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随着離高考越來越近,顧聞書幾乎将所有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已經很少有娛樂,平時頂多和顧澤安和遲墨白聊聊天。
許莫南幾次想要邀他出去玩都沒有成功。
監控裏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顧聞書的身影了,許莫南依舊習慣性看着監控中的畫面,可這間屋子沒有一點人氣兒,變得冷冷清清。
閉塞的閣樓裏連呼吸都是壓抑的,隐藏在黑暗下的許莫南臉上平平淡淡,只一雙眼睛幽深而陰冷。
顧聞書出現在屏幕中後,許莫南身體微微前傾,眼眸中倒映着那一抹身影。顧聞書這次也只是來房間裏拿了些東西就匆匆離開了。
焦急的好像房間裏藏着什麽洪水猛獸,多待一秒他就會被拆吃入腹。
監控屏幕中的主角又一次消失了。
上一秒還很平靜的許莫南輕輕勾唇,可這一抹笑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猙獰。下一秒許莫南一腳踹翻了旁邊的畫架,上面夾着的畫紙飄飄揚揚散落一地。
每一張上面都是那張俊逸的臉,是那個充滿青春和浪漫氣息的人。他或站或坐,或微笑或蹙眉,只一雙眼睛永遠溫柔的看着畫紙外的人。
許莫南眼眸中滿是瘋狂,他一刻都不想多留,踩着滿地的畫紙走了出去。
這天是周末,他需要去給顧澤安上課。中午吃過飯就去了顧家。
現在他對顧家已經很熟悉了,顧家的幫傭阿姨叔叔們也都和這位脾氣好又溫柔的老師熟絡起來。
許莫南一到就被帶着去了畫室,顧澤安已經在裏面畫上了,看到許莫南進來才停筆。
“學長。”
許莫南笑笑,誇贊道,“有進步,不過你現在還不适合畫人物,現在不要畫。”
顧澤安疑惑的看向畫紙,畫紙上是站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顧聞書,即使在萬千目光下依舊從容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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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喜歡這幅畫了,之前也給顧聞書看了,顧聞書都誇了他的。
怎麽就不能畫了?
顧澤安第一次對這個很仰慕的學長有了懷疑,就見許莫南直接上手将他這幅畫拿下來收了起來。
“學長,這是我……”
顧澤安話沒說完,就被許莫南眼底的冷意吓了一跳,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
“現在上課吧。”
許莫南很快又變回了那個暖男學長,開始講這節課的內容。
顧澤安就乖乖聽着,心裏卻有些不甘,眼神止不住的往桌子上那張卷起來的畫上瞟。
許莫南只當看不見,等顧澤安開始專心創作這節課的課堂作業時直接将那幅畫放進了他帶來的包裏。
“最近顧聞書很忙嗎?”
許莫南平時上課有時也會和顧澤安聊一些題外話,顧澤安心思都在畫上,通常有什麽就回答什麽。
“當然啦,我哥都高三了,要忙着學習的。”顧澤安提到顧聞書,語氣都會變得輕快起來。
他從沒有注意過每次他叫顧聞書哥哥的時候,許莫南眼底的嫉妒和怨怼。
“高三确實挺累的,但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你要學畫畫高中會更辛苦一些,到時候也要注意休息。”許莫南清楚的知道他這樣說按照顧澤安的性格下一句會接什麽。
“嗯嗯,我哥也一直這麽說的,其實他也有注意休息,不會死學習的。”
許莫南勾唇,“是嗎?”
“當然啦,就算他不注意休息,墨白哥肯定也會提醒他。”
“那就好。”許莫南這樣說着,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顧聞書現在是住在遲墨白的房間裏嗎?怪不得那麽久不回去。
他怎麽能和別人睡在一起呢?
