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被你拔禿了。”

馬薇薇噘嘴道:“現在不拔,過兩天也是被砍。”

三中校區擴建,高三學生統一挪到西邊,現在文一班所在的教學樓到暑假就要全部拆掉重建。

顧簡從辦公室抱着一摞語文試卷回班,站在講臺上一張張叫著名字往下發。

“譚城宣,107分。”

顧簡停頓了一下,擡起頭笑看蹦上來的譚城宣:“考的不錯。”

譚城宣被顧簡當衆這麽一表揚,骨頭立刻輕了。等到顧簡回到座位,譚城宣立刻道:“要是你高興,我下次可以考的更高。”

顧簡無奈:“譚城宣,你考試又不是為了我。”

譚城宣立刻接話:“就是為了你啊。”

顧簡臉色微沉,墨黑的眼珠對着譚城宣:“別胡說。”

譚城宣見他面色不虞,賭氣道:“我喜歡你,想讓你高興,有錯嗎?”

這是譚城宣第二次說這句話,第一次顧簡以為他在開玩笑,譚城宣自己也不敢重複第二遍。可這次不一樣,譚城宣說完話就理直氣壯地直視顧簡,如果顧簡沒聽清,他就再說一次。

顧簡頗有些無奈,譚城宣看着挺大一個人,怎麽這麽孩子氣?

顧簡拿着那張試卷,板着臉道:“你看看前十道題你錯幾道?基礎題錯這麽多,分數怎麽穩定?”

譚城宣:“……”

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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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城宣最近有點鬧心,他就差把“咱兩談戀愛吧”五個大字寫臉上了,顧簡卻總是避重就輕的閃過。譚城宣看的出來,顧簡心裏有他,不然不會讓他得寸進尺地成天在人面前晃悠。

為什麽不給點反應呢?

怕耽誤學習?別逗了,顧簡現在去參加高考都沒問題。

因為自己是男的?也不對,想之前上歷史課,講到外國許多科學家是同性戀,顧簡不以為然地說該銘記的是科學成就,性向是自由選擇,沒必要特意标記。是男是女,在顧簡眼裏,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譚城宣大中午想的心煩意亂,摘了片葉子遮住眼睛,仰面靠在椅背上打盹。顧簡趴在桌子上睡午覺,面朝譚城宣,脊背微微起伏。譚城宣把葉子吹下來,一動不動地看顧簡。

一張紙條從後面擋到譚城宣面前。他眼皮都不掀的讀上面的字,讀完差點從凳子上翻下去。

馬薇薇字寫的很漂亮——注意影響,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了。

譚城宣趕緊把那張紙抽過來,舉起筆刷刷寫。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馬薇薇同學。

馬薇薇鄙視的扯過字條,提筆寫字——敢做不敢認算什麽好漢。

——我做什麽了?

——我那天聽見你說喜歡顧簡了。

譚城宣瞌睡都吓跑,寫字的筆快把紙戳穿——你要幹嘛?

——不幹嘛,你剛才看顧簡的樣子太蠢,我看不下去。

馬薇薇忍笑看譚城宣把紙條揉巴成一團給扔了。譚城宣這個無法無天的蠢貨,剛才班主任在後門溜跶了一圈都不知道。馬薇薇自認為開的起玩笑禁的起吓,可當時聽到譚城宣那句話也驚的一節課腦子裏都嗡嗡響,但是不論怎樣,真有危險,還是下意識的想去維護自己的朋友。

畢竟未入社會,不知世俗辛苦。在這群學生眼裏,喜歡比性別重要,學校裏多的是因為争風吃醋打架鬥毆的小混混,顧簡和譚城宣這樣不妨礙任何人的感情,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譚城宣愈發郁悶,外人都看出來了,顧簡還無動于衷。自己可真是失敗吶。仗着顧簡在自己面前脾性好一些,譚城宣已經做了許多越界的事,他不敢再不管不顧地往前邁,他怕顧簡再也不理他。他好不容易才和顧簡走這麽近,可不能前功盡棄。

患得患失的譚城宣無處釋放精力,只好天天拿着單詞本嗷嗷記。

轉眼到六月底,為了備戰期末考試,顧簡每天悶着頭學習,下課都沒功夫搭理身邊的話唠。譚城宣十分不理解,你都次次考第一了,為什麽還這麽緊張?

顧簡依然不擡頭:“我只跟自己比,每次分數都要比上次高。”

譚城宣覺得這話要是讓班裏第二名聽到,保證氣吐血。也太不把人家當回事了!

