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小爛泥巴手腳并用地吊在他身上,一手死死揪住他的軍裝,那姿勢已經保持了好幾分鐘,她卻渾然感覺不到累,顯然是多年練就而出的硬功夫!小爛泥巴不停地在他耳邊啾啾啾,像只聒噪的小山雀,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兩句義憤填膺的叫苦,屁大點事兒能讓她說成是末日來臨。

傅雲煩不勝煩,終于一把将挂在身上的人扯下來,眼神冷得似寒冰,面無表情地睨着眼前只及他肩膀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怕他,卻是沒有哭了,眼圈兒還是紅紅的,扁了嘴,眼巴巴望着他,小模樣怪招人疼,一手還不忘捂着自己“重傷”的手腕。

拗不過,傅雲漫不經心地瞟了眼那方還在厮鬥拉都拉不開的七八人,尤泥也随着他的眼神望過去,就看見一個臉上挂彩的男人正輪着拳頭沖向她同事,她心下一急,紅通通的眼兒一瞪,朝着身側的傅雲脆生生叫喊,“哥哥,就是他!他兒子欺負我,他還要打我……和我的同事!”

她這不顧形象一吼,成功将傅雲的冰臉吼成黑臉了,也直接将傅家哥哥身後跟着的一溜兒軍裝哥哥們吼得哄然大笑。

知道他們是在笑她,尤泥有點不好意思了,她覺得自己不該扯到那壞蛋的兒子,被兩個小娃娃欺負這種事總是有點難以啓齒的,扭扭捏捏半晌,見她家哥哥還沒有動作,她又不死心地拽了拽傅雲的衣袖,催他。

傅雲恨恨地睨了她一眼,那一眼,跟刀子似的,只差沒戳到她那張高高撅起的豔紅小嘴兒上,最終,他動作優雅地從兜中掏出了手機。

尤泥得償所願了,望着她家哥哥一個勁兒谄媚的傻笑,像只小狗腿。

“喂,江局,是我,‘錦夜’這邊有人鬧事,嗯,你盡快處理,搞清楚前因後果。”

電話,挂了。

在小爛泥巴谄媚加崇拜的眼神下,傅家哥哥連正眼都沒賞她一個,帶着身後一溜兒的親随們,前往樓上雅間消遣去了。

二十分鐘之後,烏啦烏啦的警車來了,訓練有素的警員們沖進會所,三兩下就将所有相關鬧事人員制服得妥妥的,包括最初參與罵戰的張倩,包括,這場混鬥事件的導火索——正得意忘形的尤泥童鞋。

警察局長姜右是個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對待上級的指示那叫一個認真詳細,傅家哥哥不是說要“搞清楚前因後果”嗎?打聽之下,那只躲在一旁看熱鬧的風騷小娘們兒不就是這個“因”!

姜局長是個實事求是的,當場向着警員們一聲令下:抓了!連同那個一臉賤笑的小娘們兒一起抓了!

于是,一臉賤笑的小娘們兒笑不出來了,此刻她正被面色嚴肅的警察哥哥反着手,風風火火地拖着她送上警車,怎麽扭都扭不脫……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尤泥有點摸不準脈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她身側同樣被反着手的張倩皺眉向她抱怨了,“你哥怎麽搞得?吃錯藥了?想害死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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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是諷刺,是真好奇,張倩見識過傅家哥哥的,對這小爛泥巴那叫一個寵,左一個心肝兒右一個寶貝兒的,只差沒将她揉成團兒天天揣兜裏,可現在這叫個什麽破事兒?二十四孝好哥哥卯足了勁兒将妹妹往局裏送?

張倩有點不淡定了,最後總結出一個結論:跟這團烏糟糟小爛泥巴有關系的人都不太正常!

張倩這麽想着,就去看尤泥,卻見……啧啧,虧得張倩是個愛惜自個兒的,否則,見此場景,不得生生自戳雙目,以求自己從沒見過那個小不要臉的女人!

