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一劑預防針。

殡儀館的人,屍首分離的,斷手斷腳的,眼球蹦出來的...什麽樣的屍體沒見過?

可眼前這一位......

确實有些特別。

這是一具男屍,整個身體的地方都比較完好,沒有任何地方需要縫合。

除了他那一張臉......

那張臉就像一只沒了毛的老鼠一樣醜陋。死者的雙眼極小,即使閉着也能看出來。鼻子卻和地板一樣平,只能看出兩個鼻孔。而臉頰兩邊的颌骨塌了進去,使得面部十分畸形。

死者整個面部凹凸不平,有許多疙瘩。

第一眼見到時,的确是把一貫冷靜的雲禪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子,怎麽為他化妝?

這是雲禪自從當上殡儀館化妝師以來第一次感到為難。

雲禪不能做決定,把為這具臉長得像老鼠的屍體化妝的工作暫時擱置一旁。

雲禪脫下白色外套和手套,準備去辦公室請示一下該怎麽處理這具屍體。

雲禪前腳剛踏出門口,背屍工小薛就趁這個時候溜進了儀容整理室,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這具面貌醜陋的屍體的照片。

小薛年紀不大,家庭也不窮,從小被父母慣壞了。成天喜歡一些什麽驚悚、恐怖的東西。上一次他和群裏的人約在在晚上去亂墳崗探險,還不要命地拍了一些照片上傳到網上。

他的微博粉絲已經有八萬,最近沒上傳什麽新作品,眼看着粉絲數蹭蹭往下掉,小薛的損友就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混進殡儀館拍些死人的照片出來。

Advertisement

不比一些沿海大城市,S市只是一個徘徊二三線的小城市,S市的殡儀館也不是多值錢的肥缺。小薛在殡儀館招聘的時候,在資料裏那一欄裏特意補上自己應聘殡儀館工作的原因是家裏貧窮,想為家裏賺取生活費。

不出意外,他很輕松地就被錄取了,還當上了背屍工。

在殡儀館工作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極大的滿足了他獵奇的心理。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薛拍了好些張死者的照片。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損,但他微博上的粉絲等着看,他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小薛有時還得意洋洋地想,幸好他膽子大,從不信什麽這世上有什麽鬼怪。要是換了別人,“卧底”殡儀館這種工作還真扛不下來。

晚上躺在床上,小薛喜滋滋地看着微博底下久違的評論以及數量一直增長的粉絲數,樂的睡不着覺:

“卧槽,這人長得跟老鼠似的,說真的,不是對死者不敬,在大街上遇到的話都要吓尿了。”

“PO主真·男人。殡儀館都敢去。”

“卧槽,PO主太缺德了,發這麽少!”

“誰在轉發,被舉報了誰都看不成!”

“PO主講一下在殡儀館的經歷吧,前排出售瓜子汽水!”

“排隊,PO主下次去請帶上我!”

.......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張臉 鼠臉(2)

這一天殡儀館放假,雲禪被通知不必去上班。私心地想睡一個懶覺,黑貓趴在他懷裏,他睡得比以前更加放松。

華清川清晨的一個電話把雲禪從睡夢中拉了起來。被電話吵醒的雲禪的意識還不完全清楚,整個人很木然。

華清川換了便服,準備出校門:“刁禪,我有兩天假,今天就回S市,咱們出去玩吧”

“怎麽樣?回來的票我都讓人幫我訂好了。馬上就能出發。”

雲禪:“......”

華清川:“刁禪你怎麽不說話?”

“喂喂”

雲禪:“.......你,什麽時候到。”

“大概得中午。”華清川聽雲禪終于有反應了,但聲音有些呆滞,于是趁火打劫道:“我中午到了,你可得給我準備接風宴啊。”

“畢竟我們也這麽久沒見了。你說是吧?”

雲禪毫無防備地說了一句:“吃貨。”

華清川:“......”

