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後忙點頭,心裏吊着的石頭終于暫時放下了,他老媽已經警告過他了,要是英語再打二三十,就不給他飯吃。

看王返認真的樣子,衛舒心裏也欣慰了一些,小老師模樣道:“就按照上次我教你的漢字英标,蘋果,用英語怎麽讀?”

蘋、蘋果?好像是......“啊、啊婆!”王返的臉紅了,心裏有些忐忑,念着這洋文字,有些害羞。雖然是在縣城的學校裏,但讓他用普通話念一遍課文就夠害羞的了,更別說是念英文了。

“誰是你啊婆啊?!”衛舒家裏有原版的英文磁帶,再加上認識英标,所以發音不會太差,連英語老師都誇他發音标準呢。只是為了照顧這傻乎乎的王返,他才想出這麽一個點子罷了。

王返人雖然笨了一點,但是在讀書上還是十分勤奮的。晚上放學回家,他拿出寫滿筆記和中文英标的英文書,坐在床上,背靠着牆開始背書。

“蘋果,啊婆,诶-屁-屁-诶羅......”想不起來了!

他一邊背,一邊用後腦勺輕輕地撞着牆,沒辦法,他太笨了,總是記不住。

撞着撞着,他竟然發現後腦勺緊貼的磚塊有了松動感。

他回過頭用手動了動那一塊磚,輕輕用力扣住轉頭朝外的邊沿往外抽。

“啊,成功了!”

王返心想,隔壁就是小舒的房間,不如看看他是怎麽背單詞的。

王返心下竊喜,吸吸鼻子,為自己的聰明和機智高興了一把。

哪曾想,接下來他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副光景。

“诶?怎麽有個女孩子在小舒的房間?”

王返透過窗紗看着那個穿着亮麗服裝的女孩子,心中疑惑,小舒平時根本沒有其他的玩伴啊。怎麽會讓其他人進他的房間?那個女孩拉着裙子,又照起了鏡子。

這人到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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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返皺皺鼻子,小舒可只是有一個朋友啊。

這人難道是親戚?

王返正打算跳下床去隔壁問個清楚,可那女孩卻轉過了身,王返努力扒拉着想要看清楚是誰,差點驚呼出來。

這女孩子怎麽長了一張和小舒一樣的臉?

他知道衛舒讨厭別人說他長得像個女孩子,于是也就按耐住沒有去隔壁問。

接下來的幾天,王返都在磚洞裏見到了那個精心打扮的女孩子,他再笨,也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小舒。可這樣不是很矛盾嗎?在他看來,小舒明明很讨厭別人說他像個女孩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丢到腦後。

他從牆洞裏看見穿女裝時露出笑容的小舒,可比平時板着一張臉的模樣好看多了。

後來長大了,他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叫“女裝癖”的東西。

初中的班級有一次組織春游,全班的同學都高興得不行,一個個“摩拳擦掌”,期待着沖破學校這個大佬龍,出去好好玩兒個痛快。

許多女生也都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拿出來穿了,個個都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甚至還有一些女學生求着媽媽們給她們化妝。

女生成群地站在一起,五顏六色的,倒成了春游時一道亮麗的風景。

而衛舒只能在遠處眼巴巴地看着。

“你也想穿吧?”

一道聲音在背後響起,衛舒着實被吓了一跳。轉頭一看,才發現是笨蛋王返。

心思險些被戳破的衛舒神色放松下來,開始破口大罵。

“你是鬼?不然怎麽躲在別人身後吓人!還有,女孩子們的衣服,誰喜歡穿了!”衛舒的語氣有些重,就像在批評犯了錯的小孩一樣,明明王返跟他是同齡人來着。

被衛舒用言語教訓了的王返有些委屈,一生氣,有些話不經過大腦便又脫口而出:“我明明看到你也穿過!”

“什麽?!”衛舒兇狠地抓起了比他個頭還高的王返的衣襟,把他拉到了一旁空無一人的小樹林裏,疾言厲色道:“你剛剛在胡說些什麽?”