小不要臉的女人在幹什麽呢?她那超長的反射弧終于将危險信號傳到神經中樞了,大腦得到的信息簡潔而厲害:她要被抓去坐牢!

這還得了,她就算真是只小嬌嬌,此刻為了自己的人身自由,那也得長出霸王刺,何況她還根本就不是……當機立斷!這女人眼明腳快,猛地一腳橫掃,修長的白玉腿兒在空中劃過一抹誘人的弧度,整個人一百八十度高難度扭身,她腳上尖利的細長高跟終于如願以償,狠狠親吻上了正板着她雙手的警察哥哥的俊臉!

嚓!

全場嘩然!

要逆天了不成?這嬌嬌糯糯的女人吃了豹子膽地竟然敢襲警?按住她!絕壁要按住她!不能讓這當衆襲警的小嬌娘們兒逃脫了!

被她腳尖狠狠強吻的警察哥哥怒了,起初以為是朵嬌花,本着帥哥都該憐香惜玉的原則,警察哥哥板着她的手都沒用大力,可現在,結結實實受了小嬌花的銷魂一腳之後,警察哥哥怒從心中起,當即摸出明晃晃的手铐,三四個人民公仆齊齊上陣,總算将那貓着腰準備畏罪潛逃的小娘們兒給逮住——

“咔擦!”锃亮的手铐給套上了。

“咚!”腳上的“兇器”被強行拽下扔出了。

一旁目睹此景的張倩啞口無言,看着那個被手铐铐住還在做垂死掙紮的女人,心生感慨:這娘們兒要是生在革命年代,那絕對是人民的好同志啊,好個寧死不屈!

最後,光着小腳的好同志被推搡着拉出了會所,臨上警車前,她還絕望又不死心地扭身朝着會所裏望了眼,正好看到打了一圈兒牌後出來上洗手間的傅家哥哥——

傅雲顯然也看到了她,可人高貴的眼神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而後便若無其事地進包間了。

人民的好同志淚流滿面了,絕望到底了,終于向惡勢力低頭了,流着淚大聲哭喊“哥哥!哥哥!”,掙紮着被拖上了警車,如此的凄風慘雨,跟那古時候将死刑犯送上斷頭臺的場景有得一拼。

那一聲聲撓人的可憐哭喊,伴着警車的烏啦烏啦聲漸行漸遠,揪緊了會所門前多少看熱鬧的老少男女的心哪……

警車上,小爛泥巴抽抽搭搭,手上因為掙紮太猛,被手铐給箍得淤青一片,此刻痛得厲害,她不敢再掙紮了,就一個勁兒的哭,口中不停的念念叨叨。

她身邊險些被她一腳毀容的警察哥哥湊近一聽,終于聽見了這小娘們兒在咕哝些什麽——

“我哥哥只是犯病了,你們別得意,別得意,等我哥哥清醒過來……你們,你們全都要被送進牢裏去,全都進去……”而後又是幾聲可憐兮兮的嗚咽,像是垂死的小動物,憐死個人。

“老實點!”警察哥哥黑着臉一聲吼,不想跟這小瘋子一般見識。

小瘋子被吓得一跳,頭頂撞上車頂,又是嗚嗚地哭,可到底是被吓着了,不敢大聲,腰背挺得老直,戴着手铐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哭紅的眼低垂着,與她白嫩嫩的小腳兒紅果果對視。

她心裏糾結上了:這沒了鞋子,待會兒進局子可怎麽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喲西,傅家哥哥的初次專場,被坨扶不上牆的爛泥給攪和了,下一場,局子裏耍!

