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回了神威堡後,白明玉被韓傾城關了起來,豪俠令倒是被韓傾城拿走了。臨修羅城開啓還有一段日子,這期間白韓二人就像在冷戰一般,誰也沒與誰說話。可實際情況是白明玉在韓傾城前面本就是屬鹌鹑的,再加上快活樓裏那一出被韓傾城抓個正着,他是根本沒那個臉面去找他這個少堡主說話的。

而韓傾城則是難得地幼稚了一回,他是等着白明玉主動來找他,他再拿話敲打幾句,白明玉再三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舉動後,這事兒才算翻篇。結果白明玉被韓傾城關了禁閉後就真的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再不出來,好像前幾日大半夜穿着女式短歌翻窗跳牆去妓院的不是他似的。鮮少有人這麽不給韓傾城面子,尤其是一直都像個狗似的白明玉,韓傾城是真的惱了,愈惱愈不想見白明玉,于是兩個人就這麽僵着,僵了好幾天。

如果韓傾城沒有接連在睡夢中将白明玉跨坐在人身上,整個人緊緊貼住對方胸膛的情形來回重現,他與白明玉這次絕對算是出色的冷戰,并極有可能就這麽一直持續下去,畢竟指望白明玉這半個傻子琢磨透他們少堡主的心思是不可能的。終于,韓傾城自己沒按住性子,在臨去修羅城之前,在白明玉的住處前站了一會兒。此時白明玉正躺在床上發呆,聽見外頭的士兵喊少堡主,他才意識到韓傾城來了,慌張地下床開門給韓傾城行禮。韓傾城見白明玉穿着貼身的裏衣,頭發也是沒梳整好的樣子,他往屋裏看了一眼,那件短歌被白明玉挂在了牆上,而他送的那套不知所蹤,不禁眉頭一皺,低聲擠出一句:“怎麽不穿戴好衣服。”

白明玉得令,趕忙去穿,他開了櫃門,送裏頭拿出那件雖有破損卻洗得幹淨的靜海套在身上。韓傾城看着白明玉的動作,剛剛舒坦一點,卻想到了別的什麽,臉色又沉了下來:“你就那麽寶貝那件衣服?”

白明玉的動作僵直了一瞬,沒聽懂:“少堡主此言何意……”

“皎霜河贈你那件,那麽好的料子,你怎的不穿。”

白明玉小心又老實地回答:“那件的款式與顏色……其實不是那麽适合我,況且過于貴重,有機會我要還與皎先生的。”

這個答案大概得了韓傾城的意,他臉色稍緩:“你喜歡那種麽。”

“少堡主所言是哪種?”

“短歌那種。”

白明玉“啊”了一聲:“确實挺好看的,不過給我穿就是糟蹋了,少堡主怎麽問這些……”

“沒什麽,”韓傾城淡淡道:“你若喜歡可以與我說,我買給你便是。”

白明玉驚得心髒幾乎跳出嗓子眼:“少堡主萬萬不可!我……我……”

沒等白明玉說完,韓傾城便自顧自地說道:“我正動身去修羅城,你留在這裏養傷,想吃的想穿的吩咐他們便可,想研究的心法或是武器也可以開口,總之不要讓我發現你又偷偷跑出去做些什麽。我韓傾城不需要你去做皮肉生意養活萬裏殺與神威堡,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也關系到我。”

白明玉終于聽懂了,韓傾城這等正值嚴肅的人是不屑于用這種手段達到目的的,不是說皎霜河就不正直,大概是性格使然,白明玉也屬實想不到韓傾城會為了探消息任憑姑娘小哥與自己纏纏綿綿的樣子。他去快活樓雖是為了給韓傾城解憂,卻也礙了韓傾城的眼,難怪韓傾城這幾日神色都怪怪的,原來是在責備自己的擅自行動。

白明玉這樣想可算是冤枉韓傾城了,韓傾城在生活上一向是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他手下有幾個算是快活樓的常客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從來不曾多嘴說過什麽,只是自己從不去那些風月之地罷了。至于為何對白明玉這件事耿耿于懷,這便是連韓傾城自己都未完全發覺的事情了。

