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2章
外頭鳳凰妖尊的威壓幾乎毫不遮掩的傳來。
郁辭舟擡眼瞥向門口的方向,依稀能分辨出這是禽族的妖氣。
這禽族妖氣的強度遠勝于江淺,妖階明顯在江淺之上,所以郁辭舟不難猜到來者是誰,但他明知道對方在外頭,卻絲毫沒有要克制的意思,依舊旁若無人地依偎在白孔雀身邊,看似随意地為白孔雀舔舐着羽毛。
夢中的白孔雀再次翻了個身,翅膀下的蛋滾了出來。
豹子伸出爪子将蛋扒拉到自己身下卧着,怕江淺不小心将蛋壓碎了。
鳳凰妖尊的威壓不斷襲來,很快就影響到了夢中的江淺。
江淺化成了人形,眉頭微微擰着,眼看就要醒了。
郁辭舟無奈,最後在江淺頸邊蹭了蹭,稍稍安撫了他一番,随後化成了人形。
他将蛋放回巢中又設了結界護起來,這才起身出了房門。
外頭,鳳凰妖尊長身而立,身後火紅的翅膀微微張開,做出了戰鬥的姿态。
不等郁辭舟反應,鳳凰便飛身而起,朝着郁辭舟襲來。
郁辭舟回身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化身黑色獵豹,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盡管知道此刻江淺出面來直面鳳凰妖尊的怒氣,或許更好一些,鳳凰妖尊念着江淺的面子,哪怕會苛責也會手下留情一些,但面對郁辭舟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郁辭舟卻不想讓江淺見到對方,竟是打算獨自面對鳳凰妖尊。
為了避免打鬥波及江淺,他還特意将鳳凰妖尊引到了遠處。
然而哪怕獵豹是獸族中奔跑速度最快的妖之一,也終究敵不過鳳凰。
所以郁辭舟剛剛離開住處不久,便被鳳凰妖尊的妖火擊中,摔飛出去了老遠。
鳳凰妖尊的妖氣裹挾着怒氣,将周圍的靈樹葉子都吹落了一片。
郁辭舟落地後化成人形,嗆了一口血出來。
鳳凰妖尊沒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馭起妖火再次襲來。
郁辭舟馭起妖力抵擋,堪堪避過了妖火的攻擊,但一只耳朵卻被妖火擦過,留下了一道火紅的灼痕。
鳳凰妖尊顯然極為憤怒,不斷馭起妖火朝着郁辭舟襲來。
郁辭舟念着江淺與對方的關系,不敢朝他出手攻擊,只敢抵擋,不一會兒工夫身上便被鳳凰妖尊的妖火灼傷了好幾處。他一身黑色皮毛幻化成的衣服,如今傷痕累累,脖頸和臉頰處也帶着兩處擦傷,看起來十分狼狽。
不遠處,赭恒散人靜靜看着那這一幕。
一旁的徒弟堯風看着很是緊張,好幾次都忍不住驚呼出聲了。
“師父,妖使大人會不會有事?”堯風問道。
赭恒淡淡笑一笑,開口道:“放心吧,以鳳凰的妖氣,真要想取豹子的性命,豹子一招都不可能躲得過。眼下他心裏有氣想教訓人,便讓豹子陪他撒撒氣吧,氣撒出來了,說不定會好些。”
堯風聞言看向不遠處這一幕,這才留意到,鳳凰妖尊出手看着淩厲,但其實并沒有動殺心,招招都給郁辭舟留了餘地,看着那架勢果真像是在教訓人似的。
郁辭舟看着狼狽,實際上妖力并非受到多大損失,只是吃了些皮肉之苦罷了。
過了許久,直到郁辭舟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鳳凰妖尊才停了手。
“就你這點妖力,憑什麽以為自己能護住他?自不量力。”鳳凰妖尊看着郁辭舟冷聲道。
郁辭舟掙紮着站起來,又忍不住嗆了一口血出來,開口道:“他很強,比你以為的要強,他不需要誰來護着。”言外之意,江淺既不需要自己保護,也不需要鳳凰妖尊保護。
“那你為何不敢讓他出來見本尊?”鳳凰妖尊問道。
