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芙蓉玉石

第49章芙蓉玉石

顧劍寒眸中陰翳慢慢褪了下去,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聞衍,喉間泛起酸澀。

他不知道聞衍為什麽會在意那些東西,更不知道聞衍為什麽會哭得這麽難過。

有些話他連聽都聽不懂。

顧劍寒這才發現,他在完全不了解聞衍的情況下愛上了他。聞衍喜歡吃什麽菜,有什麽特殊愛好,平日裏喜歡做什麽事,生辰是多久,适合修什麽道,他全都不清楚。

也許是風太大了,吹得他的眼眶也泛了紅。

“為師不要你補什麽,只要你一句準話,方才你說的很喜歡為師,是認真的嗎?”

聞衍連連點頭,一時間淚如雨下。

顧劍寒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漂亮的貓眸裏也洇出一層薄薄的濕意,他望着聞衍,伸手細細地給他擦眼淚,他的膚色要比聞衍白很多,清瘦的手在聞衍的臉上不厭其煩地擦拭着,那是與顧劍寒平日裏清冷表象截然不同的可心和溫柔。

“怎麽這般愛哭呢?”他聲音落在風裏,被吹得四處飄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聲嘆息,“不是該高興嗎?以後你就是為師的人了。”

聞衍先是怔了怔,過了片刻才愣愣地傻笑起來,他在顧劍寒微涼的掌心裏蹭了蹭臉,聲音裏有着沙啞的喜悅:“我只是太高興了……忍不住,我不想哭的,師尊別嫌棄我……”

顧劍寒沒說話,只是傾身上前在他臉上落下了一個又一個涼軟的,細碎的輕吻。那些吻像荊棘鳥的絨羽一樣,将他的淚一點一點地沾走了,自己的身體卻變得濕重。

最後注定要飛向死亡的荊棘鳥被淚水打濕了羽毛,甘心落在他肩上做一只普通的飛鳥。

等聞衍心情平複下來的時候,顧劍寒也吻累了。他靠在聞衍肩上,抱着聞衍勁窄有力的腰身,說話時的語氣聽不出是抱怨還是寵溺。

“越吻哭得越厲害,故意為難為師是嗎?”

聞衍後知後覺地有些臉熱,但更多的是從心髒裏滿溢出來的喜悅,他抱着顧劍寒舍不得撒手,可是抱得越緊,心裏的不真實感就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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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向顧劍寒求證兩個人互通心意的事實,又一遍又一遍幸福地從顧劍寒那裏确認了自己如今的歸屬。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幸運過,單是抱着顧劍寒,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真奇怪啊,他想,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怎麽感覺心都快跳炸了。

對了……他是在和顧劍寒談戀愛啊。

顧劍寒說喜歡他,只有他。

雖然是騙人的話,但他還是好高興好高興啊。

玫瑰花可以向香蘭借一點種子,就種在落星閣和他的屋子之間,還要搭幾排籬笆,不能讓他那位師兄采走了。

戒指的話,修真界不知道有沒有鑽石,也不知道顧劍寒喜不喜歡鴿子蛋,他現在還沒有錢,暫時只能自己學着打磨一對。

至于吉他……他不會制作,修真界大概也不會有這種東西,也許只能看以後能不能開啓璇玑陣回二十一世紀了。

對了,還得帶顧劍寒去見見他爸媽。

雖然不一定見得着就是了。

“下面那兩個大男人……诶,對,說的就是你們。”醫館樓上的小窗不知何時坐着一個女子,頭上绾着婦人髻,發間斜斜地刺着兩支芙蓉玉點翠落梅簪,眉間花钿是暮山紫五瓣梅,雙耳墜着兩枚被風搖落的銀邊飛朱砂梅花。

聞衍循着聲音往上去,只能看見一個綽綽的人影。

“你倆要卿卿我我就一邊去,別打擾老娘做生意。”

聞衍紅了臉,歉聲道:“實在是對不住,打擾您了,我們馬上就走。”

他拉着顧劍寒的手正想離開,第一步都邁出去了才反應過來——他們不就是來找人的嗎?

聞衍被幸福沖昏了頭腦。

雖然平日裏也不怎麽聰明。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孟館主嗎?”他朗聲問,聲音明顯還是沙啞的。

那女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倚窗看了他們一會兒。窗外的風又緊了些,聞衍一邊把他師尊護在懷裏,一邊耐心地等着她的回應。

等到顧劍寒忍無可忍之際,那女子才悠悠地開了口:“是啊,找老娘什麽事?”

