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戀
作者有話說:在父母面前被基友叫網名的你↑
徐致遠回家的時候見到了風塵仆仆的裴禛,他提早回來了,這趟來徐府是接裴林晚回家的。
聽說俞堯将回北方,裴禛說要請他吃送行宴,順便報答他這些天對女兒的照顧。而俞堯怪他小題大做,怎麽勸也不肯答應去。
可有裴林晚在一旁跟着勸,俞堯漸漸地搖擺不下。
見到徐致遠回來,裴禛直接把這事拍了板,說到等到後天晚飯時間小少爺也跟着一起來。
人情世故是只來回滾的球,俞堯以為徐致遠會幫他踢回去,畢竟他和裴禛不合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誰知道徐致遠發着呆沒顧上,被提到名字的時候跟剛睡醒似的 “啊” 了一聲,随後說了聲“行”,然後癱進沙發裏了。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裴禛笑了笑,扶了下眼鏡,把正在為成功歡呼的女兒抱起來,說道,“明天晚上我和夫人在家等你和小少爺。”
裴林晚高興地揮揮手:“阿堯再見!”
裴禛走了之後,端着茶半天沒說話的徐致遠才疑惑道:“庸醫他…… 夫人?”
“嗯,他老家的姑母為他說了門親,他之前回去就是為了這個。” 俞堯憂愁道,“我倒是沒想到他會答應。”
徐致遠方才沒在意裴禛的手上有沒有戴着那枚戒指,嘀咕道:“他怎麽就忽然想通了?那夫人是位大美人,還是富千金?”
“…… 不知道。”
徐致遠若有所思,說:“ 怪不得說不适合帶着裴林晚回去——我要是她,就在親戚席上哭個昏天黑地,看他們還敢不敢給我找後媽。”
俞堯無奈道:“林晚可比你乖多了。”
“心口不一的男人,” 徐致遠道,“你明明之前還說我很乖。”
俞堯損他道:“我這人經常看走眼。”
Advertisement
“……” 徐致遠哼道,“不跟你說了。”
他偷偷瞥了俞堯一眼,回想起他今天被截一事來,問道:“你今天去給姓冬的補習…… 還順利嗎?”
俞堯平常不喜不報憂,但是從他聽到這問題皺起的眉頭來看,應該是不怎麽順利的。徐致遠看着俞堯坐下,語氣冰冷地問道:“他是不是犯渾了。”
俞堯沒有回答,從果盤裏挑來一只蘋果,一邊削了起來,一邊慢斯條理地說着:“有時候我覺得他跟你很像。”
“不是…… 他和我?哪裏像了!” 徐致遠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氣道,“小叔叔,你确實看人挺走眼的。”
俞堯嘴唇有似笑非笑的角度,道:“就這副翹尾巴毛的模樣尤其像。”
徐致遠:“?”
“其次我也沒想到他也會去雇人攔我,就連地方都和你選的一樣。” 俞堯說道,“看起來腦袋思路也出奇得像。”
“小叔叔,你是不是還記着我的仇?” 徐致遠皺眉道,“我跟他的性質能一樣嗎,他這是蓄意傷人未遂,我那是……”
見徐致遠頓了半天,俞堯挑眉問:“那是什麽?”