------------

一位兩鬓斑白,滿臉愁容的婦女在S市殡儀館大門口徘徊了許久,在殡儀館外面不停張望,但卻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老康從監控裏看着中年婦女快有十幾分鐘,他不停地扇着扇子,納了悶兒了,這大妹子打哪兒來的?看這面貌,也才四十幾歲,怎麽頭發都快全白了。

現在殡儀館人很少,只有他一個人這個時候還在上班,實在是無聊透頂。本想着去館子裏下幾個菜,喝兩杯白酒消消愁,現在來了這麽一個人,他肯定不能現在就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老康按捺不住了。他把門随意扣上,出了大門。

“我說大妹子,我看你在這附近轉悠,是有啥事吧?”老康試探着問。

那白頭發的中年婦女看見來人,急匆匆上前一步,卻又欲言又止。

“大妹子,我是這殡儀館裏的看守,做了好些年了。今天只有我上班。有啥事你跟我說就成。”老康性子雖然平時糙了一點,為人卻還是可靠的。

中年婦女手裏捏緊了布制的手提包,道:“大哥,我是來找我兒子的!”

由于職業關系,老康脫口而出:“活人還是死人?”

中年婦女眼神一暗,心裏一絞:“他...他應該是死了。”

老康頓時知道失言了,“對不住喂大妹子,你看我這嘴,也沒個遮攔的。”

他安撫了一下婦女的情緒:“你那兒子叫啥名字?長什麽樣?我幫你問問。”

“我兒子,叫袁路。”婦女說起兒子,臉上湧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他長得,有些難看。”

老康想了想,道:“我本打算等他們上了班再幫你查一查,可你這麽一說......我倒還想起來這麽一個人。你兒子的臉,是不是被火燒過。”

聞言婦女急忙點頭:“是,是,他的臉被大火燒了。那孩子總以為我不喜歡他。他,他...”婦女說到傷心處,哭了起來,一大顆一大顆眼淚直往下掉:“他就離家出走了。這麽些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妹子你別哭啊。”老康這人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從口袋裏掏出一片紙巾遞給婦女,“給,你快擦擦吧。”

婦女哭着道:“謝謝,謝謝大哥。我想見見我兒子。能行嗎?”

老康:“您今天可來得不巧,除了我,其他人都放假了。您要認領屍體,可能要等下午了。不過你放心,我早上看了工作表,管理遺體的老張今晚要來清點遺體。”

大城市裏的殡儀館全年無休,任何時候都有人上班,只是S市殡儀館就不能和這相比了。殡儀館的領導看員工辛苦了,工作性質又特殊,也就酌情多放了幾個人的假。

看婦女站着不動,老康好心道:“大妹子,你有住處沒?你總不能在這站着幹等吧。一會兒太陽升起來了那可就太熱了。”

婦女連忙道謝:“謝謝大哥,我,我從外地過來的,現在住在賓館裏。現在見不成,那,那我下午再來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老康看着十分瘦弱的中年婦女道:“那您慢點哈。”

看着婦女越走越遠,老康納悶兒道:“那鼠臉原來有人來領啊。”

“啧,也怪可憐的。”

搖搖頭,老康又進屋繼續吹他的空調。

------------

華清川很守時,中午十二點果然到了雲禪所住的青藤小區。

看着笑容滿面的華清川在門外使勁敲門,雲禪忽然有些不想開門。

黑貓的膽子有些大,它用爪子撓了撓門:“喵~”——這誰,你怎麽不開門。

雲禪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黑貓,又看了看貓眼裏的正拿着手機整理儀表的華清川,頓時無語,開了門。

“喵~”這人誰啊?

華清川低頭一看,竟然有一只黑貓。

“喲。我就回學校幾個月,你連貓都養上了!”華清川一把提起一點都不怕生人的黑貓,一人一貓開始對視。

雲禪關了門,“飯,煮好了。”

像聽得懂人話似的,黑貓的四只腳在空中蹬了蹬,急切地叫着喵喵喵,像是說你貓大爺我要吃飯了,還不快把我放下來!

華清川挑眉:“這貓脾氣這麽大,挺牛啊。”扯扯黑貓較長的胡子,“有什麽可牛的。”

雲禪看了看華清川一臉逗弄黑貓的表情,忍不住說了一句:“和你,差不多。”

聞言,華清川有些稀奇,手不自覺放下猴急着吃飯的貓咪,心裏有些奇怪,雲禪現在怎麽變得比以前幽默多了?

