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來的,當時只有你一個人聽到,也沒有筆錄,根本不能算口供。”
辦公室門口衆人紛紛議論着,随後就見韓東打開門,看到門口裏三圈外三圈圍着的人時有些發愣,随後只聽他扯着大嗓子喊道
“看什麽看,手頭都沒事幹啊?要不要老子請你們進來聽聽!”
衆人一哄而散,韓東一甩手,碰地把門砸上,裏面又傳來一陣謾罵聲。
韓東嘴裏叼着煙,頭發雜亂無章,眼窩深陷,一看就知道一夜沒睡。
擡頭看到幾步之外的嚴寬,韓東的第一反應是想跟嚴寬說點什麽,可回頭看看緊閉的辦公室大門,眉頭就皺了皺。
嚴寬看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揚了揚笑臉,主動地跟韓東打了聲招呼。
韓東卻板着一張臉不說話,眼睛瞪着嚴寬好像要在他身上狠狠挖出一個洞來,提步走上去一伸胳膊拉着他快步往外走。
公安局對面的路邊,黑色的君越車裏,兩人都沒說話,韓東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煙,空氣中濃濃的煙味揮之不去。
兩人都沒有開窗,嚴寬知道他是有話要說,可再這麽吸下去,他這個間接受害者估計就得進醫院做全方位胸肺檢查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開口罵人時,韓東先開口了
“寬子,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把這個案子送到你手裏呢?”
剛說完,韓東就有點後悔。
嚴寬多聰明一個人,本來他是想套嚴寬話的,可這話一出,嚴寬怎麽會猜不到他話裏的意思,如果嚴寬真要瞞點什麽,他今天是無論如何也套不出來話來的。
哦,不,說嚴重點,他這是在向相關人員透露案件的偵查情況,這是違反紀律的,可眼前這位是他兄弟啊,是他最信任的人,可他畢竟也姓嚴啊。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韓東咬緊下唇,有點手足無措地推一把方向盤,把煙頭狠狠掐在煙灰缸裏,煩燥地用左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果然,嚴寬看着韓東的眼神帶着,幾分疑惑,“這案子跟我們嚴家有關?”
韓東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他将自己砸在駕駛座椅上,喘着粗氣。
嚴敬之是這裏的□□,況且北京那還有一個嚴老爺子,就算自己是韓家人又怎麽樣,跟嚴家比,韓家也就是個瘦死的駱駝。
父母再三告誡自己,身在官場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好不容易做到了刑警大隊隊長,眼看着省廳裏就快空出位置來了,難道現在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可自己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明明有了線索,明明知道那幕後者可能是誰,這個時候要他放棄調查,他,不甘心。
“昨天抓到王艾後我在現場給她做了筆錄,”韓東擡眼着了着嚴寬的表情,他也是一臉凝重,“她說,團夥幕後老板姓嚴。”
“你懷疑是我大伯?”
“不是,我懷疑是你堂兄,嚴明。”
“可是嚴明這幾年都在美國,他怎麽可能管理這麽完善的一個團夥?”
“他完全可以在美國進行操控。由于近年我們對網絡掃黃力度加大,網絡管理日趨嚴密,許多□□網站的管理者就想到利用美國的服務器在中國進行非法交易。經過我們網絡部的調查,這個網站的主創人員就是在美國設立一個和國內“母站”一模一樣的鏡像。而且我們隊昨晚通霄查了嚴明在美國的網絡記錄,他的确向美國互聯網服務提供商支付注冊一個同樣的域名。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經回國了,而且這個酒托的受害人也是這半年內才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嚴書記
“你覺得我也參與其中了?”