求愛撫,求花花,表冷豔高貴滴嫖完人家就走……看我深情挽留滴小眼神兒,~~o(>_<)o ~~

1009章

烏啦烏啦的警車在警局門口停下,十幾號人被衆多警務人員利落地打發下了車,一行人悉數進局子了,只餘下最後一個。

“你到底下不下來!”半邊臉紅腫的警察哥哥面色猙獰,人民好公仆的帥氣形象蕩然無存,朝着開啓的車門大吼,一只手就要伸進車裏去拖。

“不要!我不要!”凄凄慘慘的哭聲傳來,像是被蹂躏的良家小媳婦,小姑娘被手铐铐住的雙手死死攀着車門,怎麽都不肯下車。

警察哥哥怒了,準備下狠勁兒,使用暴力将這小娘們兒制服,一把撸起袖子,就向那扭扭捏捏的小娘們兒伸出了“魔爪”——

“不要打我!我下!我立刻就下!”大聲哭喊着,小姑娘淚流滿面地告饒,終于宣布屈服。

警察哥哥狠瞪着車上小老鼠一般畏畏縮縮的女人,從她身上,他深刻認識了一個真理:果然以暴制暴什麽的,真他媽不是一般的好用。

尤泥磨蹭半晌,最終拗不過,從車裏探出頭來,飛快地掃了眼外面臉色恐怖的警察哥哥,怯生生開口,“可、可不可以……”

“有屁快放!”人懶得理她。

尤泥挺不好意思,她覺得這位警察哥哥好生粗俗,卻又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便還是好聲好氣地解釋了,“我、我又不想放……放屁,我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借我雙鞋子?”語畢她就低頭去看自己光溜溜的小白腳丫,兩只腳蹭在一起,被她刻意拉低的長褲籠住,不仔細的話,還真看不出沒穿鞋子。

警察哥哥的臉色跟那七彩調色盤似的,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沒能如願給她鞋子,發狠地将她從警車裏拖出,半拖半拽地拉着她,将哭哭啼啼的小娘們兒給拽進了局子,成功迎來了衆多同事詫異加譴責的目光。

接下來的“審訊”流程很簡單,自然不會是如尤泥所想的那般,将她關到牢裏去,其實就那場打鬥而言,她不過是個最初受害者,請她回警局還不就是想讓她解釋清楚情況,可偏偏這女人腦回路不太正常,硬是搞出個“襲警”的名頭來。

所以,當未親自參與混戰的張倩被她家老公接走之後,尤泥便一個人留下來接受警察哥哥的“盤問”,孤苦又無依的。

“名字。”警察哥哥面色嚴肅,拿着本兒準備做記錄,每開口說一個字,那高高腫起的臉頰便更痛一分,對眼前害他毀容的女人就更是沒好臉色。

“我、我——”小姑娘緊張地結結巴巴,半晌硬是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問你叫什麽名字!”警察哥哥大吼,引得衆多同事再次紛紛側目,成功将本就緊張的小姑娘吓得一顫。

“我、我想打個電話——”她嘤嘤地邊哭邊說,小模樣怪可憐。

她要打電話,又不是沒有人身自由的死刑犯,總不能真的就一直铐着她吧,只能開了手铐,衆目睽睽之下,就見她怕疼地摸了摸自己被箍出痕跡來的手腕,然後淚眼蒙蒙地望了眼四周,最終又将無辜的眼神落在了面前黑着臉的警察哥哥身上。

“我的包兒呢?”她手機在包裏。

警察哥哥恨瞪她兩眼,她死豬不怕開水燙,就執拗地望着他,也不哭了,反正就是一副‘你不給我包我就不轉眼’的無賴樣兒。

沒辦法,警察哥哥眼神睨了眼她左前方的桌子,尤泥順着他的眼神一看,圓滿了。趕忙去拿起自己的小包包,取出手機就迅速撥電話,動作急切不失熟練,顯然是從小就做慣了的。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手機,水潤潤的眼珠兒咕嚕嚕直轉,想着該用怎樣的話來哄哄她小姨,讓她小姨‘不計前嫌’,來将她救出這個‘魔窟’——

電話通了,她也不怕在那麽多人民公仆面前丢人,捧着手機,吧啦吧啦就是一通慘絕人寰的哭訴,活像是個受了酷刑熬不住的。

電話那頭的尤曼很坦然,将手機開着放在桌邊,若無其事地繼續跟人打麻将,她剛胡了盤大番,情緒正高昂,伴着電話中哭哭啼啼的聲音,別有一番滋味兒。

幾分鐘過去了,電話那頭的哭訴聲停了,她才悠悠地拿起手機,聲音陰陽怪氣——

“呀,進局子了啊?今兒早上跟老娘吵架的時候很有氣勢嘛,警局算什麽?你有本事進去就自己出來呀!”

