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果你不愛我,
如果你不能愛我,
如果你我本就應該擦肩而過,
那麽,
不要緊,
我不會失落,
也不會就此放棄,
因為,
我會盡我全部的努力,
讓你去恨我,
讓你恨得徹入骨髓,
恨得無法忘記,
然後,
恨我一生一世。
(29)
大概是惡趣味還是什麽,我串演了一場韓劇裏失憶的純真女主角,我想,我大概可以去拿奧斯卡小金人了。我笑着炫耀自己的演技,故事如我所料地展開着。惟一與韓劇不同的是男主角的他大概正因為自己的失憶而快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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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又為什麽要吻我呢?應該稱得上是吻的吧。我倚在吊椅上,感覺到唇上濕潤的觸感,極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你的聲音飄渺如隔紗般聽不真切,“真是越來越弄不明白了啊。”
你弄不清楚?弄不清楚什麽?
“弄不清楚的人是我啊...小靜。”
忘掉忘掉忘掉,我盡了力,卻發現我删不掉你的號碼,躲不開你意味不明的親吻。像個笨蛋一樣。
感覺到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浸潤了眼簾現實和夢境的那道裂痕終于被打破,臨也回到了現實裏。臉貼在冰涼的地面上,刮得沙沙作疼。額角邊大概是在剛剛擊暈的沖擊時撞倒的,連帶太陽穴那裏抽筋一樣地突突亂跳。死命睜開雙眼,卻無濟于事。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睫毛摩擦過什麽并不柔軟的布料,啊,原來是被蒙上了眼睛,臨也動了動手腕,發現自己的雙手都被反叩在身後,動彈不得。
……
真是難看,先前恍惚間流下名為淚水的液體給厚厚蒙于雙眼的布面描摹上一層溫度,四周的一切聽不見聲響。
臨也試圖一如既往潇灑快速地起身,胸膛處如火燒般筋肉撕裂開的傷口卻無時無刻不警告自己這樣逞強的嚴重後果。勉強用胳膊肘支持起身子,直立坐起來,輕靠在牆壁上。
逞強啊...臨也腦子裏反複搗鼓着這個詞,不禁笑出聲來。
記得當時看聊天室裏的大家談論一起吃了火鍋什麽的,心下有一處被毛茸茸的什麽有一下沒一下得輕撓,很不舒服。笑嘻嘻地嚷嚷着要吃火鍋,卻被波江道成是所謂的虛榮心。擺擺手把那刻薄的話抛開,之後的一個月臨也徹底戒掉了自己深愛的金槍魚壽司,天天往池袋高檔海鮮火鍋店跑,早餐中餐晚餐,無休無止。直到一月後的某天,這種自殘式的行為被醫生“食用寒性食物過多,腸胃嚴重受損”為契機強制中止。咋着嘴抱怨庸醫開的藥真是好喝到了想吐的地步,旁邊的秘書大小姐悠悠開口:“活該”。臨也難得的沒有回嘴,仰頭強灌完胃藥。末了,口內洋溢着濃郁的苦澀味道讓挂在嘴邊揚起來的弧度有點沉重。
即便如此,臨也胃病初愈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病----跑去池袋找靜雄“玩”。
逞強的結果是至今仍舊遺留的胃病和頸上的一道舊傷疤。
臨也在一片黑暗裏沉下氣來嗅着周圍的氣味,灰塵進入鼻腔的感覺讓自己差點打噴嚏,大概是廢舊的車庫什麽的.....
臨也有點捉摸不清地推理着,換做過去的自己,根本不會落得這樣一個慘狀,大腦被那只金毛犬攪和得一團亂。身上的傷口也是拜某個不必再次提及姓名的家夥所賜,都是小靜——啊不,平和島靜雄的錯。
以臨也那種根本和靜雄不屬于同一檔次的嗅覺水平,根本聞不出什麽名堂。
我可是腦力派的啊,臨也咧咧嘴,來了一個頗有代表性的邪笑。
與那笑容相斥的是,死寂。
看來沒有人呢~
臨也估摸着情況,想趁現在行動。變态大叔什麽的他才不想為之服務呢。那種東西果然是讓人不舒服的存在。
臨也習慣性地去拿自己那柄小刀,卻在拗過手記起刀子掉在舊倉的事情。
思緒一時有點堵塞,被反扭的手和外套的布料反複摩擦。視覺被剝奪後,觸覺變得敏感起來,後背靠在微涼的牆壁上,粗糙塗抹的水泥隔着上衣咯得自己沒來由的焦躁。
啧......
輕啐一聲以後,終日拈刀輕劃的手指細細地在牆上摩過,靈巧地勾勒出室壁內的零散情形,鐵皮桶、掃把,似乎生了鏽的鋁合窗框,還有摔得只剩一半尖銳碎片的陶瓷瓶。
哈~這麽危險的東西也敢放這裏,不怕“一不小心”劃破頸動脈什麽的死掉嗎?
還是說,我情報屋骨子裏貪生的劣根性已經這麽明顯了。
被小瞧什麽的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啊。
臨也慢慢把身子挪向瓶子,一咬牙将反叩着的手順着陶瓷碎開的利口砸下去,然後沿着粗粗的麻繩來回劃動。
因為觸覺上的誤差,一兩片細碎瓷片紮進了皮肉裏。
粘稠血腥的暗色液體順着十指流下來。早就痛得麻木的軀體沒有絲毫猶豫,繼續摩着繩子。
麻繩上的鮮紅暈染開來,給人一種想要自殺的錯覺。可惜,當事人根本看不見。
如若這樣下去,會貧血暈過去吧。臨也感覺到手上滿滿的粘稠感,搖搖頭笑了。
暈過去……不呢,沒人發覺的話,搞不好會死呢。
死的話,是不是就不用管那些有的沒的了,感情也好,疼痛也好,愛也好,恨也好,都會消失了呢~
那樣純淨無争的死去,算不算是happy endng呢。
臨也想着想着,不經控制地抽搐大笑,什麽嘛,那心裏的不甘心是怎麽回事。
算什麽啊……
啊,對了,一定是因為沒有拖上小靜一起呢……
不,那家夥已經和我毫無瓜葛了不是嗎……
臨也啊,你退化了嗎,和人類一樣變得縮頭縮腳了。心裏自己幾乎瘋掉一樣的大喊。
不…一個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反駁,你本來就是啊。
吱呀————————
頓鏽的鐵門尖銳的聲響打破了心音,有人來了——臨也握緊身後滿是鮮血的雙手,是時候要見見那大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