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一刀的殺傷力如舊。

鹿梨感覺岑瑜是被氣哭跑的,然後就感受到了前臺小姑娘委屈又幽怨的目光洗禮。

但鹿梨臉皮厚,壓根就沒打算走。

她一把捂住肚子,旁邊的蘇溪配合默契的把公文包塞她手裏:“啊好痛,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小美女,借下衛生間,很快,我很快。”一邊和前臺小姑娘推拉着往Buzzar裏面闖了進去。

“诶不行,你……”

前臺小姑娘看着已經沖到裏面沒影了的鹿梨,這下是真急哭了。

剩下蘇溪一副“你看我老老實實在這等我姐妹回來”的模樣,溫柔地安慰着她,“沒事,就上個衛生間,五分鐘的事兒,別怕啊。”

進入Buzzar內部的鹿梨很快就看到了會議室,百葉窗的縫隙足夠她看清楚坐在主位上的溫雅君抱着胳膊靠在了椅背,神情肅然,而底下坐着的幾人表情都不太好。

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受到裏面飓風過境的威力。

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遞企劃書的好時機。

但箭在弦上,鹿梨硬着頭皮攔下了一名路過的工作人員:“請問,溫主編的辦公室是哪一間?”

在對方疑惑的目光裏,她又連忙解釋了一句:“她在忙,讓我把企劃書放她辦公桌上。”

那人飛快地掃過一眼會議室,又可能是鹿梨長了一張令人信服的臉,她收下了鹿梨的企劃書,“我拿過去吧。”然後,走向了走廊第三間。

鹿梨的目的達成,剛要走,就表情微窘地找去了衛生間。

她沒看到的是,在她走進衛生間的剎那,溫雅君面無表情地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鹿梨的隔壁間有人在打電話,壓低聲音也能聽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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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就沒管過……大家都忙,我才入職兩個月,這個月初光跑他們學校就三趟了,那活脫脫就是一小祖宗。”

“我就沒見過這麽難搞的……”小姑娘的聲音抱怨了一小會兒,撲哧一下像是把自己逗樂了,“基因真是強大。”

“說正事,下個月小祖宗要過生日,這事兒也落了我頭上,給小屁孩挑他喜歡的禮物,你說都十幾年了,現在才想起來彌補關系……”

鹿梨已經猜出了隔間說的老板是誰,這事兒在圈子裏也不是什麽秘密,溫雅君在孩子還不到一周歲就離婚,回到Buzzar,小孩兒是保姆帶,聽說很叛逆。

她故意把開門的聲音弄得大了點,隔間的聲音立馬就消了。

不管溫雅君怎麽樣,一個新入職的小職員不應該在背後議論。

鹿梨擦過手,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正主站在第三間辦公室門口,手裏拿着她的那份企劃書,冷臉責問是誰放在她那的。

“溫主編。”鹿梨連忙走了過去。

溫雅君看到她的一剎,眼神裏的厭惡毫不掩飾:“這就是盛京出來的作風,投機耍滑。”

反正罵的是傅盛京那傻缺,鹿梨十分坦然:“機會也是靠搏出來的。”

“就憑這個?”溫雅君兩指夾住企劃書,撂在她面前,當場給了難堪,“盛京都沒有資格,你憑什麽以為離開盛京的你,就能夠的上。”

周遭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傳過來,溫雅君似乎很欣賞鹿梨這一刻的窘迫。

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但過分自信,就是自大。

“我忘了,盛京的風格就是華而不實,好高骛遠,市場的投機者。所以你知道,為什麽你永遠都上不了臺面。”

“如果是因為個人成見,來批判拒絕一個誠意合作的人,Buzzar的格局也不過如此。”鹿梨忽然開口,感受到了溫雅君對自己的惡意,這種惡意從何而來她不清楚,起初她以為是因為傅盛京撬了她牆角,現在,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針對的是自己。

“我仔細研究過Buzzar近十年的作品,不可否認它的成功,但人是很容易陷落固定的思維裏,時代是喜新厭舊的,設計、創意、概念風格……誰都想掌握時代流行的密碼,Buzzar一直在求變,但很可惜,它沒能跳脫束縛。”

溫雅君的表情變了變,嘴角的譏諷笑意加深:“這行多的是做的比說的好的人,當然也不乏像鹿小姐這樣‘會說話’的。”

“那我就再重申一次,你絕對不在Buzzar的選擇範圍內。”溫雅君說完,把企劃書拍了鹿梨懷裏,“送客。”

鹿梨在周遭戲虐的目光注視下,走出Buzzar。

剛一到門口,蘇溪就迎了上來,看清楚她神情,連忙把人拉進了電梯裏,“怎麽樣?給她了嗎?順利嗎?”