韓東又點了一支煙,盯着嚴寬的臉有點豁出去的意味:“就是不清楚才煩嘛。你看,你也是最近才來的,你也姓嚴啊,而且我告訴你案子的那天,你TM也太鎮定了。好,就算你們不是一夥的,我總有理由相信你可能知道內情吧。”
“你這腦子。”嚴寬此時不得不佩服韓東了,他甚至覺得韓東怎麽可以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這政治覺悟也太差了,也由此可知,這幾年韓東沒少受人擠兌。
“首先,嚴明這幾年一直在國外,我們幾乎沒見過面;再次,我全國各地跑,做的又是金融生意,跟這個完全沒關系,就像你說的,網絡案件只要有個服務器就好了,你可以查我全國各公司的網絡運營情況,看看有沒有跟這個網站有關系;然後,我覺得蔡局說的對,既然你現在手頭沒證據,還是不要再查了,畢竟依大伯的地位,搞不好大魚沒捉成,小魚都得放了。”
“我就知道沒你的事,” 韓□□然笑了,臉上完全是一片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表情,可一想到蔡航,這臉上又是陰雲密布,“自從幹警察第一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不錯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雖說王艾死了,可她死前說的話應該不會有假。你說TM怪不怪,其他抓回來的人沒一個肯說出大老板是誰,尼瑪,真是憋屈。”
“你沒把嚴明請到公安局坐坐。不是有法律規定,有犯罪嫌疑的可以扣留48小時嘛?”
“李悅去找過,人家來門都沒讓進。看門的說嚴明這兩天都沒回家,不知道他去了哪。要是能到他家裏搜一下就好了,我就不信他什麽證據也沒留下。”
“這,我倒是可以幫你試試。”
韓東眼前一亮,一把抓住嚴寬:“哥們,你真肯幫我?太好了!”
得到嚴寬的回應,韓東一揚笑臉,開着車載着嚴寬就往嚴敬之家的方向出發。
一路上,嚴寬的內心很不平靜,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又實在是說不出什麽來。
地方官員都是住在統一的政府大院裏,可嚴家是京城有名的大家,在這裏有屬于自己的房子,所以嚴敬之并沒有與其他官員住在一起。
暢通無阻地到達嚴敬之家,大門緊閉,敲了敲門,迎面上來的是嚴府老管家。
老管家一見是嚴寬,原本謹慎的老臉立刻綻放出笑容:“是孫少爺啊,書記昨天還在說你怎麽不過來玩呢,這麽巧你今天就來了!”
老管家一身職業性的黑色西裝,打開門,筆挺恭敬地站在鐵門口把他們迎了進來,看了看韓東,問道:“這位是?“
韓東禮貌地點點頭,說:“您好,我叫韓東,是嚴寬的朋友。”
雖說看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有點疑惑,可畢竟是嚴寬帶來的也不好多問。
平時礙于嚴敬之的關系,這個家裏一般是不允許有外人入內的,親戚朋友也都知道,所以也從不帶陌生人進來,如果帶了就說明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可看看韓東的衣着打扮并不像多有身份的人,心裏想着可還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韓先生,裏邊請。”
于是兩人就跟着老管家走了進去,一進大門,嚴敬之那高大的身影便出面在他們的眼前。
他顯然是聽到了動靜從裏屋走出來迎的,嚴寬看到他的樣子時,顯得有點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大伯父永遠都是神采奕奕的樣子,前些日子他才來看過他,怎麽就短短幾天而已,大伯父臉上憔悴成這樣,一雙明黠的雙眸也暗淡無光,那偉岸筆挺的身影,仔細看看竟有點駝背。
嚴寬走上前,彬彬有禮地說了聲:“大伯,我今天來……”
嚴寬還沒說完,嚴敬之迫不急待地打斷了他的話:“嚴寬,你忘了爺爺說的話了嗎?家裏不許帶外人進來。今天我不管他是誰,都給我出去。”
韓東看到嚴寬尴尬地望了自己一眼,知道這次是真讓他為難了,于是想了想道,“嚴書記,我是刑警隊長韓東。”盡管知道自己的身份此刻是最不受歡迎的,但基于禮貌,表面上的事還是要做得體面一些。
“我再說一遍,請你……你們出去。”
“大伯,我也希望這些事與唐兄無關,警方要的是證據,只要他沒做違法的事,就絕不會有人能冤枉得了他。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好好談談。”
嚴敬之想了很久,虛弱地應了一聲“好”,然後帶着兩人走進書房。
書房內,嚴敬之請了兩人坐下。
老管家給嚴寬倒了杯茶,可卻沒給韓東倒,顯然是想快點打發他走。
盡管韓東的心裏不痛快,但他也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于是望着嚴敬之低聲問:“嚴書記,請問最近一段時間您兒子有沒有和一些陌生人有過接觸?”
