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預言
自從那天帶着無言逃出來之後，又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歐莎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她自己知道，自己說了很傷人也很無可挽回的話。
直到負責調查回來的無言告訴歐莎，旅團窩金被殺了的時候，歐莎才醒悟自己的錯。
自己不應這麽消沉的，這樣的她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這樣的表情不适合你，我的主人 。”默說到。他覺得歐莎不應該繼續這麽下去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應該幹什麽的無言可是……我有點遲疑了……”
因為那個承諾沒有被忘記啊，這對于歐莎來說太不可思議也太不能讓她适應了。她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可沒有想到竟然靜了這麽久。久到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那個穿越女孩和自己說的“未來”，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活着。
無言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皺起雙眉，少見地沒有一貫的面無表情。
“主人，黑幫要雇我們殺了旅團，要不要答應？”
“這個……”歐莎擡起頭，深深的眼袋讓人心疼。她不知已經多少天沒有睡了，縱使本來就不需要睡眠這種東西：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如此身心疲憊。
想了一下的歐莎，還是做出了決定，“答應他們，你會和我一起去的吧？”
“當然了，您是我的主人，我将誓死追随。”
“是這樣啊……但是答應我，請一定要記得是我剝奪了你的自由，因此你也要恨我啊！不要老是主人的順從我，保持一顆不順從的心反而會讓我比較欣慰。”歐莎伸出手，彎着小指“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好嗎。”
“好的……我會恨您的，因為這是您的命令。我的主人。”無言沒有理會歐莎拉勾勾的手勢，而是單膝跪在地上，親吻着歐莎的手背。
此時此刻，歐莎這樣笑着。那天真的笑容不再是僞裝。她知道自己要怎麽面對未來，她早就做好包攬所有憎恨的打算。
所以，第一次可以笑得這麽真實。她只希望——
“恨我，恨到親手殺了我時一點也不會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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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明是難得可貴的笑容，卻看起來那麽苦澀。
……
就這樣，待歐莎再休息了一天之後，她和無言就趕去參加黑幫刺殺旅團的計劃了。
同樣被作為被雇的職業殺手中，一個年紀不大的金發男孩卻看起來沒有殺過幾個人的樣子。
這個穿着和無言那天形容的一樣，看來他應該是殺了窩金的家夥吧，歐莎想到。
男孩和他們不同，沒有将屍體堆疊成山後那種習慣後的淡定。可是他眼中的堅定卻是少見的存在。
而且金發男孩看見歐莎身邊的無言的時候，他的瞳孔明顯放大，眼裏充滿的仇恨太過于暴露。顫抖的身體，握緊的雙拳，那種看見前蜘蛛的激動模樣，讓歐莎更加肯定他就是殺了窩金的人。
本來歐莎在知道未來後就打算恨這個破壞她幸福的人的，因為他殺了旅團的人，殺了她夥伴的夥伴。
可是真正看見他的時候，歐莎卻怎麽都恨不起來。
她累了，這個少年眼睛中的悲傷是她曾經有過的。她覺得再去恨這樣一個孩子，自己就真的太殘忍了。
或許對于歐莎來說，比起抱怨誰，自己的死亡才是最好的結果。她早就不想要反抗命運，只願命運不要對自己太過殘忍。
酷拉皮卡似乎早已沉不住氣，當他認出無言的時候就是當初參與屠殺他們族人的蜘蛛時，他就接近于暴走了。
理智，在這個時候往往是最沒有用的東西，沒用到可以輕易忘記理智的存在。
無言動也不動，仿佛接受了酷拉皮卡的挑戰，還沒等酷拉皮卡攻過來，歐莎先一步攔住了他。
“你打不過他的。”歐莎說到，“更何況是要打贏他這個曾經重金懸賞的盜賊加上我這個出名而又實戰豐富的秘寶獵人。”
酷拉皮卡停住了，他看出歐莎此刻說的并不是在騙他。
“而且你的能力是只能對‘旅團’的人使用的吧。我并不他們的人，這樣對你并不好。”
“……”
“再來你想想，我們既然在這裏就說明是和你一樣被雇來殺人的。我們是‘要殺了旅團’的人，怎麽想現在的情況也不是你的敵人吧。如果你只是為了複仇的話，很明顯你搞錯對象了。而且……你最好停止這種無聊的複仇，這樣……對誰都好。”
歐莎知道，要不是從當初穿越者口中聽說酷拉皮卡這樣有威脅的存在，自己當初就并不會選擇現在的命運。這樣的命運對她來說太殘忍了。和夥伴在一起，其實歐莎自己死了……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的歐莎卻沒有在完成“使命”前死亡的權力，她要在大家的心中種出憎恨的花朵，而且必須親手栽種。
歐莎其實也懂，酷拉皮卡何嘗不是為了族人，為了他心中的夥伴在做着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歐莎這樣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抱怨他？
