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想做什麽?”
慕容萱硬着頭皮, 蠻恨的看向吱吱。
“打你啊。”吱吱擡手就給了慕容萱一巴掌。
慕容萱大腦空白了三秒,直到臉上的刺痛感傳來她才反應過來,
“你!”慕容萱指着吱吱,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吱吱又甩起手給她一巴掌。
“我跟你拼了!”
慕容萱像個瘋服一樣沖過來, 吱吱一個側身, 她撲了空,趴到地上。
吱吱高盆底踩上她的手指,一下下碾壓, “慕容萱,當日你辱我之仇,我一直記在心上。”
修的水蔥是的指甲被裁斷,手指碾壓出鑽心的疼痛, 慕容萱感覺,她的手指應該已經斷了,旁邊倆個心腹大宮女跪在地上求饒, “大公主,您饒了二公主吧。”
慕容萱,“你敢這麽對我,我要告訴父皇。”
吱吱又加了兩成力氣, “你去告訴父皇啊, 正好,我也把你當年侮辱我的事情告訴父皇,看看父皇究竟責罰誰!”
慕容萱一下洩了氣,額前都是冷汗。
吱吱蹲下身,兩指捏起她下巴,“慕容萱我告訴你,以後我坐着, 你給我站着,我站着,你給我跪着。你以後就跟個低賤的宮女一樣伺候我,否則,”吱吱冷笑一聲,無邊夜色裏她的笑詭異又滲人,“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吱吱狠狠甩開慕容萱,揚長而去。
慕容萱看着自己肉已經被猜爛了的手,七月的天氣裏,她忽然如墜冰窖,眼一閉,吓的暈了過去。
侍女急忙将慕容萱擡回房裏,有的去請太醫的,有的去請德妃。
德妃這邊剛回到殿裏,連屁股都還沒坐熱,聽得慕容萱侍女的禀報,臉色唰的白了。
德妃育有兩子一女,慕容萱是最小的女兒,婼羌崇尚勇武,怕皇子被後妃溺愛不成器,有一套完整的養育皇子的體系,三歲便離開生母,所以,自小養在身邊的也只有慕容萱。又是女孩子,自小格外疼愛。
一路上,心裏盤算了各種法子去皇帝面前告狀,好給吱吱一個教訓。
到了慕容萱寝殿,看到她臉上兩個清晰的巴掌印,被踩的血肉模糊的兩根拇指,後背打了一個激靈!
這慕容檀就是個瘋子!
這是德妃的第一個想法。
随之而來的,是一種恐懼,只想離這個瘋子遠一點,怕被她盯上,不死不休。
慕容萱半夜裏又發起了高燒,一個勁的說胡話,還流着眼淚爆哭。
德妃心疼不已,卻也沒辦BBZL 法,不眠不休的照顧。
吱吱一舞動京都,這一晚,她被世家公司封為京都第一美人。與美貌齊飛的,還有魯國公府的一樁趣事,魯國公世子原本是有婚約的,晚宴上對長公主慕容檀一見傾心,回去就跪在魯國公房門前要退了親事。
魯國公氣的拿辮子抽了半個時辰也沒能讓世子改了主意,相反,他翌日清晨,竟托着病體直接去了女方家裏退了婚事。
魯國公氣的又狠狠抽了世子一頓,這次,世子直接連床都起不來,卻仍舊堅持要退婚,并放豪言威脅魯國公,這輩子若是娶不到公主,寧願終身不娶。
這樁事成了京都的一柄笑談,吱吱的美名也愈發喧嚣塵上。
到慕容萱完全康複,已經是半月之後,這半個月,德妃的心思全部在慕容萱身上,到她再騰出心思關心這後宮,卻發現已經完全變了天。
連着半個月,侍寝的都是靜嫔,一下子連升三級,一躍成為靜貴妃,還越過了她這個四妃之首的德妃。
并且,分走了皇後一半的權利。
便是曾經的自己,鼎盛時期也不過是只有小半的後宮權利罷了!