冷着一張臉的雲禪,卻說出一些讓他感到意外的話,幽默的效果更加明顯。不過這樣也好。離雲禪他爸去世畢竟也有好幾年了,雲禪也該走出來了。

兩人回頭一看,貓咪的腦袋都快埋到食盆裏去了,整個貓安靜得不得了,只專注于吃吃吃。

華清川:“這貓是流浪貓?”

雲禪低頭看着奮力吃食的黑貓,道:“應該是。它突然來找我。”

華清川下意識就道:“別又是什麽鬼鬼怪怪來找你幫忙吧。”

雲禪:“不知道。”

黑貓這種動物,比較通人性倒是真的,但這兩天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雲禪也就沒有多想。

看着木桌上一桌子菜都是他喜歡的,華清川臉上得意的笑容越來越大了。

“你還真給我準備了這麽多好吃的啊。”

上高中的時候華清川就愛吃一些重口味的東西,只是雲禪食性偏淡,華清川在意他的口味和健康,也就沒去吃過路邊飯店。他吃了食堂的飯整整三年,風雨無阻。

雲禪現在做他喜愛的口味的菜,他怎能不高興。

一桌菜被消滅得很快,華清川十分餍足。但他又是一個閑不住的人,提議道:“雖說是清明節,但好歹也是國家法定的節日啊,不出去玩,簡直是浪費了。而且正好出去消消食。”

擦幹淨最後一個盤子,華清川又商量着問:“咱們去哪兒玩?”

雲禪看了看窗外搖曳的樹影,道:“熱。”

華清川反駁:“外邊熱人才少一些。我可不想出去還那麽多人。”

華清川不擦幹淨沾滿洗碗水的手,蹲下用手扯貓咪的兩頰。

貓咪頓時炸毛了,尖叫着反抗着華清川手底下的粗暴行為。

華清川像是想到了什麽:“去我們倆的‘小山坡’吧。”

畢竟那是華清川第一次向雲禪告白的地方。

雲禪的表情有些微妙,他還記得當時被華清川直白地告白的場景。随即又想到,在他們高考之後,沒有聯系過一次。

現在雖說開始重新聯系了,但兩人又是什麽關系?老朋友,還是過期的戀人?

雲禪不知道。

此刻的雲禪也想去看看那個小山坡。

“這貓就別跟來了吧。”看着跟在雲禪旁邊俨然一副保镖架勢的貓咪有些不滿:“區區一只貓咪,都學會當電燈泡了。去去,回去。”

黑貓不理他,這人真壞,動不動就扯它胡子和臉。

雲禪抱起黑貓:“我的。”

那意思是,我的貓咪我做主。

華清川只好消停了,鄭重其事地對貓警告道:“那你就老實點,表現好了給你買魚幹兒吃,表現不好,哼哼。”

黑貓不理他,“喵~”小跑上前,又跟在雲禪旁邊。

兩人并不急着趕路,一路上都是他們以前每天上學經過時能看到的。瞬間被勾起回憶來的二人心裏都有些感慨,以前那些是忘記了,但是一看見街角的小飯店,學校旁的雜貨店,公路邊的糖葫蘆......高中生涯的點點滴滴又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裏重播。

那些東西怎麽可能真的忘記。

只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再也回不到以前。

“小山坡”離城裏不遠,走到山腳下時,二人都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小山坡”其實挺高的,海拔雖然比不上一些北方內陸的山,但在南方來說已經算是比較高。“小山坡”現在已經被開發成城裏人休閑的游玩景點。

讓華清川崩潰的是,“今天人怎麽這麽多!這些人不會是上山歇涼吧?”