白明玉從善如流地點頭,在摸不準韓傾城的主意時,聽話就對了。

被關禁閉的日子屬實無趣,白明玉雖然性格內向些,但本質是個閑不住的,他在房裏摸來摸去,摸到了那支皎霜河贈的玉笛。他一時手癢,研究起這支笛子來。

白明玉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過了多久,韓傾城回來了,韓傾城經過修羅城的戰鬥後沒有先回房休息,而是徑直地走來白明玉這裏,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後推門而入。

白明玉見韓傾城神色并不輕松,心知情況恐怕比較複雜,自然也認真起來,問韓傾城修羅城內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韓傾城道,水龍吟與帝王州的實力與他預估的差不大多,令他在意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慕祈年用拍得了大悲賦的一本殘卷。”

修羅城內城會有一些極為昂貴的産出,如隕焰石,冶玲珑焰等,內城實施拍賣的制度,價高者得。

白明玉分析道:“慕祈年鎮派珑鑄都有了,若想更強,只能拍大悲賦了吧。”

韓傾城深深地看他一眼:“只一卷大悲賦是遠遠不夠的,大悲賦要完整的才有用,就像孔雀翎圖譜一樣。我之前在青龍會卧底,你可知大悲賦的另一殘卷在何處。”

白明玉茫然。

“蒼梧城城主,杜雲松。”韓傾城道:“蒼梧城這支勢力已經歸順了青龍會,青龍會也在收集大悲賦。內城産出了大悲賦,青龍會的人居然無動于衷,慕祈年拍得大悲賦的消息人盡皆知,杜雲松那邊就像完全不知這個消息一樣。”

“畢竟是太白首席弟子,不是說杜雲松的絕技是被太白武學克制的,或許有這個原因。”

“水龍吟要收集大悲賦,無論如何這不是個好消息。大悲賦的威力恐怕不輸孔雀翎,就算我們目前沒有将大悲賦收集完整的實力,也要阻止水龍吟将殘卷收齊。”

白明玉低聲道:“少堡主的意思是……”

二人齊聲:“讨伐杜雲松。”

韓傾城對白明玉适時地通透十分受用:“若我們不出手,水龍吟也會出手,我不會放任水龍吟順利地将大悲賦收集完整。你,傷可養好了。”

白明玉自認早就養好了,他一個習武的哪裏就那麽嬌弱了,雖說身體底子确實不算上佳,但也絕不是動辄就要躺十天半個月的病秧子。能幫上韓傾城的忙,白明玉求之不得。

“我随時可以與少堡主出戰,可,少堡主……你我二人皆不是太白弟子,貿然出征,恐怕有危險。”

“你不是麽。”

白明玉尴尬:“我能算麽。能克制杜雲松的,需得是純正的太白武學,具體是哪一式我還真不清楚,可我太白的武功已經被廢了,這些年我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我……做不到。”

“我身邊可以信任的出身太白的人,唯有你一個。”

“我身上血債累累死不足惜,倘若真的連累了少堡主……”

韓傾城卸下後背上的槍弓,遞給白明玉,示意他幫自己修繕一下,白明玉順從地接過,拎着武器走到操作臺邊,熟練地打磨。

韓傾城看着白明玉認真的樣子,緩慢地開口:“我大概不會給他使出那一招的機會。”

白明玉身子一震,他竟忘了,眼前的男人是神威大弟子,就算人生中不曾出現他白明玉,他也會是站在武林之巅的一人,竟是他關心則亂了。

幾日後,韓傾城攜白明玉站在蒼梧城門口。

白明玉一路上皆顯得有些煩躁,這種情緒是他與韓傾城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韓傾城一開始以為是白明玉過于擔心杜雲松的那記絕招,而後又發覺事實并非如此。白明玉時不時會用餘光瞟向四周,一副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韓傾城終于看不過去,停下腳步問白明玉發生了何事。

白明玉見瞞不過,提着□□往身旁一處指過去,說道:“離秋醉也來了。”

白明玉就像一個活體的離秋醉感知儀,只要離秋醉出現在以自身為中心方圓幾百裏的範圍內就會敏銳地察覺到,且開始全身不适。他初見離秋醉時的恐懼感深入骨髓,從那往後每一次與離秋醉的接觸都令白明玉不安。這事兒頗為奇怪,白明玉也未曾與韓傾城仔細說過。此趟來蒼梧城,白明玉一早就知道離秋醉在附近,他原以為是離秋醉在修羅城關閉後未着急回中原,而是在燕雲多停留幾日,于是雙方便撞上了而已。可走了一路,離秋醉依舊在旁邊不遠的地方,白明玉難免火大,于是被韓傾城看出來了。

韓傾城開口:“離舵主既然來了,現身便是,何必躲躲藏藏。”

不大一會兒,離秋醉輕盈地出現在二位眼前,已然是那副輕蔑地不知在嘲笑誰的笑容:“你們主從二人一個比一個有意思,整個燕雲都是你韓少堡主的地界麽,旁人還不許走了?”