電話,挂了。

小姑娘抱着手機嘤嘤直哭,徹底絕望了。

腫着臉的警察哥哥眼含諷刺的睨着她,像是在說:你打啊,你繼續打啊,看有誰會來幫你這小造孽的禍團團!

尤泥有點發狠,咬着唇恨恨瞪了警察哥哥一眼,又裝模作樣地去摸手機,白嫩嫩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像是在思索着下一個該給誰打電話——

咳,真是個作死的小可憐喏,她又哪裏還有其它的辦法?手機裏除了她小姨,就只剩下傅雲的號碼,可傅家哥哥好死不死地“犯病”了呀,她被送進局子裏,傅雲都還推波助瀾了一把,你能巴望着人家來救你出苦海?

做夢!

手指尖兒左劃又劃,嘿,最終還真讓她想到了辦法:最近正與她打得火熱的顧少爺!

她是不知道顧宸的電話號碼的,可人家是響當當北軍總副院長,她是個不管事的不知道,與她一同待在局子裏的同事知道呀,詢問之下,總算是得了號碼,小可憐鄭重其事地撥出去了——

話說,那日與只小野鴛鴦在辦公室春風一度之後,整整一天,顧少爺走路都是飄的——下盤不穩。

經此一非典型性野戰,顧少爺深有頓悟:金槍不倒的好身體,那絕對是床上風流的本錢!

為了日後與那只“天賦異禀”的小野鴛鴦性福美滿,顧少爺下了血本:老子閉關不出!着力研究床上“金槍不倒丸”,誓要将你個小嬌娘們兒幹到大哭求饒!

于是,當鬥志昂揚的顧少爺正在與“金槍不倒丸”奮力搏殺的時候,擾人的手機鈴聲響了,本着“幹大事者不接電話”的原則,顧少爺随手就将電話切斷了。

可那幽幽的電話鈴聲像是與他杠上了,一次又一次響起,鬼使神差的,顧少爺就是覺得,那鈴聲特別像某只小野鴛鴦的叮咛,嬌嬌顫顫,又喋喋不休的,這麽一想,他便大發慈悲地接通了電話,聲音肯定還是不耐煩,“有屁快放。”

電話那頭的小爛泥巴被他四個字堵得一愣,心想,怎麽顧副院長那般驕矜一人兒,也說出跟黑臉警察哥哥一樣粗俗的話?

卻現在大事要緊,她也沒心思糾結粗俗不粗俗的了,捧着電話,小心又谄媚的,聲音嬌滴滴夾雜着點可憐,“顧副院長——”

要喲喂呀,那婉轉綿長的音兒給繞得,經過電波,傳送至電話那頭的顧少爺耳中,險些沒将他握電話的手給燙着!

卻,他還沒來得及從如此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來,電話那頭緊接着便是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訴,悲慘又無助的,硬是将顧少爺一顆金剛心給絞得一縮一縮的。

顧少爺是沒有見過那厮誇大事實的好本事的呀,此刻聽她這麽一通哭訴,只當她生命遭到了威脅,哪還有心思搞個什麽鬼藥丸?風風火火地套上外衫,上了他那輛風騷無比的蘭博基尼,撲哧撲哧飛速朝着警局趕了——

要說事兒也真是趕巧,那廂尤曼一時生氣挂了小爛泥巴的電話後,又開始隐隐不忍起來,知道那是個依賴死她沒主見的,總不能真逞一時之氣不管她死活吧,于是便撥通了傅家哥哥的電話,朝着電話那頭直接開口,“你家小禍害在警局快被人給打死了,別想着老娘會去替她收屍!”

