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白明玉不由自主地将五本煉武從書架上抽出來擺在桌前逐一翻看，這一看就入了迷。

煉武是最為強勁的武學心法，一共五本，八荒通用。五本分別針對力道、根骨、氣勁、洞察、身法進行專向的修煉，每個習武者至多可以修煉兩本。

煉武的價格不菲，并非尋常人可随意修煉得起，但同時它對習武者的幫助也是最大，縱觀八荒中有名姓的人物，都是修過煉武的。

真不能怪白明玉抵不住誘惑，白明玉到底是個習武之人，在武學面前總是有一種天生的向往，這道理同做官的想升官，做生意的想發財差不多。這一排煉武整整齊齊地放在眼前，換成誰都會手癢将這些讀上一讀。

白明玉将五本煉武大致翻看了幾眼，就已經受益匪淺，若不是沒有人的身體能承受住五本煉武所帶來的壓力，他真想把這些全部修個遍。既然條件不允許，白明玉也只得忍痛割愛，擇其兩本修煉。

首選一定是洞察，白明玉出身太白，雖被廢除了太白武功，可他自習武開始就修的洞察，身體也習慣了洞察武功的路數，再也改不過來的。這一點在他自學他門武功時體現得十分明顯，比如他摸索唐門與五毒的武學時相比其他門派而言稱得上進展飛快，而神威教頭教了他那麽多年的神威武功，他依舊學得頭不是頭尾不是尾。那教頭總說白明玉，若是只用神威武功，神威倒數第一弟子非他莫屬。

至于二選，白明玉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般來說，若真心要在武學上有所造詣，通常都會選擇根骨。雖說各門各派的門派天賦不同，但越是往上，越多的人會選擇主修根骨，畢竟根骨無論是在論劍切磋還是實戰中都是收益最高的屬性。如果可以，白明玉也想毫不猶豫地選擇根骨，然而事實并不如人願，白明玉早就沒有了修煉根骨的資格。

從前在神威，白明玉被貫甲箭誤傷肩膀，好在被韓傾城及時發現，帶他去找了軍醫。軍醫雖然确實不待見白明玉，但醫德不允許他對眼前的任何一個傷患不負責任。肩上的傷口白明玉自己處理的還算妥善，軍醫只用上些止血養骨的藥，再好好包紮一番便好。只是在處理傷口時，軍醫敏銳地感覺到白明玉的身體不大對勁，索性将人仔細檢查了一遍。

查完，軍醫面色不大好看，他問白明玉平日裏練武時有沒有使不上力的情況，內力運轉可還流暢。白明玉誠實回答說，使不上力是家常便飯，至于內力，他最多能感受到別人的內力，這玩意他自己應該是沒有的。

軍醫也不客氣，直接告訴他，你體內的武學根基盡毀，你初來燕雲時我就發現了，那時候我以為是你受了重傷又凍出高燒才損傷了根基，以後随着身體的恢複會自己修複。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你的內傷應該另有隐情，但我查不出來。

白明玉眼神裏閃過些無助與絕望，又不知道問什麽話才不會惹得軍醫心煩。

軍醫看他一眼，繼續道，武學根基這東西，雖說對習武者的影響很大，但也未必就那麽嚴重，大不了以後別修根骨道就是了。根骨對習武者根基的要求是最高的，你若是修根骨，身體必然受不住，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反正遭罪的是你自己，又沒人心疼你。

說這個事對白明玉沒有打擊，那是假的。但那時候白明玉什麽都沒有，就是軍醫說他骨骼清奇天生就是修根骨的料子，他也掏不出錢去買心法砭石神兵質料那些，所以只是稍微低落了一會兒，轉眼就忘了這碼事了。

誰能想到白明玉會從韓傾城的書架裏翻出整套的煉武心法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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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武根骨擺在眼前，只可惜白明玉沒那個命去修。

白明玉戀戀不舍地放下它，開導自己命裏無時莫強求，轉頭把目光投向剩下的三本。

力道、氣勁、身法。

白明玉有些頭疼，關于從前的事他完全不記得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尋常的太白弟子都會選修些什麽。