“我不知道。我平時工作太忙,經常出差,所以陪他的時間很少。”嚴敬之嘆息道。
“那請問他平時在家裏都做些什麽?或者說他有什麽愛好?”
“不知道。”
“請問他的收入您清楚嗎?我們查出他的賬戶上每天都有大筆資金的進出,請問您知道是什麽情況嗎?”
“你這是在盤問我?”嚴敬之顯然有些怒意,“如果你懷疑我,大可以上紀委去告發我,也可以向公檢法三部門寫舉報信,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
作者有話要說:
☆、嚴明之死
嚴寬稍稍動了動身,馬上接着韓東的話說道:“大伯不要激動,韓隊長只是例行公事問問,您不知道可以不回答。”
可韓東完全沒有給嚴敬之喘息的機會,他眸光一利,緊盯着嚴敬之,語氣變得很生硬,“嚴書記,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就算你把這個案子壓下了,可我完全可以把手頭的這些東西拿給紀委看看。您兒子賬戶上這些來歷不明的錢如果您真的說不清楚,那就只能請您去局裏坐坐了,到時,可就不是我們公安一個部門來問您話了。”
嚴敬之臉色一變,看着韓東的臉色又鐵青了三分。
嚴寬心中明白,這個時候他不能出聲幫任何一個,所以坐在一邊,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着。
“韓東,你到底想怎麽樣?”嚴敬之局促地在沙發上坐立難安,說話的語氣一下子變得不耐煩。
韓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中規中矩地說道:“我想看看嚴明的房間。”
嚴敬之想了想道:“可以。不過請不要亂碰我家裏的任何一件東西,沒我的允許更不能帶走。”
兩人點點頭,跟着嚴敬之上樓去了嚴明的房間。
“小明幾天不在家了,他最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說完之後,馬上打開了他們眼前的門,然後自己先去開燈。
屋子裏的窗簾拉得死死的,所以到處都很黑。
一開燈,驟然打開的燈光亮得讓人的眼睛一時接受不了。
待他們的眼睛适應了這種強烈的燈光後,才定睛望清楚了這間房間裏的一切。
房間不太奢華,反而裏面的陳很簡單,兩人找了很久也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最後同時盯上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大伯,這個?”
嚴敬之知道,今天要是不讓他們徹底搜查清楚是不會死心的,于是點點頭,同意他們打開電腦。
電腦裏如嚴寬所料的那樣沒任何上網記錄,韓東不死心又打電話給技術科的同事在電話教了他一些查的方法,還是一無所獲。
這時,管家說辦公室秘書打電話來找嚴敬之,嚴敬之匆匆關照了兩句就下樓了。
他下樓後,韓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在文檔上選擇了一下“顯示隐藏文件”,然後在E盤裏發現了好多文件,有一個名為“玉”的文件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韓東點了進去,裏面竟然全部都是各種玉的相片,密密麻麻地,讓人眼花缭亂。
嚴寬蹙着眉走向他,驚詫地發現,這些照片裏的,居然都是失蹤的佛手玉。
滿滿10GB的容量,照片數量多得驚人,玉的各個角度,各種光線下呈現出的光澤亮度應有盡有。
韓□□然質疑道:“你唐兄,不會是想盜墓吧……?”
嚴寬馬上幹咳了一聲,打斷道:“廢話少說,今天就到這,看來再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說完他掏出随身帶的U盤插了進去
“你幹嘛,電腦裏什麽有用的資料都沒留下,你下這些照片有什麽用啊?”
“要你管,我現在開始研究古董了,不行啊。”
此時,嚴寬突然覺得窗外飄過一個黑影,忙收好U盤想過去看看,門外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是嚴敬之的。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起身向樓下奔去,
這時只聽到韓東的手機響了,一接是李悅打來的,
“韓隊,你在哪啊?現在局子裏都亂成一窩粥啦!”聲音好像很焦急。
“別急,慢慢說,什麽事?”
“你趕緊來金馬公園吧,出大事了!”
“什麽事?”
“嚴書記的兒子嚴明死了!”
“什麽!?”韓東感到十分的意外,怎麽剛查到嚴明,嚴明就死了。
“确定身份了嗎?”
