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面是騎着高頭大馬的侍衛開道, 前後宮女,太監排成長隊,儀仗隊排滿了整條街。

轎子子所經之處, 不時傳來兩道百姓的跪拜聲。

吱吱坐在八臺大轎中, 寬敞的可以當床躺下去, 上面墊着厚厚的褥子,吱吱掀起簾子一角縫隙看過去,身着粗衣的百姓整齊跪拜在地上, 額頭磕地。

顧府離皇宮不遠,不一會,轎子進入婼羌皇宮。

這座皇宮高大巍峨,占地面積很大, 因着她額頭有傷,轎子直接擡進她所居住的雲霄殿。

雲霄殿的宮女丫鬟一共有五十人左右,此時皆整齊跪拜在殿中請安。

皇後仔細訓誡了一番下人, 讓他們務必照顧好公主,又親自扶着吱吱躺到塌上,讓太醫再次診脈,開藥方。

藥煮好, 丫鬟端上來。

原身最煩中藥的苦味, 每次都找借口不喝藥,皇後拿了蜜餞正準備哄,就見吱吱直接端起托盤裏的藥,自己一口喝了。

皇後楞了一下,把蜜餞遞給吱吱,“快吃一顆,去去嘴裏的苦味。”

吱吱接過來, 放進嘴巴裏,腮幫子一股一股的嚼動。

皇後也拿了一顆放進嘴裏,嘗了嘗道,“檀兒,去歲尚宮局腌制的上好蜜餞,本宮那還有一些存貨,我一會讓人取了送來。”

吱吱,“謝謝母後。”

之前皇後的心思都在吱吱額頭上的傷,這會子發現出問題了,認真看向吱吱,只見她只是鼓動着腮幫子吃東西,自己問一句,她答一句,活像個木頭。

皇後找了個借口把文娘BBZL  叫到裏間,問道,“你是公主的身邊人,本宮問你,你有沒有覺得公主如今不太一樣?”

文娘猶豫了一下,欠身道,“娘娘,不瞞您說,奴婢覺得,公主如今,心智猶如稚兒。”

皇後眼皮猛的一跳,吩咐文娘,“你快再去宣太醫。”

話音這邊剛落下,外邊有太監高喊,“皇上駕到。”

皇後理了理衣角,立刻起身迎出去。

皇帝這邊是下了朝即往這邊趕過來的,身上還穿着九龍朝服,免了皇後的禮,親自扶起吱吱,“檀兒,讓父皇看看,傷勢好的如何了?”

吱吱被皇帝攙着朝殿裏走,“多謝父皇,我的傷勢已經好多了。”

皇帝又問,“可還記得父皇?忘了多少事?”

吱吱,“都不太記得了。”

皇帝盯着吱吱,眼神滞了滞,随後刮了挂吱吱的鼻尖,“你個沒心肝的,這麽說,你把父皇也給忘了。”

吱吱,“對不起,父皇。”

皇帝又逗弄了吱吱幾下,也發現問題了,面前的女兒,失去的不僅是記憶,還有性格。

這個皇宮裏,只有這個長女對自己不懼怕。皇帝兒子有十七個,女兒有9個,原身之所有能受寵,因為他是皇帝第一個女兒,從小如珠如玉的寵着,養出了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性子。

皇帝可以在她這裏享受到普通人家的天倫之樂。

對比原本的活潑,現在的女兒陌生的他完全不認識了,轉頭朝身邊傳旨太監道,“傳朕旨意,顧家保護公主不利,褫奪顧朝一品護國公頭銜,降為從一品骠騎将軍,顧六郎診治公主不利,賞三十大板。”

皇後心重重抽了一下。

“父皇,”吱吱學着下人跪下來抱着皇帝的膀子乞求,“顧六公子診治的很用心了,你別罰他。顧家也很用心的,是我自己任性爬假山的,不怪他們。”

“這也叫用心診治?”皇帝聽了這話,面色卻是更沉,“沒把你的病治好了,我看倒是用小恩小惠蒙蔽了你的眼睛。”

“你一國公主的天家威嚴呢?為了臣子就跪到地上求我?”