王返捂住口鼻,知道自己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錯了。他其實知道穿女生的衣服是衛舒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被他揭發開來,很傷人自尊心的。

更何況,要是衛舒讓他解釋清楚他是怎麽知道的,恐怕他躲在牆後偷偷看衛舒的事情也要暴露了,那他以後就再也看不成了。

見王返死活不出聲,衛舒打算先放過他,等回家了再慢慢“逼問”。

王返傻傻地以為衛舒放過他了,看着衛舒滿臉通紅的樣子,又想起了他穿裙子時的欣喜,便又不要命地脫口而出:“其實,你穿裙子也很好看,我很喜歡。”

要說衛舒的臉剛才很紅,那是被氣紅的,現在則是完完全全被羞紅了的。衛舒一把将王返推倒在腳下綿軟的草地上,欺上身去,“看小爺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真話,王返不管在體重還是身高上都較有優勢,他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優勢還手,但他并沒有這麽做。夜晚偷偷回到家被老媽逮住逼問頭上的腫包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王返笑笑不說話,裝傻糊弄過去了。

只是自此以後,王返和衛舒形影不離,弄得周圍的人都紛紛好奇,這兩人怎麽走到一塊兒去了?要不是倆人都是男的,他們都要懷疑這二人是一對小情侶了。

二人的情侶關系正式确定的日期是在三月二十,離高考還有兩個多月。王返把衛舒喊到了自己的卧室,準備向他說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真心話。

高中時候的王返已經不似初中那時一樣憨傻,英語成績不知從哪時候起開始突飛猛進,背單詞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早就不再是一道難題。王返想跟衛舒說,“讓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吧。”

衛舒背着黑色的書包,手裏還抱着一大堆,見王返倚在門框邊,蹑手蹑腳的,頓時不耐煩起來,“你到底有什麽事?再不講我就回去寫作業了。”

王返結結巴巴地,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想了想,接過衛舒手裏厚重的練習冊,直接把衛舒拉近了他的卧室。順便把門關上了。

“小返!你怎麽把門關上了?”正在廚房裏給這兩個小子做夜宵的王返媽揚聲問道。

“媽!我和小舒要讨論數學題,需要安靜的環境,你別打擾我們!”王返紅着臉,伸長了脖子敷衍答道。

那邊的聲音沒了。

衛舒把書包放在了床上,轉過身一把捏住了王返的下巴。

笑道:“喲,沒想到你這麽老實的人也學會撒謊了!”

王返已經不似初中時那樣肥胖,樣子也變帥了,全身上下只有下巴還有些肉肉的,手感很好。

就任衛舒那麽捏着,王返吞吞吐吐道:“不、不是的,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說!但是不能被聽見!”

聞言,衛舒放下手,在床上坐下了,“哦,那你說吧。”

“我,我喜歡你!”

“轟”地一下,衛舒的腦子當機了,臉像猴屁股似的燒了起來,也變得口齒不清:“你,你胡說些什麽?你亂說些什麽!”

王返沒想過平日裏冷靜裏的衛舒會是這種反應,一下子慌了起來,變得手足無措。“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掀開石磚:“我從初中就開始看你在裏面穿漂亮的裙子了,那時我就喜歡上你了!”

衛舒的眼睛瞪得比燈泡還要大,自己的秘密原來是這樣被他發現的,只是這樣明晃晃地被揭露出來,他整個人已經懵了,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連“打罵”王返都忘記了。

偏偏王返還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拼命往前湊,“小舒,你說話啊,你同意不?”

衛舒回過神來:“你這個偷窺狂!”說着便拿起書包砸向了王返的頭,誰知王返也不躲,他眼睜睜地看王返的額角鼓起一個大包,才終于清醒了。

這時他聽見王返用悶悶地聲音說:“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啊。”

衛舒的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眼眶一熱,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他不記得後面發生了什麽,因為王返擦幹他的眼淚後,就親上了他的嘴唇,還一個人喃喃道:“書上說的果然沒錯。”

多年後的一天,過着夫妻般生活的衛舒和王返躺在雙人床上回憶往事,二人都有些感慨。但不知為何,王返總是有些沉默。衛舒用手輕輕拍了他的臉,問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王返沒有回答,更加沉默了。

衛舒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威脅道;“你快說!”

