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遇見他，百年樹木（1）

我是一株樹，與你所有的相遇，都會像木紋記錄進我的骨髓裏，不會消散，不會忘卻，年年回憶伴我朗月星稀，伴我花開花落。

下半學期開學後，蕭珂明顯感覺到時間如匆匆流水一樣飛逝，她越來越珍惜每次和時川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兩個人沒有宣告對彼此的所有權，也少有戀人的牽手、擁抱、親吻，哪怕偶爾也會有小小的失落，但是蕭珂認為這是時川對自己的愛護。

轉眼間大二即将結束，時川也在積極準備着博士論文答辯。蕭珂怕打擾他，也很少主動聯系他，兩個人除了在網上聊幾句，一般都是各忙各自的事情。蕭珂常常以各種名目陪着時川在網上，不管是淩晨一點還是兩點，直到他準備下線，蕭珂才會說自己也忙完了，可以下線了。蕭珂不知道時川懂不懂自己這種同甘共苦的付出，不過蕭珂挺享受這種默默的陪伴，不管他知不知道。

時川論文答辯通過後，開始真正準備出國的事宜了。華盛頓大學心髒病學研究室早已給時川寄來了offer，條件優渥，時川以博士後的身份遠赴美國進入全球最權威的心髒病研究室進行研究。蕭珂看着時川每天在為護照、簽證、體檢等問題忙碌的時候，她的心也像浸了水的A4紙，擠不出，揉不爛。努力壓下傷感的情緒，每天與時川的談話也圍繞着出國的話題。蕭珂也會時不時的問一些時川的行李、衣物等問題，其實心裏是多麽舍不得，可是又不能說。這樣的說不得既折磨蕭珂，也為難時川。蕭珂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整天在時川面前笑嘻嘻的，時川也沒有露出過傷感的表情，他陪着蕭珂想笑就笑，想鬧就鬧。也許這對兩個人都有點強顏歡笑，但大家都沒打破這種鏡花水月，哪怕是鏡花水月，也希望它再長點。

眼看着時川馬上要出國了，蕭珂整天都在琢磨着臨別之際應該送時川一件什麽樣的禮物才能夠讓他天天睹物思人。問了俞絨和蘇慧，也都給不出合适的答案，能用來送男生的東西不多，但要挑好的價格還是不菲。特別是像時川這種男人，能入得了他眼的東西可能真不多，蕭珂這樣想到。蕭珂最後決定咬一咬牙買一對情侶表送給時川。

蕭珂盤算着手裏的生活費和獎學金，可是再怎麽湊也湊不出一對情侶表的錢。就在蕭珂苦惱之際，308的卧談會上，俞絨偶然提到在學校一些牆上可以看到南苑醫學院那邊找人試藥，八百元一次。蕭珂一聽有些心動了，但她沒敢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然那兩位姑娘一定會攔着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居然還敢去當小白鼠試藥，估計蘇慧會瘋了。

第二天，蕭珂站在電線杆錢看着上面貼着的小廣告，還是鼓足勇氣撥通了電話。蕭珂到了南苑，接待她學長學姐看上去和藹可親，想來也是為了排除試藥者的緊張感，蕭珂跟随着穿過一道道玻璃門，身邊常常有穿着白色長袍的人路過，蕭珂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在心底祈禱：千萬別碰上時川。進入自習室後，裏面還站着兩位男生，裏面有三張床，一塊很大的玻璃牆隔開了觀察室和試驗室，研究員可以透過玻璃觀察到試驗室的情況。

幾位醫護人員跟蕭珂他們講解了藥物屬于精神類藥物，主要針對抑郁症患者的藥物，對一般人沒什麽太大傷害，又跟三位試驗者确認了都沒有吃早餐，然後對三位試驗者進行了基礎的身體檢查，最後讓蕭珂他們三位簽署了獨自承擔後果的協議。接着進來一位醫護人員，端着水和膠囊，讓他們三個服下。蕭珂服下藥後，醫護人員就讓她躺到床上去，如果想睡覺也可以睡覺，蕭珂順從的躺到了床上。房間裏除了三位試藥者還有兩位醫護人員與他們在一起，随時觀察他們的反映，其他研究人員和醫護人員去到了玻璃門外另一間房間對他們進行觀察。

蕭珂服藥後其實沒什麽惡心或者腸胃不适的感覺，只是有些疲乏、全身無力，讓人想睡覺。昏昏沉沉中，蕭珂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無夢。再次醒來是被醫護人員叫醒的，看看窗外已經是落日黃昏了，蕭珂驚嘆道這藥的作用力，合着就是安眠藥啊。醫護人員詢問了蕭珂的身體情況，是否有無做夢，蕭珂搖了搖頭，醫護人員和研究人員再次對他們的身體進行了檢查，确認了試驗者無任何不良反應後，讓蕭珂他們離開，并囑咐他們如果48小時內有任何不良反應都可以過來檢查。

