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強行占有
作者:夏末秋
文案
一句話介紹:
一竹馬對青梅強占、強娶的故事
5歲時她說長大後要嫁給他
17年後,他強行索走承諾
宋楚:“離婚吧,別讓我更恨你。”
江少卿:“既然恨了也不差這點。”
……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高幹 婚戀
搜索關鍵字:主角:江少卿,宋楚 ┃ 配角:羅忱,鐘瑤 ┃ 其它:
01.黑色周五
暗黑的會議室內只有投影儀發出的藍光。
“國檢文化建設是一項系統的工程,需要我們長期不懈的……”屏幕側前方,一位穿着筆挺制服的美女正在解讀着PPT上面的內容,端莊的儀态、甜美的嗓音和優雅的微笑成功吸引了參會人員的目光,也讓位于主席臺的領導頻頻點頭。
“我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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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低不可聞的抱怨喚回宋楚的注意力,她瞥了眼身旁的陳媚,小聲問:“怎麽了?”
陳媚瞪了一眼臺上正在講解“文化建設年”方案的女人,臉露輕蔑,“你說她這人怎麽能這樣無恥,這個方案明明是你做的,現在搞得是她的智慧成果一樣。”
“這是咱們處所有人的智慧。”宋楚真誠地說。
對于宋楚不以為意的态度,陳媚無奈地嘆口氣,“你呀,總是這樣,苦活累活全你幹,露臉邀功的事卻被她搶走。”
“工作本來就要分工嘛。”宋楚打着哈哈,“我适合做幕後,何曼娜性格開朗、人又漂亮,适合做臺前。”
“切!”陳媚瞄了眼臺上精致妝容的女人,不屑地說,“論漂亮,她連你三分之一都不及,不過性格比你開朗倒是不假。你看上至局長,下至科員,她對誰都笑語盈人,可我覺得她越這樣越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這麽回事兒。”宋楚感慨道。
陳媚睨了一眼垂下頭的宋楚,嗔怨,“你這人,年紀輕輕的卻總整些蘊含人生哲理的話,一副看穿紅塵的樣子,這樣不好……”
看破紅塵?宋楚苦澀一笑,真看破了才好呢,她就是看不穿,才端出淡然清冷的架子,忽悠別人,卻忽悠不了自己。
陳媚小聲絮叨片刻,忽然想到前些天老公說的事兒,便停住話頭,戳了戳宋楚的手臂,“小宋,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
宋楚一愣,還沒來得及搖頭,就聽到陳媚開始介紹對方的情況,“小夥子在海關工作,老家是浙江人,剛在朝陽買了房,條件……”
“陳姐。”宋楚打斷她的話,波瀾不興地說,“我已經結婚了。”
陳媚怔了一瞬,明白過來時,不禁提高嗓門,驚訝地問出,“什麽?你結婚了?”
唰……前排幾十雙眼睛倏地彙聚到她們這裏,處長狠狠地瞪了眼發出不和諧聲音的陳媚,嚴肅地說,“請注意會場秩序。”而後又對着臺上的何曼娜笑了笑,“小何,你繼續。”
“好。”何曼娜露出甜美的微笑,繼續開始講解,只是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瞟向臺下垂着頭的宋楚——剛才沒聽錯吧,她竟然結婚了?
陳媚見衆人又轉過頭去,才壓低聲音問,“你真的結婚了?”
宋楚點點頭。
“什麽時候的事,我們怎麽都不知道。”她比宋楚還先到局裏,按理不會不知道,除非她是來單位前就結婚的,可據她所知,小宋是畢業就分到這兒,總不會是……
“大學。”宋楚的答案應證了她的想法。
“怎麽這麽早就結婚?”陳媚不解的問。雖然婚姻法規定法定女性結婚年齡是20,但一般情況下,在校期間是不允許結婚的。
為什麽?宋楚抿着唇,苦澀一笑,要怎麽說?是說自己被強娶,還是說家人朋友聯手逼她嫁人?