王返只是用手搭在眼睛上,不和逼問他的衛舒對視。

聲音中帶着些許哽咽,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王返道:“小舒,你以後一個人要好好過,我要和秦曉玥結婚了。”

衛舒立刻給了他一個耳光,狠聲道:“我不準!”

“是不是我現在不穿女妝你就對我不感興趣了?所以你要找一個真女人?!”

王返不說話。

又是一個耳光掄了過去,“你說!”

王返的嘴唇變得幹澀:“其實你不必壓抑自己,現在這個社會變得寬容許多,想穿女裝就穿吧。我喜歡的人從來就是你,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女裝也沒什麽不好的。”

“那你還和秦曉玥結婚?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睡吧。”

其實王返是真的不在意衛舒是男是女。他以前因為體重的原因有一些自卑,後來上大學的時候,一時間沒了家長和老師的管束,體重又回升了。

是衛舒逼着他減肥。

“喂!你看你!又胖回去了,合着高中那時候你就是昙花一現啊?”

衛舒的嘴狠毒,但就是在衛舒一次次的鞭策下,王返的體重保持在了正常的水平。

王返自卑的情緒也減淡了。

別看王返平時有些傻,卻看得出來衛舒對自己的壓抑已經快傷害到自己了。衛舒拉着他到健身房健身,硬是要練出一身的肌肉來。

上了大學的王返已經能讀懂一些人的脾氣了,他覺得衛舒這個人,別扭,固執。

這種性格遲早要傷害到自己。

......

......

婚期将近,被巨大傷心、恥辱、憤恨、侵襲的衛舒開始了他的計劃。

他成功地在食物中下了致命的毒藥,他成功地殺死了王返。那個他深愛的男人。

一時間,犯罪後的他變得很慌亂,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自己也跟着去死?不、不。他死了,就沒有人為王返收屍了。

他把王返的屍體用真空的保鮮袋裝了起來,放置在衣櫃裏。每當夜幕降臨,他便會把王返的屍體抱出來來,放到床上,與他同眠。

把王返裹在厚厚的被子裏,希望王返能再次給他以慰藉的體溫,然而不管棉被有多厚,暖氣有多足,王返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冰冷的。

衛舒終于感到害怕了。他終于明白,世上再無王返這個人了。

他把自己洗漱幹淨,穿上了黑色的西裝,撥下了雲禪的號碼。

“喂,雲禪,能來參加我和王返的婚禮嗎?”

......

《女妝之番外》完

作者有話要說: 女妝終于完了,感覺這一單元的情節很弱。。。

因為某一些特殊的原因,這一章是手寫的,然後再傳到電腦,不過還是寫完了!

第一部分還有一個單元就完了,下一個部分進入真正的靈異世界><

不知道還有木有人看,留個言呗!

第五張臉 生死妝(1)

無聊地抛着手上青色的果子,華清川也沒個正形,吊兒郎當地坐在吃飯用的飯桌上。

“刁禪,你怎麽還不回來啊......”

上一次走的時候,華清川就纏着雲禪,将他鑰匙拿來去配了一把。雲禪現在正在工作,他在這裏已經等了雲禪快一個小時了。

不過他也順便有了時間好好打量這屋子。

雲禪的房間裏面還真是單調,卧室裏一張狹長的單人床和旁邊的衣櫃占據了大半個卧室。客廳也大不了多少,只擺放數量少得可憐的物件。一張寫字桌,寫字桌上還放着一盞老舊的臺燈。一張圓圓的飯桌擺在窗戶前,緊挨着一臺七八年前産的彩色電視機。

房子雖小,但五髒俱全,廚房裏面十分整潔,還有一臺小冰箱。華清川就是從裏面順了一個果子的。

不一會兒,黑炭穿過窗戶輕手輕爪進了屋。自從雲禪從鄰縣回來之後,它又脫離寂寞了,也沒再去找外邊的貓貓狗狗玩耍了。那些小魚幹它已經吃完了,只不過難免嘴饞,想自己出去找些吃食。

雖然漂亮人兒很愛幹淨,家裏連一只偷油郎也沒有,更別說是老鼠了。

哼哼,它這次在外邊抓了一只老鼠,準備在晚上送給雲禪,黑貓想好了,就放到他枕頭上好了。

怎麽屋子裏有人?來小偷了!

