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徐語棠錯開……
徐語棠錯開陳慎那雙瞧着她明亮的眼眸,問道:“陛下所說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麽?”
陳慎道也不失落,優雅的坐在椅子上,那穿着玄色衣衫的背脊筆直,那雙幽深的眼眸猶如天幕。
“朕要鎮國公代替你哥哥統領全軍。”
“陛下!”徐浚猛地跪下,聲音顫抖:“臣願意!”
他如何不願意呢?當初就是以軍功光宗耀祖,如今不過是擔起舊責罷了。只要不是讓他一雙兒女冒險,如何他都願意。
徐語棠卻是想起了父親的一身病痛,不複往日的康泰,她低聲問道:“這才是陛下您真正的謀劃?”
陳慎不答,反而說道:“如今戰士們許多染了時疫,朕已命人去尋醫者,卻不知何時能到,況且局勢如今已經不合适朕繼續站在前面,應該退居後方統攬全局。況且此刻上京城雖有高陽盯着,但若是徐語嘉驟然出現,保不準魏太後一派會魚死網破,那時事态将不受我們控制。”
“陛下是想要詐降?”徐語棠猛然明白了。
陳慎的眼底裏驟然閃現一絲光芒,随即心裏暗嘆,當初自己稍微對她用一點點的心,也不會這麽的去忽略她的聰慧,覺得她除了天真便什麽都沒有。
如今他只是說了少許,她便是明白了其中的重點。
他瞧着她坐在榻子上離着火盆有些遠,輕腳上前輕輕的給她推了推火盆。
徐語棠擡眸,瞧見他低垂的眉眼裏帶着寒氣。
她自知不該去對着家國大事指手畫腳,但心裏的的擔憂卻是籠在心頭,連眼角眉梢都帶了幾分:“那陛下告訴民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陳慎走近了幾步,聲音格外的清晰:“朕告訴過你,如今就是朕來猜你了。你既然是擔憂鎮國公和徐将軍,不妨就留在這裏,如今情勢危急,反正你也是會武功的,就守在你爹爹身邊,你也可以日日守着你爹爹,朕對你的安危也放心。”
徐語棠點了點頭,忽的想到了那如今整日躲在屋子裏也不去出門見人的徐語夢,她問:“那徐語夢怎麽辦?”
陳慎聽見這話,倒是有所準備,他說:“或是那日你與朕在酒樓裏的話讓她聽見了,坐實了她以為朕心悅與她,為了投誠,往後饒過她,于是徐語夢前幾日給魏家傳消息說徐語嘉已經确定是死了。”
“那....”徐語棠想到了最近幾日,受了傷之後陳慎也沒去瞧她一次。
陳慎眉目清冷,語氣也帶着三分嫌棄:“三姓家奴說的也就是你這個堂姐了,當初不滿意李家的婚事,嫉妒你做了皇後,竟是聽了魏太後的攪合,毒殺了李BBZL濤,妄想着借此進入後宮服侍朕,就拿着玉佩來近郊別院找朕,被朕拒絕之後她就明白了朕對她沒有半分情意,于是又賣了一直依仗的家族,去魏太後那裏謀求從龍之功。後又因為受不了魏家對她的驅使與威脅,朕讓李銜說了一兩句似是而非的話,竟然就讓她又倒戈了。”
徐語棠漠然的點了點頭,如果說當初對她還有一二憐惜的話,如今已經算是厭惡至極了。
“陛下。”外面的親衛進了門,顯然是有要事。
“過兩日,朕再過來。”陳慎起身,制止了徐家父女要送自己的舉動,目光仔細的瞧了徐語棠,随後大步踩入雨中,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徐語棠将父親送回屋子裏後,沒有回自己的院子,反而是直接走到了徐語夢住的院子裏。
屋子裏燈火昏暗,她和翡翠剛走到門外就聽見器摔在地上的聲音,随後便是徐語夢丫鬟的哭求聲,還有徐語夢那嘶啞着嗓音人辱罵着的話。
“我養着你有什麽用,光知道喊叫,她拿着刀子的時候,你不去給我擋着!”
“賤人,如今你也算是開心了吧?啊!”
“我告訴你,陛下他呀喜歡的人是我,是我!!”
“哈哈哈哈哈,人就該為了那想要獲得的東西付出一切,如果有什麽人阻礙着你了,呵。”
“殺掉就好了啊。”
翡翠站在主子身後聽見這話渾身都毛骨悚然。
“姑娘,要不然咱們下次再來吧。”翡翠在一旁悄聲說道。
“誰?!”誰知道這話剛落,就被屋子裏哭鬧的兩人聽見了,那丫鬟猛地頓住了哭聲,随後便是徐語夢推開窗戶的聲音。
披頭散發,臉頰上的傷口并沒有遮擋住,外翻的新肉和結上的疤就這麽□□裸的露在外面。
在瞧見徐語棠的一瞬間,她眼底的瘋狂還未來得及收斂,就習慣的帶上了三分的笑意,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直叫人後背發麻。
“妹妹來了啊!”