她輕嘆口氣,避重就輕,“父母安排的。”
陳媚把宋楚的無奈和哀傷看在眼裏,心念一轉,難怪自己總覺得這姑娘心事重重,感情是嫁得不如意。哎,聽她剛才讪讪的口氣,男方怕也不會是什麽優秀人才,說不定是個中年發福的土大款……想到一個肥頭豬腦,渾身贅肉的男人壓在宋楚身上的畫面,陳媚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心疼地拍拍宋楚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女人還是要找個愛自己的男人,別什麽都聽父母的,苦了自己。”
宋楚自嘲地笑笑,他愛她嗎?不知道。反正她不會愛他。
冗長的會議終于結束。宋楚剛走出會議室,刺耳的電話鈴聲就響起來,她皺起眉頭,摁下接聽鍵。
“你手機一直打不通。”低沉的嗓音裏蘊着不易察覺的焦急。
“在開會,會議室屏蔽信號。”她不帶感情的問,“有事嗎?”
“今天周五。”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恢複一貫的冷沉。
宋楚眉頭皺得更緊,對呀,她怎麽忘了,今天是她最厭惡的周五。
聽見她沒說話,彼端又傳來他的聲音,“爸媽都在。”
宋楚當然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就是堵住她想逃避的借口。她深吸口氣,吐出胸臆中的煩悶,才說,“我知道了。”
“我來接你。”
“不用。”她拒絕,連再見都沒說就直接挂斷電話。
回到辦公室,陳媚一見着她,便說,“正找你呢,晚上處裏聚餐,你快收拾收拾,我載你過去。”
“我不去了。”宋楚放下手上的文件盒,拉下窗簾,關上門,準備上自己的衣服。
“幹嘛不去?局長晚點也會過來。”
“要回家吃飯。”她解釋。
“哎呀,打個電話回家說一聲就行啦。”陳媚說完,又想起了那個肥頭豬腦的男人,不禁眉頭微蹙,不滿地問,“別說他連你在外面吃飯也會不高興。”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宋楚微怔,歪着頭不明所以地注視陳媚。可陳媚卻把這種沉默當作默認,心裏倏地燃起一把無名火,拽住換好衣服的宋楚,霸氣地說,“你今晚還就別回家了,跟着大夥兒去熱鬧熱鬧。”
見她要拒絕,陳媚又勸道,“小宋,你是個21世紀的新女性,有學歷、有工作、有能力,要有自主能力,別什麽都聽老公的、父母的。你得為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宋楚垂下頭,低喃,“做自己想做的事?”
“對呀。我看你也不想回家吧?那就別回去。”陳媚挽起她的胳膊,豪邁地說,“今兒,你就跟着姐姐出去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
如此激昂的情緒讓宋楚也熱血沸騰。對,她聽話了那麽久,今天就任性一回。
“好。”她遞給陳媚一個感激的笑。
“這才對嘛。”陳媚挽緊她的胳膊,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車到酒店門口,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宋楚看都沒看號碼,就直接摁下挂斷,可沒多會兒,手機就再次響起,并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态勢。
陳媚停好車,聽着那綿延不絕的鈴聲,關切地問,“要不讓我跟他說。”
“不用。”楚宋拿出手機,把電話調為飛行模式,世界從此安靜。
陳媚見狀,頓了頓,才由衷建議,“其實,交待一下比較好,免得他們等你。”雖然主張宋楚要勇敢地做想做的事,可交待一下總是好的。
“不用。”宋楚笑了笑,拉起陳媚往包廂走去。
此刻,她不想回家吃飯,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跟任何人交待什麽,更不想見到他,她只想跟同事吃一頓飯,唱唱K,搖搖骰子,喝喝酒……她要過一個屬于自己的周五。
02.名門媳婦
質檢總局門前,停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車內的男人聽着電話裏傳出的機械女聲,眉頭微微攏起。
怎麽會關機?沒電,還是故意不接他電話?
江少卿擡眼看向7樓靠東第二間的窗戶,漆黑的辦公室內顯然早已無人,可他苦等兩個多小時的人卻不見蹤影。
不死心地再次撥通爛熟于心的號碼,依舊是關機。想來,她是誠心不願意接他的電話吧。
江少卿看着儀表盤上的時間,長籲口氣,撥了另一組號碼,“媽,我有點事要遲點回來,小楚到家了,你給我電話。”
這丫頭的車還在修理廠,打車到西山肯定會比他慢,要是現在就回去,家人們又該追問怎麽沒去接她,到時候難免又要鬧得不開心,還是等她到家,自己再出發吧。
思及此,他擰開CD,調低椅背。輕揚的爵士樂在車廂內回響,女歌手沙啞而性感的嗓音如低訴般吟唱着,随性自然,有時一段音韻中突然發出個性的語調,讓心髒為之一震,深深的被牽引。這是位新晉的臺灣歌手,原本以他的興趣,是不太會留意的,只是有天在那丫頭的MSN簽名上看到一句,“下雨的天,适合在車廂內聽迷宮,最好是一套發燒級的車載音響來播放。”
他依言去搜索了《迷宮》,才知道女歌手叫王若琳,也托了音樂界的朋友,專程從臺灣帶回了高保真的CD。而現在,外面有雨,車裏有世界一流的音響,只是那個揚言要聽的人卻不知所蹤。
江少卿長籲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電話響起時,他才驚覺自己竟然睡着了。把椅背調回正常位置,他接起電話,“媽?”