看你貓大爺我怎麽收拾你!小樣兒!

把死掉的老鼠放到了飯桌上,猛地向上一跳,撲到了陌生男人的肩上!

“喵!”壞人,看我咬死你!

軍校生出身的華清川反應十分迅速,一把反手提拉住貓脖子,可他低估了貓爪子的鋒利,抓得他那叫一個疼啊。

可長痛不如短痛,他迅速把後頸從貓這不知輕重的爪子下解救了出來。

被控制住的貓四肢亂蹬,喵喵亂叫,被放在了華清川面前,這貓終于想起這人是誰,不就是那個讨厭的人麽!

這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人一貓聞言,都看向門邊,雲禪終于回來了。

黑貓脫離了魔爪,四肢并用地奔跑向前,一個半空跳高,直接撲進了雲禪的懷裏。

黑貓急着告狀:“喵!喵!喵~”

雲禪,雲禪,這個壞人又來家裏搗亂了!

“喲,這貓還先告狀了!”華清川和這貓杠上了,“刁禪,你別聽它的,它還把老鼠放在飯桌上呢,髒不髒啊?!”

雲禪無語了,看着飯桌上的老鼠,雲禪想說,華清川你跟一只貓計較什麽啊。

雲禪看到老鼠後,黑貓的叫聲就變得特別高昂,特別驕傲。

因為這老鼠不是給它自己吃的,這是給漂亮人兒吃的。

雲禪抱着貓咪,指着桌上已經咽氣的老鼠道:“老鼠,你吃,人,不吃。”

“喵?”漂亮人兒,你不要?

“你吃吧。”

黑貓有些傷心,不再叫喚,拖着灰鼠又跳出了窗子。

“哈,這貓終于走了。”華清川落井下石。

雲禪卻道:“貓,也有感情。”

華清川心下卻有些驚訝,這怎麽出去一趟,人就變得比以前感性多了?

他輕車熟路地倒了兩杯水,遞給雲禪,“你才下班,累了吧?”

雲禪看他,不喝。

華清川解釋道:“這水我燒過,是白開水,你以為我會像以前在學校一樣給你接自來水喝啊?”

雲禪接過,喝了一口,沒有想象中的燙。

“跟我說說這次你又遇見什麽了吧?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學校回來的。”

雲禪眼神無波,用手摩挲着玻璃杯,看着外面飄起蒙蒙小雨。

這時候黑貓也重新進屋,那只老鼠,它分給小區裏的其他貓一起吃了。

黑貓跳進雲禪的懷裏,不再鬧騰。他能感覺出雲禪此刻情緒上的低落。

雲禪為華清川把這次衛舒和王返的事情細細道來,用着最客觀的語句,華清川卻能感覺到雲禪複雜的感情。

言語間,華清川的申請也變得嚴肅。

“其實,我總覺得衛舒那個小子和你有些像,對人冷冰冰的。雖然有些女氣,但我從來沒有因此歧視過他。我讨厭的是,他那種小氣,極端的性子。”

“他要是願意和我做朋友的話,我也不是不樂意啊。”

華清川這麽解釋道,但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些話是多麽蒼白無力。

雲禪靜默着。

突然開口道:“他被判刑,十年零三個月。人沒死,就好。”

華清川道;“是啊,人沒死就好。人沒死,還能發生出一切可能。”

雲禪笑笑:“其實,死人也有其他可能。”

華清川:“如果人死之後才搞東搞西,那人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雲禪:“人死,是因為他們活過。”

華清川揉揉眉頭:“突然變得這麽正經,我都不習慣了,刁禪,明天是中秋節,去我家吧!我媽做的菜可好吃了。”

“你家?”

雲禪從來沒有去過他們家,一是覺得他們家的氛圍太嚴肅了,二是怕露餡。畢竟高中的時候,只要是有心人,還是能看出二人暧昧的關系的。

本想拒絕,但華清川一直像個賴皮臉一樣纏他,他不去都不行了。

“喵?”黑貓适時插話,我能去嗎?

雲禪摸摸有些雜亂的貓毛:“我看,你和其他貓玩得很好,去玩吧。”

“喵......”黑炭失望了。在院子裏做了貓老大的黑炭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主人去哪兒都不帶着他!