“确定了,死者身份證件,財物都沒丢。是從後山上摔下來的,只是他的後背好像被什麽東西啃咬過一樣,右腳也是在死前就斷了,最詭異的是,他的腳踝上有五道印子,呈深青淤色,感覺像人的手印,真要是人弄上去的這該有多大力啊!”
“好,你等會我馬上過去”。韓東收起電話擡頭看了看嚴寬就先走了。
嚴寬安慰了嚴敬之幾句,又讓管家找來了家庭醫生,安排好後出了門。
走到門外果然看到韓東在等他,兩人也不說話,嚴寬上車後韓東一腳油門,原地360度轉彎後呼嘯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陰陽師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天的黃昏,宋折用鑰匙開了自家門,邊脫警服邊往裏屋走。
這兩天真是倒黴,昨天晚上在巷子裏遇到有人打架鬥毆,弄了半天是人家好心市民幫刑警大隊破案;今天幫那誰誰到金馬公園巡邏吧,又遇上自殺的。
可一想起那自殺的人,宋折的心就不由地揪緊了。
那具屍體很奇怪,頭骨碎的厲害,看樣子的确是從山上摔下來。可是那死者咧着嘴,呲着牙,樣子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還有就是他睜着眼,很像是驚吓過度,更有點死不瞑目的味道。
宋折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從小就有了些通靈的本事。後來他遇上了一位道士,就學了些法術。一開始有人讓他幫忙看看風水,後來就有人請他去鎮宅,再是有人生了些怪病也請他去,漸漸地,他在神棍這行也混出了些小小的名氣。只是他為人低調,也不做宣傳,警察是主業,除鬼只是個愛好。
見到這種怪事,宋折首先想到的是這人生前是不是遇到鬼了。
他先仔細地在屍體周圍搜了搜,月色下,幾塊黑色的碎石發着一閃閃的光,他想了想,從身上掏出一個塑料袋把這些碎石一粒粒搜入袋中放進了口袋裏。然後再掏出一張符和一枚銅錢,放在屍體的額頭上,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灑了點血在符上,嘴裏念了念咒語,對着屍體大吼一聲“起!”
屍體果然就坐了起來,符在屍體的額頭前跳着,呈現出血一樣的紅色,這說明屍體死前被厲鬼纏過身。
正當他想再進一步了解情況時,看到110警車開了過來。
鬼怪之說信者有,不信就沒有,而且這種事太離奇,大衆面前他還是不做的。
所以,一見有人來他就立刻收了東西,恢複一臉平靜等着師兄們來詢問情況,一看,巧了,不正是昨晚上巷子裏遇到的幾個嘛。
情況交待清楚回家就晚了。
宋折單身一個人,住在一間僅僅十平方米大的小房子裏,地段還特偏僻。
室內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大衣櫃,一間廁所。
因為這裏是老小區,電壓極不穩定,一陣電流發出的“滋滋”細響讓整個屋子裏唯一的照明燈閃了閃。
宋折的眼皮跳了跳,因為他看到自己點在屋正中的冥燭不知什麽時候,滅了。
這說明,這屋子裏有鬼。
一陣陰風從殘破的玻璃窗吹在了宋折的臉上,一股莫名的氣味随着風,充斥了整個屋子。
他揮手在屋子裏灑了些白色的香灰,可一下子就在空氣中不見了。
這麽強的陰氣,連這些施了咒的香灰都捕捉不到鬼的方位,看來這不是一般的鬼。
宋折慢慢挪到大衣櫃前,随手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掏出槍梭看了看。
這把槍是師傅留給他的,專門用來對付那些厲鬼,因為殺傷力太強以前幾乎沒用過,所以子彈還很充沛。
舉着槍心裏就有底了,他四處望了望,又拿出幾個蠟燭,點燃了其中的一支。
随後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用蠟燭把它點燃,念了念,符好像中了咒語一樣突然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了。
宋折做了下深呼吸。
越往裏走鬼氣越重,他用手裏的蠟燭四處照了照,折射出的光芒裏除了灰塵外,什麽都沒有。
這時,突然電燈滅了,屋子裏漆黑一片,只有手中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
宋折掃了眼四周,還有沒有任何發現。
又走了幾步,感覺一股強烈的陰氣突然靠近他的背面。
宋折閉着眼睛,下意識地舉起□□,在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一道金色的符突然橫空出世,而就在符的後面,有一個穿着紅色連衣裙,滿臉鮮血的女鬼正向他撲了過來。
“砰”的一聲槍響,響聲不大,更沒什麽煙霧,可同時一聲凄然的哀嚎聲在空氣中炸開,女鬼消失不見了。
宋折知道這一槍并沒有打中女鬼的要害。
雖說自己是除鬼的,可他也只是想讓那些鬼回到屬于它們的地方,不要在人間吓人更甚者說害人。
可今天,他已經從那女鬼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人血的味道,看來她一定在不久前害過人。
對于這種鬼,宋折向來是毫不手軟的,可惜被她逃了。
小屋裏又恢複了平靜。
就在宋折呼出一口濁氣剛想放松一下時,一個白呼呼的身影從他的屋頂掉了下來,他想也不想地一把抱住。
只見懷裏的人臉色青紫,全身虛脫地垂着雙臂,顯得毫無生氣。
“小喬!”