“少卿,小楚什麽時候出發的,怎麽還沒到家?還有手機也打不通。”
“她手機可能沒電了,我打她單位電話試試。”他拂着眉頭,安撫電話那頭的母親,“她跟我說過下午有個會,可能還沒結束吧。”
“這樣啊,那也得打個電話回來說一聲啊,你陳姨都做好飯啦,就等你們。”江母話語難掩抱怨。
“她們會議室信號屏蔽的,估計沒信號。”他瞥了眼時間,說道,“媽,挺晚了,要不你們別等我們啦,先吃吧。”
電話那頭靜默了半晌,江母才小心試探,“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
“沒有。”他矢口否認,然後生硬地打斷母親接下來的話,“我去接她,晚上我們就在外面吃。”
江母遲疑片刻,才無奈地說,“好吧。”
挂上電話,江少卿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他原以為這丫頭是不想搭他的車回去,現在看來,她是壓根就不想回去。呵,這是第一次她敢膽大妄為到公然挑戰。不過她也太天真了些,以為關上手機就能躲起來嗎?
江少卿冷哼一聲,撥通周延的號碼,“小六,幫哥一個忙,查查楚楚的手機位置。”
他說完頓了頓,冷聲補充,“精确到米。”
電話回得很快,周延報上地名,然後小心地問道,“二哥,你們又吵架了?”
江少卿苦笑地抿唇,看來外人眼裏他們就是吵架專業戶,誰問都加個“又”字。他嘆口氣,回答:“沒有,她手機沒電了,我找不到她。”
周延哦了一聲,頓了頓,續說,“二哥,小楚她還小,你……”他想說多擔待點,可又覺着江少卿已經做得夠多了,最後只能無聲地嘆息。
好在江少卿明白他的意思,接了一句,“我知道。”
挂上電話,周延盯着屏幕長長的嘆了口氣,感慨道,“最是情字傷人。”
**
酒店的豪華包廂內,陳媚拉了拉正在應付同事敬酒的宋楚,小聲提醒:“差不多啦,這杯就不用喝了。”
宋楚回眸擺擺手,笑呵呵地說,“陳姐,沒事兒,我沒醉。”
“醉了的都說自己沒醉,沒醉的都嚷自己醉死了。”陳媚拉她坐下,又朝敬酒的男同事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回去。可這男同事也不知是看不懂她的暗示,還是故意不懂裝懂,瞥了她一眼後,依舊紋絲不動地杵在原地,端着酒杯望着宋楚。
陳媚氣不打一處來,瞪着男同事嚷道,“回去回去,她都醉成這樣了,還敬什麽敬?”
男同事也有幾分薄醉,聽到陳媚的喝令也不惱,反而笑呵呵地說,“不敬也成,可是小宋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陳媚不悅地問。
男同事笑嘻嘻看了眼桌上的人,說,“我這問題是幫大家問的,我們都想知道小宋是不是真的結婚了?”
還真如他所說,這問題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特別是那幾個單身男同胞,紛紛屏住呼吸,注視着搖搖欲墜的宋楚。外人都知道,他們質檢總局有兩朵國門之花,還正巧都在政工處。一個是何曼娜,另一個則是宋楚。
何曼娜外形靓麗,性格開朗,就如一朵嬌豔的牡丹,而宋楚清新脫俗、氣質淡雅,更似高潔的蓮花。兩人都漂亮,可男人們卻更喜歡看起來我見猶憐的宋楚。暗地裏都在行動着,打算摘下這朵國檢之花。可下午陳媚那一嗓子爆吼,卻讓衆人心驚肉跳,也疑惑萬分,他們的小花兒怎麽悄無聲息的就被摘走了呢?