電話那頭的傅雲受不住這般恐怖生猛的刺激啊,腦海中浮過那團小爛泥巴的凄慘死狀,哪裏還能坐得住?利落上車,不要命地朝着警局趕——

作者有話要說:

1110章

“吱——”

騷包小跑銷魂的剎車聲在警局門口響起,駕駛座上的顧少爺一頓,看着前方迎面而來險些跟他撞上的黑色邁巴赫,臉色不怎麽好看。

卻現在趕着救人要緊,他也沒能顧及那麽多,下了車,對面那輛車上也下來一人,一身帥氣軍裝,肩章上一枚刺目金星,面色挺冷,那人一手嚴肅地背在身後,先他一步進了警局。

暗罵一聲,顧宸也進去了,剛剛踏進警局,便看到一只可憐見的小野鴛鴦正規規矩矩坐着,眼巴巴望着門口,蹙着眉,小模樣挺憂傷。

看見他,局子裏望穿秋水的小姑娘有動作了,撒開腳丫不要命地朝着他跑來,她身側腫着臉的警察哥哥按都按不住!

見她那副仿佛他就是她全世界的依賴樣兒,顧少爺一顆心給絞得,奇形怪狀,最終只化作一個個柔軟泡泡,吊在心間蕩啊蕩……健壯有力的雙臂一張,顧少爺臉上帥氣的笑意異常晃人眼——

卻——

“哥哥!”小姑娘一聲滿懷希望的叫喚,像一把尖刀,噗噗噗将他心中的軟泡泡給瞬間戳爆。

被那軍裝男人截胡了。

“哥哥!你病好了吧?好了吧!”小爛泥巴手腳并用吊在軍裝男人身上,擔憂又急切地直問,生怕她家哥哥病還沒好,再來給她落井下石一腳。

一聽她開口就提到他的“病”,傅雲臉色更冷,單手将她從身上提下來,恨不得轉身就走。

是的了,他有病,醫生都驗證了的,說他是“間歇性人格分裂症”,簡單點來說,那就是神經不正常,情緒反複無常,俗稱:精神病。

可他知道自己正常得很,只要避開刺激源,他就不會有事,就不會發病地将這團小爛泥巴當成祖宗似的供着,刺激源是誰:尤曼。

這還得從傅老爺子說起,老爺子就傅雲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傅夫人紅顏早逝,傅家哥哥打小就沒了娘,老爺子也一直沒說再娶,爺倆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可突然有一天,老爺子帶回一妖精似的女人,說要娶她,模樣挺決絕,這都不算什麽,傅家哥哥也不是不懂事的,可偏偏那女人都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了,而那肚子裏的種還不是他老傅家的!

年僅十三歲的傅家哥哥,一顆純潔的心靈自那一刻開始扭曲了……

後來兩人真結了婚,傅雲那妖精似的後娘叫尤憐,當真人如其名,好個我見猶憐,把傅老爺子迷得三魂五道的,可那妖精也是個命薄的,最後難産而死了,只留下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妹妹”!

傅老爺子大恸,決心不再娶,專注仕途去了,留下十多歲大的傅雲照看着剛出生的“妹妹”,每次一聽見那團白嫩嫩的肉坨坨咿咿呀呀地哭,傅家哥哥就開始心理陰暗:禍害!禍害!

