，盡管他聽不到。

江離垂下手握緊手中的毛巾，順着手縫流出來的水滴答着江離的心。

28  1廂  日  內

毛巾還濕着那進去敷在夕夕頭上。

說到：趕緊敷下去，要不然我走的不安心。

夕夕征了一下。

老人家望着窗外喝口水呵呵笑着道：西寧啊，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江離聽着西寧和老人一眼深意。

老人當沒有看見他的眼神，帶着花鏡看着書，夕夕以為她只是在讀書裏的內容。

29  3廂  日  內

老人回來看到倉海躺在鋪上枕着胳膊發呆，也沒注意到自己回來。

瞥了一眼也躺下故意大聲吆喝：哎呦，這餐車可真遠啊。

倉海終于知道有人回來了，起身：爺爺，您為什麽去西藏啊，雖說現在交通也便利了，但是火車上也磨人吶。

老爺子看着眼前年輕人：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

晃着腦袋到有兩分脾氣：不要小瞧我們老年人，我們已經去過一次了，你們。

指了指隔壁隔壁車廂道：第一次吧。

倉海很老實點點頭回答：嗯，您怎麽知道。

倉海撓撓頭。

老爺子又一晃頭道：我這雙火眼金睛，看到太多了，老婆子說這叫看透不說透，你們年輕人仗着年輕就是瞎折騰，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老爺子越說倉海越迷糊，倉海挪了挪手壓着餐板。

小心翼翼問到：爺爺，您看透啥了，我怎麽不知道呢。

老爺子瞄過來。

看着倉海的挪過來的頭一敲手。

倉海吃痛挪回去把老爺子成功取樂了。

老爺子神秘說到：知道下一站是哪嗎？

倉海看一眼手表馬上12點回答道：是蘭州啊。

老爺子點點頭：你準備好了沒有。

倉海一頭霧水，二臉懵啊。

老爺子看着倉海蒙圈的樣子，利落起來坐着。

指着倉海笑罵道：傻小子，高原反應，你沒給人姑娘準備東西。

倉海行然大悟，然後從鋪下拉出一個包，拍拍手用腳踢了踢：都在這呢，我還以為您老人家說的什麽呢，對了，爺爺，你們有嗎，我帶了很多。

說着要拉開那個包，老爺子也想看看。

彎下腰：我看看你都帶了啥，別都沒用，我是過來人。

一老一少讨論着包裏的秘密，一個認真說一個認真聽。

很快蘭州到了。

30  蘭州車站  日  外

上午半截一頓飯吃的夕夕現在沒有任何食欲。

倉海來問夕夕見人沒有生氣的樣子，以為夕夕坐火車乏了，便帶她出來透透氣。

停車15分鐘，夕夕倚在欄杆上看着車站牌子和進進出出的人。

倉海看着發呆的眼前人發着呆。

裏面江離再看幾眼窗外的姑娘。

列車員瞅着可真有意思，車要開了铛铛铛。

提醒着：車要開了。

倉海回過神對列車員笑了笑。

拉着夕夕進來道了聲謝謝。

列車員說道：下一站20分鐘，多停會。

31  Z21列車  日  內

夕夕只聽着20分鐘，看着緊閉的門遞增速度的車和一去不複返的風景。

低着頭沉吟道：哥哥，我餓了。

倉海摸着她的頭想說好，卻摸到一個鼓包，皺了一下眉頭問：怎麽磕到了，還疼不疼？

夕夕搖搖頭沒有說話，倉海理解為不疼了。

嘆口氣打趣：你呀，什麽時候才能不讓哥哥擔心。

又摸了摸：好了，哥哥給你去買吃的。

邊走邊叨叨：這下要忌口了。

夕夕聽着倉海的關心，情緒波動起來。

江離看着倉海離開，大步走來扳過夕夕身子。

在左耳邊說了一句話，夕夕忍着點點頭，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江離輕輕地親吻着，試圖這樣安慰他一個喜歡的姑娘不舍。

兩個年輕人為他們感情最後丢開克制縱容着自己。

倉海回來看到這樣紮心的一幕。

抱着的兩人，妹妹好像閉着眼睡着了一樣。

仔細看臉上有淚痕，倉海看向江離的目光不善起來。

看着懷裏的夕夕，忍下了手上的東西想往江離臉上招呼的沖動。

江離愧疚的心在倉海的眼神下不自然起來，壓了下帽子。

倉海深呼吸咬着牙小聲道：把她放到床鋪上睡舒服。

說完哼一聲先走一步。

給夕夕收拾床鋪，老人不在空間大了兩個大男人也不擠。

夕夕這一睡可是錯過一出好場面，不慌，夕凡看個明白。

32  西寧車站  日  內

夕凡站在過道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火車到站拉閘的停車聲，分外刺耳。

乘務員的聲音：西寧到了，請将要到站的旅客帶好自己的物品準備下車，上下車的旅客請先下後上......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往昔之間存在太多不定數之事。

江離下車了，他下車後在車門口黃線外定定站着，仿佛能把車皮盯出個洞。

江離：20分鐘，車要開了，她沒有下來，她在睡。

他下來的時候沒有叫醒夕夕，不想再看到她那樣的眼神，此時又希望她可以醒過來發現她不在了。

矛盾的站着。

33  Z21列車  日  內

在他距離2米的車內，夕夕站在廂門內躲着。

夕夕：從開始就沒睡着，不敢睜眼感受着最後留給她的時間，她想就這樣過去吧，沒有勇氣看着他離開，但是當他挽着行李行李走出去的那一刻，她就起來了，思想控制不了的行動，還是到門口生生制止。

夕凡透過玻璃看着江離的側臉：江離，這世上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很多，但到我們這卻成了總要有一個人必須下車。

倉海就在她幾步遠的地方看着她。

34  Z21列車  日  外

列車員疑惑看了他一眼問道：小夥子，你到底是上還是不上呢，車門要關了。

江離輕輕搖搖頭，緊抿的嘴和磨搓半步的腳。

列車員看着年輕人的躊躇半天道說：車要走了，年輕人，再見！

哐的一聲！

門關上了，江離脫落手中的行李。

車慢慢開起來。

江離舉起手對車裏的人再見，是門後邊真在的夕夕亦是自己。

一閃而過的倉海。

江離苦笑，抹一把臉。

帶上帽子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我今天晚上到家。

壓了一下帽子，轉身，與列車相反的方向走着。

笑着笑着就哭了。

聽着母親歡喜的聲音，江離腦海裏浮現那位老人家的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江離嗤之以鼻，這首詞前說迢迢暗度，後說朝朝暮暮，久長時，門第之見不曾消失，卻也讓他難舍經歷一回。

35  Z21列車  日  內

車啓動了，倉海撂下手中東西往車口去。

老頭是從頭看到尾，直到倉海走開過去。

他搖搖頭背着手去找他老婆子彙報情況去了。

夕凡看着眼前的自己，頹廢，狼狽。

其實夕凡也不帶清楚自己的魂飄是怎回事，解釋不通的問題就問老天爺吧，可能是讓自己在這幻夢裏看清楚些。

夕凡靠過去，側目壓着帽子低頭啜泣的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