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尊逃跑第7天

玄天劍宗

這百年來不論發生何事,都有陸師兄努力撐持,不願意給身受重傷閉關的宗主添麻煩。大家也知道,宗主今時不比往日,無法再事事俱到護着所有人周全,發生大事也都指着陸師兄。

只是想不到,這次最危險的關頭,給了澹臺晔一劍讓魔頭退兵的,竟然是一向被認為需要照顧和保護的病弱小師弟。

自從沈鴻雪被澹臺晔帶走,陸景初緊急整頓好門中事務,便傳信一封給了澹臺晔,只要他可能将人放回來,不論有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

澹臺晔命人回了一只帶血的漆黑盒子。陸景初沒敢一個人打開,請了華先生和門中諸位堂主、幾位得力的內門弟子到聽風堂共同商議。

衆人在堂上落座,帶血的黑盒便擺在正中的幾案上,還未曾開封。

“依我看,魔頭送來的盒子不可打開。”華先生率先說道,“這魔頭從小作惡多端,宗主在時他不敢硬碰,也時常整些不光彩的手段。如今送了這個東西來,萬一這盒中是毒瘴疠氣,在此打開,豈不是讓滿門受害?”

“華先生未免多慮了吧?”內門弟子江躍說道,“若是魔頭真有心大肆屠戮,當時就不會抓了鴻雪師弟便收兵回去。我認為可以打開一看,裏面應當是魔頭提的條件。”

“提條件只需要回信一封,何須這樣一個盒子,還帶着血?”華先生篤定道,“一看就是個邪物。”

“鴻雪師弟……不會是出事了吧?”柳若蘭看着盒子上的血跡,突然瞪大了眼睛。

其實陸景初看到這黑盒之時,也是心中一顫,不敢面對。被柳若蘭這一提,緊握成拳的手在衣袖下微微顫抖。

“與其亂猜不如一看。”江躍起身道,“左右若不是鴻雪師弟,魔頭也不會退兵。如今為他安危,開了這盒子,就算有危險又如何?!”

“本君真沒看出來,這個沈鴻雪還挺能收買人心。”華先生拉下臉,冷聲道,“江躍,本君記得你只是那日在玄微秘境中和他見了一次吧?”

“華先生,争執這些并無意義。”陸景初發話道,“江躍所言在理。”

華先生忿忿道:“這個沈鴻雪,身為宗主親傳弟子,整日模仿宗主行為舉止,在宗門上下籠絡人心,本君看到他就生氣,死就死了吧!”

“華先生!”陸景初一向性格溫和,不與人争執,此時也終于忍耐不住,蹙眉道,“景初雖不知華先生為何對鴻雪師弟有如此想法,但當日若非他一劍相護,華先生現在恐怕無法坐在此處,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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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師兄,華先生,你們不要吵。這件事怪我,都怪我,怪我當時沒有拉住鴻雪師弟……”柳若蘭的眼眶紅了,弱弱地低聲道,“求你們不要吵了。”

當時柳若蘭他們四人藏身秘境之中,沈鴻雪要出去挑戰澹臺晔,徐興和江躍都是堅持阻止的。只有她懷着一點私心,想和自己未來的夫君見上面,跟着沈鴻雪出了秘境。

結果外面妖魔肆虐兇險異常,柳若蘭在沈鴻雪的庇護之下還是傷到了手臂,最後還是沈鴻雪掩護她躲回了秘境裏。

當然這一番折騰她是不敢說出來的,她對外說的是她為了支持沈鴻雪,護送了他一程以後,自己方才冒死撤回秘境。

“小師妹,這怎麽能怪你?”看到柳若蘭眼眶紅紅的時候一名內門弟子心疼地說道,“你也沒想到鴻雪會被魔頭抓走,而且你也對他出手相助了,你做的很好了。”

那邊柳若蘭心痛自責,幾個內門弟子忍不住圍上前安慰。華先生最見不得這種嬌嫩柔弱女兒作态,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起身走了。