吱吱立刻站起來,手臂輕輕搖晃皇帝的胳膊,“父皇,都是兒臣不好,你別怪顧六公子。”

吱吱軟萌萌的看着皇帝,圓圓的大眼睛裏,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無助。

倒是有了幾分生氣。

“求你了,父皇。”吱吱軟軟的說。

皇帝火氣消了一點,朝傳旨太監道,“你親自跑一趟顧府,傳朕旨意,顧家保護公主不利,褫奪顧朝一品護國公頭銜,降為從一品骠騎将軍,再将顧六郎申斥一頓。”

“父”

皇帝瞪向吱吱,“再求情,就按原來的旨意。”

吱吱溫吞吞閉上嘴。

總管太監得了旨意退下去。

皇帝這邊領着吱吱走進屋裏唠家常,吱吱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哪裏得罪了皇帝,惹的他要讓人去打顧時幽,于是只好更加謹慎的回答皇帝的每句話。

不一會,又有宮女打了簾子進來禀BBZL  報,“皇上,德妃娘娘來看望公主。”

坐在上首的皇帝道,“倒是有心了,讓她進來吧。”

吱吱就看到,一個穿着月白素色蜀錦的女子儀态萬方的走進來,妝容幹淨,看着很是溫柔,給皇帝行了禮之後,走到吱吱面前,親切的挽起吱吱的手,眼中淚光點點,“公主,你受苦了。”

德妃哭的情真意切,眼睛紅紅的,朝身後的丫鬟揮了揮手,拿起托盤裏的一塊玉帶到吱吱脖子上,“公主,這是上好的羊脂玉,最是滋養人了,您好好帶着。”

皇帝瞟一眼,接過話頭,“這塊玉朕瞧着眼熟,是九阿哥滿月宴,朕送它那塊吧?”

德妃捏着帕子點頭,“九阿哥自幼體弱多病,陛下您親自命人搜羅來了這塊養生的玉,之後九阿哥的身體便慢慢好轉了,妾覺得這塊玉有奇效,想來也能保佑公主身體快些痊愈。”

“難為你想的周道,願意真心疼愛公主,”皇帝看向德妃的眼神柔柔的,“滄瀾剛進貢了一些珍寶,你去挑挑,有喜歡的只管帶回宮裏。”

皇後垂下眼皮,漫不經心理了理衣袖。

“多謝皇上,”德妃柔柔欠身,“臣妾來之前,讓人在竈上煨了明骨,是薛娘子的手藝,您最喜愛她的菜了,想來此刻已經好了,皇上,這明骨最是養生,您到我殿裏喝一碗呗?”

皇後理好裙鋸,優雅的交疊放在膝上,“皇上,為着公主的事,您也好幾日未曾休息好了,您阖該養好身體,德妃妹妹想的,正是我所想的,公主這邊有我,您去德妃妹妹處休息休息吧。”

皇帝順着臺階下,“皇後果然是朕的賢妻。”

皇帝攜着德妃走了,吱吱記得,顧時幽說過,皇後是他的親姑姑,看向皇後道,“母後,對不起,是我連累了顧家。”

皇後心念微轉,以往慕容檀和自己只是表面上親近,真正親近的是太子。

從另一方面來看,傻也有傻的好處。

她臉色沉了沉,朝下人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本宮和公主說幾句體己話。”

文娘盯着地面的眼睛閃了閃,太子如今在朔北出差事未歸,自己的信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倆人,皇後起身,坐到吱吱身旁,輕輕拍她手背,“公主,顧家這次,的确被你連累慘了。”

吱吱貝齒在牙齒上咬出深深的印痕,“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皇後,“公主,你想讓顧家重新獲得陛下信任,拿回護國将軍的官銜嗎?”

吱吱,“我想。”

皇後壓低聲音附爾在吱吱耳邊,“那你就要學會讨你父皇的歡心,有了皇帝的疼愛,你要什麽,她就會給你什麽的。”

“想想剛剛的德妃娘娘,”皇後道,“皇帝是不是對她言聽計從。”

吱吱眼睛亮亮的,“那我應該怎麽做?”

皇後笑,“我教你。”

吱吱,“謝謝母後。”

皇後慈愛的摸了摸吱吱的頭,BBZL  開始細細給她講述,過去的她是如何和皇帝相處的,皇帝的愛好。

吱吱乖巧的豎着耳朵聽着。

只是才講了幾句,門外有小宮女急奔過來禀報,“皇後娘娘,不好了。”

皇後停了聲,朝門外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進來禀報。”

門枝呀被推開,一個宮女進來,噗通跪地禀報,“啓禀皇後娘娘,不好了,太後突發疾病,現下萬分危險。”

皇後猛的站起身,“通知皇上了嗎?”