宋楚醉眼朦胧地望着提問的男同事,調皮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她本就漂亮,只是平時神色清淡,稍顯朝氣不足。此刻喝了酒,兩頰染上桃紅,再加上這嬌俏的笑,瞬時就讓一幹愛慕者看傻了眼。
坐在對面的何曼娜把衆人的表情看在眼裏,放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握着餐巾。她深吸口氣,揚起一抹笑,“宋楚,你老公是幹嘛的,怎麽結婚了也不告訴我們?”
“他……”
宋楚打了個酒隔,正打算說下去,就被陳媚摁住,“喝點水,你看都打嗝了。”
何曼娜知道陳媚是故意岔開話題,再看陳媚的嫌惡的表情,便揣度,宋楚肯定嫁了個不咋樣的,而陳媚怕她被笑話,所以故意不說,也難怪她要隐婚。
她冷哼一聲,你越不想提,我偏要提。
“宋楚,你可不夠意思,結婚這種大事,你不請其他人沒關系,可咱們一個處的,你連我們都瞞着,說不過去啊!”
一聽這話,陳媚火冒三丈,蹭地站起來,剛說了句,“小何,人家……”就被開門的聲音打斷。
她詫異的望過去,看見門口站着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男子五官俊逸,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奇怪的是,她還覺着這人挺熟悉,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
坐在門邊的同事聽到開門聲,也扭過頭去問,“先生,你找誰?走錯包廂了吧?”
男子沒有回答,只用眼光掃了一眼在座的人,然後筆直地朝陳媚的方向走過來,可随着距離的拉近,大家才發現,他是朝宋楚走過去的。
男子掃了眼醉醺醺的宋楚,眉頭打成死結。
“回家!”他的聲音很低,卻不容置喙。
歪坐在椅子上的宋楚迎上他深沉的目光,眯着眼搖了搖頭,嘟囔,“我還要跟他們去唱歌!”
“回家!”男子克制着不悅的情緒,機械地重複。
宋楚又搖了搖頭,不過還沒來得及說不,面前的男人就倏地傾身下來,伏在她耳邊說,“如果你不介意被同事笑話,那我就把你扛走。”
赤*裸裸的威脅,她卻不得不被威脅。真可惜,她還沒醉倒不管不顧的地步。
宋楚咬緊牙,連連深呼吸後站起來,端起一杯酒,笑吟吟地說,“對不起,我有事兒先走了,這杯我幹了,大家随意。”
話落,她正欲一飲而盡,手就被握住。江少卿對着衆人笑了笑,說道,“宋楚喝多了,這杯我來代。”語落,就着她的手,仰頭喝完杯子的紅酒。
“抱歉,先告辭了。”江少卿放下酒杯,架起宋楚就走。誰料剛走出幾步,包廂的門又被拉開了,因為趕另一個飯局姍姍來遲的局長和兩位副局長緩步走進來。
打頭的王局看清對面的來人,腳步一滞,驚訝地叫了句,“少卿?你怎麽在這兒?”問完,視線一偏又看到他懷中的宋楚,更是訝異,“你跟宋楚?”
江少卿将懷裏的女人攬得更緊,笑着介紹,“王叔,這是我媳婦兒!”
“你結婚了?”王局揚聲。
“快3年了。”他笑道,“她喝多了,我先接回去,過段時間來拜訪您。”
王局雖有很多疑問,可瞅瞅合着眼的宋楚,還是點點了頭。揚揚手叫他們先走,臨末還說了句,“給我向你爺爺帶好。”
“好。”
直到關門聲響起,一直在搜索記憶庫的陳媚才啊的低叫一聲,少卿?江少卿?江家的大少爺,真正的鑽石王老五啊!難怪她覺着這麽眼熟。
老天,宋楚這丫頭嫁了這麽戶好人家,竟然還郁郁寡歡,這啥世道啊?
03.酒精過敏
一出包廂門,江少卿臉上的笑容便頃刻消逝。他垂眸,睨了一眼懷中站都站不穩的小人兒,厲聲問,“誰準你喝酒的?”
宋楚看着眼前晃來晃去的俊臉,驕傲地揚起下巴,“我自己準的。怎麽,我連喝酒的權利都沒有?”
