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蘇鶴延懷疑,自家搭檔是想搶在他開車上路之前,先一步把他送上路。
他平靜地将保溫杯還給肖澄:“看來你真的很招這些東西喜歡,像個剛出鍋的肉包子。”
肖澄把杯子重新蓋回去,對這個圓潤的比喻很是不滿,反唇相譏道:“那你是什麽?臭鳜魚嗎?”
鲱魚罐頭、臭豆腐、冰島鯊魚肉也行。
“哈哈哈……臭鳜魚……”不知道這個詞哪裏戳中了蘇鶴延的笑點,竟然讓他笑出聲來。
甚至過了好幾分鐘,還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笑聲。
蘇鶴延莫名覺得很開心,果然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的搭檔會說出這種話,并且完全不介意會因此激怒他,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肖澄覺得這人是不是有毛病,說你臭鳜魚還那麽開心,狗不理當久了想換個新口味嗎?
車輛平穩地行駛着,這一波蘇鶴延還真像自己說的那樣,嚴格遵守了駕駛規範,沒有在車流中展現自己卓越的漂移技巧。
等蘇鶴延笑夠了,他終于關心起任務的事情:“和長發女交手的感覺怎麽樣?”
肖澄:“感覺……和無面很不一樣。它的攻擊欲望沒有無面那麽強,卻很難纏,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雖然我找到機會攻擊到了它一次,但沒辦法抓住它,這家夥逃得很快。”
“為什麽一定要攻擊它?”蘇鶴延問。
肖澄有點不明所以:“因為……它是留存物啊。”
蘇鶴延目視前方,一副認真開車的樣子:“解決留存物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直接利用更強的留存物或者能力破壞掉它,二則是針對餘念下手,消弭死者的心願。”
“心願……”肖澄思索着,“你是指那種死前有着明确願望的情況?”
這樣的留存物,所有行為都會沖着一個固定的目标,如果消弭了心願,那它們追尋的目标也就沒了,這時候這種留存物會要麽消失,要麽停止活動。
不過這種情況僅限于願望清晰且可實現的條件下,如果像無面那樣,只想攻擊更多白裙少女的話,幫它完成心願顯然不現實。還有些心願本身很模糊,比如想讀書想吃肉之類的,這種沒有具體目标的留存物也是無法通過化解來解決的。
蘇鶴延點點頭。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猜測?”肖澄問。
“要找老師看答案嗎?如果你求求我的話……”蘇鶴延語氣悠閑。
肖澄果斷搖頭:“不,我想自己找答案。”
反正現在長發女的目标是他,暫時不用擔心有別人受害。
至于長發女相關的心願……
一定跟公園的人工湖有關,或許把人拖進湖水裏并不是它的最終目的,只是進去的人都死了,沒人知道那個目的究竟是什麽而已。
趁等紅燈的間隙,蘇鶴延看着陷入沉思的肖澄,眼裏閃過一抹期待的神色,他的搭檔,果然是不一樣的。
·
返回GE後,蘇鶴延帶着肖澄去往訓練場。
肖澄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危機感。
大概是為了報長發女泡水和臭鳜魚之仇,今天蘇鶴延出手比之前又重了幾分,鞭子甩得啪啪響,幾乎要成為付費觀看的內容。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現在的肖澄也不像一開始那麽容易被撂翻了,有來有往地在蘇鶴延手底下走了好幾輪。
最終,經歷了艱苦卓絕的戰鬥,肖澄還是被蘇鶴延摁在牆上。
“怎麽沒進步?”蘇鶴延固定住肖澄的身體,欺身上前,低沉的聲音響在肖澄耳邊,“連我都打不過,是不是偷懶了?”
“這特麽才過去兩天!”肖澄感覺火熱的手掌捏住自己的手腕,骨頭都要被狗搭檔捏出縫了。他在心中吶喊:兩天有什麽好進步的啊,又不是在寫升級流小說,您老人家是記憶力減退了嗎?!
