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圓房 是真的
次日, 季淮想起昨夜謝書說的什麽禮物,便好奇地随口問了句。
謝書噙着笑,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也不說, 只道屆時就知道了。
季淮便不再問,等時日久了, 加之又開始忙碌起來, 漸将此事淡忘,只奇怪謝書往宮外跑得比以往勤上許多。
直到一日,謝書叫季淮明日早些歸來,言稱有驚喜給他。
季淮應了,結果次日還是因正事耽擱許久, 讓人同謝書說了抱歉, 等回東宮時天色已然全黑。
季淮懷着愧疚進了殿,想着該如何要阿書莫要生氣, 然進殿後卻沒在殿中見到謝書的身影。
往常這個時日, 謝書已經沐浴完畢,躺在榻上看着話本子或同宮人說着閑話。今夜沒見到人,季淮着實有些奇怪。
而後一個宮人上來同她躬身道:“殿下, 娘娘讓奴婢告訴您, 若您回來,可去飛煙殿尋她。”
季淮聽完, 轉身去了飛煙殿。
到後只見其間光線明亮,他進去後便見謝書以手支首,無聊地坐在圈椅上,神色放空。
季淮清咳一聲。
謝書轉眸看來,眸色瞬間晶亮:“殿下, 你回來了!”
季淮走近,摸摸她的臉,溫聲道:“抱歉,讓阿書久等。”
謝書将臉在他手心蹭了蹭,而後滿不在乎地搖頭:“也沒有等很久。”
言畢似想起什麽,她站起身将季淮按在圈椅上坐下,指着桌上滿桌的吃食道:“這些都是我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嘗嘗。”
季淮點頭,并溫柔笑言:“辛苦阿書。”
Advertisement
謝書彎唇笑開:“那殿下你先吃着,我還有驚喜給你,等我片刻。”
在季淮點頭後,她轉身離去。片刻後出來的不是她,而是抱來一架琴的宮人,而那琴恰是謝書的焦尾。
宮人将琴架好後離去,再過片刻,謝書方袅袅而來。
季淮正從桌上拿起茶杯,見謝書進來,他的動作不覺一頓。
滿室熒光下,身穿雪白宮鍛長裙的女孩,雙手交疊自然放在身前。她朝着季淮這方走來,行走間花瓣般層層疊加的裙擺,以及腰間輕盈的緞帶随之舞動。
向上她的緊束的領口上綴了顆淡金色的珠子,在燈光下隐隐閃出一線暗光,而那暗光劃過她瑩白如玉的下巴,最終落在明亮清澈的眸光中。
她終于走到季淮的身邊,而後從他身邊經過,去到那架古琴前。
季淮盯着她的背影。她的長發未束,只用一朵珠花點綴,黑亮長直若緞子般散到腰際,而後随她彎腰垂下,掃過纖細的腰線。
她坐在古琴前,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将手指搭在琴弦上,擡眸看了季淮一眼,彎起唇,琴音起。
悅耳的曲調自她指尖流瀉,季淮作為內門人,能辨出她的水平是不錯的,然他的心思卻無法完全落在琴音上,而是更多的落在她身上。
他看着她秀美的面容,掃過她緊束的領口,最後停在她纖細若削蔥根般的指尖上。
她的手指白皙,指甲如貝,隐約透出淡粉色。季淮的目光看着那指尖在琴弦上撥弄,劃出無數優美的線條。
那手指不像是撥在琴上,倒似是撫在他心上。
直到一曲終了,謝書放下雙手,季淮還保持手托茶杯的動作。
當謝書走到他面前時,他才回神,緩緩笑道:“甚好。”
謝書亦回了一笑,而後将他拉起,到親前坐下。在季淮詢問的目光下,她道:“我願為殿下獻舞一曲,殿下為我伴奏可否?”
季淮微怔後,笑問:“奏何曲?”