許莫南攥着的手慢慢收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用力的爆出來,昭示着主人的憤怒。
顧聞書這天難得休息,唯一想做的就是攤在床上不起來。高壓力的學習下,他最需要的其實不是出去瘋玩,而是好好睡覺。
他當然不會回去他的房間,只能躺在遲墨白的床上。原本這種房間裏還有個清醒的遲墨白的情況他還會尴尬,經歷了幾次之後就習慣了。
反正遲墨白又不會總盯着他看。
顧聞書整個人都蜷在被子裏,只有一雙烏亮的眼睛在外面,趁着遲墨白在認真寫卷子,便肆無忌憚的看過去。
不得不說遲墨白的側顏真的很好看,看着就賞心悅目。特別是他每次認真做事的時候,周身都有一種特殊的氣場,會讓人忍不住将視線放在他那裏。
顧聞書這段時間偶爾也會這樣靜靜看着遲墨白,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沒有那個感受了原著劇情的夢,他或許真的會喜歡上遲墨白吧。
眼眸中的光慢慢消散,顧聞書困得打了個哈欠,眼睛慢慢合上了。
遲墨白寫字的手一頓,扭頭看了眼床上睡熟的人,嘴角翹起來,放下筆走了過去。
顧聞書睡着以後其實很安靜,根本不鬧騰。遲墨白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他小半張臉,省的鼻子藏在被子裏一會兒悶得慌。
手指不小心碰到顧聞書的臉,顧聞書也只是小動作的躲了躲,一點要醒來的意思都沒有。這樣躺着的他沒有平日裏那種難以捕捉的梳理,乖巧的像是一個任人擺弄的精致洋娃娃。
遲墨白忍不住伸手戳戳顧聞書的臉頰。小時候的顧聞書其實肉肉的,特別是臉頰,像是兩個軟綿綿的肉包子,他有時候會捏一捏,小顧聞書不會躲,反而會信任的把臉頰放在他的手上。
現在他卻只能趁着顧聞書睡着的時候偷偷戳一戳。
被這只手指騷.擾的顧聞書在睡夢中有些煩躁,幹脆賭氣的一翻身,只留黑乎乎的後腦勺對着遲墨白。
遲墨白似乎被他這個樣子逗笑,眉眼間都是笑意。輕手輕腳地去書桌上拿了本書便坐在顧聞書旁邊,一邊看書一邊陪着他。
遲墨白約莫着顧聞書要睡醒了,才将書放好走了出去,剛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裏的許莫南。
将門關好,遲墨白看着許莫南站的位置,眼眸中的審視和陰寒幾乎要滲出來。
在有些人面前,他從不會掩飾最陰暗的那一面。
“怎麽?也準備在我房間裝監控?”
許莫南微頓,但很快笑起來,“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遲墨白眼神意味深長,他可沒有錯過那一瞬間許莫南臉上肉眼可見的慌亂。
他不過是想詐一詐許莫南罷了,沒想到竟真的有所收獲。黑沉沉的眸子愈發陰寒,遲墨白上前一步,“你心裏很清楚是什麽意思。”
“但你應該不會想把證據明晃晃送到我手上吧?可以的話你送到我房間我也不介意的。”
這話的威脅意味明顯,許莫南自然知道遲墨白的意思,現在遲墨白已經察覺,他再想把監控帶進顧家就麻煩了。
許莫南微眯了下眼,繼續裝傻的看着遲墨白,“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遲墨白卻笑了,“沒關系,不懂也沒事,但我還是得謝謝你,不然聞書也不會主動去我房間,也不會和我這麽親近了。”
這樣的笑實在太刺眼了,許莫南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把面前得意洋洋的人從這裏抽下樓去,然後轉身去房間把顧聞書帶走。
不然他做的這一切不都成了為遲墨白做的?
睡着的時間過的總是格外的快,顧聞書醒來看了眼時間,想着可以晚飯前在小花園裏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結果剛推開門就看到了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雖然此時兩人都沒有說話,可那種彌漫在空氣中的火.藥味卻格外明顯。
顧聞書想現在就退回去,然後把房門關上。但遲墨白已經看了過來,一雙眼睛裏寫滿了不開心。
他的眼尾有一點點下垂的感覺,加上微微抿起的唇看起來就格外委屈。
顧聞書只能硬着頭皮問:“怎,怎麽了嗎?”
遲墨白斜睨了眼許莫南,擡步走到了顧聞書身邊,手十分自然的扶住了顧聞書的胳膊,語氣裏還帶着些委屈,“沒什麽,只是想和許莫南聊會兒天,但我可能語氣不好把他惹生氣了,是我不對。”
明知道遲墨白的語氣裏是有些水分的,但私心裏顧聞書一直是把遲墨白和顧澤安當作顧家人的。
他又護短,下意識地就看向許莫南,“是這樣嗎?墨白如果說錯什麽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別介意。”
面前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格外刺眼,特別是遲墨白正滿眼得意的看着他,放在顧聞書胳膊上的手故意一般明晃晃對着他,讓他清晰無比。許莫南一張臉都黑了,看着更像是欺負人的那個了。
可顧聞書就是無條件站在遲墨白身邊,那種維護的姿态簡直就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劍,直接刺向他的心髒。
“為什麽替他道歉?他和你什麽關系,你要替他道歉?”許莫南的語氣和平時一樣溫和,只是那雙眸子裏的偏執再也掩蓋不住。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顧聞書本能的悄悄和遲墨白貼的更近了,剛張口要說什麽,便聽到了遲墨白的聲音。
“聞書只是和我關系好才替我道歉的,你想我道歉,我道歉就是了。對不起,剛剛是我語氣不好,你別介意。”
遲墨白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微微颔首,隐藏着的眼眸深處卻是滿滿的嘲諷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