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今生:逼宮謀反拿彈弓打黃雀的李熠……
第七十九章 今生:逼宮謀反拿彈弓打黃雀的李熠……
刀尖朝文清帝胸口紮去,衆人面露驚恐,失聲尖叫。
千鈞一發之際,跪在一旁的李熠撐着總管太監的肩旋身飛腿,越過文清帝一腳踹開那禁軍打扮的刺客,護在文清帝身前。
睿王沒想到自己掌控的禁軍竟然混入了刺客,疾聲道:“抓住他!”
刺客跌在誠王腳邊,佩刀脫手,起身欲逃。誠王一腳将他踹飛,禁軍立刻上前将人制住,卸掉了刺客下巴,斷了他咬舌自盡的念頭。
半躺在總管太監懷中的文清帝遭此一驚,又嘔出一口血鮮血。
“陛下!”總管太監一邊幫他擦拭唇邊血,一邊顫着聲鼓舞文清帝,“撐住陛下!太醫馬上就到了!”
睿王見誠王和李熠護在文清帝身前,連他的禁軍都無法近身,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太醫!太醫怎麽——”
睿王剛想質問太醫為何還沒到,轉頭卻聽見殿外傳來兵甲铿锵的行進聲。
“不必等了,老三。”
忠王持刀闖入殿中,面容陰鸷地看向衆人,“今日便是爾等死期,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在他身後,胳膊上系着黃巾的禁軍披甲執刃湧入大殿。殿內宗親官員驚駭退散,躲到牆根柱後。
謝承和姜羨餘看見這一幕,拉着彼此退到了文清帝身旁。方志洲也跟了過來,跪在文清帝身側,幫總管太監扶住他。
沈追揪住廢太子的衣領,拉着他往文清帝這邊躲。廢太子被迫放開沈皇後的屍身,雙目赤紅地看向忠王:“李爍!你竟敢逼宮謀反?!”
忠王嗤笑一聲,神色輕蔑:“喲,老大也在呢!正好,省下我去冷宮給你收屍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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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你這個殺父弑母的畜生!”廢太子厲聲咒罵,甚至想撲上前動手,被面色難看的沈追緊緊拽住。
忠王臉色陡沉,視線在殿中一掃,落在縮在角落的廢太子妻子兒女身上。
立刻有禁軍沖上前将幾人拉出來,手起刀落,在女子的尖叫聲與廢太子的怒吼聲中斬落三顆人頭。
鮮血四濺,廢太子頓時收聲,失魂一般跌坐在地,赤紅着雙眸涕泗橫流。
“還有哪個想試試,本王不介意先送他上路。”忠王環視衆人,神情陰鸷可怖。
宗親和朝臣抱頭龜縮,噤若寒蟬。
“咳咳……”文清帝在方志洲的攙扶下勉強坐起身,視線透過擋在身前的誠王和李熠看向忠王。
“喲,父皇您還活着呢?”忠王不禁笑了兩聲,狀若癫狂,“那正好,省得兒臣大動幹戈血洗禁宮,您把诏書寫了,兒臣送您上路。”
忠王招招手,身後立刻有人捧來筆墨和一卷空白诏書。
文清帝此刻氣若游絲,連喘氣都困難,只能面色陰沉地看着忠王。
姜羨餘和謝承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忠王打定主意弑父母、殺手足,以血洗禁宮的方式強奪皇位。
忠王帶來的黃巾禁軍捧着空白诏書上前,殿內的禁軍持刀相抗,又忍不住看向睿王,等待他的吩咐。
場面一時僵住。
“怎麽,三哥還想垂死掙紮一番?”忠王輕笑道。
自從忠王闖入大殿便一直沉默的睿王擡眸看向他:“誰垂死掙紮可不一定。”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陣兵戎相見的厮殺聲。
忠王猛然回頭,守在殿外的屬下忽然沖進來:“王爺,禁軍反水,我們被包圍了!”
“不可能!禁軍早已被本王——”忠王瞳孔一震,轉身咬牙切齒地看向睿王,“原來如此!原來三哥在這兒等着我呢!”
他自以為策反了睿王掌控下的禁軍,沒想到對方卻給他上演了一處反間計。
睿王這會兒才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擡手勾勾指尖吩咐身後禁軍:“捉拿反賊李爍,負隅頑抗者——斬!”
得到命令的禁軍立刻沖上前與忠王帶來的黃巾禁軍厮殺,同殿外的禁軍裏應外合。
殿內衆人稍稍松了一口氣,圍攏到文清帝四周放松了神色。
姜羨餘瞥了一眼八風不動的李熠,又看向追着忠王殺出殿外的睿王,最後悄悄捏了捏謝承的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李熠至今未動,恐怕是要做那個拿彈弓打黃雀的人。
謝承轉頭看向他,把他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殿外的厮殺聲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停止,血腥味直沖殿內。
文清帝慢慢緩過氣,冷眼掃向殿中衆人,視線在廢太子、誠王和李熠幾個皇子身上反複停留,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一會兒,睿王提着忠王的人頭步入大殿,手中還持着一把帶血的長劍。
殿中女眷驚叫,不知是被忠王的人頭駭住,還是被睿王渾身染血的模樣吓着。
睿王此時全然沒有以往溫潤謙和的模樣,将忠王的人頭往殿中一抛,冷眼看向誠王和李熠身後的文清帝:“父皇,反賊李爍伏誅,外頭都清理幹淨了。”
衆人頓時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總管太監連忙吩咐縮在角落裏的小太監:“快!傳太醫!”