謝書的笑容明亮起來,她道:“皆可。殿下奏什麽,我跳什麽。”
季淮訝異一瞬,目露期待:“好。”而後待謝書站到中間,他擡手,舒緩悠揚的樂聲奏出。
謝書未立即動作,而是緩緩閉上雙眸。待找到感覺,她終于動了。
只見她一個旋身,帶得裙擺飛揚,如瞬間綻開得花朵,開在茵茵碧草之上。
她足尖移動,随琴音變換自如,每一個動作的變換都恰好的踏在韻律上,或彎腰,或拂手,或揚袖,或旋轉若風,分毫不錯的與琴音相契合。
樂聲悠然緩慢,她的動作亦悠然緩慢,自然地做出每一個動作,彎腰擡手,每個動作都柔軟到不可思議,甚至透出自在優雅,輕盈随性到似在蒼茫遼闊的草地上,以藍天為幕,清風作伴,翩翩舞動。
而更奇異地是,看起來這般自在優美的舞姿,卻恰與季淮的曲調相契合。恍惚讓人以為他倆早已配合過多次。
然兩人皆知,從未。甚至此乃季淮初次看謝書舞蹈。
他的眸中不禁流出驚喜和興味,心下莫名激動,撥着琴弦的手指忽地加速一掠。原本悠揚舒緩的琴音瞬間迅速起來,恰似流淌的溪水變為叮咚的泉水,
他注視着謝書的動作及反應。
琴聲節奏加快,謝書并未慌張,她的舞姿依舊優美,然後十分自然的随着快速跳動的韻律加快了。
從清揚溫婉變得明麗歡快,飛速旋轉,飛速悅動,女子舞姿自在随心,如瀑的青絲随風拂動,層層交疊的裙擺飛揚綻開。看得人眼花缭亂,卻又熱血沸騰。
忽然叮的一聲,琴音頓下,謝書一個躍步彎腰,玉腕前引,蔥白玉指微勾,正對着季淮的方向停下。
她長睫輕擡,季淮恰一錯不錯地凝視着她。
四目相對,空氣中何物相觸,撞得劈啪作響,引得氣氛升溫……
季淮眼眸漆黑,喉頭微動。
謝書注意到。她收回手指,踩着蓮步向季淮移去。
走到季淮身邊,她盯着季淮的眸,擡手攬住他的頸脖。
在他的注視下,她柔聲地一字一句道:“殿下,要了阿書——”
嘩的一聲,若大水傾倒,湮沒神智。
謝書看他眸色變得深黑,繼續一字一句:“讓阿書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屬于你。”
季淮的眸色越來越黑,一汪深譚也有了暗湧。
謝書望進那汪深譚,毫無畏懼,認真坦言:“此後我只為你彈琴,為你下廚,為你舞蹈。”
最後,她莊重道:“阿書愛你,很愛很愛,比殿下想象的…更愛。”
咔嚓——繃緊的那根神經終于斷去,季淮不禁閉上眼,喉結上下滑動,而後他睜眼,擡手将女孩打橫抱起。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就這般抱着她,走到了內室。
內室中,不知何時已布置成喜房的模樣。紅紗薄帶,大紅錦被,以及正高燃的紅燭。恍惚時光回溯,他們回到昨日。
不知是前世還是今世,或許都是,兩人初見之日,命運交彙之時。未能在那日圓滿,便在此刻彌補。
季淮将謝書放到榻上。
雪白的衣裙同大紅錦被形成對比。季淮伸出手,他碰向謝書領口,頓住,低聲問:“怕麽?”
謝書眼角緋紅,卻是堅定搖頭。
“好。”季淮聲音啞了些,他伸出手,一顆一顆解開衣衫的扣子。
衣衫被褪去,女孩一身瑩白的肌膚與豔紅的對比愈發強烈。
季淮的眸色愈發深黑,眸底壓抑着暗紅。他緩緩低頭,輕吻在女孩肌膚上……
許久後,女孩顫了顫,眼角漸漸緋紅,晶瑩的水汽從眼角溢出,漂亮的杏眸朦胧帶霧,楚楚可憐,而後她一聲嗚咽……
微蹙眉,似有痛色。
青年修長的指尖觸上女孩的眼角,拭去她滾落的淚珠,啞着嗓音安撫:“莫怕。”
然雖這般說着,動作卻漸重了起來……
窗外月色很靜,今日夜色漫長——
次日,謝書醒來時,天光早已大亮,季淮也已去上朝。
她的身體已經被清理幹淨,只是難受感依舊強烈,就連坐起時也忍不住,也忍不住蹙起眉。
好不容易靠坐在榻上,門外便傳來腳步聲。擡頭見是方從朝堂回來的季淮。
“阿書可有不适?”
不适自是有的。憶及昨晚她明已那般央求,他卻只是低聲安撫,動作并沒有放輕多少,與平時溫柔的殿下完全不同。想着謝書不禁幽怨地嗔他一眼。
見到她的目光,季淮先是微怔,而後噙着笑,走到她身邊坐下,溫聲問:“還難受?”
謝書哼一聲,不理他。
季淮笑一聲,擡手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那上點藥?”
謝書:“!”她瞪大雙眼。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季淮解釋道:“怕你不适,孤讓人去太醫院讨的,沒人敢說什麽。”
謝書臉頰微燙,瞪着眼不知該說些什麽。
于是,季淮舉起藥瓶,繼續道:“是阿書自己來,還是……”他的雙眸溢出笑意:“孤來?”
“不!我自己來就好。”謝書終于開口,擡手就要去奪藥瓶。
季淮卻是手一避,将她攔住,以認真的語氣溫言道:“阿書許不便,還是讓孤來幫你為好。”
說着他将藥瓶打開,擡手作出撩謝書衣擺的動作。
“不用了!”謝書被駭住,身子向後一彈,而後一聲痛呼,疼得小臉皺成一團。
季淮當即收了笑,斂眉憂聲脫口而出:“可有事?孤看看。”
謝書差點又跳起來,連忙忍痛着搖頭:“我沒事。”
季淮後悔逗她了,他将藥瓶放下:“那阿書自己來,孤先出去。”
謝書連連點頭,在季淮離開後,她看了眼藥瓶,低頭将臉埋進被中,羞惱地想着:這都是什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