雲禪也很久沒來過這裏,也沒想到這裏竟然已經被開發。況且今天又是清明節,出來游玩的人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華清川正想說到底還去不去,一路跟在雲禪身邊的黑貓卻撓了撓雲禪的褲腳:“喵~”

成功引起雲禪的注意後:靈巧的身軀向一條小路走了幾步,“喵~”

看雲禪原地不動,黑貓又回頭用頭頂了頂雲禪的鞋,朝小路的方向叫喚。

華清川道:“它好像想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雲禪:“應該是。”

作者有話要說: >< 作者菌最近要忙着選志願,只能擠出時間來更新啦。

填志願的時間只有五天,比較短。。。

這一個故事我本來只想寫兩章的,但聽了貼吧噴油的意見,多增添了一些攻受的互動。。。咩哈哈

第三張臉 鼠臉(3)

小山坡自從被開發以來,有了一個新名字,小雲山。

近些年來有些新房子一層層地在山腳蓋了起來。卻還保留着不少老舊的民居。

黑貓在小路上跑得熟門熟路,好像跟回自己家一樣。小路歪七八扭,兩人一貓将近走了半個小時。

一路上跟着黑貓前進,雲禪益加相信黑貓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來找他。

黑貓停了下來,立在一所典型的南方老式四合院外。

華清川好奇道:“就是這裏?”

“喵~” 到了!

雲禪抱起貓咪,轉過頭下意識地問華清川:“進去?”

正要進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推開大門,噔噔蹬跑了出來,老舊的鐵門發出吱呀聲。

小男孩像個老大人似的,拿着當地人喜愛的蒲扇故作老成地扇扇子。

他眼睛亮晶晶地,語氣裏透着欣喜:“你們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們。”

還沒等雲華二人回答,小男孩一把扔開扇子,驚喜道:“小黑炭怎麽在你們這兒啊?!”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黑貓也放下“身段”,從雲禪懷裏跳了下來,撲進了小男孩的懷裏。把小男孩推得向後仰。黑貓和男孩鬧成一團。

華清川道:“這貓是你養的?”

小男孩沒反應過來:“你是在問我嗎小哥哥?”

小哥哥?華清川長得有那麽小嗎?他好歹也有一米八八的身高,怎麽這在這小屁孩嘴裏就成小哥哥了。

雲禪抿嘴,對小男孩對華清川的稱謂卻是有幾分認同。

華清川蹲下身,扯了扯小男孩的臉皮:“除了問你,還能問誰啊?”

被大人玩弄的小男孩也不生氣,放下貓咪說:“小黑炭是鼠哥養的。”

男孩馬上改口:“不對,不是鼠哥,是路路哥養的。”

小男孩緊張兮兮道:“我媽說,不能把路路哥叫鼠哥,小哥哥,你可別告訴我媽,不然她會揍我屁股的!”

鼠哥?就是這黑貓的主人?

雲禪:“為什麽,叫他鼠哥?”

小男孩一出門就看見這個人,站在一旁,渾身散發着冷氣。一開始他還以為他不會說話呢。

小男孩道:“因為路路哥長得像老鼠。”

他鼻子都皺起來了:“可醜可醜了。”

“媽媽說,他的臉,被大火燒過。”男孩像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有些失落:“我都有好些天沒有見到路路哥了。我以前嫌他醜,還朝他丢石子來着。”

雲禪:“被大火,燒過?”

華清川:“怎麽了?”

這時一位老爺子從四合院裏出來了,他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來到二人面前:“來客人啦?進來吧,進來吧。”

“喲,黑炭也回來了。”看到黑貓,老爺子驚訝:“快進來吧。”

一行人進了院子裏。

院裏就只有幾戶人家,此時大多數人都在睡午覺。

華清川問老爺子:“大爺,這貓的主人呢?”

“他啊......有些日子不見了。”老爺子努力回憶,“他向來不怎麽出遠門的。”

老爺子指着院內的其中一扇門:“喏,那屋就是小路住的房子。”

黑貓早就按耐不住,從窗戶跳進了它主人的屋子裏。

黑貓站在屋內窗臺邊沿上,回頭看着雲禪華清川:“喵~”你們也來啊。

老爺子道:“小路家門被鎖了。不過我有他家鑰匙。”

老爺子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把鑰匙串放在眼前,又想起上衣口袋裏還放着一副老花眼鏡,拿出來戴上。

“就是這一串。”老爺子把鑰匙給小男孩:“去,去給客人開門。”

木門被打開,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鼻而來。

“咳咳。什麽味兒!”華清川一手扇了扇從頭上落下的灰塵,一手掩着鼻子嫌棄道。

雲禪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麽,看見左牆上貼了一張照片。

雲禪走過去,用手指擦幹淨上面的灰塵。這張照片是彩色的,上面有兩個人,一個是穿着麻布衣服的老人,嘴裏還叼着煙,兩手背在身後,表情嚴肅。另一個......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只不過,他的臉,就像剛才迎接他們的小孩說的一樣,長得就像一只老鼠。

另雲禪感到奇怪的是,這人他應該見過。

難不成這個小孩嘴裏的路路哥就是上次讓他頭一次感到為難的那一位死者?被大火毀容,長得很醜......