“慢着!”
睿王忽然出聲,撿起地上忠王準備的空白诏書,一步步走向文清帝:“父皇把诏書寫了,兒臣便請太醫來給您診脈。”
總管太監一怔,面色難看起來:“睿王殿下,您這是什麽意思?”
睿王看向一直未吭聲的文清帝:“本王的意思,父皇不是最清楚嗎?”
“三哥也要學六哥逼宮謀反嗎?”誠王滿臉怒容,攔住睿王。
睿王:“本王只是請父皇立太子罷了。大哥被廢,本王最年長,為父皇分憂這麽多年,不配這太子之位?”
李熠反問道:“三哥此舉與六哥無異,如何配得上太子之位?”
睿王輕笑道:“九弟,莫要以為赈災有功便能騎到本王頭上。本王為父皇辦事的時候,你還在尿褲子呢!”
他将空白诏書和毛筆丢在文清帝腳邊,“寫吧,父皇。”
又轉頭吩咐身後的禁軍:“快去禦書房替父皇把玉玺拿來。”
文清帝瞥了地上的空白诏書一眼,擡眸看向睿王,嗓音沙啞地說:“朕果然沒有看錯,你同老六……都是一樣的。”
睿王臉色一變,神情頓時變得兇狠:“父皇這話是什麽意思?”
文清帝閉眼深吸一氣,說道:“今日這毒,是你下的吧?枉你辛苦僞裝三十餘年,臨到今日還是原形畢露。”
他睜開眼,蒼老渾濁的雙目透出老辣的光芒,“你同老六一樣,陰狠毒辣,貪權戀勢,眼中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視百姓如草芥蝼蟻。”
姜羨餘挑眉,沒想到文清帝早就看穿了睿王的秉性。
只是,姜羨餘諷刺地想,文清帝自己不也是這樣的人麽?
“只不過……你比老六更精于算計,善于僞裝,虛僞狡詐,道貌岸然。”
文清帝每說一句,睿王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父皇以為如此貶低兒臣,就能污蔑兒臣下毒?就能抹去兒臣這些年立下的功勞?!”睿王面色猙獰,“兒臣同老六一樣又如何?他已經死了,而我是你最後的選擇,難不成你還想選他們兩個?!”
睿王指向誠王和李熠:“一個莽夫,一個廢物,您若是不怕亡國,大可選他倆試試!”
“放肆!”文清帝厲聲怒斥,卻又劇烈咳嗽,仿佛要将心肺一塊咳出來,喉中再度溢出鮮血。
睿王冷眼看着他:“父皇,您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執意不寫诏書,等您駕崩,兒臣還得掃清障礙再登基。”
說到後邊那句時,睿王的視線從誠王和李熠臉上掃過。
誠王面色難看,李熠卻巋然不動。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聲長長的呼哨,李熠眉峰一挑,猝然笑開。
他将腳下的毛筆踢向睿王:“不牢三哥費心,這筆,還是您留着在诏獄裏頭寫認罪書吧。”
“你——”睿王一怔,忽然意識到什麽,立刻扭頭看向殿外。
忠王叛黨早已清理幹淨,他的人為何還沒有進來彙報?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原形畢露、趾高氣揚地逼文清帝寫诏書的時候,一場無聲的“反叛”與絞殺在殿外悄然發生。
此刻,整齊劃一的鐵甲聲響徹殿外。
“京畿衛徐靖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徐靖手持長.槍,帶着一隊京畿衛闖入大殿,将槍尖抵到睿王頸邊,“繳械不殺,睿王殿下。”
與此同時,徐靖帶來的兩位文清帝慣用的太醫連忙上前給文清帝診脈。
睿王死死握住手中劍,目眦盡裂地看着徐靖:“你竟敢背叛本王?!”
徐靖不為所動,将槍尖又抵近一分,劃破睿王頸邊的皮肉,“你是你,明雅是明雅,末将分得很清楚。”
他喜歡明雅,卻不會因此助纣為虐,幫睿王逼宮。
一開始陛下讓他同明雅說親,就暗示過他睿王并非儲君人選,把明雅許配給他,就是希望他能護住明雅。
徐靖原本并不打算答應這門親事,直到他同明雅見面,漸生情愫……
他不站隊任何一位王爺,他只在乎明雅。
哪怕明雅在今夜過後會恨他。
文清十九年四月二十七,忠王、睿王于萬壽節宮宴逼宮謀反。忠王伏誅,睿王下獄,皇後沈氏薨,文清帝身中劇毒,癱瘓在床。
……
泰和殿寝宮內,文清帝仰躺在床上,呼吸一深一淺,時而渾濁粗重,時而氣若游絲。
“老九……”
“兒臣在。”
文清帝将李熠喚到床前,問他:“你……想當皇帝麽?”
李熠沉默。
文清帝朝他伸手,李熠擡手握住他。
誰知文清帝死死攥緊他的手,咬牙切齒道:“替朕除了江家,朕就讓你做皇帝!”
李熠愣了下,忽然輕笑一聲,松開文清帝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癱瘓在床的文清帝。
“父皇,如今您說了不算,還是別逞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