“不是不敢,是不舍得。”郁辭舟道。
鳳凰妖尊聞言目光一凜,馭起妖氣又想朝郁辭舟動手,卻堪堪忍住了。
他怒視郁辭舟片刻,最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郁辭舟待他走遠,才轉身回了住處。
江淺不知是有所察覺,還是怎麽回事,在郁辭舟進門的時候就醒了。
“是誰來了?”江淺問道。
“明日再說,你先睡吧。”郁辭舟坐在外廳的陰影處,并沒有靠近江淺,他身上的傷太狼狽,全是皮外傷,而且被鳳凰妖火灼傷後恢複的很慢,只要靠近便能看清火紅的傷痕。
郁辭舟不想讓江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特意躲遠了些。
若非擔心江淺和蛋,他今夜定然要另外找個地方先療傷再說。
郁辭舟身上還帶着與鳳凰交手後殘存的對方妖氣,江淺敏銳地覺察到了那是禽族妖氣。他這會兒已經清醒了不少,略一思忖便猜到了這妖氣是誰的。
如今這世上,能與郁辭舟交上手還不落下風的禽族,只有鳳凰妖尊。
“妖尊來了?”江淺惶然道。
郁辭舟看着江淺,知道此事瞞不住他,便點了點頭。
江淺愣怔了片刻,四處看了一眼,問道:“蛋呢?”
不等郁辭舟回答,江淺便看到了結界裏的蛋,他走過去伸手要拿,卻又收回了手。
“不行,還是先放在你這裏。”江淺在屋裏煩躁地踱了幾步,又道:“我先去見他,我朝他解釋,就說當時是為了解魅毒才私自離開……我朝他認錯,他說不定不會生氣的。”
江淺說着就朝門外走,郁辭舟擰眉看着他,沒做聲。
江淺走到門口卻突然又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郁辭舟,開口問道:“他朝你動手了?”
郁辭舟眸色一動,開口道:“你最好明日再去見他。”
“為什麽?”江淺問道。
“他這會兒心情估計不大好,說不定會遷怒于你。”郁辭舟道。
江淺略一猶豫,走到了郁辭舟身邊,這回看清了郁辭舟身上的傷。
“這是被……”江淺稍稍湊得更近了些,擰着眉頭看向郁辭舟面頰和脖頸處的傷痕,開口道:“他竟然用妖火将你灼傷了?”
郁辭舟淡淡一笑,開口道:“我技不如人。”
“妖尊他……氣的是我。”江淺有些內疚地伸手覆在郁辭舟傷口上,馭起妖力,為郁辭舟療傷。
然而鳳凰妖尊的妖火并不容易愈合,郁辭舟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伸手握住了江淺的手,開口道:“多虧了你的面子,他只讓我受了些皮外傷,否則我恐怕又要丢人了。”
郁辭舟手掌帶着溫熱的觸感,覆在江淺微涼的手上,令江淺心中不由一動。
他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卻瞥見了郁辭舟手腕上的傷口,心不由就軟了。
“答應我,今晚別去找他。”郁辭舟道。
江淺點了點頭,但看起來依舊十分不安。
“他怎麽會突然來澹州島?”江淺開口道:“是要抓我回廣陵大澤?”
“不會的,他抓不走你。”郁辭舟開口道。
江淺卻道:“不,你不了解他,妖尊向來是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他肯定是要将我抓走的,我要回廣陵大澤了……”
江淺眉頭越擰越緊,目光滿是不安。
郁辭舟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淺這副樣子,開口道:“你就這麽怕他?”
“你不懂,他若是生起氣來,會殺了你的。”江淺說罷又忍不住在屋內來回走了幾遍。
郁辭舟卻因為他方才那句無意中說出來的話眼睛一亮,問道:“你不想我死?”