更叫德妃心驚的是,鴻慶帝是位明君,年輕的時候從不曾沉溺于美色,後宮從未出過這種破規矩的事。
如今年老了,有時候召妃子,都是當個暖爐抱着,閑話家常之類的。
這靜嫔。哦,不,現在已經是皇貴妃,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德妃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位皇貴妃事事以長公主慕容檀為先。連皇後現在都對慕容檀十分禮遇。
後宮,俨然是這個沒有出嫁的大公主為首。
滄瀾使者求取的就是慕容檀,皇帝最後卻只是選了一個宮女,賜了公主的身份發嫁了。
德妃愈發心驚吱吱的手段,徹底歇了心思。
這日,皇後在禦花園設了賞花宴,京都有名的世家閨女,公子都在名冊上。
吱吱早早就看過了名冊,知道顧時幽也在賞花宴上,因此,早早由着宮女梳洗打扮。
饒是在宮外見慣了世面,還是被宮裏的精致講究驚到,光是一個妝面,前前後後就十幾道手續。
吱吱數着手指,距離上次見他,已經整整有二十天了!
這麽算起來,其實宮裏還不如皇陵。
“本公主是走錯地方了嗎?”吱吱看向文娘,“這裏怎麽沒人?”
文娘捂着帕子輕笑,“賞花宴定的是卯時三刻,現在才是卯時正,公主,您呀,來的太早了。”
吱吱瞪向她,“那你怎麽不提醒我?”
“我說了呀,公主您呀,”文娘拖長尾音,“您想見某人心切。”
吱吱不知道的是,文娘的打趣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子。也沒辯解,随意到禦花園裏走動着玩。又過了一刻鐘,才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來,然後吱吱就發現,這邊全是女客。
“為什麽沒有男子?不是說給六皇子選妃的嗎?”吱吱小聲問文娘。
文娘唇邊笑意愈BBZL 發深,吱吱聽了她的解釋才知道,男女是分開的,不好太過直接,所以要挂一層遮羞布。
那邊有林子,男子會從那邊偷偷看一眼。
若是有那兩情相悅的,也會避着人,說上幾句悄悄話。
宴席上,大家行酒令玩,幾個有才氣的還作了詩,宴席到一半,有結伴離了席賞花的。
有幾個身份高的貴女約了吱吱一起游園子,禦花園裏的珍貴品種多,幾人一邊賞着一邊朝前面走。
“噓,”走在最前面的是丞相幺女林語欣,她忽然回頭,壓低聲音,手裏的美人團扇指着前面一處樹林,那裏隐約有兩道人影,“你們看,那個是不是大理寺盛家的女兒?”
吱吱的記憶如今是屬于過目不忘級別的,男子是背着他們的,女子的身型嬌小,臉部被遮住,從那水湖藍的裙鋸,腰上的荷包認出來,好像還真是。
吱吱又掃一眼那男子,身長玉立,氣質卓然,這背影,不是顧時幽是誰?
“那是顧六公子吧?”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周沅湘也認出來了,語氣酸酸的開口,眼裏還有憤恨,“光天化日的,這盛微音真夠要臉的。”
林語欣撞她胳膊解釋,“也不算的,我聽人說,顧家打算和盛家結親呢。”
“不可能吧?”周沅湘語氣更尖酸了,“盛家不過從五品,顧家怎麽能看的上?”
吱吱感覺周沅湘都要哭了,掃一眼另外幾個貴女,眼睛也都暗下去了,有點接受不了的樣子。
林語欣,“我聽說是顧夫人親自相看的,很是滿意呢。”
一瞬間,幾個貴女就沒了興致,只有周沅湘,朝前走了一步,似是歪了腳,發出一聲驚叫,然後,顧時幽和盛微音倆人都看過來,吱吱就撞上了顧時幽的視線。
不過顧時幽并沒有朝這邊走,似是和盛微音又說了什麽,轉身離開了。
有了這個插曲,衆人也沒興致游園了,幾個貴女再回到宴席都魂不守舍的樣子。
吱吱小口喝着梨花酒,不一會,文娘過來,小聲覆在吱吱耳邊,“公主,顧六公子在西北角的亭子等您。”
吱吱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找了借口離開,到的時候,顧時幽已經在了,坐在石桌邊,石桌上有幾樣茶點,袅袅冒着熱氣。
這邊離禦花園和宴席都遠,倒是沒什麽人,吱吱一溜煙跑過去坐下。
“你慢點,別摔了。”顧時幽道。
剛剛宴席上的點心更精致,吱吱沒吃幾塊,朝這一座,立刻就覺得這糕點格外合她胃口,拿起一塊九江酥點心放進嘴裏,小嘴巴一下下嚼動,眼睛彎彎的看向顧時幽道,“我聽說你要成婚了,是嗎?”