宮女,“已經着人往德妃娘娘的公裏去禀報了。”

皇後,“快,擺駕壽康宮。”

走了兩步又想起來吱吱,走回來,“檀兒,雖然你有傷在身,但事關太後,你也得起來。”

吱吱已經見識到皇家規矩的森嚴,不敢再行差踏錯一步,否則連累的都是別人,立刻起身,“我沒事的,和你一道去。”

吱吱在文娘的攙扶下,一道随着皇後往長樂宮趕。

皇太後今年已經七十高壽,此次突發惡疾,吱吱趕到的時候,太後的寝宮已經跪了一地的太醫,皇帝沉着臉站在邊上,屋子裏氣氛凝重,像是結了冰。

除了皇帝的斥責聲,皇帝惶恐的回答聲,屋子裏,誰也不敢發出聲,或是坐着或是站着,宮鵝走路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顧府。

顧朝帶領一家子跪在垂花廳,總管太監訓斥了顧時幽一頓,又宣讀降官的旨意。

顧朝腦門在地上磕出三個聲響,又舉起雙手,“謝主隆恩,臣領旨。”

顧朝接過甚至,朝總管太監衣袖裏放了一疊銀票,打聽來龍去脈。

總管太監甩了甩浮塵,壓低聲音在顧朝耳邊道,“顧大人,只管放心,顧家的福運還在後頭呢。”

顧朝送走了宣旨的太監,喊了顧時幽,顧言幽到書房議事。

顧朝,“這事你怎麽看?”

顧時幽捏着折扇把玩,皇帝會下這個旨意他一點也不奇怪。

太子雖然監國,但這東宮之位做的并不穩固,他天賦平平,目光,野心,才學,政績,皆無過人之處,處處比不上三皇子。

也就為人還算敦厚。

皇帝忌憚的就是怕顧府擁護三皇子,将來外戚當權。

正想着理由斥責顧家呢,這次是送上門的把柄。

顧時幽斂下情緒,思考了一下道,“父親,兒子以為,皇帝這次發作起來比不發作好,這說明,皇帝對顧家并沒有起殺心。”

顧家手握重兵,滿朝武将一半出自顧家門下,其實官銜也不是很重要,哪怕現在就是普通的六品小将,也沒人不敢把顧家放在眼裏。

顧朝坐在書桌後的雕黃花梨木圈椅上,摸了摸胡須,他也是這樣以為的,朝顧言幽道,“那咱們就按兵不動,你通知我們所有部下,所有人夾緊尾巴,不得和任何人起沖突,都低調一些。”

從書房出來,顧時幽直接去了藥房,坐到書桌前,瞥了一眼宣紙右手邊的位置,之前,吱吱總是蹲在那裏啃菜葉。

他又看了一眼牆BBZL  角的刻漏,距離公主回宮不過兩個時辰。

看來,吱吱在宮裏的起步并不順當。

他眼皮眨了眨斂下情緒,皇宮雖然是是非之地,但是頂着皇帝親女的身份,應該過的也不會差。

另顧時幽沒想到的是,世事難料,有時候變故會突然襲來。

僅僅一個時辰之後,渾厚悠長的喪鐘敲了起來。

“皇上,”太醫跪到地上磕頭,悲恸道,“請皇上節哀,太皇太後薨了。”

皇帝整個人都懵了,雖說太後的身子不太康健,但一直有禦醫精心用藥養着,早晨請安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人突然就沒了!

他一腳踹翻禦醫,紅着眼眶跪到太皇太後塌前。

一屋子妃嫔,皇子,宮女,太監也跟着哀嚎,一時間,殿裏都是哀泣聲。

吱吱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文娘見狀,趕緊捏了捏吱吱的手背,壓低聲音道,“公主,快哭。”

吱吱不會哭!

她完全不理解人類哭的這種情緒,別的東西她還能模糊摸到一點邊,這東西就跟顧時幽沒教她說話之前,她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一樣。

她知道文娘的話是對的,于是學着別人的樣子來哭,但做出來的只有表情,真的不知道眼淚這東西應該怎麽來。

婼羌以孝治國!