連喚數聲,可懷裏的人已經沒有一點反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纏人的小鬼
昏暗的小屋子裏,宋折盤腿坐在床上,閉着眼暗自吐息運氣。
不一會,他張開嘴,從嘴裏飛出一顆金色發光的小珠子。
小珠子在空中飛了兩圈,停在喬振宇的頭頂發出一道紅光,與喬振宇頭上血紅朱砂竟然連成一線,發出耀眼的光芒。
十分鐘後,小珠子的光漸漸收了,又飛回到宋折的嘴裏。
此時,宋折慢慢睜開眼睛,下床,打開了卧室的白燈。
再看看喬振宇,他額頭的朱砂已經消失不見,臉色恢複了一點生氣,然後嘴角動了動,再後來眼睛就睜開了。
喬振宇一看到宋折,立即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落,就知道你會救我的。”
宋折皺着鼻子,一把推開他:“再說一次,我叫宋折,不叫阿落。還有,怎麽就你一個人,阿離呢?你這一身傷又是怎麽回事。剛剛得了這具肉身就瞎折騰,你知不知道幸虧我早回來了一小時,不然你可能就得重新變回孤鬼,給你那些手下抓回去。”
“阿離幫我引開羅剎女了,真是的,不就是看一眼生死簿嘛,崔老頭也太小氣了。”
宋折雙手環着胸,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是真的,阿離把我帶到這裏時,不小心讓我被車撞了,其他就沒什麽了!”喬振宇很真誠地點點頭。
宋折眯着雙眼仔細盯着對面的人,努力想從那雙美麗的杏眼中看出一絲說謊的跡象。
可惜,一點也沒看出來。
被車撞?如果是鬼身,別說是車,就是飛機大炮轟也沒事。可小喬現在是肉身,用肉身去撞車?還有阿離,或者說是小喬和阿離,擅自離開地府到人間來,這兩只鬼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那個女鬼又是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要害你?”