華清川繼續嘲笑;“別不知足了,換了一個人,早把你給別人養了!”

黑貓不服氣地在空中撓了他一爪子!

華清川的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城外的一處靠山背水的高級住宅區裏。

戴着墨鏡,身材魁梧的保安像打量犯人一樣打量着雲禪,讓雲禪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

“我說鐘叔,這是我朋友,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被叫做鐘叔的人卻不以為意,“上次那個也是戶主的好朋友,還不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偷東西!”

華清川無奈道:“我朋友是我朋友,你還信不過我嗎?到時後我給你端兩盤我媽做的菜!”

鐘叔輕拍華清川的額頭,無奈道:“你這小子,過去吧!”

看着華清川把臂膀搭在那個叫雲禪的孩子的肩膀上一齊遠去的背影,鐘叔皺起了眉頭。

華清川走得急,家裏的鑰匙放在學校忘記帶了。

按了門鈴,華清川就吹牛道:“我媽知道我這個寶貝兒子要回來,肯定忙不疊地來開門。”

雲禪在一旁靜靜站着,對此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只是門鈴響了好幾聲,還是沒什麽動靜。

又按了幾次,華清川幹脆拍門了:“媽!你在裏面幹嘛?怎麽不開我門?!”

“不要催啦!我腦袋沉着呢。”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聽起來十分疲憊。

沉重的門被打開,華清川的母親華夫人一張疲憊的臉出現在二人面前。

華清川被吓了一跳:“媽,你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可能是看書看累了吧,不要緊,下午去一趟美妝就好了。”華夫人還穿着花紋睡袍,精神不振,沒想到還有其他人來,她打量着這個和華清川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來,好奇問道:“小川,這位是?”

“媽,你不認識了啊?他是雲禪啊!他照片你還看過,雲禪,先進去歇着,等我媽做大餐!”

華清川拉過雲禪的手,把他往屋裏帶。

一直沒有動靜的雲禪突然開口:“你媽媽,不對勁。”

這句話的聲音足夠三個人聽到。

華夫人心裏騰的一下火氣就起來了,這個人和他家小川那麽親近,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見了長輩連個招呼也不打。

一進門就說她有問題。

這人什麽素質!

華夫人真的生氣了:“請你出去!”

華清川急道:“媽你是怎麽了?你平時不這樣啊。雲禪他就是這種性格,之前我跟你說過,你還說沒問題!”

華清川是真的疑惑了,自家的媽媽平時是一個挺寬容大度,開朗知性的人,今天怎麽會對一個從未謀面的人發火?

華清川質問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就把華夫人震住了,她腦子裏好似有根弦斷了。

“我...我剛才是怎麽了?”對不住啊,小禪,剛才是我沒理由就對你發火.....”華夫人此刻真的很愧疚,“你看,我自己還沒打整自己呢,倒先怪罪起客人來了。”

“張嫂!”華夫人喊着正在廚房做事的張嫂,“跟我一起出去買些好吃的菜!兒子和他好朋友來了!”

雲禪其實一點也不想呆在華清川的家。盡管顯得有些貴氣的屋子裏開滿了明亮的燈,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這個房子裏有些黑暗。這種黑暗能讓人産生一些負面情緒。

雲禪動了動嘴唇:“你媽媽,可能,真的不對勁。”

華清川把雲禪帶到自己的卧室裏,裏面還有一個小型的籃球框。

他用右手輕松進了一球。

“你說說,怎麽不對勁。”

高中的時候雲禪都還沒有遇到那麽些古怪的事情,然而雲禪經歷的事情讓他不得不信。這種時候,還是聽聽雲禪的比較好。

“你媽媽,死氣沉沉的。”

“死氣沉沉?”華清川回想起他媽媽剛才整個人有些不對勁,便問:“我在學校的時候,我媽就給我打電話,說她最近去了一家叫美妝的美容院,在那裏做了一些護理之後,人的精神就好了很多。我媽不可能沒精神啊。”

雲禪搖搖頭,表示自己暫時想不出來這是為什麽。

“總之,你媽媽,不像是普通的沒有精神。”

是夜,華清川和他媽媽,雲禪,張嫂一共四個人,坐在露天的陽臺上一邊吃美食,一邊賞月。

“兒子,”華夫人笑臉盈盈,給他碗裏夾了一筷子菜:“你吃這個,這個花了我四個小時的功夫呢。”

華清川厚着臉皮:“媽,你別偏心啊,還有雲禪呢?”