“我不想傷害你，但是你執意要和我的仆人戰鬥我也沒有辦法不與你為敵了。”
“那就讓我去吧，主人。”歐莎知道無言在生氣什麽，畢竟眼前的是殺了窩金的家夥。在流星街夥伴可是最堅韌的關系。
“住手，無言。你是想違抗主人的命令嗎？”歐莎用念阻止着無言的沖動。
“主人的意思是……？”
“無言，難道是我的言語無法很好地表達我現在的情感麽？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并不希望你們在這裏戰鬥吧，還是……你執意要背叛我的意願？”
“……”無言向後退了退，他知道至少他的主人，使他重生的母親不會放任他的沖動不管。“對不起，我知道了，主人。我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的。”
“哈。”聽到默這麽說，歐莎算是放心了，她冷笑一聲看看酷拉皮卡，“現在不是你我為敵的時候。而且……我和無言都不是你的複仇對象。請別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酷拉皮卡其實和歐莎真的好像，可仔細看卻又不是。
酷拉皮卡平時的感覺不是僞裝的，即使心裏的陰霾和日常也不成正比。
可如果是歐莎做出天真快樂的模樣，那基本就是個圈套或者謊言，縱使她的陰霾也是靜靜放在心底。
……
或許作為人類就應該遵從命運的，人類畢竟是人類，很多事情力不從心。
無論從哪裏來，無論要去哪裏。最終還會回到命運的軌道上。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複雜的情感，十幾年的自責，還有聽到他最真切話語的時候……
都好難過。
其實……其實……其實從一開始……
歐莎的情感也許就已經變味。比起同伴的依賴感，她更加喜歡注視那一張精致的臉。
無論是兩人在打鬥中他嗜血的臉，還是在平靜中他參透自己的臉，或是無所事事時偷瞄到在一旁玩游戲時平常的臉……
歐莎都想要注視着。
【這是我嗎？我是這樣的嗎？】
呼吸透不上來，腦袋被潛意識占據。歐莎早就走錯了路。沒有在命運的正軌上。
【原來我一直這麽想他的嗎……】
可以稱之為琢磨不透的兩個人，他們其實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好想念那個審訊室啊……】
是啊，那裏有最喜歡的書，最有趣的游戲，最難忘的記憶……還有最信任的人。信任嗎？不，或許早就超出了信任的範疇吧。可是歐莎怎會去承認？
這是一種別扭的喜歡……
歐莎偶然會意識到，這是不是就是在那種無聊的愛情小說中所謂的喜歡的情感？就是對一個人無論怎樣都無法放手的情感？比起夥伴更加深刻的情感？
果然，是喜歡着那種奇怪的家夥啊。
喜歡到……
【只有你可以殺了我……】
……
新的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在大樓廳裏，歐莎靠着牆壁發呆。
突然，看見了什麽似的，歐莎起身向樓下走去。門口進來的尼翁活潑萬分。
一旁的便是聽着尼翁說話的庫洛洛。
歐莎在穿越者的口中聽說過尼翁。
“你們好啊。”歐莎跑過去假裝搭讪，露出看似沒有任何心機的樣子。
庫洛洛看了笑着的歐莎一眼，沒有說什麽。
“你是誰？”尼翁不認識歐莎，好奇的問着突然搭讪的人。
“啊，尼翁小姐，我是您父親的朋友呢。”歐莎說着謊。
“啊啊？不是吧？你不會和我的爸爸說我在這裏吧？”尼翁鼓起嘴巴，有點擔心的模樣。
“當然不會，尼翁小姐。我還想請你喝杯茶呢……還有旁邊那位先生。”
“請我們？
“是啊，只是可以請尼翁小姐為我占蔔一下麽？我聽說尼翁小姐的占蔔很準！”
“當然可以。”
尼翁很快就答應了，在一邊的庫洛洛像是要開口卻最終沒有開口。
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庫洛洛用言語套着尼翁的能力，歐莎也靜靜旁聽。
尼翁先是幫歐莎試着占蔔，歐莎很感興趣。她聽別人說也好，看到的未來之書也好，她已經很多次觸碰這別人無法觸碰的未來。她真的很好奇，尼翁會給她占蔔出怎樣的詩句。
看着尼翁沒有意識寫下預言。歐莎拿過屬于自己的那張紙：
意外改變了你和枯萎的楓葉，
凋零泥中是希望變成的遺願。
付出不被認可卻得到了一切，
反效果讓黑與白颠覆全世界。
最後兩種羽毛的顏色，
都會變成天空的點綴。
你将看着未來，
慢慢分解并且沉睡。
詩句竟然到這裏就結束了，尼翁也有點奇怪。歐莎卻知道，心知肚明。
不是沒有未來，沉睡嗎……應該說是死亡更加恰當吧。因為死亡了，所以後面的詩句當然都不重要了。
歐莎拿起紙頭，好好收了起來。她點頭感謝了一下，“真是謝謝尼翁小姐。我很喜歡這個占蔔。不過接下來我還有些事情，我先離開了。錢已經付過了，你們随意享受招待就行了。”歐莎轉身打算離開，又像是想起什麽看向庫洛洛，“這位先生最好也相信一下占蔔……不然蜘蛛的腿可是很難保住的。”
庫洛洛看着歐莎，他知道她是誰。
“那小姐也要如此啊。謹慎些總是好的。”
“哦？我的話就不用了，因為……”歐莎沒有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想着什麽的庫洛洛和不知所以然的尼翁。
因為我知道我的結局。
不是死亡就是背叛。
……
扭曲的愛意，
不願被當事人承認。
可是那所有的都是你痛苦的源頭。
為了守護重要的夥伴，
你會向神明奉獻你黑色污濁的靈魂。
如果不想死，
你現在就必須離開。
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權利，
因為結局出人意料。
要是最後才更改意志就沒有意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