聞衍說:“我師父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請孟館館主幫忙看一看,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

他原本是想借宿的,但是這個醫館裏好像只有這位館主一人,他和顧劍寒兩個大男人怎麽好意思住進去,別人肯定也不會答應。

“這兒可真是好久沒來過人了呀。”孟昭撐着頭,百無聊賴,“今個兒可真稀罕。”

“算了,為師沒事,我們走吧。”顧劍寒耐心告罄,看這館主的樣子也并不是善茬,他并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被聞衍抱着自然不冷,但聞衍已經站在這裏吹了很久的冷風了。

聞衍低聲嚴肅道:“師尊,不能諱疾忌醫。”

“為師不是諱疾忌醫,要治病等出去了為師答應你會好好去治,你真的指望這種地方能治好為師的病嗎?”

“可是自從進來以後,師尊的身體就越來越差了,阿衍很擔心——”

“哎呀呀,怎麽能當面說別人的壞話,真是讓人傷心。”孟昭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樓上走下來了,窄小的木門被打開了,她倚在門框上,一襲曳地紫梅描花長裙,外搭着一件厚厚的青緞掐花對襟外裳,“你外邊兒的醫館,可未必有老娘的好。”

“一會兒叫師尊,一會兒叫師父的,他到底是你師尊還是你師父啊?”

聞衍看她願意開門,不自覺地有些高興,再加上他還沒從方才幸福的眩暈感中完全走出來,于是嘴上少了把門:“他是我男朋友。”

孟昭挑了挑眉還沒說話,顧劍寒便已經冷着臉望向他,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你什麽意思?”

聞衍不明所以:“怎麽了?”

“只是朋友?”

“男朋友!”

眼見顧劍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聞衍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這邊沒有男朋友這個說法,于是忙不疊補救道:“意思就是以後會與之成婚的人!”

顧劍寒還未來得及發作的脾氣頓時化作熱意在臉頰上暈染開來,暮色漸沉,但聞衍還是注意到了。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師尊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喜歡他。

“有趣的人。”孟昭笑笑,趿拉着木屐往屋內走了幾步,點燃了燭臺上燃到一半的蠟燭,朝屋外大聲道,“進來罷,二位。”

顧劍寒害羞的時候很聽話,聞衍拉着他往哪兒走他都不會反抗,也不會不高興,只是他的好臉色只給了聞衍,看向孟昭的時候便又是一張冰冷的假面。

“多謝孟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

屋內溫度與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聞衍心想,師尊終于不用挨凍了。

但是有一股很重的煙草味,很難聞。

孟昭坐在實木的櫃臺之後,背靠着一面大約一丈高的藥櫃,每個抽屜上都标有藥材的名字、禁忌和功效。

櫃臺上放着一個青花瓷的藥碾,也許是因為久無人來的緣故,已經落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

“叫老娘孟昭就行,嫁人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就別喊姑娘了。”孟昭打了個哈欠,不在意地聳聳肩,“老娘也不是什麽菩薩心腸,給你師父看病也只是為了好玩兒而已。”

“為了好玩兒?”聞衍蹙了眉,“我師父千金之軀,不能兒戲的。”

“那你看不看吧?”孟昭不甚在意,甚至從木屜裏拿出煙杆來燃起了煙,深吸一口,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可以請您熄一下煙嗎?”聞衍護着顧劍寒的口鼻,像一只太過盡職盡責的看家犬,“這東西對身體健康損害非常大,您吸多了也一樣會身體不适的,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

“這是老娘的地盤,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孟昭的臉在煙霧後看不太分明,“不看病就滾,別耽誤老娘時間。”

話音剛落,木屜裏便被扔進了一枚芙蓉色的玉石,那枚玉石非常簡單,沒有任何綴飾,甚至還未抛光雕琢過,然而孟昭吞雲吐霧的動作卻因此徹底凝滞。

她擡眸望向聞衍懷裏被緊緊護好的,只露出半張臉的顧劍寒,目光在他的眉眼間流連了好一會兒,最終才不情不願地吹熄了那杆煙。

“先說好,若是什麽疑難雜症,老娘可沒有義務包你藥到病除。”

“本就只是為了讓本座徒弟安心而已。”顧劍寒拿開聞衍的手,朝孟昭走了過去。

孟昭嘁了一聲:“得意什麽,跟誰沒有相公似的,等老娘相公回來,讓你徒兒過來學學什麽叫疼人。”

她将銀邊錦絲的一頭搭在顧劍寒手腕上,自己則牽住另一頭,并兩指于其上懸絲診脈,聞衍怕影響診斷結果,在顧劍寒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出。

