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抑郁

楊月生回學校上課的時候,花以洛拍的戲已經殺青了,走在校園裏,再也看不到劇組拍戲的身影了。

上個周五挑事的女生已被學校開除學籍,而其他參與者,因為監控上沒有拍到他們動手,學校只給了他們每個人處分留校察看。

生活軌道似乎又回歸正常,可楊月生知道,已經不能回到過去那樣了,如今他手受傷,比賽的事只能放棄,沒有練琴的日子裏,他覺得人生特別無趣,像少了什麽一樣。

到了比賽那天,他向系裏請了假,一個人坐着公交車去了比賽的地方。

這次的比賽馬蘇而沒有參加,可能去別的地方讀書了吧,今年的參賽選手裏,還是有一兩個拔尖的,如果自己參加的話,會進入總決賽麽?

猛然想到沒法參加這次的比賽,楊月生的心情瞬間非常低落。

如今,只要聽到或看到有關小提琴的事物,他就有種被抛棄的感覺,心裏很難受。

偏偏因為花以洛拍了一部關于小提琴的戲,徹底讓小提琴火了一把,去哪都能聽見優美動聽的小提琴曲,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時,楊月生被一面玻璃櫃上的照片給深深吸引了注意力。

照片上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花以洛。

他穿着一套花西裝,上身沒穿內搭,胸前露出了性感的肌肉線條,小麥色的肌膚,若影若現的胸肌,配上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任何人看到都會忍不住放慢腳步擡頭去看。

楊月生看着照片裏的人,心中不是滋味。

回到家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楊媽媽喊他也不應,桌上的電話一直響着也不接。他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房間角落,發了很久的呆。

第二天一大早,他打開了房間門,對一臉擔心的媽媽笑了笑說:“我餓了。”

見兒子沒事,楊媽媽連忙擦了擦眼淚說:“好,我去給你做吃的,你想吃什麽?”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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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楊月生要吃面,楊媽媽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給他煮面。

坐在沙發等面吃的楊月生,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看了看,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其中有幾個是花以洛打來的。

估計是媽媽又把他的狀況告訴了花以洛。

花以洛已經離開上川市一個多禮拜了,以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這樣也好,他反而更輕松一些了。

“面來咯。”沒過一會兒,楊媽媽就端着一大碗面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幾上。

“媽媽,你還不去上班嗎?要遲到了。”楊月生拿起筷子,給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媽媽提了個醒。

“哦對,上班去。”一聽上班快要遲到了,楊媽媽立馬邊脫圍裙邊朝卧室走去。

坐在沙發上吃面的楊月生見此場景,心裏莫名其妙地一陣酸楚,覺得自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老讓家人擔心。

“那媽媽先去上班了,你吃完面也快去學校上課,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可以跟身邊人傾訴,不要自己憋在心裏,知道嗎?”其實楊媽媽還是很擔心楊月生會像林小雨那樣,得了抑郁症也不告訴家人,最後想不開偷偷一個人在家自殺。

一想到如果楊月生也想不開自殺的話,那她估計也不想活了。

“知道啦,你快去上班吧。”楊月生點點頭,沖楊媽媽揮了揮手。

“那我走了,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楊媽媽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才急匆匆地出了門去趕地鐵。

等楊媽媽一走,楊月生放下了筷子,看着那碗面發呆。

其實,他一點胃口都沒有,這樣做只為了讓媽媽放心。

不想辜負媽媽一片心意,他最後還是把面吃完了。

出了家門,楊月生并沒有去學校,而是在附近花店買了一束白色百合花,坐車兜兜轉轉去了郊外的公墓。

楊月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可他就是想去看看林小雨。

到了林小雨的墳墓前,上面有一束已經枯萎的白玫瑰,看來這幾天也有人來探望了她。

“你還好嗎?”站在墓前,楊月生看着墓碑上林小雨充滿笑容的照片,問到。

将白百合放在那束枯萎的白玫瑰旁邊,楊月生坐在了目前的石階上,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

“你生前有多喜歡花以洛?”

