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8
祁燦并沒有讓辛昙為難太久,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轉變了話題,說:“已經很晚了,昙昙, 睡覺吧。”
“……嗯。”
“晚安。”
辛昙在他懷裏慢慢的閉上眼睛,她長長的睫毛輕顫,低聲回應:“阿燦, 晚安。”
一夜很快過去。
辛昙因為昨天下午睡了一個下午的原因, 所以今早天一亮就醒了。她睜開眼睛, 發現祁燦睡得正熟。
辛昙安靜的看了一會兒他,然後輕手輕腳的爬起來, 卻不想她剛有動作, 祁燦就驚醒了, 還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
辛昙性格敏感細膩,自然察覺到了祁燦的轉變,昨天下午也是這樣, 她一動他就醒了。大概是那天晚上她偷跑出去,吓到祁燦了,才讓他草木皆兵。
祁燦睡眼朦胧,低聲和她道早安。
半晌,辛昙輕聲說:“阿燦, 你不用太緊張。我不會跑的。”
“我沒有。”祁燦下意識的辯駁,握着辛昙手腕的手卻忍不住重了一些。
辛昙沒感覺到他手重了一些, 但她能從祁燦的語氣中知道并非是他說的那樣。
“那天晚上我是不想吵醒你,才偷偷跑出去的。”辛昙擡起頭,望着他,說:“你看,我後來不是要自己回來嗎?所以你真的不要太緊張啊。”
“是你不要太緊張。”祁燦撐起身子, 摸她柔軟的發頂,說:“少東想西想……昙昙,我給你剪頭發吧。”
這話題轉移得生硬,辛昙還想再說,祁燦已經一溜煙的跑去洗漱了,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辛昙鼓鼓臉,有些無奈,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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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昙其實不太願意剪頭發,她還打算等祁燦出來的時候拒絕他,但祁燦也只是胡亂的找了句話轉移話題,所以這件事就這樣被輕飄飄的揭了過去。
……
因為辛昙前幾天的狀态不太穩定,加上郁嘉致特別會找物資,所以祁燦這幾天都沒有再離開露臺,一直陪着辛昙。
辛昙本想找機會出去一趟,去寫字樓找梁芊,但都沒有機會。如今祁燦和郁嘉致就在她旁邊說話,郁嘉致在教祁燦喪屍嗷,她便心不在焉的在想這件事。
祁燦和郁嘉致本來在好好的嗷嗷叫,玩的正開心,辛昙耳邊卻忽然沒了他們的聲音,她回過神來,不明所以的看過去,就看他們兩都在看她。
辛昙不明所以,祁燦為她解惑:“昙昙,郁嘉致在好奇你臉上的腐肉。快消了是好事,他非要說你這是命不久矣。”
是了,這麽多天雖然她一直沒能去找梁芊,但身體上的變化還在繼續,甚至速度越來越快,腐肉本是從脖頸向上蔓延,再遍布全身,所以正常的皮膚也是從脖頸開始向上長的,她臉上一開始還是正常的皮膚拼湊着腐肉,如今已經是正常的皮膚上,覆蓋着些許少得可憐的腐肉。
要不了多久,她的臉就能恢複正常了。
這應該是一件好事,祁燦卻注意到辛昙頗有些郁郁寡歡。辛昙單純,有什麽情緒就明晃晃的寫在她漂亮的眼睛裏,所以祁燦很容易便看出了她心中有事。
……她似乎憂慮大過開心。
所以今天,祁燦有意無意的引導郁嘉致,然後借郁嘉致的口來試探她。
辛昙聽了之後,和他說:“郁嘉致就會說我命不久矣,之前眼睛變紅他就是這樣說的,你別當真。”
郁嘉致能和祁燦無障礙交流可不是蓋的,聽懂了辛昙的話之後,他立刻嚷嚷起來:“你是喪屍啊,現在越來越不像我們了,當然不是一件好事啊。我說的那麽有道理,你竟然覺得我在瞎說。”
辛昙不服氣的反駁:“我難道就不能是要好了嗎?”
祁燦和郁嘉致嗷了一段時間,明白他們的語言不是難事,他看辛昙似乎有些生氣了,立刻幫腔。
郁嘉致嗷不過他們兩,生氣的跑了。
祁燦得意的沖着辛昙挑眉,和她說:“看,昙昙,電燈泡終于走了,又是我們的二人世界啦。”
祁燦這是想轉移話題,他也的确成功了,辛昙果真不再說這件事。
“昙昙,你除了記得我之外,關于我們的事情,你記得多少啊?”這個問題祁燦早就想問了,今天才有機會問出來。
辛昙歪頭,她想說,關于他和她的一切,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無論是初見時的兵荒馬亂,還是班級再見時少年望向她時的驚喜,再或者是他拼命的學習想要考好一點坐她旁邊……
一樁樁一件件,拼湊出了她的本該灰暗的高中生活,青澀美好。
不過辛昙在這愣神了這麽一小會兒時間,祁燦就又開始自顧自的說開來了。這臭毛病一直就有,他們剛認識那會兒她不樂意搭理他,他就學會了自問自答。
祁燦可惜的說:“你是不是就光顧着記得我了啊……真抱歉,都是我的錯。”
話聽着好像挺有問題,她怎麽聽着祁燦的語氣裏帶了點小竊喜?