譚城宣講究勞逸結合,即便不會的功課還有一堆,到了休息時間還是要出去打個球。回來就看似嫌棄地用手指點顧簡的胳膊:“就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

顧簡勾着嘴角說話:“腦力勞動者才有未來。”

譚城宣不忿:“我腦子也不差啊!這次期末我肯定考的比上次還好,短短一年提高幾百分,多麽牛?逼。”

顧簡蔑視他:“你考完再到我面前吹。”

譚城宣:“如果我考好了,你有什麽獎勵?”

“我又不是你爸,你考好了幹嘛從我要獎勵。”

“你是我老師啊,老師獎勵學生不是應該的?”

“……那看你能考多少了。”

譚城宣立刻打了雞血,下課也不再閑聊打球,趴在位子上刷刷寫。

可惜事與願違,拿到成績單時,譚城宣捶桌哀嘆。剛過五百的分數拿到普通班或許還能看,但在實驗班依然是墊底,隔着中間的幾十人和第一個名字遙遙相望。

譚允喜上眉梢地請兒子和老婆去吃牛排,結果譚城宣一頓飯吃的愁眉苦臉,長籲短嘆。譚允納悶,分數提這麽快,咋還不高興哪?

譚城宣心道沒有臉去找顧簡要獎勵了,有什麽可高興的。嘴上卻道:“爸,我本來覺得能考的更好。”

譚母要為兒子的上進心高興壞了,忙不疊地安慰他:“不要緊,以後還有機會,高三考試有你練的。”

譚城宣興致缺缺地啃牛排,跟老爸報備下午想去找顧簡游泳。譚允納悶道:“顧簡他們家人都回鄉下了,你不知道?”

“……回鄉下?”

“老孟前幾天請的假,說是家裏老人過世了,回去辦喪事。”

譚城宣立刻吃不下去了,顧簡怎麽這樣,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三十六

顧簡在農村待了一個多星期才回錦城,去世的是他二爺,二爺算是孟家年齡最長的老人,在村子裏又頗有名望,可惜子息單薄,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于是孟初遠和幾個兄弟回老家幫忙料理喪事。

顧簡回來在家待了兩三天,譚城宣上門找人。自從幾月前譚城宣撞見孟初遠家暴,孟初遠一見他就十分尴尬,礙于譚允也不好發作,只暗示顧簡學習為重,譚城宣不應多來打擾。

譚城宣裝作沒聽懂,我行我素地拉顧簡出門。

譚城宣在水裏來回游了四五圈,趴在池邊埋怨顧簡:“你這人忒沒良心,出去這麽久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顧簡打太極:“我沒手機。”

譚城宣翻白眼:“你書桌上手機從來沒見你用過。”

“本來就沒什麽用處。”

譚城宣再好的脾氣也有點收不住,這人怎麽就這麽沒心沒肺呢。譚城宣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也跳起坐到池邊,看着水面說話:“顧簡,我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顧簡輕笑,“別鬧。”覺得自己回答的太不認真有點傷人,又安撫道:“之前說好了考試之後給你獎勵,你想要什麽?”

譚城宣扭頭看顧簡,眼睛裏既認真又有點傷心,“我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不僅是現在,還有考大學以後。”

顧簡被那視線壓迫着,半響才低聲道:“我現在不想談戀愛。”起身往更衣室走。

譚城宣把人堵在更衣室,說話又快又急:“我不是逼你談戀愛,只是要你一個保證。”

顧簡幾乎被那個詞逗笑,“我同意以後呢?我們兩就這麽混到高中畢業?然後天各一方?不說我父母,你敢把這件事告訴你父母嗎?三年五年後,說不定你已經忘了我了!”顧簡深吸口氣,繼續道:“譚城宣,談戀愛對我來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我也不想……總讓自己陷入毫無把握的事情裏。”

譚城宣極失望地閉下眼,舔舔唇道:“我知道,你總是不相信別人。可是顧簡,你不試試怎麽就知道我們堅持不了?”

譚城宣說完似乎極疲憊,垂着肩膀轉身出了游泳館。

顧簡一個人走回家,坐在飄窗前看外面的行人。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又有多少人非要有所歸屬?

顧簡長這麽大,除了閃光的學習成績,最大的長處應該就是懂得一個道理:想活的輕松,最好無欲無求。父母一生都在執着于已經逝去的東西,痛苦糾結的過完半生。感情并不是生命的必需品,他與譚城宣這樣的情況,明知會痛苦,何不盡早抽身。

顧簡的生日在八月,他一早起床,盯着牆上的挂歷看了半天,才想起為什麽覺得這個數字眼熟。顧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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