徐致遠打死也不可能說出 “英雄救美未遂” 的,不然他可以當場用臉丈量地縫的寬度。
“沒什麽。” 徐致遠擺了下手,晦氣道,“你就當我跟他一樣吧。”
俞堯削好了蘋果,給他遞過去,說道:“還是有區別的。”
徐致遠心安理得地拿過來啃了,問道:“什麽。”
“我更喜歡你一點,” 俞堯打趣道,“至少兔崽子咬人了我可以拎耳朵,他若是鬧了,我可管不了。”
“……”
“喜歡” 這個詞,就像是突然又劇烈的一道白光,在敞開窗的人面前乍然閃過去,帶來暫時的失明和恍惚,而後又漸漸地被平靜的黑暗取代。
徐致遠的思維停了一瞬,理智為其重新拉鳴,并告訴他,這個 “喜歡” 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徐致遠就在那個平凡的霎那,趕緊給自己的心壁抹了層沙石水泥。
暗戀原是心髒的卧底,會叫人變得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只是這思慮發生在瞬間,俞堯并未察覺徐致遠的神色變化,他說完就像平時一樣順勢去摸他的頭,但是徐致遠卻躲過去了。
“…… 小叔叔,男大摸不得頭,” 徐致遠沉悶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俞堯舉在半空的手停了一下,手指稍稍蜷縮,又收了回來。他道:“哦…… 好。”
徐致遠很快就把果肉啃完,抱着自己的書和筆記上樓了,留下一句:“那個…… 我在外面和別人吃飯了,晚飯不用等我。”
沒等俞堯回應,徐致遠就關上門了。
……
這期間的學生活動在淮市政府眼裏像是聒噪的蛙叫,吵得他們夏秋兩季不得安生,假期時間,學生活動應說與鳴蛙一起冬眠,但臨近年關,一場朗誦會又辦起來了。
岳剪柳一直對那場交流會耿耿于懷,也不知動用了什麽途徑,把之前活動的場所大禮堂給借來了,不過借用時間只有一個時辰。
同時間開始,同一個地點——岳剪柳像是要與那洋人小姐的偏見公開叫板似的。朗誦會的名字叫做 “我魂”,選取的古詩詞以及學生原創詩文,字裏行間寫得皆是他們同胞的民族魂魄。
徐致遠送筆記時被邀去參加,坐在臺下聽了一上午的慷慨激昂和掌聲雷動。他的反響并不大,在最靠邊的座位裏坐着,與這氛圍有些格格不入,身上唯一能和這場面相襯的就只有長衫和圓框眼鏡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徐致遠老是覺得穿這一身來聽些古文的句讀和韻腳才算有儀式感。
但徐致遠還是認真聽完了。
他也看到了些熟悉的面孔,夏恩和吳桐秋,夏恩是個熱情又積極的觀衆,但吳桐秋如平常一樣,臉上沒有波瀾起伏,冷靜得像春意剛融開的水。
等散場的時候,口幹舌燥的岳剪柳還沒顧得上喝水,就和同行的幾位同學開始辯論。
徐致遠和幾個拿着紙筆的記者在旁聽了一會兒。争論的好像是開幕詞的某些用典存在異議,她說同窗用意不精,同窗說她吹毛求疵。
好一會兒岳剪柳才想起來徐致遠還在場,連忙和他道歉。徐致遠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笑道:“剪柳你真的是…… 對文字的癡迷算是到了一種境界。”
“可不是嘛,” 那被她駁斥的同窗看起來像是平時就一起吵吵鬧鬧的朋友,粗着脖子調侃道,“她以後是要嫁給四庫全書的!”
四周有一陣笑聲,岳剪柳嗔他轉移話題。在笑語聲中,半竅不通的徐致遠知趣地先走了。
結果後腳剛邁出去,就撞見了自己的母親。
徐致遠打量了她一圈,皺眉問:“媽,你怎麽來了。”
“既明不是在這裏辦學生活動嗎。有同事過來做記錄和采訪,我也順道來看看。” 李安榮道。
徐致遠覺得能讓他媽拔冗來這裏的原因肯定不止這個,果然,她緊接着又笑道:“順便也看看你和剪柳。”
“操心太多容易長皺紋,” 徐致遠冷漠地說道,“你就想吧。”
徐太太皺眉道:“你這兔崽子……”
正說着,徐致遠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那方向望去,果真見到不遠的拐彎處出現的冬以柏,正冷幽幽地盯着他們看。
徐致遠心中預感不詳,剛伸手去趕着李安榮快走,就聽見冬以柏拉着長腔叫了一聲:“喂,那個…… 徐明志。”
聽到這字正腔圓的 “徐明志” 三個字,李安榮四周望了一下:“?”
冬以柏好像了極大的決心似的,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踢着石子走過來,朝李安榮敷衍了一下禮儀,叫了聲阿姨好,然後別扭道:“徐明志,你過來…… 我找你有點事。”
徐致遠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