她倔強的樣子讓江少卿的眉頭又攏起幾分,他一手托起她的下颚,“楚楚,鬧夠了就回家。”
她索性閉上眼,拒絕看他,不想面對他那雙攝人心神的黑眸,也不想面對他的臉--別人所謂的英俊面孔。他長得好看嗎?以前她覺得他很帥,可現在,她恨不得立即讓這張俊帥的臉孔消失。
江少卿望着她,冷靜自持的表情如斯,但是那道眼神卻變得莫測難解。下一刻,修長的腿跨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拖着她直接往路旁邊的車子走去。
“你幹嘛,放開我。”她惱怒地掙紮,卻被抓的更牢,手腕被箍得生疼。
江少卿停下,眼神沉沉地望着她,手仍未松開,“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放開……”她不理會他的警告,奮力掙紮。
江少卿看着她,不再言語,下一秒,他伸手繞到她背後,将她整個人抛到寬肩上,全部的動作,一氣呵成。
“啊……”宋楚吓得尖叫一聲,頭朝下的位置讓她感覺全部血液迅速湧到腦袋裏,悶悶地脹痛。
“混蛋,你放開我。”她試圖掙紮,可這種姿勢,她壓根就逃不出他的鉗制。
“我說過,不介意把你扛回去。”他扛着她,大步往路虎走去。
“江少卿,你這個混蛋,你放我下來……”小小的粉拳,像下雨似的往他結實的背上猛打、亂抓。他卻是不痛不癢,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任由她一路拍打尖叫,然後塞進車裏,鎖車門,再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
看見他進來,宋楚便撲過去,企圖搶鑰匙打開中控鎖,不料被他一個擒拿,将手扭翻過來,死死地摁在座位上,“宋楚,別再激怒我。”
手臂劇烈的疼痛終于讓宋楚蓄積已久的淚水滑了下來。但是,她卻仍是擡高了下巴,怒視着他,一點兒也不肯示弱。
江少卿立即松掉鉗制她的力道,黑眸直視她,半晌之後才擡起手來,抹去她臉上的淚,“別哭,我不想傷害你……”他喃喃低語,像在解釋,又像在自語。說完淡淡一笑,那笑容看起來竟然有點慘然,讓宋楚一怔,心底生出異樣的情緒。
她別開眼,望向前方,冷哼道,“你一直在傷害我,不是嗎?”
這一次江少卿沒有駁斥,只是無言地啓動車子。車上環城高速,江少卿打開CD,讓爵士樂流轉車廂。只是……他瞥了眼歪着腦袋假寐的宋楚,眼皮微微地顫動,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有淚水的痕跡,沒有絲毫欣喜。他苦澀地抿唇,關掉CD。
車行一段時間後停下來,宋楚睜開眼,看了看四周的景物,發現這是不是自己的公寓,不由皺起眉頭,“送我回家。”
“這裏不是你家嗎?”江少卿将車泊進車庫,熄火。
宋楚不想跟他讨論自己對家的定義,換了一種說法,“那你送我回我的公寓。”
“太晚了。而且,我剛才喝了酒,有點頭暈。”
“屁!”她不禁爆粗口。這男人15歲時就能喝下兩瓶五糧液,剛才那杯紅酒能讓他頭暈,騙鬼都不行。
江少卿眉頭一挑,失笑地撫上她紅嘟嘟的臉蛋,“丫頭,你說粗話。”
修長的手指從皮膚上滑過,帶着□的刺激,讓她打了個冷顫。
宋楚急忙別過臉,躲開他親昵的碰觸,再次重申,“我要回去,你送不了,我自己打車走。”
她說着就推開車門下來,可剛走出車庫,就被江少卿堵住。
“我不會跟你上去。”她憤怒地說。
“那你覺得我會讓你回去嗎?”他眯起眼,直視着她。
他們就這樣沉默對視,誰也不肯讓步,初冬的風夾着細雨打在兩人身上,可當江少卿看見她益漸發紫的嘴唇時,還是敗下陣來。
“晚上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他嘆息着說,“客卧有打掃,放心,我對醉鬼沒興趣。”
宋楚想拒絕的,可剛才被冷風一吹,紅酒的後勁上頭,讓她暈乎乎的,胃裏也直翻騰,壓了幾下都沒壓下來,只得扶着牆一個勁吐。
看她吐出的穢物裏只有酒沒有食物,江少卿的臉色瞬間冷下來。大手不輕不重地敲打着她的後背,冷聲質問,“你晚上沒吃東西?”