這個女鬼是自盡而死,不能進入輪回道轉世,所以怨氣極重。再加上她不久前害過人,不論是吸人的陽氣也好,吞噬人的血肉也好,法力都要比一般的厲鬼強,依小喬出現在他面前時的身體狀況,打不過女鬼很正常。
可既然是鬼就應該知道小喬的身份,還想害他,就有些說不通了。
“我怎麽知道!反正她已經被你打跑了。”喬振宇熱情地搭上了宋折的肩膀,“這次我不是偷跑出來,是老太爺讓我來的。明年他就要期滿上調了,他想讓子坪爺爺做他的位子,可是你也知道,子坪爺爺丢了幽冥鬼手,而且那個陰陽司公一直看他不順眼,處處擠兌他。所以老太爺要我在一年的時間裏找回幽冥鬼手,還要尋找最純的陽氣把自己的內功修煉好,這樣才能保護子坪爺爺。”
宋折蠻橫地打掉他的手,冷着聲音說道:“找什麽幽冥鬼手我不反對,可用陽氣修煉是會折人陽壽的,你這樣做未免太缺德了點。”
“哈!”喬振宇笑了笑,“你知不知有多巧,阿離幫我找的那個陽氣的真身居然是嚴雲飛的後人,叫嚴寬。我這樣做,也算為子坪爺爺出了口氣。”
嚴寬,這麽巧。
宋折轉念想了想,這些事好像跟自己都沒什麽關系。
現在看來,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這個麻煩鬼趕走,別再來煩他。
瞥了喬振宇一臉得意的樣子,宋折故意板着一張臉說道:“你這麽做有沒有問過你的子坪爺爺,說不定他根本不想讓你替他出氣。而且,你想想,陰陽司公會讓你這麽容易得逞嗎?不妨告訴你,在剛剛那個女鬼的身上我聞到了一股很濃的剎氣,我想她應該被羅剎女控制了。快回去看看那個叫嚴寬的人。說不定他已經被羅剎女抓回去給吃了。”
喬振宇一聽,愣住了,然後作迷糊深思狀,喃聲說:“可我剛剛才被你救醒,渾身一點法力都使不出來,就算遇到羅剎女也只有被他滅的份,那你不是白救我了。要是羅剎女知道你有蘊靈珠,你說她會不會從此後一直來找你麻煩?”
“你還想讓我送你去找那個嚴寬!!!”宋折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孽的味道。
幹嘛要為了這個鬼得罪羅剎女,幹嘛還要動用蘊靈珠的力量來救他,一旦讓地下那些家夥知道了這顆珠子的存在,自己就真沒清靜日子好過了。
“阿落,我知道你最好了,幫幫忙吧。現在是我修煉最關鍵的時候,每天都要讓他渡陽氣給我,你也不想看我前功盡棄的,哦~~~”
宋折一聽他求饒的語氣,火氣就再也是發不出來了。
于是只好嘆了一口氣,問道:“小祖宗,你知道嚴寬住哪嗎,我送您老去還不成嗎?”
可惜,喬振宇很老實地搖搖頭。
宋折再次無語了。
雖說自己是警察,局裏就可以查出每個人的家庭住址和聯系方式,可總不能帶着這只鬼上警察局裏去吧,而且看看時間也來不急了啊。
想了想,宋折只好拿出一個碗,裏面放了點清水,再取出兩個蘭色的符,閉着眼睛,念了幾聲咒。
喬振宇托着腮,大體的看了看這些符,完全看不懂上面寫的東西,又不知有什麽用,也不敢亂問。
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只見宋折大睜了眼睛,大吼了一聲:“不好!”
“怎麽了?”喬振宇也被他弄得緊張起來。
“嚴寬遇上了女鬼,可能有生命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鬼契
金馬公園內,四周很安靜,而且夜色撩人。
如果現在是有一個美女陪在自己身邊賞月的話,該是多麽惬意的事,哪怕是一個水靈靈的帥哥也行啊,就像那個叫喬振宇的鬼一樣。
想着想着,煙灰不小心彈在手背上吓了嚴寬一跳,思緒拉了回來,看見對面坐着的是一臉愁容的韓東。
昨天一夜沒睡不說,今天又被這小子拉着四處跑了一天,一小時前韓大隊長終于良心發現兩人都沒吃飯呢,于是在金馬公園的路邊小店裏随便點了兩個菜。
不是說嚴寬沒良心,唐兄死了一點也不傷心。
事實上,這個唐兄自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國外,最多過年時回國家人相聚見上一面,這種親戚也只是名義上的,所以今天看到嚴明的屍體時,嚴寬并沒有太多的悲傷情緒。
反倒是他開始擔心,嚴明的事到底會連累到嚴家什麽地步。
別的好說,官員家屬犯這種經濟問題或多或少都會牽扯到官員自己身上,尤其是嚴家這種龐大的家庭,牽一發而動全身,起碼作為嚴明的父親,大伯嚴敬之,他的官算是做到頭了。
嚴敬之可是爺爺在政界布的最重要的一顆棋,如果這顆棋變成了死棋,嚴家接下來就難布局了。
想到這,嚴寬終于明白自己心裏隐隐的擔心是什麽了。
再說韓東,
從看到屍體的第一眼開始,眉頭就沒松過。
