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
“噓,我知道。”江少卿俯下*身子,柔聲哄道,“乖,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
宋楚依言乖順地合上眼睛,可在察覺到他起身時,她又猛地睜開眼,淚盈盈地哀求,“不要走,陪我。”
江少卿望着身下淚眼汪汪的女人,這是他很久不曾見過的神情,扯得他的心一陣陣痛着,雖知道她是燒糊塗了,他卻可恥地想要享受這久違的依賴。
他長籲口氣,翻身将她摟進懷裏。
宋楚似乎并不滿意他合着被子抱住自己,蹙着眉東拉西扯就把他拖進被窩,光*着的身子更是如八爪魚一樣,貼上他炙-熱的身軀。
江少卿不斷提醒自己她燒糊塗了,絕不能趁人之危,可是當宋楚因為過敏發癢,無意識地在他身上磨蹭時,緊繃的防線終于斷裂。
“楚楚。”他拉開她的身子,氣息不穩的警告,“別亂動。”
宋楚迷蒙着雙眼,委屈地撅起小嘴,“少卿哥哥,你也不要我了嗎?”
沒等江少卿回答,她已經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貼上他微涼的唇瓣。
突如其來的碰觸讓江少卿一愣,随即用力拉開她的手,狠狠地推開她。可宋楚卻頑固的湊上去,像個小孩子一樣緊緊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他一次次推開她,無奈他越用力她越執拗地貼上去,有點笨拙的親着,咬着他的嘴唇,他推開她的力氣漸漸越來越小,最後他終于緊緊抓着她的腰,回吻她。
他吻得很急很貪娈,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結實的男性身軀,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惶恐地長大嘴巴想呼吸新鮮空氣,他的舌卻趁機伸入她口中,拖住她的小舌,糾-纏肆虐。
宋楚在他的唇下如癡如醉,全身微微C抖着,一種奇異的愉悅在體內慢慢升騰,她伸出雙手,攀住他的肩背,嬌小的身子拱起,本能的摩擦他的身子,嘴裏發出難-耐的嗚-鳴。
江少卿倒吸了一口氣,動作驟然粗魯,他開始咬她,留下屬于他的烙印。
情到濃時,江少卿捧住她燙紅的小臉,直視那雙蒙眬的眼兒,“楚楚,我是誰?”
“嗯?什麽?”她喘~息著,有些回不過神來。
Advertisement
“我是誰?”他極有耐心的問,全身肌肉緊繃著,表情嚴肅,仿佛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比性命更重要。
宋楚努力睜大迷蒙的雙眼,把小腦袋放在他的掌心,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好仔細、好仔細的看著他。
江少卿靜靜等待著,一顆心懸在天堂與地獄之間。
半晌之後,那張清麗的小臉上,綻出甜美的笑。“少卿哥哥。”她仰頭又吻他,懸宕在她上面的強健身軀,随著那簡單的四個字,變得不再緊繃。
“記着,我還是你的丈夫。”
酒逢甘露,如狂風暴雨的進攻,催促着兩人,同時攀上颠-峰。她迎向他的沖、刺,在他的占-有下,一聲一聲的嬌喚。寒夜中,卧室裏,纏-綿正濃。
晨光乍現,江少卿低頭看着依偎在他胸膛的柔美容顏,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感覺。昨夜,他明知道她是燒迷糊了,意識不清,他還是卑鄙地占有她,甚至不顧她還在發燒,就那樣一次又一次,不知餍-足地需-索,直到她哭着求-饒,昏死過去,他才依依不舍地釋放。
回想起昨夜她在他身下嬌-呼的樣子,腿~間的某物又有了反應。他調整呼吸,慢慢平複已然複-蘇的躁-動,待那份蠢-蠢欲-動半軟下去,他才側身,用手半支起身子,注視着熟睡的小女人。她的睡顏是如此美麗,粉唇微啓,紅、嫩如同花、瓣。柔軟的身軀蜷卧在旁,緊緊摟着他,就像從前一樣,全身心地信任他,依賴他。
只是……江少卿嘆口氣,小心翼翼地将枕在他手臂上的小人移開,再輕手輕腳地準備下床。
不過,這樣小心的動作還是驚醒了睡夢中的人。長長的睫毛翩然掮動,宋楚緩緩張開眼睛,江少卿俊臉的大特寫瞬時填滿她的視線。
“你怎麽在這裏?”宋楚霍地睜大睡眼,瞪視着還來不及下床的男人。
她眼底的驚恐如一把利劍刺進江少卿的胸口,他緊了緊拳才壓下心底的躁-動,掀開被子下床,然後彎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套上。
宋楚見他裸~着身子大刺刺地在面前晃來晃去,不禁一陣嫌惡,剛想指責他不知羞恥,卻倏地想起什麽。。。
她急忙扯開被子,在确定自己也身無一物時,臉唰地白了。
“混蛋,你……你做了什麽?”她揚頭,怒視着正在穿衣服的江少卿。
“你認為我做了什麽?”他眉目微沉,不答反問。
宋楚咬着唇,抓着被角的手指因太過用力而泛白。雖然對昨晚的事情沒有印象,但胸口那密布的紅印和私~密處隐隐的腫~脹感已經揭曉了答案。
她竟然跟江少卿上床了!