鹿梨搖了搖頭,雖然做好了受打擊的準備,但真碰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她連企劃書都沒看。”就排除了,還冠上既定印象,這在業內是大忌,所以也是鹿梨最後沒忍下的原因。

“她難搞的名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哭着出Buzzar的都有,辦法總比困難多,這條路子行不通,咱們再換個。”蘇溪安慰她道。

兩人走出大樓,鹿梨有些蔫蔫的,回頭看了一眼Buzzar的大屏幕,就這樣出局,實在是不甘心。

蘇溪還想安慰她兩句,就看她本是咬牙切齒的神情,忽然豁然開朗,“有了!”

鹿梨想到了曲線救國,托梁維奕打聽到溫雅君兒子的學校。

第二天,蘇溪跟着鹿梨站在慶高門口,皺起眉頭:“我們這會不會有點像變态?”

“不,我們是搭建起愛心橋梁的熱心市民。”鹿梨說的一臉正經,一邊比着梁維奕發她的合照,在一堆高中生裏找那位小祖宗的身影。

蘇溪覺得這主意特別不靠譜,但已經被帶上賊船,在鹿梨拉着她攔住一個把慶高制服穿得特別纨绔的學生後,一個緊張張口就是:“你好,我們是你媽媽的朋友,過、過來接你。”

“阿姨,我高二,不是幼兒園,你信不信我報警。”溫言把戴着的黑色耳機摘下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倆。

特別欠揍。

蘇溪被那句“阿姨”刺激得不輕,“這小屁孩跟他媽一樣讨厭啊啊啊!”

溫言挑了下眉:“你們還真認識啊。”

鹿梨擋在蘇溪前面:“工作上面有些交集……”

“這事我熟。”溫言打斷,駕輕就熟,“是想讓我幫忙,給你倆拉關系?”

鹿梨剛遲疑要點頭,就看到他扯了個惡劣的笑,“做夢。”戴回耳機,轉身就走。

蘇溪看着那背影磨着後牙槽:“你剛就不應該攔着我揍一頓,太欠了。”

“溫一刀說話……也是這個樣子。”鹿梨甕聲道,遭到了雙倍魔法傷害。

蘇溪忽然就洩了氣,沒過兩秒,就看到那走了的小屁孩自己又颠颠折返回來,她狐疑地盯着他,就聽他道:“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呗,你們先幫我個忙。”

“把我綁了吧。”

鹿梨和蘇溪齊齊吓了一跳,溫家小祖宗顯然被兩人的反應取悅到,露出狡猾的笑,“開個玩笑,這麽緊張幹什麽。”

“這樣吧,每周二四放學後,收留我兩個小時。”溫言聳了下肩膀,“我媽固定加班,我回家無聊。”

鹿梨猶豫,蘇溪則謹慎問:“确定你只是好好待着?”

“不然你覺得我還能幹什麽,我今年高二,阿姨。”

蘇溪的高血壓倏地就飙上來了,再不想跟他多說一個字。

溫言露齒一笑:“今天周二,走吧。”

鹿梨最後還是讓小祖宗和溫一刀報告了行程,看着他乖乖照做後,才把他帶去了工作室。

溫言進了工作室後挑了臺不用的電腦,就坐那搗鼓起來。

時間一到,自己背着書包走了,真如他所說,只是在她這裏打發時間。

這期間鹿梨看着收了她企劃書的小老弟,幾次想催進度,但對方露着标準八顆牙,說時機尚未成熟,還要再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半個月後,溫雅君直接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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