臨走之際，蕭珂和兩位男生都收到了八百元的試驗費。三個人一同離開了實驗樓，蕭珂詢問了兩位男生為什麽要試藥，原來都是為了各自的名目給女朋友買禮物，他們問了蕭珂一個女孩子幹嘛要來試藥，蕭珂微笑着說只是來體驗一下。

三個人分別後，蕭珂看着兩個男孩子離開的背影，心裏嘆道：看來世上情癡無不一樣，為了愛都能奮不顧身，無論男女。

蕭珂連着兩個星期試藥後，加上自己手頭上的積蓄，總算湊夠了一對情侶表的錢，買下了心儀的表後，蕭珂佩戴上了那只女士手表，服務員直誇真襯蕭珂氣質，蕭珂笑而不語，珍惜地撫過留在表盒裏的男款，囑咐售貨員把手表包上彩紙和彩帶。提着心愛的禮物走出商場，蕭珂滿心雀躍，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再看看手裏的袋子，蕭珂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至少以後自己不在時川身邊了，也有樣東西能天天伴着他，一擡手間就能看到自己送給他的禮物，這樣想着，蕭珂頓時覺得甜蜜萬分，

時川自論文答辯之後終于清閑了下來，只要處理一些瑣碎的出國手續問題就行，蕭珂挑了一個晚上，兩個人都有時間，訂在了S市最有名的中西餐廳。蕭珂先行到達，落座後看着身邊的袋子，捋平了褶皺。時川來後，蕭珂立馬把手裏的袋子遞過去，時川驚訝的接過：“怎麽突然送我禮物了，這是什麽節日嗎？”

蕭珂咬咬唇：“沒，就是覺得你要走了，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作為臨別相贈吧，快看看是什麽吧，希望你喜歡。”

時川拆開了盒子，初一看到LOGO他就知道是什麽了，打開一看，銀色金屬表鏈襯托着中間深藍色的表盤，顯得大氣、穩重，12點方向的鑽石又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高貴，背透的設計能一清二楚的看到正在運轉的表芯。看着這份貴重的禮物，時川擡頭對蕭珂道：“謝謝。怎麽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蕭珂沒有先回答時川的問題，而是捧着臉，一臉期待的問道：“喜歡不？”

“喜歡。”時川邊說着邊帶上，帶上後他驚訝道；“你調整了表帶？怎麽調整的剛剛好？”

“不可以嗎，不可以調整的剛剛好嗎？我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力。”蕭珂托着下巴自信地說道。

看着蕭珂托着下巴，故意露出自己手腕上的表，時川就明白了蕭珂的用意。拉過蕭珂的手，仔細看了看蕭珂手腕的上的手表，注視着蕭珂道：“謝謝你的禮物，我明白禮物裏的意思，你是想讓我一直帶着它，它的聲音會像你的心跳一樣與我如影随形，你不會缺席我以後的人生，是這個意思嗎？”

“嗯，就是這個意思。”蕭珂臉有點紅，抽過手腕，招來服務員：“既然想要謝我，那這頓飯你買單了啊。”

“好，沒問題。今天好好安撫下你的胃。”

蕭珂舉着菜單，捂着嘴偷笑，他喜歡，這就夠了，還能有什麽比這更好的安撫呢？蕭珂點完菜後對時川認真道：“買這手表是我平日裏生活費的結餘和獎學金。所以，你看我也是有能力賺錢給你買禮物的人噢。”

時川微笑道：“是是是，小珂是女強人，最厲害了。”

晚飯後，兩個人如往常一樣散步回去。蕭珂和時川都沒有急着回宿舍，而是走到了學校周邊熱鬧的商業區。時川陪着蕭珂挑選合适的發夾，又或是看着蕭珂蹲在街邊為了一個手機殼和商販讨價還價，而他則幫忙拎着所有蕭珂買的東西。兩人準備過馬路時，時川走在前面了點，蕭珂落後半步整理着包包，時川正回頭準備叫蕭珂快點跟上，一輛飛馳的摩托車正好從時川面前開過，蕭珂一看時川還在下意識的往前走，立馬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拉住時川，将兩人帶回人行道上。時川被蕭珂一拉也吓了一跳：“謝謝。”

兩人距離極近，蕭珂擡着頭，一臉淡淡微笑的看着時川，時川明白了蕭珂的意思，把右手上的東西換到左上上，牽起了蕭珂的手：“走吧，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被撞了。”

蕭珂立馬笑開了去，就這樣被時川拉着過馬路，蕭珂故意落後半步，看着時川的走在前面的背影，蕭珂覺得自己一定是把牙花都笑出來了，這是時川第一次牽蕭珂的手，蕭珂興奮莫名。緊了緊和時川相握的手，男性本就比女性高半度的體溫讓蕭珂感受到了手心裏傳來的熱度。如同熨帖在自己的心裏一樣，修長的手指就扣在自己的手背上，沒有任何老繭，卻又能掌管着生死命運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