老爺子看到雲禪臉上疑惑地表情,解釋道:“小路是被老李收養的,老李一生無子,小路是醜了點,但也還是個好孩子,也孝順。老李前年走了後,就只剩他一個人了。哦,還有一只貓。”

“喵~”黑貓蹭了蹭老爺子的褲腳,老爺子也用手摸着黑貓的腦袋回應它。

老爺子像是想起了什麽,繼續道:“說起來,我們到現在也都還不知道小路姓什麽呢,他自個也不願意說。院子裏的人想送他回家,他說他沒家。再問,他就不回答了。”

雲禪本想告訴他,小路可能已經死了。但不知怎麽的,喉嚨像是被哽住了。

華清川注意到雲禪細小的變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失落起來,用手環住了他的肩膀。

黑貓也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安慰雲禪:“喵喵~”別難過了。

老爺子用扇子拍了拍腦袋:“這屋沒打掃過,咱們到外邊的石凳上去吧,涼快。”

“跟老李和小路住了那麽久,院裏的人也都猜得出來。要麽是因為小路長得醜吧,他家裏人不待見他,那孩子倔,自尊心又強,肯定受不了。”

“要麽,就是小路的家人出了什麽變故。”

三人在石凳上坐了下來,上頭又有大樹遮蔭,果然涼快了不少。

“老李這一輩子就是一根兒老光棍兒,白得了這麽個兒子,可把他高興壞了。剛把小路領進門的時候,大家夥都跟看稀奇似的。那小孩兒怕生,不跟周圍的人多說一句話。”

“我第一眼見小路的時候,也差點被吓了一個跟鬥。現在,我這老頭子又老了幾歲,什麽都看淡了。什麽醜不醜美不美的,還不是都一樣。像我這種糟老頭子,又老又醜,兒女都在外省工作,忙着呢,逢年過節也難見一面。”

“黑炭把你們帶到小路的家裏來,肯定有什麽事吧。”老爺子又補了一句:“這貓靈着呢。給老李送葬的那一天,它追了有幾裏地,都追到墳邊去了,守了幾天幾夜。最後還是給小路抱回來的。”

雲禪:“它......可能是想讓我帶它找主人吧?”

華清川好奇地問:“你知道他主人在哪兒?”

雲禪點頭:“知道。”

告別了老爺子,兩人乘坐公交車到了S市殡儀館。黑貓被留在了小雲山,它不方便被帶去殡儀館。黑貓卻悄悄跟在了後邊。

下了車,華清川拉着雲禪,誇張道:“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挺好的啊,綠化不錯。”

又看了看裏面空蕩的空水泥地:“寬敞也還是寬敞,嗯,不錯。”

雲禪:“.......”

華清川又道:“幹一行愛一行,雖然這工作性質對于常人來說是特殊了些,但我華清川是什麽人,刁禪,我舉雙手加雙腳支持你!”

雲禪;“.............”

正在吃着飯館送來的盒飯的門衛老康一見雲禪過來了,立馬上去問:“雲小哥,下午沒你班兒啊,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

老康用餘光打量了雲禪旁邊的高個子,暗襯這人誰啊?本來雲禪這178的身高就夠高的了,現在又來一更高的。

“這位是?”

雲禪和華清川同時道:

“他是我同學。”

“我是他男友。”

雲禪:“......”

老康:“......”他沒聽錯的話,那個高個子說他是雲小哥男友?老康表示他的三觀被颠覆了。這還是老康頭一回遇見活生生的GAY啊!別問他是怎麽知道GAY的,他就是這麽潮。

人精老康為了緩解尴尬氣氛,岔開話題:“诶雲小哥,那鼠臉有人來認領了。那人說她是他媽!”