聞衍憋氣憋得都快窒息了,孟昭卻還沒有診斷出來,他又不敢出聲打擾,只能提心吊膽地等着。

“奇怪……”孟昭兩彎柳葉眉輕輕蹙起,喃喃自語道,“居然無法探查到病竈。”

聞衍此刻頗像急診室前按捺不住擔心和緊張的家屬,雙手扶着顧劍寒又瘦又窄的肩膀,語氣有些急切:“請問我師父身體是哪裏不太好啊?孟館主能治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我治不了,探查不出病竈,也不敢随意用藥。”行醫時的孟昭收起了那副慵懶漠然的模樣,連語氣都變得格外認真。

她看着顧劍寒,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憐憫,那是出于一個醫者對末路病人的同情:“你的腿疾已經藥石無醫,五髒六腑也到了強弩之末,連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是脆裂的,如果不依靠靈力的話,你這副身體至多撐不過七年。”

“當然,能走到這個地方,估計也不是什麽小人物了,或許以後也會有救命的機緣也說不定。”

“前提是你們還能走出這個地方。”

聞衍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怎麽可能呢?我師父他平常一般是不生病的,只是身體冷了些,就從進入這裏才開始咳嗽和體虛的,怎麽可能就撐不過……”

“那你就要去問他咯,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給你們交個底而已,況且你師父他也不一定不清楚吧,你看,他就很冷靜嘛。”

孟昭很輕地笑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淡淡的,沒什麽笑意。她伸手将那塊芙蓉玉石放進手心,看着它怔怔地出了神。

她枕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石。

那是她相公臨走時留下的。

“阿衍,你別着急,先聽為師說。”

聞衍怎麽可能不着急,他想着方才孟昭說的話,此時一聽顧劍寒說話就忍不住紅了眼眶,但還是很聽話地點了點頭,啞聲道:“我不着急,不着急,師尊慢慢說。”

“……為師如今只是失了靈力,所以才會顯露出病弱之态,但你也知道,為師的修為是很高深的。那些靈力的力量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勁得多,足以支撐起為師的身體,就算為師吊着一口氣出去,只要恢複了靈力,為師便不會有性命之憂。”

“退一萬步說,就算為師不幸身隕——”

“師尊你說什麽呢?!”聞衍趕緊呸呸呸,捂住他的唇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顧劍寒無奈,等着他自己把手移開。

聞衍會移開的,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想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些什麽。

這一刻并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看着聞衍那副吊喪臉,又心疼又好笑,只能摸摸他泛紅的眼眶以示安慰:“就算為師不幸身隕,也有能力保靈相不渙不散,捏一個肉身也是很簡單的事,到時候就換副軀殼回來疼你。”

“真的可以嗎?”

聞衍雙手抓住顧劍寒的手腕,讓他微涼的手心在他臉頰上貼得再久一點。

“那是自然。”

孟昭看着他們,心想又是兩個墜入愛河的笨蛋。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神隕尚不可活,人死哪能複生?

縱然修為再強,境界再高,終究不過一介凡人而已。

她将煙灰倒進了一個檀木小盒裏,那小盒上的花紋也是五瓣梅,旁邊刻着字,在昏暗的燭光下不太分明。

也可能只是因為使用的次數太頻繁,難免有指尖摩擦到那些字的時候,時間一長,字跡便不清晰了。

“時候也不早了,就在醫館歇着吧,上樓右轉有間閑置的卧房,裏面的東西都可以用,用完恢複原狀,明日早些離開便好。”

似乎方才所有的恍惚和哀傷流露只是錯覺,孟昭又恢複了那副慵懶冷豔的模樣,趿拉着木屐上了樓梯。

“權當是那芙蓉玉的回禮,也別說老娘占你們的便宜。”

聞衍看着她的背影揚聲道了謝,明明也算是一份不小的意外之喜,他此刻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待樓上傳來門闩落下的聲音之後,顧劍寒見聞衍還是沒有動作,垂着眸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實在忍無可忍,湊到他懷裏輕輕踮腳和他親昵地蹭了蹭鼻尖。

“師尊……”

聞衍拒絕不了他,可是又心裏煩亂,覺得現在不該是親昵的時候。

他是該相信顧劍寒的,相信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相信他不會故意哄騙他。

但是孟昭方才說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萦繞不去——腿疾藥石無醫,五髒六腑到了強弩之末,連骨骼都是碎裂的,他怎麽可能不擔心,怎麽可能繼續沒心沒肺地沉浸在兩情相悅的幸福泡沫裏。

“阿衍在想什麽,說來讓為師聽聽行麽?”