顧時幽唇邊正呷着茶,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兩聲,正要說話,就看見吱吱随手從頭上拔了一根綠松石點翠發簪,“這個,尚宮局新作的,我今天才帶了一回,很好看,盛姑娘應該會喜歡的。”
顧時幽重新端起茶杯,“我要這個幹嘛BBZL ?”
“你拿着送給她呀,”吱吱笑眯眯道,“你要成婚了,我不能沒表示啊,我那有好幾箱呢,我一會讓文娘端一箱給你,”釵子在顧時幽面前晃了晃,“你拿着呀,我瞧着這些女子都喜歡這個,我賞她還是沒有你送給她來的讓她開心。”
顧時幽視線在吱吱臉上凝了一下,又垂下眼眸,“你就這麽希望我成婚嗎?”
吱吱,“你這邏輯有點奇怪,這也輪不到我想不想啊。”
顧時幽擡起眼,看向吱吱,“那你呢?你是怎麽打算的?有想嫁的人嗎?我,我聽說魯國公世子誓死也要娶你。”
“你喜歡這樣的嗎?”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談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呀,”吱吱笑道,“就不摻和你們這些人了。”
顧時幽斂了神色,肅穆起來,“你也到了可以訂婚的年紀了,估計這一兩年,皇上一定會給你定婚事的。”頓了頓,他對視吱吱的眼睛,“與其給皇上定,不如你自己籌謀一個。”
吱吱和顧時幽對視一眼,垂下眼眸,又拿起一塊九江酥放進嘴裏。
好一會,顧時幽聽見吱吱說,“我嫁人那不是嫁人,那還是吓人!不過你提醒的對,我會籌謀這件事的。”她眯起眼睛,看向遠方,“以後呢,皇帝哥哥繼位了,我單獨開個公主府,每天吃吃喝喝,到處玩呗。”
顧時幽沒再說話,一時間,只有吱吱窸窸窣窣咬着九江酥的聲音,小老鼠是的。
吱吱自己都沒意識到,她不知不覺已經吃下了一盤點心,小肚子都吃撐了。
顧時幽啪一聲放下茶杯,“其實我的志向也一樣,像咱們之前那樣,每天吃吃喝喝,到處玩。”
吱吱并不把顧時幽的話當真,她已經不是那只什麽都不懂的兔子了。
想來,顧時幽再不想,不是還有顧夫人了嗎?
仍然專心致志對付自己的九江酥
露在外邊的半截九江酥忽然被顧時幽奪了去,放進嘴裏,嚼了幾下,“還不錯。”
吱吱瞪眼,“你搶我的幹嘛?”
“沒了。”顧時幽下巴指着盤子。
吱吱,“……”這是說她能吃嗎?
吱吱又等過去,顧時幽跟她擺了擺手,幽幽撂下一句,“你一個食邑三千的公主還跟我計較一塊點心。”
吱吱,“……”這人臉皮什麽時候變這麽厚了!
顧家有個習慣,一起用罷晚膳會坐在一起邊喝茶邊閑話家常,什麽都說。
顧家大房六個男兒,如今五個都成了婚,沒有成婚的顧時幽就成了焦點,正巧,孤顧時幽回來的時候,大家正說着今晚賞花宴的事。
顧母笑盈盈問,“回來了,今兒玩的開心嗎?”