整整十三年,小禍害慢慢長大了,傅家哥哥從來不正眼瞧她,當她是死的,這樣的情形在尤曼第一次前來傅家時發生了改變。

話說尤家一門也盡産奇葩,凡是女人,均有這麽個‘愛吃男人’的怪病,在尤曼看來,自家姐姐哪裏是“難産而死”的?分明就是嫁給傅老爺子後沒能好好‘進食’餓死的!她恨死姓傅的了,所以當她前來要接走自己小侄女兒的時候,遭到了小侄女兒的拼死抵抗,自然就火冒三丈——

尤泥與她小姨的第一次“開戰”就始于她十三歲那年,當傅雲趕回家時,就看見小禍害哭得凄凄慘慘,跟個女人拉扯不清,那哭哭啼啼的聲音,像是鋼鑽,生生在他心中鑽出了一個巨孔,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便很簡單了,傅家好哥哥的形象誕生了……

從此以後,只要是尤曼一對那小禍害冷言冷語,動手動腳,傅家哥哥就不受控制地聖母上身,平日裏對那小禍害的冷硬模樣蕩然無存,恨不得當她心肝寶貝似的往死裏寵,等到清醒過來之後又懊悔不已,生生将自己搞出個“精神分裂”的名頭來!尤其是當小禍害十六歲時,兩人不清不楚地滾到床上去之後,後來的事情,就更說不清了……

這麽多年,尤泥也得出了一個結論:她家哥哥對她不好時,那就是犯病了,對她好時,那就是病好了,她這個“重病檢測器”可比醫院的高科技有用多了。

就像此刻,他沒有吼她,也沒有冷冷地瞪着她,她就知道,她家哥哥的病一定是好了。

小禍害挺歡喜,得意地望了那廂腫着臉的警察哥哥一眼。

先前受了尤曼的電話刺激,傅雲又犯賤地來替她擦屁股了,程序很簡單,直接給局長一個電話就解決了,然後就見小禍害歡歡喜喜地跟着她家哥哥出警局了。

警局門口,一直被當做透明空氣的男人終于得到了她一個正眼。

“顧副院長,你真的來了呀!”小禍害是個沒眼力勁兒的,看不見男人黑如鍋底的臉色,驚喜出聲。

顧少爺氣得發抖,恨不得一伸手掐死眼前這小不死的女人。

小不死的女人脫離苦海很開心,抓着她家哥哥的手就開始介紹,“哥哥,這是我們醫院的顧副院長,他、他是個好人。”語畢她害羞地笑笑,是想到他曾經“舍身”幫了她。

好人……好人!

顧少爺臉色由黑轉紅,氣得。

好人?他看是“奸夫”吧!傅家哥哥睨了身邊含羞答答的小禍害一眼,心中冷笑,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終于伸出,将手中捏着的一個東西順手塞進身側女人的懷裏——

“唧——”一聲尖銳的長叫,把個故作嬌羞的小姑娘吓得一跳,卻是傅哥哥手中一坨黃澄澄的東西按在了她脹鼓鼓的胸上,發出一聲詭異的慘叫。

尤泥手忙腳亂地逮住那東西,湊近一看——是只猥瑣的小黃雞。

“送你的玩具。”傅哥哥一本正經地開口。

“謝、謝謝哥哥。”小泥巴谄媚又尴尬地笑笑,臉羞得通紅,胸前被他那麽大力一按,還有點痛咧。

傅雲不想理他,朝着面前看傻眼的顧少爺伸出了友好之手——

“你好,顧副院長。”

顧少爺有點愣,這軍裝哥們兒腦子不大正常吧?送那種小孩子的東西給自己的妹妹?還表現得跟皇帝施恩賞賜小奴婢似的,偏偏那小奴婢她還歡歡喜喜地收下了!

顧少爺想,他今兒是遇上神經病了,得,爺不跟神經病一般計較,帥氣一伸手,一句大氣的“你好”還沒說出口,人家手已經若無其事地放下了,他伸出的手就僵硬在半空——

“拉鏈沒拉好。”傅家哥哥板着臉面色嚴肅,語不驚人死不休。

顧少爺又是一愣,條件反射地伸手就要去拉自己的拉鏈——

“唧——唧——唧——”一聲又一聲的慘叫響起,顧少爺手一抖,硬是将個原本嚴絲合縫的拉鏈給搞壞了,前門大開!