無奈之下，白明玉只得挨個嘗試了。

挨個嘗試，說起來容易，實際做起來則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心法若是不修習完整，能發揮的作用就微乎其微，而即使是最淺顯的修習，需要習武者下的功夫也是不小的。

這些對于白明玉來說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沒什麽事可做，又不怕麻煩。他底子已經足夠差，就算只能提升一點點實力對他來說也算是恩賜。哪怕走了彎路也沒關系，畢竟總不可能比現在狀況更糟了。

他最先嘗試的是力道。

煉武力道修煉起來倒是不難，只是白明玉不分日夜地悶頭琢磨了好久，武學上的長進并不如想象中的大。從前白明玉用兵器砍在樹幹上會留下淺淡的痕跡，而修了力道後也只是略有加深而已。但不得不說，力道對神威的幫助要大上許多，可惜白明玉的神威武學學得一塌糊塗，煉武力道這種好東西對他來說真是暴殄天物了。

不過根骨與力道兩本是被翻閱的痕跡最重的兩本，這兩本應該是韓傾城修煉的。

白明玉還是放棄了，将注意力轉移到了身法上，但成效依舊不佳。其實身法本身是對戰中非常實用的屬性，奈何它更多情況下是與根骨搭配在一起，起到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白明玉的主修是洞察，如果強行與身法共用，就顯得有些雞肋了。

白明玉幾乎快放棄了，他對僅剩的一本氣勁是不抱什麽希望的，江湖上修氣勁的實在少，從新舊程度來看，韓傾城應該也只是買回來後就在這裏放着了，連簡單的翻看都不曾有過。

然而這也是白明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力道和身法與白明玉實在無緣。

白明玉拍了拍自己的臉，企圖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又重新整理好氣息，一鼓作氣紮進對氣勁的修煉中。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次白明玉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充盈了他的經脈，他身體虧虛多年，冷不丁嘗到了氣力十足的滋味，一時間還有些不适應。這感覺越來越膨脹，差點壓得白明玉喘不過氣，待他終于讀完最後一頁，猛地将書合上，他再也靜不下心，滿腦子只想趕快把這份奔湧的力量發洩出去。

白明玉從窗子上跳了出去，從院子裏折了幾枝樹枝，随便加工了一番，做了幾枚簡易的暗器。

完工後，他瞄準庭院裏最粗壯的一顆樹，深吸一口氣，後退着擡手将暗器打了出去，這招正是唐門獨門的星雨飛花。

出招的瞬間，白明玉明顯地感受到與從前的不同，這一次無論是速度與力量都不可同日而語，他好像被什麽東西牽引着，不自覺地就打出了不俗的傷害。

那顆被打中的樹也前後搖擺了幾下，彰顯着一切都不是白明玉的錯覺。

白明玉自是高興，長舒了一口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研究了這麽久，居然是氣勁道最适合他。

白明玉走到樹前，準備将剛才的幾枚暗器回收了，他沒錢慣了，再細小的東西若是還能用也不想浪費。但尋來尋去，他只找到了兩枚，而星雨飛花一共是三式，應該還有一枚暗器才對，為什麽找不到？

白明玉像驢子拉磨一樣在樹底下轉了好幾圈依舊尋找無果，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放棄。他的身體還負擔不起這種強度的攻擊，這導致他剛剛松懈下來四肢就疲憊了許多。白明玉索性靠着樹坐下了，心裏還在回味剛才氣力充盈的感覺，心情不知有多好。

當他的後背靠着樹往下滑時，卻被什麽東西刮住了衣服，白明玉一驚，這身還是韓傾城給他買的，若是随便就弄壞了也說不過去，他趕緊站起身子，回頭往樹上一看。

差點刮破他衣服的是樹皮中一處可疑的突起，白明玉心下疑惑，貼近了仔細觀察，突然全身一震。

居然是他剛才發出去的一枚暗器，怪不得他找不到，原來緊緊地釘在這顆粗壯的樹幹中了。

白明玉捂住嘴，只覺得不可思議。這暗器只是他随手削的，真正的威力與小孩子玩的彈弓并無分別。那兩枚暗器将樹動搖了幾分對于白明玉來說已經是驚喜，而這穿透力驚人的一枚給白明玉帶來的則是震撼。

原來追求這極致威力的一擊才是氣勁之道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