“你來蒼梧城做什麽。”

“你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啊。”

白明玉懶得搭理他,轉身低聲與韓傾城道:“他會是來搶大悲賦的麽。”

韓傾城看着離秋醉笑裏藏刀的眼:“十有八九。”

“他為何會知道。”

“恐怕也是他們帝王州自己的情報系統。”韓傾城眉頭緊蹙:“屋漏偏逢連夜雨。”

白明玉與韓傾城不欲再搭理離秋醉,離秋醉倒不介意這二人過于明顯的敵視态度,只跟在他們二人身後走着。

而對于蒼梧城的人來說,不管你八荒四盟之間是如何的關系,在他們看來一律都是該殺的。三人從正面闖入蒼梧城無疑是對城主杜雲松的挑釁,而普通的爪牙又如何打得過八荒首席弟子。三人各懷心事地殺出一條血路,果不其然,杜雲松龐大的身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韓少堡主,你我相安無事這些年,怎麽今日突然犯難?”

“你我并非相安無事,而是神威堡的處境讓我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顧及你。”

“如今你又有精力了?什麽事讓韓少堡主精力如此充沛?”

“沒有必要告訴一個死人。”

杜雲松暴跳如雷,提刀向三人砍來。白明玉搶先一步擋住杜雲松的攻擊,由于體力上的差異,表情看起來有些吃力。韓傾城二話不說,馬上用內力催動鎮派,準備幫忙。離秋醉那邊也将雙劍抽出劍匣,手上一動,一道金光直沖雲霄。

離秋醉向前走了兩步,嘴角笑意愈發明顯。

白明玉對離秋醉的一舉一動頗為敏感,他一邊抵擋着杜雲松,一邊費力地往離秋醉那邊掃了一眼。

緊接着白明玉驚道:“少堡主小心!”

杜雲松感到手下一松,定睛一看,白明玉已飛快地撲到了韓傾城身前,轉眼的功夫居然生生抗住了離秋醉的一擊。

白明玉“嘁”了一聲,極憤怒地喊道:“離秋醉——!”

離秋醉冷笑一聲:“我從來與你們不是一個陣營,你不是早該想到麽。”

杜雲松抓住機會一齊向韓傾城襲來,韓傾城反應不慢,馬上着手反擊,四個人頓時打作一團。杜雲松不會因為離秋醉的異常舉止就不去攻擊他,一時間,離秋醉要承受來自三個人的攻擊,多少有些吃力,而韓傾城一面想快速解決掉杜雲松,卻因被離秋醉幾次阻擾頗為不耐。四人混戰許久,杜雲松忽然仰天長笑:“打來打去,竟沒有一個太白弟子!你們!未免太不把我杜雲松放在眼裏!”

離秋醉輕輕用手背蹭掉臉上的劃傷滲出的血,挑釁道:“你以為你那一招,只有太白弟子防得住麽。”

白明玉心頭一震,看向杜雲松的眼神充滿焦急與無措,他知道離秋醉是不怕的,離秋醉是真武弟子,他的上善雖不能完全防住杜雲松那招,卻可以妥善保身。白明玉也照貓畫虎地學過上善掌法,雖未必能如離秋醉一般完全格擋得住,但保住性命應是沒問題。可少堡主……

八荒中,唯有神威武學拿杜雲松無可奈何。

白明玉心急如焚,他的眼睜睜地看着杜雲松蓄力,向空中一躍。

“沒有那些太白狗,我看你們如何接的了此招!”