因着顧時幽移回來就婉拒自己給他相看的婚事,顧母對這次的賞花宴特別期待,就盼着顧時幽見到盛微音本人之後,能改變态度。
顧時幽面色淡淡,“不喜歡,母親下次還是別再給我弄這種帖子了。”
看來是不成了,顧母微微惱。
雖BBZL 說婼羌也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顧家在這件事上頭,并不完全專斷,還會顧一下孩子的意願,怕弄出怨偶。
氣的随手抄起盤子上的蘋果就朝顧時幽砸過去,“你個冤家,到底要娶個什麽樣的天仙,這京都的貴女我都給你看遍了。”
幾個兒子,兒媳見顧母生氣,輪翻開口勸慰。
剛新婚月餘的顧錦幽掃一眼顧時幽,忽的想起那句似有似無的呢喃,“魂被勾走了。”
心猛的跳了一下,打着圓場看向顧母道,“母親,你也別急,小六這不是還沒開竅嗎,想當初嘉怡給我繡荷包,我還笑她繡的鴨子難看,她氣的足足半年都沒理我,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鴛鴦。”
糗事被翻出來,趙嘉怡臉唰的紅了,辯解道,“你胡說,我那時候只有十三歲,哪裏懂什麽鴛鴦,我繡的就是鴨子,我是氣你說我繡的鴨子醜,再說了,”她強行辯解,“我可是給我每個哥哥都繡了一只,連我堂哥都有好吧。”
新婚小夫妻蜜裏調油的鬥嘴,一時間,屋子裏都是笑聲。
顧時幽悄悄走出了垂花廳,看了看深邃遙遠的夜空,摸了摸鼻梁。
是啊,才十三歲,太小了。
總會懂的。
這一夜,他用一塊祖母綠玉石雕了一只同心環。
又過了幾天,連在深宮裏的吱吱都聽到了這樁風流韻事,顧家和盛家的婚事不了了之,盛微音本人哭了三天三夜,揚言,這輩子只嫁顧時幽,會等他。
一衆京都閨女的心又活了。
吱吱知道之後,借着太子的名義把他召進了宮裏,還勸了一把顧時幽,結果顧時幽好像越活越回去了,顧錦幽上身,很是玩世不恭。
臨了的時候,還随意扔給她一枚同心環。
吱吱瞪圓眼睛,“你給我這個幹嘛?我首飾不要太多。”
她嘴上這麽說,卻拿起同心環帶到手指上。
顧時幽唇角終于翹起來,“被五哥拉去首飾鋪子給嫂子選禮物,随手買的。”
“你帶着玩。”
時間一晃來到兩年後。
這兩年的時間裏,太子的位置做的越發穩固了,皇帝對吱吱的疼愛已經到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地步,別的宮妃,公主一輩子都不可以出深宮,吱吱卻是把出宮當逛街,經常和顧時幽在外邊玩。
有時候顧時幽都好奇,吱吱都是怎麽做到的。
婼羌的女子,普遍在十四五的時候定親,十七八的時候成親。二公主,三公主都相繼定下了婚事,皇帝也曾數次相中滿意的女婿,她最終就是能讓皇帝歇了心思。
朝廷這兩年也風調雨順,唯一的困擾是邊境北疆。這兩年湖人頻頻來犯,尤其實冬季的時候,打一架,搶點東西就走。
對北疆百姓的生活已經早晨了嚴重的困擾。
于是乎這一年,鴻慶帝決定,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派太子親征,剿滅蠻夷。
說是太子親征,但其實誰都看的出來,太子就是去領個功的,樹立威信功績BBZL 的。
顧朝這個行軍二十年從無敗仗的老将做副手,顧家除了顧時幽全體出動,精銳主力亦全部出動。
這個配置,去攪了胡人的老巢都可以了。
行軍糧草辎重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出發,這日,老皇帝親自到舞陽門送行軍,百姓夾道歡送。
京都長街上,一時間熱鬧非凡。
長街一座茶樓包間裏,一男子負手立在窗邊,黑色長袍,收的緊緊的袖口勾勒出手臂精壯卻好看的線條。
這茶樓用的是百葉窗,他擡起一根食指,撥出一條縫。
這個出兵的日子是欽天監特意推算出來的,天朗氣清,陽光格外明亮。淡金陽光被窗戶割裂,投在他臉上。
将他那雙黑沉,陰郁的眼睛照的格外透亮。
他鋒利的視線掃過長長的士兵隊伍,兩邊林立的商鋪,衣着華美,養的白胖的百姓,将這京都的繁華盡收眼底。
他削薄的唇輕輕開合,幽幽輕嘆,“這婼羌還真是富庶啊!”
男子身後立着一人,眼眸垂着,身體繃的筆直,面上是恭敬肅穆,聽見這話,亦跟着道,“是啊,土地肥沃,河道便利舟楫,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怎麽能不富庶?”
“是啊,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怎麽能不富庶。”黑袍男子唇輕輕勾起,“憑什麽我滄瀾就該在蠻荒之地吃沙呢?”
