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35)

不知是新羅家近還是心理作用,沒多久就到了寓所的門外,然後臨也猶豫地按下了門鈴。

“賽~爾~提~你回來啦~”随着門鈴的剛剛停止公寓門後映現一張泛着桃花的密醫臉。

靜雄挑挑眉,表示今天新羅對賽爾提也是癡漢情懷啊…嘛,不管他們。

而他懷裏的臨也則見怪不怪反倒一臉春風得意的笑容,還舉舉被自己劃得半殘的爪子揮了揮打招呼。

“…呃…”原本以為是一夜未歸的愛人回家了,沒料到眼前兩個以奇怪姿勢來就醫的池袋犬猿——啊…真是的。

新羅微愕之後露出了一如既往的輕笑。“裏面坐吧。”

很難得地沒有因為半夜造訪而埋怨。這倒是讓靜雄吃驚不少。

坐在寬大松軟的沙發上,看着之前輕輕放下的跳蚤一臉惬意地接受治療,方才鮮紅的傷口已變為暗色,盯着沾上碘酒的棉球在暗紅色上刷上一層棕黃,沒來由得壓抑。

誰會知道,當他下定決心去見已經窩回新宿老巢的情報屋時,心情複雜地卸下號稱精裝修的公寓門板卻看不見臨也身影的那種不安感,就仿佛再也見不到惡魇強烈地抨擊着那顆強健心髒。

順着跳蚤随手記下的便簽紙地址一路狂奔,憑着池袋最強的惡名順利攔下的的士,搞得司機師傅大汗淋漓一路超速。至于如此瘋狂的原因誰都不會猜到,因果的終點是那個衆人皆知他最厭惡的家夥——折原臨也。

然而,到了地方卻只是看見一地的鮮血和價值不菲的折刀。

一地的跳蚤味,臭死了…俯下身子去拾銀白反光的刀子,刃上半幹涸的血液還有流動的傾向,人才剛走不遠。男人嗅嗅血腥味,把刀子握在手心才發覺折刀精巧得不适合自己持有。當初懷着濃烈的違和感把刀刃沒入臨也的胸膛,自己并未弄清的違和感自哪裏而來,他忽地懂了。這是那個人的利爪,為傷害別人亦為保護自己而生。專屬于他的東西…還得還給他才行。

得還給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幽送自己的高價酒保服擦拭那柄因為鮮血而變得粘稠不堪的刀子,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把拭幹淨的刀子小心翼翼控制力量放進酒保服內袋。

只是,他默默下了一個決心——一場關于他和臨也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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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沉默着一擡眼,對上不遠處新羅微妙得發毛的表情,意味不明……然後…坐不住了…

“賽爾提呢?”似乎是為了掩飾那種尴尬感,讪讪開口。

“啊…賽爾提啊…昨晚出去辦事了到現在都沒回了呢…我都等了一晚上了。”愛人至上的新羅成功地被轉移了話題,一遍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取着臨也手上的瓷碎屑。

“呃~這麽難得~也有搬運工搞不定的工作啊?”安靜了沒多久的情報屋戳戳自己胳膊上剛被纏好的紗布,聲調上揚地滿是趣味。

“啊…貌似是個公司得罪了栗楠會,雇了賽爾提收拾主謀…啊…名字好像是株紳來着。”

啥…?株紳公司!

要不要這麽巧啊…臨也嘴角輕微抽搐了下。

“估計快回來了,我倒是覺得你們兩個的事更讓我吐槽呢~”新羅很會抓重點地看看靜雄和新羅。

(36)

株紳公司……變态大叔旗下的公司。

原來他是被搬運屋拖住了嗎……?

難怪應接時間出入那麽大,想想自己在倉庫裏被囚禁的經歷,臨也有點脫力地嘲弄起自己。說到底自己還是依賴了別人吧……真是……讓人不快。

臨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低下頭用力扭扭裹滿紗布的手腕,被牽扯到的皮膚事先就已被撕裂,從肉裏泛出一陣陣刺痛。

好焦躁……到底是為什麽呢?

是一向獨立的折原君受人幫助了,還是突然被號稱犬猿之仲的男人搭救?亦或者是其他?

劃口處一下下随着神經線路給予臨也針紮了一樣的痛楚感,他試圖用疼痛把自己拉回現實,清醒莫名躁動的心靈。一只大手卻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自虐行為。

“我說你啊,別自虐啊。”

嗅着那人熟悉的薄荷煙草味遲疑地打算擡頭,下一秒被男人雙手一拖,然後整個抱起,動作一氣呵成,力道控制得一點暴力男的感覺都沒有,“……”。

小靜……?

向來機靈的大腦恍恍惚惚了幾秒鐘,以至于男人簡單和新羅道再見都沒有聽見。

“……唔——!小靜我自己會走啦!”好像是為了掩飾剛剛的走神,臨也壞笑着蹬了蹬因為公主抱懸空的雙腿想要掙開那個溫柔得溺死人的懷抱。

已經到極限了……那種所謂的美好……臨也不知試過多少次去觸碰靜雄的底線,然後自暴自棄似得把一切停留在了互相掐住對方的脖頸這樣的憎恨上。仇恨會随着時間日益積累,那樣濃烈地在記憶裏加深烙印,扭曲着,叫嚣着,但從未變化成為別的情感。——他知道的,那是他們之間距離的極限……

“……安靜點。”男人的聲線一如以往腦門抽筋叫喚自己的名字般,低沉,恍惚間卻帶着層隔層紗的溫柔。出奇的是竟然沒有殺意,剝/離了那層燥/熱的情緒,男人全身散出種平靜。

然而這平靜中又帶了些許的決斷。它使臨也的不安加劇着。

這個男人為什麽要救自己呢?隔着厚厚的繃帶腹部被男人刺入的地方神經質地灼燒着。

你是因為不甘心嗎?小靜?不甘心我把你遺忘?

還是說奇怪的作對心理?

為什麽一想到這些……心髒會如此疼痛呢?哈哈哈……

夜生活為主的池袋街市現在分外安靜。而路上的宿敵各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打破那氛圍。

臨也終究是太疲憊了,熬夜、奔波以及現有的人肉躺椅,越想越亂最後陷進了自己的夢鄉裏。

淺淺的微眠裏好像還感覺得到男人走路時雙臂輕微的搖擺,好像透過酒保服傳來不真切的溫暖,最後是玄關開鎖的清脆聲響。

然後的什麽就全然再記不起來,只進入更深的意識海裏。

[小靜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臨也……如若我按照我下定的決心……能行麽?你會接受我還是更加厭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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