“不要……嘔……”宋楚用手揮開他,又捂着胸口幹嘔。晚上她的确沒吃什麽,加上飯局中間已經去衛生間吐過一次,白天吃的那丁點食物早就被吐幹淨,現在胃裏除了酒就是酸水,嗆得她眼淚花兒都出來了。
江少卿見她只是幹嘔,再沒吐出東西,便去車內拿出面紙給她擦拭,收拾幹淨後,不顧她的反抗直接打橫抱起她往電梯方向走。
宋楚一路掙紮,抗議,無奈剛剛吐過,頭暈眼花,沒多少力氣,最後只得虛弱地靠在他身上,重複咒罵:“江少卿,我恨你……”
“我知道。”江少卿低啞的說着,語氣中帶有難以察覺的苦澀,他太清楚她對他的評價了。
進了屋,他直接将她抱進浴室,調好淋浴的水溫,又拿出一套嶄新的睡衣放在矮凳上,交待完,“不要洗太久”才退出去。
宋楚環視這間幾乎全新的浴室,自嘲地笑了笑。這是他們的婚房,可惜她卻沒住過幾天。
褪下衣服走進浴淋浴房,視線落在那套LOCCITANE的沐浴産品上時,宋楚臉上露出鄙夷之色,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動物。不知怎麽的,想到他竟然會把女人帶來這裏,一股煩躁的情緒莫名的湧上心頭,讓她不由加快速度,希望趕緊離開這個肮髒之地。
宋楚出來時,江少卿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看到她仍穿着襯衫,眉目間有隐隐的不悅,“怎麽不換衣服?”
宋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我睡哪裏?先說好,我不睡別人睡過的床。”
江少卿的目色更深沉,他握緊手中的電話,沉吟良久,才開口:“客房沒人睡過,我給你換新床單。”
“不用,我自己鋪。”她冷聲拒絕他的好意,話帶譏诮諷刺,“你碰過的,也不知道幹不幹淨。”
江少卿微微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地走進儲物間,拿出一套被套放在沙發上,然後轉身走進主卧。不過那巨大的關門聲還是洩漏出他的怒氣有多旺盛。
宋楚看着那道緊閉的門,冷笑一聲,走回客卧,鋪好床,再和衣躺下來。只是,緊致的襯衫貼在身上,箍得她難受,加上她有認床的毛病,在床上翻來覆去半晌也睡不着,到後來漸漸就覺得後背很癢,她挺身蹭了蹭,卻越蹭越癢,甚至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她坐起來,打開床頭燈,褪下襯衫才發現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豆豆。她一頓亂抓,在身上撓出幾條血印子卻還是奇癢無比,最後沒辦法,她只得去浴室沖涼,冷水澆在身上,非但不覺得冷,還有一絲絲清亮的舒服。
她正用花灑沖着災情最嚴重的後背,浴室的門霍地被推開,江少卿鐵青緊繃的臉進入視線。
宋楚吓得立即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蹲下來,喝令道:“出去!”
可惜,入侵者沒有依言聽話,反而大步踏進淋浴間,拉開浴玻璃門,動手關上水龍頭。在觸到那冰涼的水時,他咬牙蹦出,“宋楚,我想掐死你。”
她不理會他身上那股駭人的氣息,只尖叫着,“滾出去。”
江少卿置若罔聞,從架子上抽出大浴巾,将她整個人包住,抱出浴室。
“你放開我!”她仍不死心,在他懷裏又踢又踹,就是不肯乖乖就範。
咚!卧室的門被踹開來,宋楚被扔回大床上。一旦得到自由,她急忙翻身,可惜他卻不肯放過她,單手握住她的腳踝,硬是把她拉回來。
“放開!你給我放開!”她急得用另一只腳踹他。
他不動如山,任憑她亂踹亂踢,一手已經拿起毛巾,逐寸逐寸擦拭她泛紅的肌膚。
掙紮了好一會兒,宋楚踢得都累了,卻還不見他停手。她終于懊惱的認命。這男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旦做出任何決定,就不會更改初衷,要他住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累極的她喘息地放棄掙紮,直到他拭幹了水,終于松手,她才抓過被子,試圖遮掩身子,沒想到還沒把自個兒包妥,被子又被抽開了。
“你要幹嘛?”她驚恐地瞪着他,就像一直被大灰狼吓到的小兔子。
江少卿沒有言語,只是伸手扳過她的身子,查看她背上的密布的小紅點,“癢嗎?”