他說話時微涼的氣息撲在聞衍唇間,有些細微的癢意,讓聞衍從唇瓣到心尖都開始變得酥酥麻麻。

那陣酥麻的愛意随着心髒瘋狂的跳動被傳遞到聞衍的四肢百骸,直接與顧劍寒觸碰的指尖更是酥麻到失去知覺。黑暗中有些反應讓他感到羞恥,他偏開頭,躲掉了顧劍寒纡尊降貴的親近。

顧劍寒幾乎是一瞬間便沉了臉。

那副癡迷而慕戀的神情在他臉上迅速褪去,轉眼間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上便只剩下陰鸷和狠戾,他掐住聞衍的臉,毫無預兆地強迫聞衍低頭和他接吻,聞衍越是反抗,他便掐得越緊。即便沒有了靈力,他手上力氣依然極大,聞衍又不可能真的對他動手,于是這個吻便成為了顧劍寒單方面的施暴。

聞衍的下巴都快被捏碎了,他很怕疼,于是在唇舌交纏的間隙重重地悶哼了一聲,那聲音就像被虐待的小狗一樣,似乎帶着些哭腔,還有并不明顯的難過和失望。

他覺得心髒悶悶的,好難受。

顧劍寒怎麽突然就不愛他了。

那股生理沖動被這樣純粹的暴力行為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他覺得嘴唇好痛,下巴好痛,心髒好痛,那裏也好痛,他不喜歡這個吻,可是顧劍寒根本不管他喜不喜歡,還在瘋狂地親吻着。

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在懲罰不聽話的寵物,撕咬妄圖逃跑的獵物。

但他不是他的男朋友嗎?

“還要為師和你說多少遍你才能學乖?聞衍,為師要你眼裏心裏都只有我一個,怎麽就那麽難呢?”

他停止親吻的動作,那雙深眸離聞衍的雙眸不過一寸之遙。

“是不是真的要把你這兩顆眼珠挖去,你才不會一直看着別人,把你的腦髓抽去,你才不會一直想着別人?”

聞衍不理解,連回應的聲音都沾染了疲憊。

“我哪裏有一直看着別人,一直想着別人,我已經滿心滿眼都是師尊了,到底還要怎麽做才能讓師尊滿意?師尊所謂乖順的标準在哪裏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盡力了。”

“你就用這種态度和為師說話?”顧劍寒唇上還殘留着方才激烈的痕跡,但眸中卻全然沒有絲毫正常的愛意,“你以為進了屍香鬼蜮就能擺脫為師的控制了?你以為沒有了靈力,為師就變成一個殘廢需要仰仗你活着?可笑至極——為師即便毫無靈力,殺死你這個廢物還是易如反掌,聞衍,你這輩子都別想——”

“我沒想。”聞衍輕聲打斷他,朝他受傷地笑了笑,“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

他垂眸錯開了顧劍寒陰鸷的視線,撤身向後直直退了幾步,繞過顧劍寒很遠,搖搖欲墜地上了樓梯。

然而卻在樓梯拐角處停了下來,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在原地踏着木板模拟着上樓的聲響,剩餘十六階,每一步都沉重而疲憊。

他的視力一直沒有恢複,所以這個距離看顧劍寒還是一團模糊的人影。

明明還是和以往一樣的輪廓,卻無端讓人覺得非常陌生。

聞衍靠在牆壁上緩緩蹲了下來,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二樓被陰翳遮掩住的月亮,那些晦暗的苦難交織纏繞在一起,溺死了雲層裏清冷寂寞的月光。

他突然想起了原書裏所記載的走火入魔的症狀——喜怒無常,瞳孔變紅,軀體幹癟,靈力失控。

以後說不定還會出現嗜殺、殘疾、失心瘋。

甚至是死亡。

聞衍極重地怔了一下,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摸了摸自己還在隐隐作痛的下颌骨,略有些迷茫地望向樓下一動不動的颀長人影。他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執拗地咆哮着,告訴他此刻應該把他抱進懷裏,但是真的……只用抱進懷裏就可以了嗎?

顧劍寒的失常真的只是因為走火入魔嗎?

可是他現在連靈力都沒有,構不成走火入魔的條件吧?

如果不是走火入魔的話……挖眼抽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顧劍寒為他犯下這樣的孽障?

聞衍自嘲地笑了笑,目光依舊落在顧劍寒的身上,他怔怔地撫上自己的心口,心想原來和顧劍寒談戀愛是這樣痛的。

果然還是獨身主義好嗎?

已經得到的東西就不值得再珍惜了嗎?

可是明明那麽幸運,那麽努力才走到一起,他也已經做好珍惜顧劍寒一輩子的覺悟了。

顧劍寒他沒有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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