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吧隐匿在下杭路上一條不起眼的巷子裏,從外面看就像是石頭門做的地窖,裏面的空間很大,燈光昏黃,整面的酒牆和十分富有藝術氣息的挂畫,壁燈交錯,工業風和金屬搖滾的混搭,有點意思。
鹿梨一路從修理廠打的過來,走進酒吧後就有服務生上來領她上二樓的vip室。
中途路過,暗處有人吹了口哨。
鹿梨給夏栖言發微信,卻點到了那個新加上的頭像。
按了一下,頭像從純黑圖像,變成了卡哇伊的擺爛貓咪。
“……”
夏栖言穿着酒紅色的吊帶短裙,濃密的長發如海藻般性感撩人,像希臘神話裏走出來的美杜莎,慵懶倚靠在欄杆上,迷離眼神在看到鹿梨的剎那,忽然就聚焦了。
“親愛的,你再不來,我這朵豔麗的玫瑰就要凋謝了。”
“親愛的,我覺得你當時應該去報電影學院,學護理多少是屈才了。”
“是吧。”女人親昵摟住了她的腰,完全一副沉溺酒色的昏君模樣,“不過,你終于把那狗男人扔回垃圾堆裏,我是真替你高興,今晚的場子我包了,你想怎麽開心就怎麽開心。”
眼兒一瞟,就看到了鹿梨手機亮着的頁面,顯示的微信好友性別為男,當即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心理學家說,頭像用這種卡哇伊的男生年齡偏低,長相帥氣,和頭像呈現內容保有一定同步特質。簡而言之,你從哪兒搞的這麽軟萌的男孩紙!”
“哪個心理學家?”
“家裏蹲心理學22屆新生,夏栖言。”
說着她忽然挑了挑眉:“該不會是你剛上來的時候被人要微信了吧?怎麽樣,對方帥不帥?”
鹿梨只能回憶起那人頭盔蒙面下的雙眼,特別清亮,以及拿手機加微信時那股近在咫尺清新自然的味道,和那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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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的摩托車刮擦了我的,才來晚了。”
“開摩托車啊,摩托車帥不帥?”
鹿梨明顯一副“你有何高見”的表情,夏老師出馬:“好馬配好鞍,一般來說玩摩托車的男生,家境不差,小皮衣緊身褲的,那身材,啧~”
鹿梨彈了下夏栖言腦門:“滿腦子黃色廢料。”
“這叫食色性也,做人呢最重要是及時行樂。”夏栖言摟着她的小細腰,開了包廂的門。
鹿梨剛想說別毀童年tvb,結果就看到裏面一水的年輕帥哥,溫柔的,冷酷的,清純不做作的……齊刷刷站起來,看了過來。
那一瞬間,鹿梨感覺自己就像是誤入盤絲洞的唐僧,一時都不知道看哪兒,看哪兒都不對勁。
而夏栖言就像是如魚得水,拿了話筒拉過來最近的那名185壯漢熱情介紹:“這是林然,體校的,這幾個是他同學,阿東,小四……”
“這個魏皓洋,剛簽了模特公司,怎麽樣,正吧。”
“還有阿峰,小煦,我們經常一塊打高爾夫……”
一張張青春洋溢,帥氣逼人的臉,可惜鹿梨一個都沒記住,只能憑着衣服和大概輪廓,給編了字母,從A到G,後面坐着的大概還能重新編一輪。
“還有剛從大廳約的小帥哥,那個誰,還有那個誰,不管了,都是朋友,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好姐妹,鹿梨,盤順條亮沒得挑,最重要的是單身!”
這一刻鹿梨體會到了社死,然後下一秒,就超越了社死。
夏栖言幹了一杯紅酒:“我這姐妹什麽都好,就是眼光不太行,為了慶祝她好不容易看清渣男真面目,跳出泥潭,各位小朋友,各憑本事哈!”