徐語夢的聲音帶着三分的親熱,似是前日裏的那劃開她臉的人不是徐語棠一般。
不用翡翠在背後小心的拉扯,徐語棠都很謹慎的站在門口,沒有進門,她也沒有答話,只是眼眸清冷的瞧着窗戶裏的女人。
“說起來,妹妹,姐姐一直都很心疼你呢。”徐語夢就像是沒注意到院子裏衆多的侍衛還有丫鬟,就這麽直愣愣的說道。
徐語棠瞧了眼周圍的侍衛和丫鬟,心裏還是害怕被人聽了去,她讓翡翠在門口等着,自個兒走進了門。
徐語夢眼底裏閃過一絲陰狠和決絕,她瞧着地上跪着的丫鬟,眼底到底是軟了一下,吩咐着:“你也出去,把門關上。”
那丫鬟本就是被打了一頓,身子又疼心裏又很害怕,于是也沒多想主子的異常,忙不疊地就跑了出去。
徐語棠并未坐下,就這麽立在原地。
徐語夢也不在意,她随意的依靠在榻子上,就像是沒瞧見滿地狼藉,她BBZL的目光将眼前的女子從頭瞧到底。
一雙粉面上鑲嵌着珍珠的鞋子,白玉蘭的百褶裙上套着窄袖的杏粉色對襟上衣,小巧的耳朵上墜着滴水珍珠耳墜,金絲掐蝴蝶的步搖輕輕晃動,在昏黃的燈光下,那張清冷的臉也帶了三分的妩媚。
或許一切從出生就決定了,決定了她是鎮國公的嫡女,決定了她和陳慎自小的親梅竹馬,決定了她的幸運,甚至是決定了她終其一身的榮耀。
而她自出身這一切都是不屬于她的,她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獲得的東西終究不屬于她。
這個時候,她再蠢也明白了她對于陳慎而言不過是利用,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她有過一絲的溫情與喜歡,她知道被人心疼是什麽滋味,她的心裏瞧見了那一身青衫的李濤,那雙明亮的眼眸裏曾經滿滿的都是自己。
如今已然到了生命的盡頭,她對着魏太後撒了謊,甚至是不耐煩的敷衍,那老狐貍定然不會放過她,還有哥哥那個侍衛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在她被割了臉之後的那一晚,她不信那侍從會逃跑,必定是死于陳慎或者是那努悍的手裏了,即便是死在了努悍的手裏,那屍體消失的無影無蹤,定然是被陳慎給發現了。
努悍.....她從未見過那個男人,但每一次來往的書信裏,那遒勁的文字裏不難看出這個是極具野心和工于心計的男人。
想着她今日白天送出的信,她嘴角輕輕的勾起,要是今日她帶不走徐語棠,努悍那男人也不會放過她的。
徐語棠瞧着徐語夢越發癫狂的眼神,謹慎的問道:“你要對我說什麽?”
徐語夢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妹妹,姐姐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她随手拿起剪子将燒的有些多的燈芯輕輕的減去,接着說道:“姐姐也不妨告訴你,是我鬼迷心竅,嫉妒你所以想要奪走你的一切,包括陳慎的心,但是沒有他的暗示,你以為依着我的性子我會做出舉動?”
她嘆了口氣,以往瞧着徐語棠雖然及笈了,但是身上還是帶着姑娘家的單純,當初只覺得陛下寵愛,如今卻是知道她本就是姑娘家,整個後宮竟然沒有一個人承過龍恩,再加上李銜的三言兩語,竟是讓她昏了頭,以為陛下是傾心于她,如今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她拿着剪刀和燈火起身,似是想要将瞧清徐語棠的面容,嘴裏帶着些嘲諷地說道:“妹妹,你是天真爛漫的,但也因帝王無嗣這事兒遭受了全天下的嘲諷,我的好妹妹,你可知道不是你的原因,而是陛下從未寵幸過任何一個後宮妃嫔。”
徐語棠猛地蹙起秀眉,她和陳慎結婚兩載,自是知曉他有多重敦倫之事。
徐語夢瞧她不信,嘴角撩起惡毒的笑:“你和伯伯出了上京城之後,不知魏太後和魏淑妃說了什麽,發了好大的火,接着就私底下找了幾個宮裏BBZL的老婆子去給幾個妃嫔驗了身,甚至将那死了的羅嫔也挖了出來,結果,你猜怎麽着?”
徐語棠喃喃的說道:“都是完璧之身。”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完璧,誰能知道呢?要不是太醫以前給陛下過脈,還以為陛下身子有礙呢。”
徐語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步一步走進徐語棠,語氣更是帶着惡毒:“更絕的是,李銜說陛下只會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他不屑用這樣的手段來籠絡女人,他做了帝王,或許避免不了三宮六院,但至少對心愛的女人他身心如一。”
徐語棠驟然往後退了退,神色有些惘然若失。
徐語夢卻是找到了發洩的口子,她控制不住的說道:“這樣的男子世間還有幾個?你說,妹妹你說,我怎麽不可能心有動搖,他掌握着這世間的權柄,一切的東西都是唾手可得的,這樣俊美無雙的男人,只願意守着一個女人白首到老,我怎麽不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