“跟你無關。”宋楚試圖別過身子,卻被鉗得更緊。
江少卿望着掙紮的小人兒,嘆息着起身,離開卧室。
觑了這個空,宋楚立即裹着被子跳下床,準備鎖上門。可惜剛碰上把手,就被折返的江少卿擋住。
“你出去,我要睡覺了。”宋楚雙手拽住被子,防止春光外洩。
“吃完藥再睡。”江少卿冷冷地說。
“什麽藥?”她不解。
“過敏藥,你酒精過敏。”他把藥送到她面前,示意她吞下去。
酒精過敏?原來身上的紅疹子是酒精過敏,難怪那麽癢,她還以為是新床單不幹淨的關系。
宋楚正欲伸手去接,卻發現情況尴尬,她要是放手,被子非掉下去不可。
“你把藥放下,我自己會吃。”
“不行。”
她擡起頭,狠狠地盯着他,明白自己肯定拗不過他。于是,她拖着被子爬回床上,先把自己裹嚴實了再伸手來接藥片和水。
“這下你可以出去了吧?”宋楚吞下藥,把杯子塞到他手裏,冷冷地下逐客令。
江少卿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不過卻沒有依言出去,反而脫掉鞋子爬上床,将她連人帶被的摟入懷中。
“江少卿……”宋楚渾身一怔,翻身就想爬起來,卻被他用腳壓住。
“噓。”他湊到她耳邊,柔聲哄着,“別鬧,早點睡。”
“我不要跟你睡。”她掙紮。
“我知道。”他輕聲說道,寬厚的大手将她摟得更緊。
“知道還不滾出去?”她憤怒地吼叫。
“我不在,你會睡不好。”他低語。
“屁,有你在我才睡不好。”
這一次江少卿沒再跟她辯駁,只是更堅定地摟緊她,讓兩人的身軀之間,除了棉被之外,緊密得沒有其他阻礙。
宋楚被箍在他的懷裏,絲毫不能動彈,氣得不停咒罵,可是他嘴裏的混蛋卻惬意地貼在她背上,發出均勻的呼吸。
靠,他睡着了!
罵得口幹舌燥的宋楚恨不得立即爬起來宰了他,可惜被箍得死緊,壓根動不了,只能累得直喘氣。她氣呼呼地瞪着天花板,在心裏又把他罵了幾千萬遍,才漸漸、漸漸的放松下來。
直到懷裏的人兒不再顫抖,氣息也從紊亂逐漸轉為徐緩時,躺卧在床上的江少卿,才微微啓開眼,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04.迷亂的夜
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宋楚陷入深深的夢境。夢裏是滂沱的大雨,一個小女孩兒躲在幼兒園的滑梯內,咬着手嘤嘤地哭泣。女孩兒看着手上的照片,想起奶奶昨晚說的話,“楚楚,爸爸一個人不能照顧你,給你找個新媽媽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她不要新媽媽,不要任何人照顧。
可大人們都是騙子,她明明說不好,他們卻還是給她找了新媽媽,他們逼她叫年輕的阿姨為媽媽,他們告訴她自己就快有個小弟弟……
畫面忽地轉換,夢裏是極目的紅,大片大片的血,她用力地搖頭,推開衆人飛奔出來,不是她做的,不是……
宋楚拼命地跑,拼命地哭,眼淚仿佛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麽流都流不完。她剛想擡手去抹,卻有一雙溫柔幹燥的大手輕輕擦拭過臉頰,然後冰涼的觸感落在唇上。她渴的厲害,貪婪張開嘴,接受甘甜的水源,甚至情不自禁去接觸那溫暖的源泉。可那陣甘甜似乎很不滿她的糾纏,幾欲躲避,令她煩躁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倏然觸及一雙沉黑發亮的眸子。
“少卿哥哥。”她眨着眼,委屈地叫喚。
江少卿聞言一震,看清她迷蒙的眼神時立即明白過來,她是燒糊塗了,否則怎麽會如此叫他。
“乖,不怕。”他長嘆口氣,拉高被子蓋住她外/洩的春光。
“少卿哥哥,不是我……”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衫,哭着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