對喪禮要求極其嚴苛。

文娘的心提起來,暗道糟糕,想吩咐一個可信的宮女找生姜過來,但是所有人都在哀嚎。

心一橫,壓低聲音到吱吱耳邊道,“公主,奴婢這就去給你找生姜過來。”

文娘掃了一眼殿內,起身躬着腰往外退,正在這個時候,聽見喪鐘趕回來的三皇子走進來,人還未到,撕心裂肺的哭聲已經傳到房間內。

不僅是傷心欲絕的皇帝,更是一屋子人都朝三皇子看過去。

只有吱吱,頭深深垂着,不敢露出來。

皇帝滿眼淚痕,有氣無力的朝三皇子揮手,“睿兒,快來見你皇祖母最後一面,”又一眼掃到頭上纏着繃帶,頭垂着的吱吱,“檀兒,你也過來,來和你皇祖母拜別。”

吱吱的後背猛的僵住,手指狠狠恰在掌心,她只覺得疼,眼裏還是什麽都沒有。

文娘一顆心亦高高提起來,緊張的盯着吱吱的後背。

三皇子慕容睿踉跄着撲到太後塌前,皇帝又朝吱吱催促一聲,“檀兒,過來。”

吱吱沒辦法,起身,走到太皇太後塌前跪下,頭仍然盡力垂着。

但再垂着,臉也是露出來的,皇帝一眼掃到,她臉上沒有一滴淚痕。

皇帝并非是嫡子,太後早些年也并非是正宮皇後,母子相攜着走過了沒有登基前那段艱難的日子。

母子感情非常好。

此時,見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自己的親皇祖母去世卻一滴眼淚也沒有,一下子就怒了,大聲呵斥,“檀兒,你的皇祖母剛剛過世,你不傷心嗎?”

吱吱縮瑟着,“我傷心。”

皇帝,“傷心你為何不哭?”

落在自己頭頂的視線像鋼刀一樣刮過,吱吱硬着頭皮BBZL  道,“我正在努力哭。”

皇帝勃然大怒,“你親祖母去世了,你還要努力才能哭出來?你良心給狗吃了嗎?”

吱吱拇指的指甲已經摳斷了,極力想哭出來,偏就是哭不出來,木木的接受着皇帝的斥責。

皇帝見吱吱還是一副雕塑的樣子,對她失望極了,厲聲吩咐道,“你既然對你的祖母如此冷血,那你也別參加她的葬禮了。”皇帝的聲音悲恸,“從現在起,你挪去陵寝,為你的母妃守靈吧。”

“學學你母親生前的賢孝,也不枉你做一回她的女兒。”

婼羌以孝治國,不孝之人不僅會受世人鄙夷,唾罵,朝中更是有一系列的刑罰。

此刻,皇帝不讓吱吱參加太後的葬禮,就是坐實了她不孝的罪名。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昔日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在這一刻,完了!

因此,大殿裏,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

所有人平靜看着吱吱,屋子裏靜的落針可聞。

吱吱完全不知道這個旨意等于判決了她的下半身,跪下領旨,“是,父皇。”

皇帝原本只是在氣頭上說的氣話,也是想借此恐吓吱吱,讓她因為恐懼而哭出來。

皇帝不知道此刻的女兒已經換了芯子,既不知道哭這種情緒,也不知道這道旨意背後的意思。

見她平靜的領了旨意退出房間,皇帝一時間更加生氣,但這氣又無處發洩。

想起來,都是因為顧府,自己乖巧可愛的女兒才變成這個樣子,又朝總管太監道,“宣朕旨意,顧府顧時幽不僅沒有将公主醫治好,反而讓公主病情加重,神思不清,罰他三十大板。”

剛剛走到屋外的吱吱,聽見這個旨意,手握成拳,顧時幽,我又害了你。

因着皇帝的旨意是即刻送吱吱去皇寝守陵,兩個侍衛準備即刻壓着吱吱朝宮門而去。

文娘從袖子裏拿出銀兩打點,“請兩位侍衛稍後,容我去殿裏給公主收拾有些行禮。”

一個侍衛開口,“姑姑,皇上的旨意是即刻出宮。”

文娘又加了幾張銀票,“皇上是說即刻出宮,可沒說不讓公主打包行禮。”

侍衛瞥了一眼,“那好吧,你快點。”

皇帝的旨意向來傳的快,宮裏人已經都知道了壽康宮的一幕,吱吱走在回宮的路上,還是那條路,宮女,太監,從之前的不敢直視,現在卻已經變成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吱吱沒什麽表情的往寝殿走,文娘小跑着追上來,“公主,您別在意,都是一起子見風使舵的奴才罷了,等您複起了再收拾她們。”

吱吱頭微微側過去看向文娘,“你覺得我還能複起嗎?”

