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零度(六)

盛奕丞手中的信號幹擾器是特制的,能夠幹擾到別人的通訊設備,對自己卻沒有影響,可以毫無障礙的跟外界通訊。

南宮皓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雖然沒有看明白盛奕丞設的那些個符號是什麽意思,但是也能知道此時跟他通話的人是誰。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人就是類似于盛奕丞管家般存在的辜晟,一般這種情況,盛奕丞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他。

“我在零度酒吧的包房裏,房號是XX--”說完就把手機給挂了。

電話那頭的人看着再次黑屏手機,有些無奈,但也還是立刻聯系離零度比較近的人,去救主了……

南宮皓看了看浴室緊閉着的房門,問道:“大概需要多久?”

“五分鐘吧!”盛奕丞眨了眨眼,看着那個昏睡在地上的小雀“等下面一混亂,他們也會到我們房間附近制造麻煩,我們到時候就想辦法溜出去。”

南宮皓點了點頭,伸手拉了了一下浴室的門,外面的房門同樣沒有關嚴實,這樣呆會有情況了,他們才能注意到,也方便撤離。

盛奕丞說是五分鐘,但實際辜晟找的人集中起來比他想象中要更快速,時間比他說的還要短一些。

才過去三分多鐘,樓下就傳來了一片嘈雜聲,兩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走廊這邊也傳來了各種雜亂聲……

盛奕丞從洗手臺上下來,走向小雀,一把将她抱了起來,而身手更好的南宮皓則是在前面負責開路。

走廊裏已然是一片混亂,刀棍相撞發出了各種刺耳的噪音,震得兩人頭疼。

兩人本來就已經被發現了,也不介意再次暴露在監控裏,只要能從這裏離開,那就一切都好說。

也不知道是誰和誰的人打了起來,提着刀棍在一片混亂中直接幹了起來,原本在旁邊無所是事的人也被激起了興奮感,抄起酒瓶加入戰鬥。

南宮皓一邊注意自己前面的安危,同時還兼顧着後方抱着小雀手腳不便的盛奕丞,這樣的情況下,誤傷才是最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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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運氣太好了,兩人竟然一路平安無事的離開了酒吧,沒有一個人撞到他們這邊來的。

“不對勁。”盛奕丞驀的頓住,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南宮皓。

兩人對視了一眼,突然一個發力跑了出去,那些埋伏在暗處的人突然被他們的操作搞得一個愣眼,不過很快就清醒了過來追上去。

就說怎麽就那麽平安的退出來了呢!原來還有人是在酒吧外面等着他們的,怎麽?這是準備在外面解決了他們?

南宮皓迅速跳上自己車駕駛座,盛奕丞則是一把将小雀扔盡了後座,拍上車門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

那些追出來的人離他們只有幾步遠,引擎聲暴鳴,兩輛車就倏的飛了出去,那些人想追上來卻被兩人遠遠的甩到後面,兩人調了一把後視鏡,卻不敢放松下來。

離開了零度一直往前其實接近中心大道,但是把這裏的人引出去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還有可能會引起社會恐慌。

兩人一個拐彎轉入了一邊的小道上,嘗試着在這裏尋找出路。

這時,一邊陰暗的小巷子裏突然沖出一輛車,徑直向南宮皓的車撞了過來。

盛奕丞猛的提速将那車推了出去,不讓他們有機會接近南宮皓的車。

南宮皓皺了皺眉,打轉方向盤提防着各處有可能會傳來的危險,同時撥通趙思百的電話……

宿醉的後果就是第二天睡得天昏地暗,太陽已經升到天空的正中間也還是醒不過來,盛奕丞還好,南宮皓不僅喂了他醒酒藥,還負責當鬧鐘。

只是緝黑組的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好的待遇了!被丢到一間房間裏就無人問津。

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還在酒店的床上趴着的趙思百。

“喂?”趙思百胡亂的接通電話,還帶着濃厚的鼻音,顯得特別的不清醒。

“我和盛隊在零度這邊被襲擊了,趕緊找人過來支援。”南宮皓言簡意赅,也在瞬間将趙思百給砸醒。

“明白,我馬上帶人過去。”趙思百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順手一巴掌拍醒躺在另一邊的佟銘。

“怎麽了?”佟銘有些幽怨的睜開眼睛,他剛夢見自己和衛紫瓊聊天來着“很痛的……”

“皓隊和盛隊被襲擊了,現在找支援。”趙思百已經從床上跳了下來,拿着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聯系邢依夢她們。

佟銘也在瞬間清醒,叫醒其他人追了上去……

盛奕丞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還有槍,車都已經被他推到一邊,窗口卻伸出一個黑漆漆的槍口來,對着南宮皓的方向,正準備扣下扳機。