鹿梨拿着紅酒杯擋住了額頭,随着夏栖言話音落,旁邊的年輕弟弟就拿了酒杯來碰:“姐姐,你別聽夏姐的,她這人一喝酒就瘋。”
随着男生的視線,就看到夏栖言已經摸上了八塊腹肌,唱着死了都要愛。
“……”
鹿梨的酒杯被人輕輕碰了下,她抿了口,但架不住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她本來就是來買醉消遣的,這會兒喝了興頭上,就着楊千嬅的《勇》,合着“旁人從不贊同,連情理也不容,仍全情投入傷都不覺痛,如窮追一個夢……”
那不算綿軟的嗓音,唱着視死如歸和我不後悔,鹿梨回味着那烈性的十年青春,醉眼迷離裏,看到旁邊坐着的穿皮夾克,緊身褲的小帥哥。
一雙眉眼清冷,襯着張風流桀骜的俊臉,可對上鹿梨的剎那,氣質似乎發生了變化,他揚了揚眉,往她的空酒杯裏倒杯礦泉水。
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奶酷:“姐姐,這麽巧啊。”
鹿梨這一晚上對“姐姐”這個稱呼麻了:“你是……”
“要賠姐姐修理費啊,就只好出來打工了。”
湊過來的距離,仿佛只有一個拳頭那麽遠,鹿梨能夠清晰看到男生眼尾那幾乎看不見的一點針尖大小的痣,卻勾曳出無比的性感。
皮夾克裏面內搭的純黑色,領子拉得很低,若隐若現的精致鎖骨,配上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一下就秒了房間裏所有的小鮮肉。
純純的荷爾蒙誘惑。
鹿梨沒出息,就着紅酒吞咽了下:“那個,你外形條件還可以,可以考慮來我們公司兼職,平面模特。”
她摸了張名片給他。
夏栖言在不遠處看見,挑了下眉。
“這道天菜誰帶來的?”夏栖言好奇問身邊人,她在朋友圈裏組的局,就沒見過這麽絕頂的。
林然看了一眼,又把她的臉給掰了回來:“小四師兄,剛開始說沒興趣,後來聽說你帶鹿梨,就過來了。”
夏栖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而林然卻誤會她春心萌動,畢竟她萌的次數海了去。
夏栖言不滿意一再被掰回來,眯着眼明明是笑着的,笑意卻沒達眼底:“泥垢了,游戲要遵守游戲規則,不然會被判出局哦。”
林然忽然怔住,盯着她,陡然松開了手。
夏栖言倚靠着他胸膛,這安全感十足的邦邦硬,小鳥依人:“我是個被愛傷透了心的人,所以吶,沒有心,只有錢。”
“憋說話,圖我的錢就可以了。”
“……”
這邊,男生雙手接了名片,夾在了兩指間,指尖靈活翻轉了兩回,眼神卻沒離開過鹿梨,那過分強烈的注視感,讓鹿梨感覺自己就像是他手上的名片……
“我考慮。”
鹿梨深呼吸一口,欲拒還迎深深拿捏了,偏偏,她就吃這套。
“你叫什麽名字?”
“徐兮鶴,雙人徐,君之來兮鶴自九臯。”
那臉湊得有點近,還有點野,鹿梨一下就記住了。
再後來,從喧鬧酒吧轉換到寂靜無聲的房間,一切就失控了。
分不清是誰主動吻上了誰,還是荷爾蒙驅動,那薄唇上沾着酒漬的潋滟水光,幽邃的眸,呼吸交錯,像極了在堆滿草垛的地方,碰擦出來的火星子,眨眼就以燎原的勢态,席卷了一切感官。
男生帶刺繡的皮夾克下是一件無袖黑色背心,露出流暢的手臂線條,在酒精的作用下更顯少年硬朗氣質。
鹿梨玩心大起,将那黑色背心從褲腰的邊緣處開始卷巴,一點一點的往上推,指尖貼觸到結實的觸感,滾燙一片,手感真是好極了。
殊不知男生的眼神早已變了,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崩斷,碎得四分五裂。
沉底陷落情欲交織。
鹿梨就像是浸在酒裏,眼裏盡是被熏染過後的迷蒙,又像是光着腳踩在了軟乎的雲團之上,深一腳淺一腳,随之而來的失重與拉扯,爆發出極大的歡愉。
理論上的老司機,頭一次實踐,簡直就想給對方五星好評。
從米白色格子大床上醒過來的鹿梨,腦海劃過這一念頭,就被四周的環境吸引了注意力。
這兒并不是酒店,看樣子像是那男生自己的公寓,極簡的風格,沒有絲毫多餘的東西,卻十分舒适。
鹿梨套上床尾準備的白襯衫,光着腳走去了客廳,同樣風格的裝修,大理石的桌子臺面上放着三明治和牛奶,連荷包蛋都是愛心的形狀。
她有點理解夏栖言的愛好了。
牛奶底下壓着一張紙條。
——早飯在桌上,我上課去了。
鹿梨的手抖了一下,她記得昨晚臨門一腳時問對方成年了沒有,對方發狠地啃了她的肩膀,身體力行地證明了成年男子該有的實力。
視線落回在紙條上,鹿梨腦海裏登時警鈴大作,立馬套上了自己皺巴巴的小裙子,飛也似地逃離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