“是是是,你朋友也該多吃點!”華夫人也給雲禪夾了一筷子,讓雲禪受寵若驚。

夜晚的華夫人穿了一件褐色的改良旗袍,看得出來是經過驚心打扮的。

華夫人看着天上緩緩升起的圓月,神色忽地一黯,“可惜你爸爸現在還在忙呢。”

華清川埋頭吃得不亦樂乎,時不時給坐在對面的雲禪東夾一筷子,西夾一筷子,“是是,我爸他本來就忙嘛。”

華夫人要不是看外人還在這裏,早就一筷子敲到雲禪的頭上去了。

華清川擡起頭,“整個月亮都露出來了!”

聞言,其他三人都放下筷子擡頭看月亮。

“啊!”華夫人在看到圓月的那一瞬間大聲尖叫,“啊——!”

那月光在她眼中大盛,逼得她睜不開眼。

“怎麽了?”

華清川一把扶住旁邊快要倒下的華夫人,“你怎麽了?”

不待回答,華夫人就暈厥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這一章是存稿,我也是有存稿的人了哈哈哈,

今天寫了七千多字啊!這一章有三千多。。哈哈哈。

對鳥,作者菌很希望聽聽看這問的盆宇說說對這文的看法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改進啊,當局者迷不是嘛><謝謝鳥!

第五張臉 生死妝(2)

華夫人被送往醫院。

醫生出來,摘下口罩,華清川和雲禪上前,問道:“她怎麽了?”

“這位夫人沒什麽,就是血糖有些低。這把年級了,要多注意一下。”

“我媽真的沒什麽其他問題?”華清川不信。

“這位夫人平常鍛煉嗎?生活規律怎麽樣?”

華清川一時間有些慚愧,答不上來。他在軍校念書,平時倒沒關注過他媽媽這些。

醫生笑笑:“這位夫人以後還要多關照自己的身體啊。”

華清川正想回話,他爸的電話來了。

“喂,小川,張嫂跟我說你媽媽進醫院了?她怎麽回事?”

“醫生才說她是低血糖呢。”

“那你叫張嫂平時多照顧照顧她,我這邊還有事,先去忙了啊!”

“別挂!.......”

華清川看着手機上顯示的通話不到一分鐘,無奈了。

他和他爸整天都忙,難得有個空閑時間,也不能一下子把他媽媽的病治好。張嫂雖然在家裏幫工了有些時日,但他媽媽這個人,有時候很固執,聽不進去話,要不然現在也不會一下子昏倒了。

看來還是得專門找一個人照看她。

折騰了一晚上,華夫人暫時醒過來一次,然後又睡了過去。張嫂留在家裏,華清川在醫院陪着他媽媽,雲禪一時沒忍住,靠在華清川的肩膀上睡着了。

華清川把雲禪微長的碎發的發用手指撥開,看着他的閉上的睡眼,笑了。

只是華清川不知道的是,華夫人突然睜開一雙猙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親昵的二人。

.......

接下來的幾天,張嫂對自家主人一點也不敢怠慢,盡量給華夫人做一些補身體的,提醒她要按醫生講的來做,這樣好恢複身體。

沒想到華夫人卻堅持道:“我要去美妝!”

張嫂為難了,苦口婆心地勸道:“夫人,那個地方還是等身體好了再去吧!今天我煮的茶你又沒喝!”張嫂用雙手把冒着熱氣的茶捧上:“夫人,你多少喝一些吧,不然我怎麽和華先生交代啊!”