他是看出來了,這群人請他來商議,根本不是為了如何整頓宗門維護宗門利益,一個個都中了邪,只想救沈鴻雪罷了。救一個拖累宗門的小病秧子,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他華子岚一點也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精力。

華先生走後,江躍立刻離了座位,徑直去打開了桌上放着的箱子。

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江躍微微皺了眉頭,從箱子裏取出一卷漆黑的皮紙。漆黑的紙上,內容是用血寫成的。

“啪!”看完信上的內容,江躍一拳重重砸在桌上。

原本在圍着柳若蘭安慰的幾個內門弟子都突然緘默不語。

陸景初、在座幾位堂主前輩都把目光轉向江躍。

江躍咬着牙說道:“這盒子裏都是帶着血的繃帶,澹臺晔信上說,都是鴻雪師弟流的血。”

“要他放人,必須讓宗主親自和他談。只要宗主一日不許他見面,他還有得是折磨鴻雪的手段。”

陸景初的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握得骨節發白。

在座通、真、達、靈四方一向照顧沈鴻雪的堂主,都皺緊眉頭。

通堂主道:“宗主現在重傷未愈,是決不能去見這魔頭的。而且此事千萬不能讓宗主知道,否則以宗主的性子,只怕不顧自己安危也要只身去闖龍潭虎穴。”

真堂主道:“但是鴻雪在那魔頭手上,他又風頭正盛,硬搶恐怕也不是上策。”

“聽說師尊自從師祖隕落之後,一直以幕籬遮臉,從不以真容示人。”陸景初發話道,“所以如今修真界,除了前輩之外,無人知道師尊真容。”

“師尊如今身受重傷,百年不曾出劍,又從不露面,我與師尊熟悉——”

真堂主屏住呼吸,問道:“景初你的意思是?”

陸景初道:“我假扮成師尊,也不是問題。”

“可是澹臺晔也與宗主熟悉。”真堂主道,“他也與宗主朝夕相處多年,恐怕并不好騙過。”

“我只需引他帶鴻雪出魔宮。”陸景初道,“魔宮陣法難破,又是他的巢穴。只要引他出來,我自有辦法救鴻雪回來。”

這辦法雖铤而走險,卻也是唯一的辦法。其他人想勸陸景初說危險,卻也蹙眉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無法看着沈鴻雪在魔頭手中受盡折磨。

“陸師兄,鴻雪師弟是因為我沒看好才丢的,我和你一起去。”柳若蘭弱弱地舉起手。

上一次兵圍孤雁峰,柳若蘭和夫君重逢的機會稀裏糊塗被沈鴻雪給撞壞了。這一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柳若蘭想放手一搏,去與自己日後的夫君會面。

而且,她已經從天道那裏得知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在魔界的陰符洞,她與澹臺晔的感情,會有一段驚險而浪漫的發展。

那洞中有一只千年蜃妖,她會與自己未來的夫君攜手降妖,還會與他在幻境之中纏綿悱恻,共赴愛河。

魔界,大越銘宮

玄衣少年一手支着雕刻魔獸的扶手,慵懶地斜倚再威嚴的王座上。

玉骨姬立于殿上,修長的白骨手指捏着一捧晶瑩玉簡,對澹臺晔說道:“沈步雲約帝尊在大荒山單獨相見。他只帶一人,請帝尊也只帶上沈鴻雪。”

澹臺晔擡手,從玉骨姬手中接過玉簡來。

玉簡上一筆一劃,字跡工整,的确是師尊的筆跡。

澹臺晔冷哼了一聲,将玉簡扔到一旁。

大荒山,不帶一兵一卒,倒的确是師尊的行事風格。

他約人決戰之時,不是在鳥不拉屎的野山荒地,就是在荒無人煙的茫茫大海。不想多一個傷亡,生怕誤傷周圍一個凡人。

所以,他根本不是要和自己打算坐下好好談,而是為了那個叫沈鴻雪的小病秧子,要來和自己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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