在白明玉的眼中,杜雲松劈向他們的動作徒然地放慢放緩,而他的手腳也開始不聽使喚,明明看見了,為什麽防不住,他明明護在了少堡主的身前,為何還是感到無能為力。

他這一式若是完整地放出來,韓傾城必死無疑。

白明玉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

可是究竟誰才能阻止。

白明玉不知哪裏來的一股熱血,猛地向頭上蹿湧,他的四肢愈發不像自己的了,好像是有什麽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操控着他的肢體。白明玉眼前一片血紅,體內居然爆發出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氣力,在杜雲松劈砍下來的最後一刻,白明玉奪過韓傾城的槍,指尖輕點槍身,華麗的□□竟為之一顫,緊接着便是兵戎相接的清脆巨響。蒼梧城內的土地被巨大的沖擊力撕扯開幾條巨大的縫隙,轉眼間烏雲密布,飛沙走石,本就荒涼的地界更像是遭遇了巨大的劫難一般。

塵埃落定,在場的人皆瞪大了眼睛。

杜雲松首先出聲:“不可能!”

事實過于令人震驚,白明玉自己都沒想過居然真的會成功,但與此同時他也因剛才的沖擊腿腳發軟,一個沒站住跌落在地上。韓傾城接過白明玉脫手的□□,動作極利落地沖刺上挑,趁杜雲松驚訝的功夫将人狠狠擊倒在地,緊接着又毫不手軟地一槍紮穿杜雲松的心髒。無人打擾又啓用了鎮派武器的韓傾城實力不可小觑,他所出色的絕不僅僅是戰術謀略,武功也是他得以立足的本事之一,他說他可以極快地解決杜雲松絕不是玩笑話,若不是離秋醉從中打擾,這一戰他可以更輕松地結束的。

白明玉緩過勁兒來,一把抄起自己的□□狠狠向離秋醉沖去。離秋醉早有防備,輕松地擋住。白明玉向來敏捷,槍頭被從上擋住後馬上撤退一步向離秋醉腿下襲去,離秋醉輕松地三段跳躲開,又迅速撤遠。

此刻的風實在兇猛,白明玉剛要張嘴,頭發便伴着沙子一齊灌進白明玉的嘴裏,白明玉呸了一口,将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對離秋醉狠狠道:“你個碎慫什麽時候死!”

離秋醉只笑:“都給小玉氣出秦川話來了。”

“你說你大爺給我滾!”

白明玉是真的氣急了,既憤怒又後怕,也帶着自責與後悔,他明明知道離秋醉滿嘴裏沒一句真話,怎麽對他就放松了警惕呢。

這個失誤,導致韓傾城差一點就……

白明玉心頭又是一股火,他再次提槍襲擊離秋醉。而離秋醉身邊突然閃過一片耀眼的光,刺得白明玉睜不開眼,光芒消失後,竟是慕祈年持劍站在那裏,粗略一看慕祈年依舊是那副沉穩的樣子,而還未平複的粗喘與未來得及摘下的單邊眼鏡昭示着他剛才的慌亂。

慕祈年往離秋醉的方向走了兩步,勉強穩住呼吸,道:“你沒事?”

離秋醉用胳膊小幅度地打了個上善的動作,笑得寓意不明:“你以為你在擔心誰,我會有什麽事。”

慕祈年微微愣住,随後垂下雙眼,帶着自嘲的語氣道:“是我自己亂了陣腳。”

慕祈年看到一旁的白明玉,嘴角淺淺一勾,點了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他上前去查看杜雲松的屍體,發現并無異常,起身又與韓傾城打了個招呼,轉身便要走。

他此趟本是感知到離秋醉有危險,他知離秋醉來讨伐杜雲松後心中一直記挂着此事,在聽聞來報告的人說離秋醉是與韓傾城和白明妝一起去的以後更是心如亂麻,杜雲松那一式過于強悍,唯有太白弟子在場才能确保萬無一失。最後他還是動用了金蘭傳送,哪怕與離秋醉真正的關系曝光也沒關系,畢竟離秋醉在那裏,他不可能看着離秋醉送死。