“從接受了你的心髒開始,我發現自己變了很多。變得愛沉默了,也變得越來越在意花以洛了……”說到這,楊月生頓了下,回頭看向墓碑上笑得一臉燦爛的林小雨問道:“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生前沒有實現的願望都一一實現了?”

等不到答複的楊月生沉默了許久,朝墓碑擡了擡吊着繃帶的左手,說:“自從遇到花以洛,我幾乎廢掉了自己的左手,差點不能拉琴了。這是一種代價嗎?幫你實現願望的同時,失去自己所喜歡的。”

……

楊月生坐在墓碑前自言自語了很久,也許是說累了,最後只是坐在石階上發着呆。

等他回到學校後,已經是下午放學了。王亞寧見到他,都恨不得把他掐死,生氣地問他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散了下步。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飯吧。”楊月生對他笑了笑,等待對方回話。

“真拿你沒辦法。”見到這個樣子的楊月生,王亞寧也無話可說,只好依着他去了學校食堂吃飯。

晚上的選修課楊月生和王亞寧不在一起上課,所以下完課,他一個人拿着書往宿舍走。

此時是晚上九點多,外面走動的人還很多。楊月生從教學樓經過大大的操場時,穿過了一條僻靜又黑暗的小路,感覺身後有腳步聲,他警惕地回了一下頭,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離他二十米遠的地方。

變态?

這麽一想,楊月生不得不加快了腳步往宿舍走。

“月生!”身後的人突然親昵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聽聲音,像花以洛的,不過花以洛現在應該在遙遠的帝都才是。

“月生。”身後的人見楊月生還在往前走,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嘶——”楊月生吃痛地呻#吟了一下,右手連忙托住了傳出刺痛的左手手腕。

“對不起。”花以洛這才看到楊月生吊着繃帶的左手,立馬歉意道。

而楊月生發現對方真的是花以洛本人後,借着暗淡的月光,看了對方好久。

“你的手怎麽了?”花以洛也不敢去碰他手上的左手,低頭看着他那被繃帶包裹嚴實的地方,關切地問道。

“沒事。”楊月生雲淡風輕地回了句,心裏卻在納悶花以洛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他們學校裏。

“這兩天一直打你電話沒人接,問你媽媽,她說你心情不好。發生什麽事了嗎?”花以洛溫柔又小心翼翼地問他。

“你就是因為這個,特地趕過來的?”楊月生看着月光下五官依舊俊美的花以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害怕你出事,就買了機票趕來了。”黑暗中,花以洛捕捉到了楊月生的目光對視上,坦然道。

“為什麽?”楊月生不理解地問他。

“為什麽擔心你?”花以洛重複了楊月生的問題。

“我也是人,有情緒,有尊嚴,有血有肉有家人,你這樣玩弄別人,沒考慮過對方的感受嗎?”楊月生說着說着,就來了情緒,這些天積壓在心裏的不快,漸漸爆發了出來。

“月生……”花以洛見楊月生情緒有些失控,想上前安慰他,卻被甩開了。

“你快回去吧,我就當你沒來過。”楊月生說完,轉身就要走。

花以洛看着他要離去的背影,正要上前拉他,卻迎面走來了幾個打打鬧鬧的男生,怕被認出來,無奈低下了頭等人離去後,楊月生也不見了蹤影。

他站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

其實,他連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麽會越來越在乎楊月生。

自那晚見過花以洛後,楊月生再見他是在銀屏上。

他最近剪去了那一頭長發,又留回了以前的中分短發,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陽光帥氣,比起之前的頹廢美,如今短發的他看起來特別有精神。

聽說他最近好像要去別的城市拍一部古裝戲,估計又要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了。

這樣也好,離得自己遠遠的,就不會有交集了。

小雨,你的心願我不能幫你實現了。

楊月生去醫院拆了夾板,拍了次片,那骨科醫生看着X光片說恢複得還不錯,接下來的日子多去舒活筋骨,注意不要再受傷,就沒什麽問題了。

“以後還能拉琴嗎?”楊月生還是很擔心這個問題。

“要看情況。再過一個月後,你嘗試一下吧,但不能拉太久,要注意休息。”

“謝謝醫生。”

離開醫院後,情緒低落了一個多月的楊月生,終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心情漸漸變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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