“嗯,看來最近的訓練要增加才行。”狗搭檔自顧自地下了結論,又狗又無情。
肖澄:“……”
這家夥絕對是在公報私仇!早知道直接把長發女泡水給這貨灌下去算了!一了百了,為民除害。
一邊在心裏問候蘇鶴延,肖澄一邊計劃着什麽時候買點增智健腦的東西給他補補,免得自己的搭檔英年早傻,怪凄涼的。
肖澄的手機适時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此刻尴尬的局面。
“去看看。”蘇鶴延瞥了眼一旁獨自歌唱的手機,良心發現地放開自己的搭檔。
肖澄活動着肩膀走過去,拿起手機發現是江元維的消息。
【江元維:研發部那邊把長發女的複原圖發過來了[圖片]】
圖上是個長着雙大眼睛,尖下巴的女人,去掉了水泡出來的浮腫和駭人的縫線,長發女看着還有幾分清秀。
一看之下竟然跟之前見過的餘書弈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性別不同,頭發長度也不一樣,脖子上并沒有什麽黑痣。
【江元維:基本可以确定,長發女是以餘書弈為原型的,但我們排查過他的社會關系,沒有找到任何跟老楊有交集的地方,準備重新考慮長發女的餘念來源】
【肖澄:他現在人在哪?】
【江元維:據說是離家出走了,已經一年半沒有任何消息】
【肖澄:又是一年半?】
【江元維:很可疑對吧?】
【江元維:我們正在調查更多和餘書弈相關的資料,目前人手有點不足,所以想拜托你明天去一趟他家,他的父親目前一個人住在那。】
【肖澄:又拿我當苦力,我記得你手下還有兩個調查專員?】
【江元維:他們連續吃了幾天爆辣炒米粉,現在蹿稀蹿的基本住在廁所裏出不來,褲子都洗得沒得穿了,完全出不了門只能在宿舍裏工作,對任務進度産生了很大的影響。】
肖澄看着手機,爆辣炒米粉的威力又一次浮上心頭,甚至胃都隐隐約約地疼了起來,這兩人居然能連吃幾天,簡直是不蹿不舒服斯基。
【肖澄:……好吧,地址發我。】
【江元維:謝了,餘書弈的父親叫做餘海,據說性格孤僻不喜外人,到時候可能要費點工夫,可以帶上蘇鶴延防身。】
【肖澄:你确定是防身不是砸場子?】
【江元維:我截圖了。】
【肖澄:……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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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肖澄早早出了門,打算去拜訪下餘海,原本覺得蘇鶴延應該不會想去的,但不知道出于什麽動機,蘇鶴延竟然表示要去,甚至願意認真開車。
沒辦法,肖澄只能把狗搭檔也帶上。
兩人按照江元維給的地址來到了一片老舊住宅區,這時候還算是早高峰的末尾時段,周圍人來人往的。
這裏曾經是一片熱鬧的區域,建築之間的距離很近,樓道上還有那種老式的镂空磚,當年應該有很多街坊鄰居彼此問候,但現在已經變得有些破敗。
街頭已經基本被外來打拼的年輕人占據,他們說着帶五湖四海的方言味道的普通話,每個人都腳步匆匆的,他們努力為生活奔波,期望着早晚有一天能擁有不用住在這裏的收入水平。只偶爾有些老住戶,一臉悠閑地提着菜籃子慢慢走,和年輕人們格格不入。
肖澄逆着人群朝前走,不斷比對着單元號,他指着盡頭的那一棟:“餘書弈的家就在這裏,4單元,101。”
兩人朝着最近的窗戶看去,玻璃上貼着半截發黃的報紙,阻擋了從外面投入的視線,顯得屋內暗沉沉的,什麽也看不清。
敲門後,過了很久才有腳步聲從裏面傳來,聽上去很拖沓,沒精打采的。
“找誰啊?”開門的是個花白頭發的老頭,按理說餘書弈的父親今年不過50多歲,但眼前這人看起來就像6、70一般,整個人很幹瘦,脊背佝偻,眼皮也耷拉着,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遠超過年齡的蒼老。
屋內沒有開燈,餘書弈家樓層低,格局也不太好,室內采光很差,整個屋裏都烏漆嘛黑的,還彌漫着一股陳年老家具獨有的老舊氣息。
老頭子就這樣站在一片昏暗裏,臭着一張臉盯着來人。
肖澄:“你好,請問是餘海先生嗎?”
不知道這句話哪裏戳中他,老頭一言不發地就要關門。
肖澄連忙扶住門:“我們想來打聽關于餘書弈的事。”
聽到自己親兒子的名字,餘海卻臉色一沉,揮手驅趕肖澄:“走走走!有什麽好打聽的!!!不是說他離家出走嗎?現在又來煩我做什麽!!?”
說完就用力把門往裏拉,結果沒拉動。
餘海咬着牙,使勁拽了把,還是紋絲不動。
怎麽回事?他看了眼之前和自己說話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現在兩手空空,沒礙着他關門。
又皺着眉打量起房門,餘海這才發現是另一個年輕人正拿手按着門。這人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手勁也忒大了,看着沒怎麽用勁,門卻跟焊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人個子比他個老頭子高出去不少,杵在門口幾乎把外面的光都檔住了,又年輕力壯,根本不是餘海可以抗衡的。
還一身黑,真特麽像個瘟神,還是一大早就出來沖業績的那種。
餘海被氣得臉色活像個脫了水的癟茄子。
有蘇鶴延控場,肖澄也不用花心思守門了,他和善地看着餘海,希望對方能配合一下。
從餘書弈的資料看,他的性格內向又腼腆,沒想到老爹居然是這種火爆的驢脾氣,真是遺傳的不可思議。
餘海心頭火更大,擡高了聲音:“有什麽好說的?當時警察就說了,辭職信是他自己寫的,離家出走的字條也是他寫的,筆跡也鑒定過了,什麽證據都是全的,一看就是離家出走,能有什麽問題?要有問題也是我這個老頭子沒教育好兒子的問題!!”
肖澄一聽,這話明顯在說餘書弈的“離家出走”另有內涵啊,他趕緊說:“正是因為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才想來問問看。”
“我呸!早幹嘛去了!”固執的老頭還是不想跟他們交流,他執拗地想要關門,但有蘇鶴延的阻撓,身材幹癟的老頭子實在是沒法潇灑地一把将門甩在肖澄臉上。
餘海氣得直吹胡子,恨恨地剜了蘇鶴延一眼。
蘇鶴延早已習慣這樣的目光,臉皮厚得能防彈,對此表示不痛不癢。
餘海:“……”
真是見了鬼了!
又僵持一陣後,餘海終于累了,他咬牙切齒地放開門,喘着氣轉身朝裏走:“呼……要進就進,別拆我家大門!”
肖澄看了眼居功甚偉的狗搭檔,悄悄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果然,在不做人這方面,還得看狗不理的。
短暫的眼神交流中,蘇鶴延感受到自家搭檔的欣賞之意,頓覺心情不錯,他頗為矜持地對着肖澄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肖澄(大拇指):你真狗!
蘇鶴延(點頭):我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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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會很晚,大家不用熬夜等我,之後會恢複18點的,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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