小爛泥巴手忙腳亂地想按住手中失靈慘叫的小黃雞,慌得不得了,求救地望着她家哥哥。

“按住它叫的那裏。”傅家哥哥淡定地指揮。

小爛泥巴一喜,趕緊去按住小黃雞的尖嘴,卻——叫聲更大!沒法了,她急得快哭,嘴都扁了,像捧着個燙手山芋,偏偏又不敢丢。

傅家哥哥看白癡似的看她一眼,淡淡道,“是它‘叫’的那裏,不是發出聲音的那裏。”

小爛泥巴被他的話繞暈了,哪裏還聽得懂,剛想大哭,複又聽見“唧——”的一聲長鳴。

小姑娘愣住,一瞬間頓悟了,眸中大喜,白生生的爪子一揮,死死掐住小黃雞兩只細腿兒間的某處!

好了,世界安靜了。

人民好公仆們全看向這邊的三人,像是在看一場大戲:那穿軍裝的,淡定如斯;那光着腳丫的,面紅耳赤;那捂着下身的……呃,不好說啊不好說。

“你!你——”顧少爺說話都是顫的,恨不得将眼前的神經病男人亂刀砍死,卻又奈何要一手護住關鍵部位,騰不出手來。

“我說拉鏈開了你就信,腦子不正常吧?”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傅家哥哥淡定地牽起身側還在蹂躏小黃雞的某人,兩人晃悠悠出了警局。

“唧唧——”連續兩聲慘叫傳來,顧少爺捂住“唧唧”的手一抖,徹底宣布陣亡。

作者有話要說: 經此一役,悲催滴顧少爺終于明白了一個真理:與神經病鬥,那也是需要腦子的哇!!!

哦呵呵呵呵……有愛的作者君大笑着飄走,求撒花啊求撒花……o(≧v≦)o~~

1211章

坐在傅雲的車上,尤泥死死逮住小黃雞,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比小學生上課還認真,她時不時朝身側的傅家哥哥瞥一眼,張了張唇,欲言又止地糾結半秒,又咬着唇默默地不吭聲,一臉又急又怕的驚怯樣。

傅雲早發現她在偷看他,可知道她是什麽德行,人懶得理會她,就專心致志地開車。

眼看着他車越開越快,根本不是回傅家的路,尤泥急了,知他是鐵了心要将她送回她小姨那裏,她還是要點臉面的,進局子這種事情,夠她在尤曼面前低聲下氣好幾天了,不能回去,決不能回去!

重重咬了咬唇,尤泥心一橫,将手中小黃雞挪到右手,空着的左手伸出,朝着身邊駕駛座上的男人伸啊伸,伸啊伸,最後成功摸到了傅哥哥的腿上……可她心虛,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就扭着個臉假裝去看窗外的風景……

“哥哥——”她喚他,臉還是朝着外面的,嬌滴滴小心讨好的聲音軟得……啧啧,讓專心開車的傅哥哥渾身一激靈,小跑猛地發出“吱——”的一聲慘叫。

紅燈,緊急剎車。

毫無準備之下,還在扭着臉裝嬌羞的小爛泥巴一驚,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傾,腰間安全帶勒得生疼。

當機立斷!

小爛泥巴應變能力那是相當的強!她右手中小黃雞被她捏得發出“唧唧——”的叫喚,左手條件反射地胡亂一抓,只聽得身邊男人一身隐忍的悶哼,英勇的女戰士愣是穩如泰山,标準的坐如鐘不動搖!

小女戰士提着的心放下了,微微呼出一口氣,被她狠狠拽住命根子的傅家哥哥臉黑了,像是要吃人。

“啪!”傅哥哥大手狠狠拍上放在自己雙腿間的小手,發出清脆的一聲重響,小姑娘驚魂未定,突然之間來這麽一下,緊握着的左手下意識地收緊,只聽得自家哥哥一聲似痛死爽的低哼。

男人的那裏,該是多麽柔弱而剛強的地方啊,被她這麽揉面粉似的左一抓右一捏,傅家哥哥不得不坦蕩蕩地承認一個事實:老子真他媽不是性無能!