沒想到華夫人一個反手打開了茶杯,茶水濺了張嫂一身。

張嫂毫不掩飾她的驚訝,夫人怎麽變成這樣兒了?以前夫人也不是沒病過,也沒有這樣過啊。

張嫂是華夫人在農村的遠房親戚,家裏兒子念大學需要一筆錢,她就來華夫人家裏幫工了。華夫人一家知道她的難處,每月的工資也多算了一些,還經常對她噓寒問暖的。她一直很感激華家,平時幹活也就更賣力了。

張嫂來了城裏後,發現一些城裏人似乎很忌諱農村裏那一套“封建迷信”,可她在鄉下的時候也是見識過那些忽然就癫了,傻了的人。有些年紀大的人,說那是邪祟作怪。

華夫人突然性格大變,是不是也和那些個鬼神道道有什麽聯系?

張嫂猶豫了。她不知道該不該信農村人那一套,請個師傅,法師什麽的回來看看。

還來不及多思考,華夫人又倒下了。華清川回了軍校,家裏只有她和華夫人二人。身邊也沒個幫手。

聯系了門衛老鐘,二人把華夫人送到醫院去,醫生還是那一套說辭,讓張嫂和華夫人平時注意注意就成了。

看華夫人家裏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家,不是黃醫生怠慢,而是檢查出來後,華夫人的确就是低血糖。

雖然造成低血糖的原因有很多,但黃醫生已經确定了不是什麽特殊原因。這種仗着自己家裏有錢有勢的病人他見多了,他可沒空去管這個。

張嫂給華先生打了電話,向他講述了這些天華夫人的反常,慎重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覺得應該請個高人來看看。本以為華先生會不以為然,卻答應她會認真考慮考慮。張嫂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暫時放下了。

雲禪在華夫人暈倒的第二天回了青藤小區,他還惦記着自家的饞貓。

黑炭見一個晚上都沒回來的雲禪,高興地圍着他打轉。

雲禪将它抱在懷裏,“餓了?”

“喵~”有點。

不過,黑貓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它跳在地板,幾步就又跳到了卧室裏雲禪的單人床上。

上面鋪着淺綠色的床單,被單疊得整整齊齊的,黑貓在床上喵喵地叫喚個不停。

雲禪也知道這是黑貓有事情要告訴他:“什麽事?”

奈何人和貓的物種不一樣,一人一貓很明顯地有了溝通障礙。

黑貓急了,它其實是想跟雲禪說,昨晚上他見雲禪沒有回家,有些擔心,又有些無聊,就出去抓老鼠了。

沒想到它透過窗子,竟然看到雲禪的床上有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走進了看,發現雲禪的床上坐着一個人!它沒敢進去,等那個怪東西走了之後,它才進了屋。

可這些雲禪都聽不懂。

華清川又來了電話。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媽媽。

“刁禪,你說我媽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次我是厚着臉皮才能請到假的,你常去我家多幫我看看我媽吧?張嫂一個人在家我怕她忙不過來。”

雲禪沉默,不知道怎麽答話,他能感覺到華夫人對他的敵意。

華清川死皮賴臉地:“我已經和鐘叔打過招呼了,你想進去随時都能進,我可就只有這一個媽了啊,要是照顧好了,以後這媽也變成是你的!”

雲禪:“....你,不要臉。”

華清川喜道:“雲禪你答應了?我再和我媽那邊打個招呼就成了。”

雲禪:“我下午三點下班,那之後,才能去。”

雲禪下班後到了華清川一家所住的小區,門衛老鐘果然放他進去了。

張嫂打開門後,見來人,“是雲小哥啊,快進來坐吧!”

雲禪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張嫂端去茶水。

“張嫂,誰來啦?”疲倦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夫人,是雲禪小哥?”

華夫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狠厲:“雲禪?!”

她穿着拖鞋,頭發也沒梳就跑下了樓,“你給我滾出去!”

雲禪面色沉浸,站起身來,“華夫人,你到底怎麽了。”

華夫人上來就是一個耳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小川是什麽關系!你這個惡心的!滾出去!別髒了我家的屋子!”

正在抹桌子的張嫂被吓到了,小跑過來攔住華夫人:“夫人,你,你怎麽了!來,喝喝水!別急!”

誰料華夫人一轉頭,把矛頭對向了一向老實的張嫂,她抓着張嫂的衣領,聲嘶力竭地喊道:“還有你,背着我請什麽法師?你把我當成了妖怪?是不是!”

“這個家還容不容得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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