“當然。”江淺開口,片刻後又欲蓋彌彰地道:“你還得替我解魅毒呢,還得替我孵蛋……”
郁辭舟聞言并不失望,他了解江淺的性子,江淺越是找補,便說明越是心虛。
“對,蛋該怎麽辦,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江淺又走到蛋的旁邊,開口道:“這顆蛋一定不能落到妖尊手裏,若是他知道了……你就帶着蛋跑吧。”
郁辭舟:……
江淺這當真是被鳳凰妖尊吓得夠嗆。
郁辭舟只當江淺擔心的只是與他在一處之事,卻不知江淺擔心的還有他們一同孕育的這顆蛋。僅僅是和郁辭舟混在一處,鳳凰妖尊就将郁辭舟打成了這樣,若是知道他們還有一顆蛋,只怕就要先殺了郁辭舟,再将蛋毀了。
所以江淺才會如此坐立不安。
鳳凰妖尊來得太突然了,壓根沒有給他應對的時間。
另一邊,鳳凰妖尊教訓完了郁辭舟之後,便回到了住處。
這澹州島上有一處院落,裏頭有一顆巨大的梧桐樹,那裏平日從沒人敢靠近。
但是鳳凰妖尊來了之後,卻将那處默認了是自己的住處。
顯然,他曾經在此地住過……
“出氣了?”赭恒散人開口問道。
“本尊早晚要殺了那只豹子。”鳳凰妖尊冷聲道。
赭恒散人顯然極為了解鳳凰妖尊的性子,聞言絲毫不以為意,笑道:“嗯,要殺的,留着他做什麽,哈哈。”
“你如今與他倒是穿一條褲子了。”鳳凰妖尊瞥了赭恒散人一眼道:“他仗着江淺眼裏有他,就想要逼我,如今你倒好,想要與他一同逼我?”
赭恒散人開口道:“我何曾逼你了?”
“留着那魔物的性命,又讓江淺住在島上,別以為本尊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鳳凰妖尊道:“你想将江淺那兩魄從魔物身上取回來,還給江淺。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兩魄早就沾染了魔氣,這會讓他入魔,變得和那魔物一樣!”
“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決定不殺他的,是你。”赭恒散人開口道。
“還不是你勸的我?若非你整日在我耳邊唠唠叨叨,我會留他性命?”鳳凰妖尊怒道。
“因為我知道,若當真不留着他将他連同江淺的兩魄一起毀了,今日你定會懊悔。”赭恒散人道:“你當真能狠下心來,把小孔雀一直拘在你身邊,讓他這一輩子都只靠三魂五魄活着,無愛無欲,了此殘生?”
”這又有何不可?情愛對妖族來說本就是過眼雲煙,他不需要這些東西。“鳳凰妖尊道。
赭恒散人顯然早就習慣了鳳凰妖尊這副嘴硬的性子,失笑道:“那小孔雀真不愧是你養出來的,口是心非的時候,與你簡直一模一樣。”
鳳凰妖尊聞言,眼中那怒氣稍稍緩了些。
“他都知道了嗎?”鳳凰妖尊沉默良久後,開口問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那個豹子并沒有告訴他,只說要幫他祛除體內的妖氣。”赭恒散人道。
鳳凰妖尊聞言面色總算好看了些。
赭恒散人又道:“那只豹子還是很忌諱你的,他知道小孔雀在意你,自然不敢挑撥你們的關系。”
“江淺自幼便是本尊養大的,豈是他三言兩語能挑撥得了的?”鳳凰妖尊道。
“是是是。”赭恒散人道:“小孔雀心裏,自然還是你更重要一些。”
鳳凰妖尊怒氣漸消,這才問道:“江淺身上的妖氣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個……比較複雜。”赭恒散人開口道:“不如,回頭你親自問他吧。”
眼看鳳凰妖尊這怒氣剛消了,他若再說起那件事,估計此番口舌便白費了。
說不定鳳凰妖尊收斂不住脾氣,當真連夜将郁辭舟殺了,那就麻煩了。
次日一早,江淺便戰戰兢兢去見了鳳凰妖尊。
他本打算自己去的,只因郁辭舟身上那傷尚未完全愈合,江淺生怕他今日去了,再傷上加傷。但郁辭舟卻堅持要和江淺一起去,理由是鳳凰妖尊已經教訓過他了,不會再生他的氣。
江淺心中煩躁不安,便由着他了。
郁辭舟出門前,還特意去将那顆蛋托付給了狼妖照看,生怕帶在身邊有個閃失。
鳳凰妖尊這會兒正斜倚在榻上,看着赭恒散人煮茶,聽到江淺在外頭求見,面色登時變了。
赭恒散人好奇打量他的神情,也不出聲,只想看他會如何反應。
片刻後,便見鳳凰妖尊淡淡道:“本尊不想見他,讓他走。”
赭恒散人不由失笑,暗道果然還是得嘴硬一番。
不過那傳話的少年尚未轉身,鳳凰妖尊便改了主意,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少年聞言剛要轉身,又問道:“是讓江護法和妖使大人一起進來嗎?還是只讓江護法進來?”