來不及做多思考,盛奕丞再次一猛的撞了上去,那槍偏了偏,到底還是射了出去,但也只能放這一槍,車裏的人就被盛奕丞的一頓操作給撞暈了過去,槍也從車窗滑落摔到地上。

盛奕丞無暇顧及那人的情況,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他将目光投到前方南宮皓的方向,只見南宮皓的車只是一開始晃了一下,随即馬上恢複正常行駛,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

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盛奕丞踩下油門向南宮皓的方向追了上去,那些人的目标好像是南宮皓,為什麽?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不對,準确的說他們的目标就是那個女人,而不是南宮皓。

剛才不應該把小雀放到南宮車上的!盛奕丞就些懊惱的抓緊了方向盤。

兩人現在都已經沒有辦法退出去了,他們明顯的感覺到,此時多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在盯着他們。

無奈的被逼到居民宅區這邊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零度附近有很多這種曲折又難繞的地方……

南宮皓只覺得手臂上傳來一陣陣劇痛,咬了咬牙忽視這股痛意,踩下剎車,集中注意力在兩邊的小道上。

那些黑暗的小巷裏正隐藏着不為人知的危險,随時準備向他們發起進攻。

盛奕丞很快就追了上來,停到南宮皓的車旁,眼睛裏正帶着一些若有似無的陰霾。

他緩緩的勾起一抹笑意,同時和南宮皓一起将配槍拿出,握在手裏,警惕的看着四周。

很多的時候,安靜的環境才是危險的,越安靜的環境就越危險,因為躲在暗處的敵人正盤算着怎麽動手才最合适。

這種安靜讓人猜不透暗處的敵人到底想要做什麽,這感覺讓人很不爽。

盛奕丞和南宮皓同時眯了眯眼,突然伸手對着對方所在的方向開了一槍。

“啊!”兩聲痛呼同時傳了過來。

躲在暗處的人偷襲不成功,同時也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不再準備躲藏,摩托車的馬達聲也随即傳了過來。

兩支配槍精确的對着對方身後陰暗的巷子開了一槍,兩輛摩托車就滑倒了出來,連車帶人摔到了地上。

而後,更多的人朝兩人湧了出來……

南宮皓和盛奕丞發動了自己的汽車,随時準備攆過去,就算他們是警察,也不可能在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還想要饒了想要自己命的人一命,再靠近一些,警察也同樣對他們不客氣。

“盛隊,再撐十分鐘,我們馬上就到。”邢依夢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了過來。

南宮皓和他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同時踩下油門,一個拐彎将那些已經靠近車邊的人掀倒在地,又往遠處開了兩槍,他們的配槍子彈不多,鳴槍只是警告。

但是這些人顯然并不畏懼他們的警告,拖着長刀和長棍靠近過來。

盛奕丞此時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搬救兵了,敵人的長棍已經靠着車窗敲了過來。

“嘩啦”一聲,玻璃應聲而碎,盛奕丞則是伸手抓住了那條長棍。

順着長棍望出去,盛奕丞陰沉沉的看向那個砸了自己愛車車窗的人。

明明自己才是手握兵器的人,可那人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森冷的寒意,直接冷到心底……

南宮皓這邊的情況其實也好不到哪去,兩人同時推開車門将一邊的人撞了出去。

跳下車搶過一旁的鐵棍,沒有再鳴槍,直接和那些人對打了起來,也不知為什麽,這一次追過來的人都沒有帶槍,用的都是冷兵器。

汽車的轟鳴聲從外面全過來,兩人面前躺下了一堆人,盛奕丞這才看到南宮皓的手臂上的血跡。

剛掐上一個人的脖子想将人摔出去,他突然被南宮皓手臂上的血液刺激到,抓着那人脖子的手陡然收緊。

趙思百他們終于趕了過來,那群人除了一些爬不起來的其他都迅速撤離。

“盛隊,皓隊,你們還好嗎?。”

趙思百等人終于趕了過來,也将倒在地上的那些人拷上。

南宮皓此時沒有閑心去理會隊員們的招呼,他看到了盛奕丞眼裏濃郁的陰霾,還有被他抓着脖子的那個人,此時正臉色鐵青。

“盛隊,松手。”南宮皓心裏一驚,忙抓上了他的手腕“聽話,沒事了,松手。”

南宮皓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把他的手指從那人的脖子上掰了下來,語氣卻是非常的輕柔:“沒事的,沒事了,放過他吧,別髒了你的手好嗎?”

那雙手不知為何變得冰涼起來,南宮皓将他的手緊緊的握住,給他傳遞過去一些暖意,原本被盛奕丞掐着的人也倒在地上,正在大喘氣。

再晚一點點,他就該去見閻王了,盛奕丞也可能因此被停職調查。

“沒事了,冷靜一點。”南宮皓的聲音在他耳邊萦繞着。

盛奕丞的雙眼這才漸漸的清明過來,視線緩緩的移到他的手臂上:“疼麽?”