文娘,“當然能,您是太子親妹,太子最疼愛的就是您了,等她回來,一定會為您出氣的。”

吱吱收了視線,平時前方往前走。

顧時幽昨晚也是這麽說的,皇帝寵她,太子寵她,她在這宮中很風光。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她只是說自己忘記了以BBZL  前的事,皇帝就要下旨打顧時幽,現在又被趕到什麽陵寝去了。

感覺做公主和兔子也沒什麽區別,也被人趕來趕去的。

她眼睛暗了暗,不知道顧時幽會被打成什麽樣子。

她其實在哪,真的無所謂。

文娘以為吱吱是難過了,小跑着追上來,“公主,您別難過,奴婢會帶多多的銀子,衣服,在陵寝那邊也不會讓您吃苦的。”

吱吱這回認真看向文娘的臉,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柔柔看着她,神色很認真,“你要跟我去陵寝?”

文娘點頭,“當然,奴婢是您的貼身侍女,您在哪,奴婢在哪。”

吱吱點點頭,“好。”

文娘想的周全,但是她忘了,皇宮這種地方向來是采高拜低,即便是皇帝沒了實權,也照樣得被欺辱。

回到殿內,裝足了銀票,衣服,各類生活用品足足收拾了三個包袱,這還是她忍痛精簡之後的。

在侍衛的再三催促下,吱吱和文娘一起出殿門,這個時候,一道嬌俏而尖酸的聲音傳過來,“呦,這不是我們尊貴的長公主殿下嗎?這麽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

文娘面色一白,來人是二公主慕容萱,生母是德妃,德妃在宮裏最受寵,是唯一一個能和皇後打擂臺的人,因此,慕容萱也很嚣張。

慕容檀和慕容萱不合,平日裏沒少仗着嫡公主的身份欺負她。

顯然,她是乘機來報仇的。

吱吱不認識這號人物,但看她面部譏笑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來給自己送行的,于是朝旁邊繞兩步,對文娘道,“我們走。”

“站住,”慕容萱跨一步攔在面前,“本公主讓你走了嗎?”

吱吱迎着她的視線,手一伸,一把将她推開,“我也是公主,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文娘,我們走。”

慕容萱厲聲朝帶來的太監呵斥,“給我攔住她。”

“誰敢!”吱吱眼神銳利的掃向太監喊,“我再落魄,也是太子親妹,你們一個個個都不要腦袋了嗎?”

“我的好姐姐,我母妃才是父皇心尖上頂重要的妃子,如今你惹了父皇厭棄,這宮裏,太子雖大,卻也大不過父皇,你确定你的太子哥哥會為了你得罪我娘嗎?畢竟你的外組家可只是一介沒有兵權的文官。”慕容萱輕搖手中折扇,“只怕太子呀,還得仰仗我母後呢。”

吱吱垂着眼皮沒說話。

慕容萱掃一眼文娘身上的包袱,幽幽道,“姐姐,我懷疑你的宮女攜帶宮中物品,是想要拿出去變賣,小夏子,給我搜。”

三個太監朝文娘撲過來,搶下文娘身上的包袱拆開,一件件朝外面扔,用腳踩,很快,包袱裏的東西都被太監給糟蹋了。

慕容萱又從上到下掃了一眼文娘,“我聽說有的宮女是把值錢的東西貼身藏在身上,小夏子,把她給我扒光了搜。”

吱吱把文娘護在身後,瞪向慕容萱,“你想怎麽樣?”

慕容萱修的青蔥是的指甲把玩着手BBZL  裏的半透團扇,笑的得意,“很簡單,父皇是讓你去守陵寝的,守陵就要有和守陵的樣子,帶着這麽多的好東西,像什麽樣子。”

“我聽人說,守陵,食宿越簡樸心越誠,祖宗在地下越安心,先皇後是你的親生母親,為人子女,你也該誠心一些。”

她走到吱吱身邊,手指捏上吱吱身上胸口蜀錦外袍的扣子,“嫡公主,你就換上我身邊灑掃丫頭的,最低賤的宮服去吧。”

“想來先皇後一定會感動你的孝心,夜夜托夢于你的。”

話音落下,她猛的一把扯開吱吱外袍,撕下,露出裏面的月白貼身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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