鳳凰妖尊一聽郁辭舟也在外頭,當即眸色一冷,開口道:“讓他們一起滾吧,本座誰也不見。”
少年一臉茫然,見赭恒散人朝自己略一點頭,這才出去傳話。
江淺聞言先是稍稍松了口氣,看來确實有些害怕見到鳳凰妖尊。
但随即他又忍不住傷心起來。
害怕見到是一回事,真見不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真的生氣了,我把他氣狠了。”江淺喃喃道。
郁辭舟立在旁邊,沒有做聲,只靜靜看着江淺。
“他從前就是這樣的,生起氣來就不理我。”江淺不知想到了什麽,面上現出一抹委屈的神色,最後盯着門內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江淺在內心深處,其實是将鳳凰妖尊當成了父親的角色。
他對鳳凰妖尊既有着非比尋常的依戀,又有懼怕和尊敬。
郁辭舟什麽都沒說,只跟在江淺後頭陪着他。
郁辭舟很少看到江淺這樣的模樣,委屈巴巴像個受了責罰的小孩一般。
這一刻他看着江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只耷拉着腦袋的小孔雀一般,令他很想上前幫對方舔一舔毛,安慰一番。
屋內,鳳凰妖尊生完了悶氣,喝了一口赭恒散人遞過來的茶。
半晌後,他朝赭恒散人問道:“多久了?”
“啊?”赭恒散人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開口道:“一刻鐘至少得有了吧。”
鳳凰妖尊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旁邊的少年忙去傳話,片刻後卻回來朝鳳凰妖尊回話道:“回妖尊,江護法和妖使大人已經走了。”
鳳凰妖尊聞言目光一凜,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再次湧了上來。
他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尴尬,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旁的赭恒散人見到他這副吃癟的模樣,很想偷笑,只得強忍着。
鳳凰妖尊瞥了他一眼,手裏的茶杯驟然飛過去,被赭恒散人一把接住。
“氣大傷身。”赭恒散人開口道。
“閉嘴。”鳳凰妖尊聲音冰冷,簡直要被江淺和郁辭舟氣死了。
赭恒散人只得老老實實閉了嘴,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鳳凰妖尊見他那副表情,更氣了……
江淺當日回去之後,唉聲嘆氣了好久。
他一會兒擔心鳳凰妖尊以後都不理他了,一會兒又擔心那顆蛋被鳳凰妖尊發現。
郁辭舟坐在一旁看着他,就見江淺拿着那顆蛋在屋裏轉悠了好幾趟,一會兒放到櫃子裏,一會兒又塞到抽屜裏,如此反複了近半日,也沒找到穩妥的地方。
“一顆蛋而已,都是禽族的東西,他還不至于這麽遷怒吧?”郁辭舟開口道。
“你懂什麽?”江淺開口,片刻後又解釋道:“這可是你孵過的蛋,你忘了嗎?他最讨厭獸族和我們禽族混在一塊,知道了定然會生氣。”
郁辭舟不知江淺的心思,只當江淺是被鳳凰妖尊吓糊塗了。
他心道若說被獸族沾染,這賬也該找江淺算,和蛋有什麽關系?