“這樣好的地,阖該也讓我滄瀾子民共享。”
他手指一松,百葉窗啪的合上,淡漠的轉了身,不再留戀這裏的繁華。
男子不知道的是,若是他晚合上一秒百葉窗,他的一身或許會不同。
或許,能成為一帶新朝開創者,如武帝,文帝一般流芳百世,成為人人稱頌的明君。
只這一秒,注定了他慘烈的結局。
這一秒,從街道走過的,正是騎着馬給太子送行的吱吱。
吱吱直将隊伍送出了城外涼亭,看着隊伍消失,看向顧時幽,“他們這一去,多久才能回來啊?”
顧時幽眯着眼看向前方已經成了一個點的行軍方向,“五個月之內必歸。”
這兩年,顧時幽已經不怎麽瞞着家裏自己和吱吱交好的事,如今,吱吱已經和顧家的人很熟了。
吱吱打馬,“我們回去吧,去看看嘉怡姐,我聽說她懷寶寶了。”
顧時幽,“好像是四個月了,等五哥回來,正好能趕上孩子出生。”
吱吱慢悠悠打着馬,“怎麽不把錦幽哥哥留下來呢?老婆懷孕了還去打仗,有點不近人情。”
顧時幽,“父親自有他的考量。”
吱吱,“為什麽我從不見你上戰場啊?也不見你考官,我覺得你的詩詞比狀元郎做的還好呢。”
顧時幽,“我這不是勵志做一個閑散公子,一輩子吃喝玩樂嗎。”
吱吱笑,“好呀,我陪你一輩子吃喝玩樂。”
她打了馬朝前奔跑,“來追我呀。”
顧時幽眉眼彎彎,狠狠抽了馬腹,眼看着馬頭即将追上吱吱,身子一個躍起,飛到了吱吱的馬上,從後背抱住她,BBZL “你看,我追上你了。”
吱吱側頭,對上顧時幽的眼睛,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郊外的官道上。
相反方向,一道樸素的馬車從城內飛馳而出,吱吱的馬經過馬車旁,雲霞一樣燦爛的裙鋸在馬車飛起的簾子間一閃而過。
車內的男子靠到車窗,遠遠只看見馬背上一道身姿颀長的男子背影。
他搖搖頭,收回視線,食指點在輿圖上,北疆二字點在指尖。
京都離北疆行軍路程需一個月,到了十月裏,北疆已經頻頻傳來捷豹。戰場有時候拼的就是信息,顧家自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消息渠道,顧時幽按照顧朝傳回來的信息,算着,按照這個進度,年前沒準能大獲全勝,回到京都。
到了十一月裏,果然和他預測的一樣,顧朝傳回的消息是,已經剿滅胡人主力,若無意外,次月可歸朝。
顧時幽收到這份消息之後,随後收到一分滄瀾的消息,滄瀾太子已定,二皇子李牧之。
婼羌這邊的皇位繼承法則遵循的是立長不立賢,婼羌那邊卻和婼羌正好相反,那邊是立賢不立長。
因此,每回滄瀾的皇位交替,都要經歷一番血雨腥風,上一任皇帝從十六子奪嫡當中不過險勝,整個宮廷大換血,至少養了十年元氣才恢複。
滄瀾地處北疆,和婼羌是鄰國,這些年一度稱臣上貢,據朝廷這邊接到的消息,這兩年,因着滄瀾的太子位懸而未決,衆皇子又走上了上一代老路,現在內鬥的厲害。
顧時幽皺眉,他這邊婼羌的探子也不少,按他的觀察,那位五皇子李烨之才是個厲害角色,怎麽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二皇子?
遂回了消息,讓探子注意李烨之的動向。
到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二月裏,只見上面寫道,五皇子李烨之似是三月份就不在滄瀾了,去向不知。
顧時幽眼皮一跳,什麽事能比争奪皇位還重要?從之前來看,這位也不像是對大位沒興致的,相反,是志在必得。
顧時幽在輿圖前站了好一會,滄瀾不過是一只有五個州,兩個郡的小國,大概只有婼羌一半大,兵力有限,應該不敢在此時下黑手。
因為北疆現在集結了婼羌大半的主力,卻都是鐵騎好手,把滄瀾踏平了都有可能。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就是覺得有點不安。
想了想,分別傳了消息給顧朝和滄瀾的密探,讓他們都注意一下滄瀾邊境。
發了消息,他還是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想到李烨之悄無聲息離開那麽久,探子卻一直沒有發現,覺得還是親自去的比較好。
巧的是,朝廷這邊也受到北疆的捷報,吱吱說服了老皇帝,準備親自去迎接太子回來,于是倆人就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