嚴明要自殺,要麽說明他良心發現,自責,要麽就是不想連累其他人,那幹嘛不找個市中心,位置醒目的地方自殺,而選在這深山老林,半天連個鬼影也見不到的地方。
再說屍體。
法醫鑒定,嚴明的确死于自殺,頭骨破裂,正面朝上,但是感覺不像從後山上摔下來的,而是更高的地方。屍體面部表情也特別奇怪,龇牙咧嘴的,法醫用手扳了幾次都沒扳得動。最讓法醫不解的是,他的心居然沒有了,而且四周并沒有發現被人動過手術的痕跡,如果說是販賣人體器官的非法人員,也不可能有這樣幹淨利落的手法啊。
韓東從早到晚就一直反複說着這些疑點,甚至在飯桌上也是這樣,讓嚴寬想好好吃頓飯都沒味口。
匆匆把拉幾口飯,又被韓東帶到了公園案發現場。
此時深林裏,陰風陣陣,讓人有點不寒而栗。
“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沒有目擊者,他為什麽不想讓人看到他自殺呢?”韓東走近被警界線圍住的案發現場,好奇地繞着發現死者的地方開始尋找線索。
韓東的臉色越來越沉郁,嚴寬挨着一棵歪脖子樹百無聊賴的玩着手中的打火機。
公園的不遠處偶爾出現了點亮光,說是螢火蟲吧,又太亮了些,倒真有些像老人說的在墓地裏才會有的磷光,嚴寬盯着那些光仔細看着,那些光四處飄蕩好像正慢慢向他們這飄過來。
嚴寬心裏一驚,不由得向韓東走進了一些,小聲說:“這裏有鬼火……”
韓東生氣地回了他一眼:“我說你做了這些年生意怎麽膽子也變小了,什麽鬼火妖火的,你還信這個?”
被他這麽一說,嚴寬也很納悶,要不是遇上喬振宇這檔子事,他也不會信啊。
“信不信随你!要呆你一個人呆着吧,我回家了。”嚴寬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要走。
突然,他的臉上的神色變得緊繃起來,立刻對韓東喊,“小心!”
韓東反應也快,立刻擡頭就看到一個紅色的物體向他們撞了過來,速度之快難以讓人相信。
嚴寬急促地吸了兩口空氣,又嗅到了那熟悉的古怪氣味。
他趕緊朝韓東撲了過去,抱着他在地上一打滾躲到了一棵大樹下。
韓東稍微定了定神,擡手就朝那個紅色的物體連開了兩槍。
“砰,砰”!
那個物體瞬間消失不見!
韓東松了口氣,正打算謝謝身後的哥們,扭頭卻看到嚴寬身上正纏着一個紅色的物體,應該說是一個張着血盆大口的女鬼。
那個女鬼一頭墨黑的長發,原本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現在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她的笑容看起來特別陰森寂寥。
韓東越看心裏越發毛,因為這個女鬼他認識,正是跳樓死的王艾!
“是你,是你害得我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
韓東聽了渾身直冒冷汗,又連開了兩槍,都被她躲過了。
王艾雙手死死掐着嚴寬的脖子,一雙駭人的眼睛裏充滿了戾氣,胸部以下鮮血淋淋,渾身發出一股糜爛惡心的氣味。
嚴寬呼吸不暢,臉憋得通紅,本能地用手去推,不巧正好将手臂伸到王艾的嘴邊
王艾怪笑兩聲,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咬了上去
想像中的劇痛沒有傳來,卻聽到王艾驚恐地怪叫起來,而嚴寬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一個奇怪的圖騰,發出耀眼的白光。
“鬼契?!”王艾急忙放開嚴寬,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轉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同時,嚴寬手臂上的圖騰也消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地獄來客
嚴寬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用袖子仔細擦了擦,直到快把手臂擦出血來也沒再看到那個圖騰。
韓東驚駭地連連喘氣,感覺到身邊沒有異樣之後,慢慢走近嚴寬。
見嚴寬也好不到哪去,面色鐵青,連忙問道:“沒事吧?”
“沒事,這下你該相信我的話了吧。”嚴寬努力讓自己鎮靜一些,可說話的聲音還是有些發顫。
韓東驚恐地用目光四處巡視了一圈,生怕再冒出來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你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