當手中軟軟熱熱的觸感徹底轉變成滾燙剛硬,小爛泥巴心虛了,怯怯地轉過頭來,正好就對上自家哥哥不知怒火還是欲火盈滿的恐怖眼神,她手一抖,被她緊緊抓住的某處也銷魂的一抖。

“滾過去坐好!”傅雲一聲低吼,聲音都是沙啞的,吓得尤泥一顫,急急忙忙收回了手,臉通紅,可眸中又是真真實實的急切——她還沒開始說事兒呢,現在可怎麽辦才好?

她真不怕死,還敢硬着頭皮頂風作案,無視自家哥哥欲按住她就地正法的眼神,無視他雙腿間高高擡頭的某處,她将手中小黃雞往座位上一塞,勾着腰,雙手艱難地撐到傅哥哥健壯有力的大腿上,小可憐巴巴的眼神祈求又讨好地望着他。

“哥哥,去你家好不好?”

紅燈轉綠了,被她這麽按着,傅雲也沒辦法開車,身後催促的鳴笛聲越來越多,傅哥哥明顯被她給搞煩了,冷眼睨着她,“你家有鬼捉你?”

尤泥被他一句話噎得一愣,有點委屈,嘴都微撅了,然後才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小姨她,她要打我……”

噗!正在專注打麻将的尤曼坐着也躺槍。

“那就讓她打死你!”見不得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兒,傅雲恨恨拂開她搭在他腿上的手,拉動油門開車了。

尤泥絕望了,紅着眼望着窗外,想着待會兒該用怎樣的方法,才能抵擋住她小姨的無敵攻勢。

傅家哥哥卻……犯賤地打方向盤轉彎了——朝着自己家而去。

咳,是這煩死人的小爛泥巴走狗屎運了,她那一句胡謅的‘我小姨會打我’,成功戳到傅雲那根名為“好哥哥”的軟筋上了呗!

車子直直開進傅家大院,傅老爺子是老早就不住這的了,傅雲也是久久才回來一次,這裏基本上是空置着的,雇了傭人打理,尤泥對這裏倒是熟悉得很,跟自己家似的,不過這裏還的确稱得上是她家,只不過她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傅家小姐罷了。

“下來!”停了車,傅雲都轉身準備進屋了,突然注意到身後的人沒有動靜,不耐煩地回過頭,就看見那畏畏縮縮的女人頭一探一探的,活像車外面有惡鬼等着她。

“我的鞋——”下了車,尤泥站在車門前,白生生的腳丫不自在地蹭在一起,眼巴巴望着他,就差伸手要他抱了。

傅家哥哥冷冷看她一眼,知道這是個你退一步她進一丈的,沒搭理她,轉過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話,“十分鐘之後我就放狗。”

小姑娘被吓得一顫,想到那只恐怖的巨型犬,哪裏還敢拿喬?點着腳尖,一跳一跳地跟着傅雲進屋了。

典型的皮厚欠收拾。

進了屋,她像是從牢裏放出來的,将冰箱掃蕩一陣之後,自動自發地跑去放水洗澡了,等她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自家哥哥正圍着浴巾,筆直端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放着她不感興趣的軍事新聞,他正在貌似認真的讀報紙,之所以說是貌似,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站了這麽久,他手中的報紙卻始終沒有翻頁。

有點尴尬,她扭着自己睡衣的裙擺糾結半晌,最終還是厚着臉皮坐到沙發山去了,小心翼翼地蹭了半天,終于成功蹭到了自家哥哥大腿邊。

傅雲掃了她一眼,沒理她。

小姑娘有點急了,大着膽子伸出手,抓住了她家哥哥手上的報紙,見他不耐地皺眉,她趕忙傻笑着開口,“哥哥,我的床呢?”

她以前睡的那張小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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