辛昙抿着唇,臉頰有一對甜甜的酒窩。她默默的說,笨蛋祁燦,就會傻樂。
“那你給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情吧,我想聽你說。”辛昙也不去解釋了,就讓這個笨蛋這樣以為,因為她也想聽聽,從祁燦口裏說出來的,他們的曾經。
“之前我不是一直在說嗎?”祁燦立刻說:“你這也忘了嗎?”
“才沒有,阿燦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我想聽新的,你講嘛。”辛昙的聲音微軟,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這種語氣是很難得的,因為辛昙大多數時候是溫軟中帶着平靜。祁燦雀躍不已,如果他有尾巴,大概會搖得很開心。
祁燦想了想,說:“昙昙,你記好了啊,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哦。”
辛昙唇角翹起,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她問:“一見鐘情?”
“當然。”
辛昙本想問是怎麽個一見鐘情,但祁燦已經扯遠了:“然後高一開學,你發現我們是一個班的,你就開始追我。寶,是你先追我的,你真的忘了嗎?”
辛昙自動把祁燦話中的“你”和“我”掉了個個,她想,難道祁燦那麽早就開始追她了嗎?她……她怎麽不知道啊。
“嗯……我不記得了,想聽具體的,你舉個例子?”辛昙好奇不已的問。
祁燦立刻說道:“你追我的時候冬送暖夏送涼,天天早餐不重樣,現在怎麽就忘了呢?”
辛昙:“……”
祁燦剛開學那會兒給她買冰淇淋吃,說是他打了她的哥哥給她道歉,雖然不見祁燦給她繼兄買冰淇淋的;冬天的時候他又送了圍巾給她,說是買一送一,另一條太粉了他一個大男人戴不了,後來雖然祁燦天天戴着那條圍巾,但辛昙推拒不了的那條圍巾早就被放在了衣櫃深處。
第二個學期的時候,祁燦開始給她送早點,今天包子明天油條大後天粽子,很長的一段時間能不重樣。她不想吃,他非說這是同桌情誼。
……竟然都是在追她。
辛昙高一那會兒是真的把祁燦當好好同學來看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祁燦就從高一說到高二,他說:“然後你還約我去游樂場打算在摩天輪最高處表白,但因為恐高不了了之了……”
于是一直到晚上的煙花展,祁燦才把他沒有說出口的表白說出口。
辛昙理所當然的沒有接受,還在發現了祁燦的心思後對他敬而遠之。
不過到了祁燦口中,就變成她被拒了,回去怒寫了十套數學試卷,原因是拒絕理由是你成績沒我好,我不跟成績沒我好的人談戀愛。
……其實當時辛昙是想說她不談戀愛的,但她深知祁燦的性格,她這樣說他肯定不會放棄,索性就用了這個理由。她當時想,反正她那麽聰明,祁燦的成績才不會比她好。
結果說來慚愧,祁燦是沒考過她,但她最後還是沒把持住,讓祁燦給追到了。
“唉,你真的都忘了嗎?”祁燦嘆了一口氣,說:“昙昙要不你啃我一口吧。感受一下我的□□,你就能想起我們甜甜的過往了。”
辛昙:“……”
他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辛昙不得不制止,她問:“誰追的誰?”
“當然是你追的我。”祁燦義正言辭,畢竟他剛才都把自己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都向辛昙兜了底,現在不好意思實話實說了。他會害羞的。
辛昙被他逗笑,她忍無可忍,憑借喪屍血性撲上去,一口咬在祁燦脖子上的圍巾上,聲音嘶啞:“誰追的誰?”
祁燦:“……”他意識到了點什麽,耳根開始發紅。
“快說,誰追的誰。”
祁燦愣是不肯承認,還嘴硬的和她說:“合着你就記得這個了是嗎,我果然在你心裏毫不重要。 ”
辛昙:“……”
她有點兒無奈,但更多的是好笑。她的男朋友為什麽會這麽可愛呀。
“好嘛,我追的你。”辛昙想,她的男朋友她來寵好啦。
祁燦忍着耳根的發紅故作矜持的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實際上祁燦正在無盡的後悔,他幹嘛那麽嘴賤,一說起來就忍不住沒完沒了,小心思全讓昙昙知道了,萬一讓昙昙覺得他是戀愛腦多不好啊!
雖然他在辛昙面前臉皮厚了點,但并不妨礙他想在辛昙面前樹立智慧與帥氣并存的可靠男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