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病危 沈琢他不行了

戚如翡在牢中, 尚不知外面的事。

她見沒人來提審她,也不着急,反倒翹着二郎腿, 叼着根稻草,躺在草垛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 跟銀霜聊着天。

突然,外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夾雜着罵聲。

聽聲音像是沈瑜。

但戚如翡也沒起身,而是轉過頭, 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不一會兒,獄卒的聲音就近了:“到了,到了,就是這裏。”

話落, 獄卒和沈瑜一同出現在牢房門口。

戚如翡這才将嘴裏的稻草吐了。

她沒看滿頭大汗的沈瑜, 而是朝他身後望去:“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知道來看我,有沒有給我帶什麽好吃的?”

“吃吃吃, 你就知道吃!”

獄卒剛将牢門打開,沈瑜就火急火燎沖進來:“快快快, 跟我走,沈琢不行了!”

“走什麽走?我警告你, 說話就說話, 別……”話說到一半,戚如翡神色驟變,猛地坐起來:“你說誰不行了!”

“沈琢!沈琢不行了!”

戚如翡不知是起猛了。

還是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她眼前驟然一黑, 勉強扶住床沿,才沒讓自己跌下去。

“放你娘的屁!”戚如翡不信:“昨晚他來看我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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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戚如翡不信,要不是親眼看見沈琢被人擡回去,沈瑜也不信。

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沈瑜急的直跺腳:“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現在趕緊跟我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見他最後一面。”

戚如翡像是驟然被人打了一悶棍,狼狽必現。

她迅速跳下來,當即就朝外跑。

沈瑜見狀,也立刻追出去。

銀霜在隔壁急的跳腳,大力拍着欄杆,沖獄卒吼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放我出去啊!”

“哎,你等等我,等等我!”

沈瑜追出天牢時,只看到戚如翡策馬遠去的身影,他也當即要去馬樁上解自己的馬。

卻發現,馬樁上空空如也。

“閃開!快閃開!”

戚如翡一路縱馬疾行,遠遠就大聲嚷嚷着,路人聞聲,紛紛四散避開,一時街上咒罵聲不斷。

但此時,戚如翡什麽都聽不見。

她現在滿腦子,全都是沈瑜剛才那句,“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見沈琢最後一面。”

不!不可能!

昨晚沈琢來見她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不行了呢!

不!她不信!

戚如翡一路狂奔回相府。

管家親自在府門口迎接太醫。

他剛讓小厮将一位太醫送進去,就聽到由遠而近的馬蹄聲。

管家轉過身,馬還未停穩,一身囚服的戚如翡,已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少……”

管家話還沒說完,只覺面前吹過一陣勁風,等他再看時,戚如翡已經進府了。

戚如翡一路跑回他們的院子。

院子裏烏泱泱的全是人,昭和帝并沈家人全都在,人人面色悲戚,全都望着屋內。

但屋內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戚如翡像是須臾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她膝頭一軟,猛地跌栽到地上。

不!不可能!

衆人被這響聲驚到,紛紛扭頭。

得了昭和帝賜座的沈老夫人,見是她回來了,立刻拄着拐杖站起來,顫巍巍道:“好孩子,你回來了,你去瞧瞧琢兒吧,他,他……”

話至一半,沈老夫人已是說不下去了。

魏晚若扶住沈老夫人,沖兩個侍女使眼色。

侍女立刻過去扶戚如翡。

手剛搭上戚如翡的胳膊,便被戚如翡甩開了。

戚如翡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自己站起來,踉跄望這邊過來。

不!她不信!她要親自去看!

昭和帝就在院中坐着。

但戚如翡進來之後,卻是連禮都未行,渾渾噩噩便要上臺階,往屋裏去。

沈勉之見狀,當即呵斥:“放肆,見了皇上,還不行禮!”

戚如翡被訓的腳下一頓。

昭和帝有氣無力擺手:“免了,他們夫妻鹣鲽情深,讓她先進去瞧瞧。”

幾乎是昭和帝話落,湘妃竹簾子就被人掀開。

一衆太醫從裏面如魚貫出,個個弓着腰,滿臉都是汗。

沈琢在堂中嘔血暈過去後,昭和帝不但親臨相府,還下令讓太醫院所有太醫,全部過來為沈琢看診。

昭和帝立刻站起來:“如何?”

一衆太醫紛紛跪地,卻無人敢開口。

沈老太太身子猛地一晃,昭和帝寬袖一甩,指向最前面的那個太醫:“齊銘,你說。”

齊銘是太醫院的院判。

亦是平素負責為昭和帝診脈的太醫。

聽昭和帝親點了他,齊銘只得答:“回皇上,小沈大人本就患有心疾,兼之他天生體弱,本應精心修養,好生調養,不該焦思過慮……”

“你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戚如翡一把将齊銘拽起來:“你直接告訴我,沈琢現在怎麽樣?!”

齊銘是太醫院判,兼之深得昭和帝信任,從沒有人敢這般粗魯對他。

一時竟被吓傻了。

聖駕在此,戚如翡這般放肆,論理可是大不敬。

但昭和帝并未責罰她,而是看向齊銘,怒喝道:“照實說。”

“是是是,”齊銘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戰戰兢兢道:“若下官猜的不錯,想必這幾日,他身體早已有所不适了,但他并未及時服藥,再加上憂思過慮,此番驟然發作,便所有症狀齊齊湧了上來,如今已是十分兇險。”

齊銘文绉绉說了一堆,戚如翡就聽懂了最後一句話。

她殺氣騰騰問:“你就說你能不能治好他?”

昭和帝如今也在。

齊銘不敢撒謊,只得照實說:“若三日之內,小沈大人能醒來,倒還好說,若不能,那就,那就……”

那就什麽,齊銘沒有再說。

但衆人皆已明了。

沈老夫人身子一歪,踉跄跌坐進太師椅上。

“娘!”魏晚若忙去扶住她。

向來喜怒不顯的沈勉之,身形也晃了晃。

昭和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一時院中沒有人說話,戚如翡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刻松開齊銘,往屋內跑去。

屋內靜悄悄的,只有綠袖在旁伺候。

看見戚如翡進來,綠袖沙啞叫了聲,“夫人”,眼淚就滾下來了。

戚如翡沒看她,徑自走到床邊。

即便看到了沈琢,戚如翡還是覺得不真實。

昨晚,還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說不論她是不是戚家二小姐,他既娶了她,她便是他夫人的人,今天怎麽就成這樣了——面如新雪,唇色慘淡,躺在錦被裏,呼吸微弱。

戚如翡喃喃道:“這才一天,他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公子他……”綠袖話答了一半,見戚如翡在腳踏上坐下,沒有要聽的意思,便止了話頭,端着銅盆出去了。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戚如翡望着沈琢,她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該說什麽,就這麽幹坐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動了——卻是主動握住了沈琢的手。

上次,沈琢生病的時候,非要拉着她。

後來,他便醒了,這次——

戚如翡道:“你也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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