還好沒事,也是,真武的上善也算是小神技之一,是他關心則亂了。

慕祈年摘下單邊眼鏡收在懷裏,暗暗嘲笑自己愈發感情用事了。

直到他不小心撞到韓傾城的肩膀,慕祈年突然停下了腳。

他猛地回頭望向韓傾城,一向平靜的臉上布滿疑惑的神色。

逐漸地,這種疑惑轉化為了憤怒,他緊緊盯着韓傾城,又看向白明玉。

慕祈年一記蒼龍出水正中白明玉,未等白明玉反應過來又後跳至他身後緊緊勒住白明玉的脖子。

韓傾城剛要出手,慕祈年的無鋒劍就抵上了白明玉的喉,韓傾城眉頭緊蹙卻又不敢再有動作。

白明玉也對慕祈年突然的發難摸不着頭腦,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快窒息了,手腳都用不上力,只能任人宰割。

慕祈年冷聲道:“杜雲松那招,韓傾城為什麽沒死。”

白明玉從嗓子裏發出氣音,卻沒人聽得清他說什麽。

“在場三人,你,離秋醉,韓傾城,他們兩個分別出身真武與神威。離秋醉上善可擋,韓傾城卻是必死無疑,除非在場的有太白弟子,白明妝,你是太白的人麽?我可我為何不認識你。你是誰?”

白明玉咬牙,使了個自替身逃離困境,他頗為費力地緩了緩氣,站穩了身子,複雜地看向慕祈年。

慕祈年作出備戰的姿勢:“你不說,是要我親自拿下你的那副妝蝶舞的意思嗎?”

白明玉不是不回答慕祈年,正相反,其實剛剛他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韓傾城的鎮派□□好像彈開了什麽,他又叫不準當時的感覺,面對慕祈年的質疑,白明玉是真的無話可說。

慕祈年依舊奉行用最快的辦法結束戰鬥的宗旨,他手腕一抖,一道金光沖天,啓用鎮派了。

白明玉的瞳孔猛地放大。

剛才慕祈年甩腕的動作好熟悉,他是在何處見過?

慕祈年直挺挺地向白明玉沖來,韓傾城剛要打斷,只聽慕祈年喊了一聲離秋醉。

叮得一聲,離秋醉死死擋住韓傾城的槍,笑道:“小玉可沒少琢磨我和慕祈年是什麽關系,現在知道了嗎?”

韓傾城面色一沉,也叫了一聲白明玉。

白明玉往韓傾城的方向看去,卻是有兩把亮晶晶的鎮派武器從天而降砸進他懷裏,是韓傾城剛剛扔過來的。

白明玉馬上會意,他上手極快,飛快地擋住慕祈年的長劍,慕祈年的裝備優勢喪失後,白明玉感受到的壓制性變得沒有之前強烈,于是白明玉也逐漸加力,企圖尋找慕祈年的破綻加以反擊。

離秋醉吃驚道:“你将武器丢給白明玉,你難道要赤手空拳與我打?我先前竟不知道韓少堡主是這麽自信的人。”

韓傾城短暫地調息,調整體內的霸氣,使出背水一戰:“你來試試。”

四人僵持不下時,天公不作美,剎時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戰局就在雨水淋透四人的一瞬間轉變。

韓傾城清晰地看到白明玉的左腿像是支撐不住了一般,膝蓋的關節處忽然打了個彎。慕祈年毫不留情地趁機發力,晶瑩的無鋒劍彈開白明玉手中的槍,緊接着向白明玉細瘦的脖頸砍去。

生死瞬間,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白明玉再一次全身發熱,身體不受控制。

慕祈年的劍遲遲沒有砍下來,或是說,本應削下白明玉頭顱的無鋒劍,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彈開了。

慕祈年臉色煞白。

“是你……”

“白明玉——!”

白明玉擡起頭,他的面具由于剛才的沖擊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張五官精致卻可怖的臉。

慕祈年腦子裏愈加雜亂,他早該想到的,劍蕩場上這個白明妝用盡八荒武學為何獨獨不用太白?那不是因為他怕在自己面前班門弄斧,那是因為他根本使不出!白明妝拿槍與備戰的姿勢與太白弟子如出一轍,他分明曾經是師從太白的!太白劍派成立至今,拜入太白名下卻再也使不出太白武學的,除了白明玉還會有誰!

至于白明玉為什麽還用得出無痕劍意……

當然是因為他有一個當過太白首席弟子的娘!無痕劍意這種精髓一式,恐怕早在娘胎裏就随着血與骨頭一并傳承給白明玉了。

白明玉反常地,沒有因為被戳破身份而慌亂,他亦緊緊盯着慕祈年的眼睛。

“是你,金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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