但他也不攔着江淺,任由江淺将屋子裏裏外外試了個遍,最後才開口道:“不如還是藏在我身上吧,他教訓過我一次了,應該不會那麽沒風度,還朝我再動第二次手。”
江淺想了想,覺得郁辭舟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你可得朝我保證,若是妖尊想要朝你動手,你說什麽也得保住這顆蛋。”江淺開口道。
郁辭舟點了點頭,接過那顆蛋揣進了自己先前找狼妖縫的那個布袋子裏。
午後,江淺又去找了一次鳳凰妖尊。
鳳凰妖尊先前被他氣了那一通,原本想見他這會兒也不願見了。
江淺無奈,只得沮喪地回去了。
夜裏,江淺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夢。
大概是日有所思的緣故,那夜他夢到了許多年前的事情。
那時的江淺還只是個少年,剛失了兩魄,心神很是不穩,妖力也損傷頗巨。
鳳凰妖尊那個時候日日為江淺療傷,幾乎是沒日沒夜地陪着江淺,幫助少年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夢境中,少年江淺窩在鳳凰身邊,小聲叫了一句兄長。
鳳凰妖尊淡淡應了一聲,眼底卻難得染上了一絲笑意。
“他那個時候與你這麽親呢?”赭恒散人透過光幕看着江淺的夢境,開口道。
鳳凰妖尊沒有做聲,眼底卻起了些波瀾。
他自己都快忘了少年時江淺還這麽稱呼過他,是什麽時候開始,江淺與他越走越遠了呢?
“小孔雀還是在意你的,是你太兇了,讓人不敢親近。”赭恒散人道。
鳳凰妖尊這次沒有動氣,也沒有反駁他,只因夢境中的少年白孔雀,很是親昵地鑽到了鳳凰火紅的翅膀下頭,像個取暖的小孔雀崽子一般。
“別生氣了,沒必要。”赭恒散人開口道:“他定然也很想你,這才做夢夢到你。”
鳳凰妖尊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明日醒了,讓他來見我吧。”
赭恒散人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話雖然這麽說,但當晚鳳凰妖尊還是沒沉住氣,去了江淺的住處。
郁辭舟似乎早就猜到他會來,這次守在了屋外,沒進去。
他白日裏見到江淺那神情,便知道江淺是有些傷心的。
所以這種時候,他只能克制着,盡量不去激怒鳳凰妖尊,否則傷心的還是江淺。
“本尊在島上的時候,不會讓你再靠近他一步。”鳳凰妖尊朝郁辭舟道。
郁辭舟懷裏揣着蛋呢,沒敢惹他,便只不做聲。
鳳凰妖尊放完了狠話,便進了屋。
屋內,江淺正做着夢呢,睡得有些不大安穩。
鳳凰妖尊走到榻邊坐下,伸手在江淺額頭上摸了摸。
江淺本能地朝他身邊湊了湊,一只手拽住了鳳凰妖尊的衣擺。
鳳凰妖尊被江淺這副依賴的姿态取悅了,眼底帶着幾分矜持地笑意,勉為其難地坐到了榻上,伸手在江淺額頭撫摸了幾下。
江淺半睡半醒間,就勢靠過來,在他身上摸了摸。
“你的毛呢?”江淺迷迷糊糊道。
鳳凰妖尊一怔,面上閃過一絲茫然。
便聞江淺又迷迷糊糊地道:“怎麽沒變豹子?”
鳳凰妖尊聞言面色登時鐵青,沒想到江淺竟是将他當成了那個混蛋獸族!
就在這時,江淺又胡亂摸了一把,迷迷糊糊問道:“蛋呢?”
鳳凰妖尊:……
他并不知那顆蛋的存在,只當江淺這是在郁辭舟身上找郁辭舟的……
于是一張臉越發難看了幾分,丢下一句“不知羞恥”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