“還好,不疼。”他自然是不敢說疼的,等一下盛奕丞要是一個暴怒召集人馬,去滅了零度的話,祁州市的平衡可能就沒有那麽平穩了。

有些事,必須慢慢來。

确認盛奕丞眼裏的陰霾已經散去,南宮皓這才松了一口氣。

“思百,你把這些人都壓回局裏,還有我車後座上的那個女人。”南宮皓很清楚自己現在該去醫院,所以先将這邊的事情交待清楚“對了,記得把我倆的車拖去修理。”

幸好都只是玻璃碎了而已,否則得肉疼死。

醫院裏,盛奕丞看着正在給胳膊縫針的南宮皓,兩人思緒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南宮皓本以為那些人是想要解決了他們,但是那些人這麽大的陣仗,卻沒有什麽很實質的動作,似乎只是想給兩人一個警告,并不打算真的殺了他們。

還有那一槍原來是朝小雀去的,被盛奕丞撞歪了一下也還是往她身上去,南宮皓是為了不讓她中槍踩下剎車才被傷到的。

可是,為什麽呢?

“我總覺得,他們似乎知道我們的身份。”除了這個,南宮皓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他和盛奕丞都是緝黑隊的隊長,如果祁州市突然死了兩個隊長的話,絕對會對黑白兩道都産生極大的影響,而且盛奕丞身份敏感,他出了事,整個祁州市的□□格局都會動蕩起來。

兩個隊長死了會有新的人補上,但是黑白兩道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很多派系都會受到牽連。

所以不只是警方這邊會追究,□□那邊也同樣不會放過這個找事的人。

作為新來乍到的新派系,他們自然是不敢輕易的去動南宮皓兩人的。

可是問題是,他們是怎麽知道南宮皓和盛奕丞的身份的?

盛奕丞沒有說話,只是心裏有些隐隐的不安,出現在大刀死亡現場的那個圖案,是不是在預告着什麽?

“盛隊?”南宮皓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盛奕丞搖了搖頭,看向了正在給南宮皓包紗布的楊尹,問道:“他的手還好嗎?”

“是皮外傷,不是很嚴重。”楊尹一邊剪着紗布一邊說道“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是彈傷,得好好的養一陣子,記得不要碰水。”

楊尹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其實是朗枂的師兄,這麽多年來也算是警局的專用醫生,經常給這一群容易受傷的人民警察進行救治,也見過了許多他們之間的情誼與生離死別的痛苦,緝黑組跟楊尹也算是較為熟悉的了。

南宮皓點了點頭,接過盛奕丞遞過來的衣服披上。

盛奕丞見他擡手有些艱難,主動湊過去給他穿上衣服。

“你好像情緒不太穩定。”南宮皓皺了皺眉,擡手戳了戳他的臉“這是怎麽了?”

盛奕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

如果我多注意點,也許你就不會受傷了!

“我這不也還是沒事麽!”南宮皓笑了一聲,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來就不關你的事,幹嘛要往自己身上攬擔子呢!”

他總覺得盛奕丞有些焦慮,而焦慮的原因絕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受傷這事,還有別的盛奕丞沒有說出來。

他不願意說,南宮皓也不會去逼問他,南宮皓可以等到他自己願意說出來的時候。

“你餓了沒有,我們去吃飯吧!”

“想吃你做的。”

“你忘記了我的手受傷了嗎?”南宮皓朝他眨了眨眼“最近一段時間,也許都吃不上我做的飯了。”

盛奕丞撇開了頭:“不餓,不想吃了。”

“不行,你除了早上那點早餐外還喝了酒,再不補充點能量會餓壞身體的。”南宮皓一把拉起他走了出去“餓壞了我還得照顧你呢!別這麽任性。”

“那酒我才喝了一口而已……”盛奕丞下意識想要反駁,但是南宮皓的視線正幽幽的轉移了過來,盛奕丞果斷的閉嘴。

好麽!雖然不想吃,但是南宮皓都開口了,那就勉為其難的吃一些吧。

祁州市邊郊的某一處別墅裏,一個全身皮衣的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晟哥。”

客廳裏坐在一個神情淡漠的人,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走過來,此人正是辜晟,而來人名叫肖煜,是羽笙的一員。

辜晟:“什麽情況?”

“二哥和南宮皓最近在查的案子和零度有關,今天他們是去零度查探消息的,但是被那裏的人給發現了。”肖煜走到沙發前坐下,回道。

“有傷到沒?”

“南宮皓受了槍傷,不過不嚴重,二哥沒有受傷。”肖煜頓了頓“但是那些人好像知道他們的身份,并不敢動真格。”

辜晟皺了皺眉:“還沒有查到他們的身份麽?”

“沒有!”肖煜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藏得太深了,我們的人根本就進不去,而且零度似乎有意無意的向周邊的幫派投送橄榄枝,只怕來者不善。”

“善不善我不清楚,只要不動到我們頭上,別碰到二哥,其他的我不在乎,只是他們如果越矩了……”辜晟看了肖煜一眼。

“明白。”肖煜露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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