“說曹操曹操就到。”

老康舉着扇子向前揮:“大妹子你來啦。”

中年婦人點點頭,滿眼都是悲傷:“門衛大哥,我現在能進去看我兒子了嗎?”

“估計老張還有兩個小時才能來上班,要不,你進去坐坐?認領遺體還需要不少程序。你別着急,先進去休息室坐坐吧。”

給中年婦女和華清川登了記,四人進了裏面的待客室,老康打開空調:“可熱死我了。”

“坐坐坐,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老康一徹底坐下後,就打算開聊了。

老康問:“大妹子,你兒子,有些特殊啊。”

中年婦女有些拘謹,道:“我兒子袁路他...小時候被大火燒傷了。都怪我,把他一個人留在了家裏。怕他出去玩就把他給鎖住了。”

另外三人都屏息靜靜聽着。

“他算是毀了容,家裏也實在沒錢給他醫治。自那以後,他就變得很自卑,周圍的小孩也都排斥他,還經常打他。”

“一些鄰居看見他都繞道走......”

“是我沒保護好他,最讓我自責的是,孩子他爺爺,也嫌棄他,有一次,被孩子聽見他爺爺說,袁路長了一張鼠臉,丢了老袁家的臉。”

“孩子從小沒有父親,本來就敏感,我在別人家裏幫工,照顧小孩,就沒能抽出時間來陪他開導他。”

“他有一次問我:‘媽媽,你是不是喜歡別人家的小孩。媽媽,我是不是長得很醜。”

說到此處,中年婦女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有一天,有一天,他就離家出走了。”

老康又摸出紙巾遞了過去。

“我辭掉了工作,從父母和姐妹那裏借了些錢,這麽些年,我一只在找他。可是怎麽找也找不到。”

老康忍不住問:“那你現在怎麽又找到他了。”

中年婦女擦幹臉上的眼淚,情緒平複了些許。

“我是在微博上找到我兒子的圖片的。那個人說,他是某市殡儀館的工作人員,能拍一些逝者的照片。”

華清川和老康一聽就火了!這個拍死者照片還放到網上的人是誰?這麽膽大妄為,做出這種不尊敬死者的行為。

“大妹子,發照片那人是誰?!”老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也不是吃素的,現在就想去削他一頓!

華清川也道:“這人也太不分輕重。”

雲禪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中年婦女道:“我拼命求他他才告訴我袁路在哪裏。”

“我雖然一直沒有找到我兒子的消息,但也從沒想過他會死。我,我從沒想過他會死!”

“那個傻孩子,他爺爺那麽喜歡孩子的人,怎麽會真的嫌棄他,只是一時的氣話罷了。沒想到他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家出走了。他當時才十歲啊!”

......

傍晚的時候,滿頭白發的中年婦女終于見到了她兒子的遺體。

她撲在遺體身上,大哭起來。殡儀館的工作人員都同情地看着她,不曉得該怎麽安慰這一位白發人送黑發的母親。

小薛受到嚴肅批評後,被開除了殡儀館。他爸媽也來殡儀館把他痛罵了一頓,差點上演全武行。殡儀館今天仿佛更加熱鬧了。

雲禪和華清川并肩走出了殡儀館。

二人又坐上下午最後一趟公交車。

華清川:“沒想到回來一趟,還能和你經歷這麽多事。”

雲禪:“這種事,我經歷過很多次。”

華清川:“你這次沒做什麽噩夢吧。”

雲禪想了想:“沒有。”

------------

老李頭死了之後,又少了一個和它玩捉迷藏的人了。那個老鼠臉,整天木呆呆的,也不知道逗喵玩!喵都快生氣了。

突然有一天,老鼠臉不見啦!

它決定出去找他。

大馬路上有很多人喜歡他,還有人給它吃平常吃不到的小魚幹兒!但是他們休想抓到它!

下大雨了,路上的車過去一輛又一輛,把它漂亮柔順的黑毛都濺濕了!喵怒了!

喵繼續不停地找老鼠臉,有一天,他在一所房子裏聞到了老鼠臉的氣味!可是有一個胖子很讨厭,一看見它,就趕他走!

有一天,它看見一個漂亮的人從怪房子裏走了出來,不知道為啥,它就是很喜歡他。

它跟了他兩天,徹底對他放心了,那個人是怪房子裏的人,應該能幫他找到老鼠臉!

于是它在漂亮人的家門口攔住了他。那人雖然給它泡了水,喵很不喜歡,但是他給喵小魚幹兒吃,還抱着它睡覺!

漂亮人兒,以後貓大爺我罩着你啦。

後來,漂亮人回到了怪房子裏,出來的時候,還跟了一個哭哭啼啼的婦女,喵不知道她為啥哭。

後來再去怪房子的時候,老鼠臉的氣味竟然也不見了。

喵不知道漂亮人找到老鼠臉沒有,但是它從此再也沒見過老鼠臉。

喵從此跟在了漂亮人身邊。

“有魚吃,還有人給我鏟屎,喵住下了!雖然漂亮人身邊的高個子有些讨人厭。”

鼠臉完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爆字數了。。。= =這一章有4000+字。。

鼠臉的後續在下一章。。

新的故事開始拉。。

填志願填得很煩躁。寫文解解悶兒。不知不覺又淩晨一點了。。。

話說在這麽晚寫靈異文(?)真的大丈夫?。。

晚安。。。

期待留評。。謝謝。

第四張臉 女妝(1)

離華清川回軍校已經有個把月,華清川最近課程多,十分忙碌,兩人手機通話的頻率也大大降低。

所以接到華清川的電話的時候,雲禪感到有一些意外。

“喂,刁禪。”華清川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最近我忙,沒空打電話。”

雲禪:“嗯。”

華清川:“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我打不了電話,你可以給我打啊!刁禪,你為什麽不打?”

雲禪:“......”

“嘿嘿,”華清川又說:“離下一次小長假還有好些時候呢。咱倆什麽時候能再見面啊。”

雲禪認真想了想:“過年?”

華清川誇張地大叫:“過年?刁禪你絕壁是在逗我!”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華清川終于想起了正事。

“對了刁禪,你這些天有沒有接到衛舒的電話。就是以前同班同學,不愛說話,還娘兮兮的。”

雲禪:“別這樣形容他。我也接到了。他叫我們去參加他的婚禮。”

華清川:“對對對,就是婚禮。他那麽娘,有哪個願意和他結婚啊?”

雲禪沉默一會兒,才說:“你沒發現,他和我們......一樣?”

華清川也沉默了,可疑的沉默。

雲禪隔着電話,完全不清楚電話那頭華清川的表情。

華清川半天才蹦出一句:“他是gay?還騙婚?”

“老子最惡心這種渣gay了。”華清川氣哼哼道:“見一次打一次!”

當今gay騙婚這種現象已經層出不窮,許多同妻深受其害。同妻們大多忍氣吞聲,盼望着丈夫的性向能夠轉回正常。更可恨的是一些明目張膽的gay迫于家庭的壓力而選擇傳宗接代,欺騙女人的子宮,更有一些gay,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覺得暴露性向是一種恥辱更是一種風險,于是把許多女人拉上了賊船,造成日後無法彌補的結果。

華清川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大堆,又問:“刁禪,你怎麽不說話?”

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我還能說什麽?

雲禪皺皺眉頭道:“衛舒沒告訴你,他和一個男人結婚?”

華清川:“......刁禪你怎麽不早說!”

又問:“和誰啊?”

“王返。”

華清川徹底驚呆了:“就是我們班上那個小胖子?我覺得他挺直啊!怎麽會!”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雲禪其實很想吐槽他的gay達,衛舒和王返在高中的時候那麽明顯,他怎麽會看不出來。

華清川忽然急忙道:“刁禪,不和你說了,我這邊有人催。”

只聽見聽筒傳來華清川抱怨的聲音:“催催催,催命啊!”

華清川最近的确很忙,所以這次只有雲禪一人赴會。

黑貓小黑炭在雲禪家的這些裏已經混得很熟,見雲禪在換一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