纖細的十指,把被單抓得更緊,宋楚只覺得一陣暈眩,心中又怒又惱,伸手抓過床頭櫃上的水杯就往江少卿砸過去,“你混蛋!”
江少卿沒有躲,水杯生生地砸到了他的肩膀,掉下來,咚的一聲巨響。
看到他躲也不躲,宋楚心底生出一股道不明的悶氣,惱怒地将手邊能扔的東西統統扔向了他,只可惜後面所有的東西都欠準頭,沒一樣砸中江少卿。
她扔得累了,倦了,煩躁地情緒卻越演越烈,不知該如何宣洩,只能裹緊被子,無聲地流淚。
江少卿站在原地,看着淚流滿面地她,半晌,才移步走過來,将她連人帶被擁進懷裏,“別哭。”
宋楚沒有掙紮。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這個姿勢讓她想起從前也是這樣,每一次她委屈、每一次她無助時他就這樣摟着他,任她的淚水浸濕他的衣衫。想到過去,她的眼淚又更快湧出來,怎麽也忍不住,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只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哭泣。
江少卿看着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宋楚,心疼地将他摟得更緊,輕柔的吻印上她的發頂,“楚楚,別哭……”
如此溫柔的舉動讓宋楚覺得心裏發緊,仿佛又有什麽地方生疼生疼。她別開頭,又一次提出,“我們離婚吧。”
看江少卿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宋楚又說了一遍,“江少卿,我們離婚吧。”
江少卿終于有了動作,他放開她,緩緩站起來,“還不到三年,我說過三年後就放你自由。”
“為什麽一定要是三年?”她低聲咆哮,“我們現在這樣茍延殘喘的婚姻有什麽意義?”
“茍延殘喘?”江少卿倏地俯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冷峻,“是誰讓它茍延殘喘?宋楚,是你!”
宋楚狠狠地別開頭,下巴高高地揚起,“好,就算是我,可是它本身就不該存在不是嗎?你明知道我不愛你,為什麽非要綁着我?”
就算早知她不愛自己,可聽到她親口說出來,江少卿還是覺得苦楚。
“為什麽?”他冷笑,“宋楚,難道這麽多年你都不明白嗎?”
“我愛你,我想做你的丈夫,我想照顧你一輩子。”他低吼着宣誓自己的心意。
愛?宋楚搖搖頭,冷哼道,“你愛我?”
“江少卿,如果你所謂的愛我就是強~暴我,然後逼我嫁給你,那我恨你愛我。”
“住口!”江少卿捏住她的下颚,語氣森冷,醞釀着風暴即将來臨的氣息。
宋楚卻冷冷地笑了笑,譏诮地說,“怎麽,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你……”江少卿收緊手掌,卻在察覺到她下巴發紅時立即松開了手。
他站起來什麽也沒說,摔上門,大步走出卧室。
宋楚把頭埋在膝蓋裏大哭,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麽,只是聲嘶力竭,一直哭到喉嚨沙啞,眼睛發疼才疲憊地縮做一團,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來時一室昏暗,她探身摁下床頭的開關,然後眨着哭腫的眼睛适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卧室裏已被打掃幹淨,而床邊放着一套嶄新的天鵝絨休閑服,她伸手拉過來,才發現下面還有內衣褲,全是她喜歡的牌子和顏色。
她柳眉微蹙,掙紮片刻,還是穿上了。
赤着腳走出卧室,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江少卿。背對她坐着,襯衫随意地披在身上,右手搭在肩頭。
宋楚緩步走過去,快走近時就被江少卿察覺。他回過頭來,睨了她一眼,再若無其事地将襯衫拉好,系上紐扣。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宋楚還是看到了他左肩上的那片紅。愧疚夾雜着憤怒湧上心頭,這個白癡,為什麽不躲?
确定所有紐扣都系好,江少卿才站起來,視線落在她的腳上時,眉頭微微攏起,然後一言不發地去鞋櫃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她腳邊。
“穿上。”他低聲命令。
宋楚怔怔地凝視着那雙嘻哈猴造型的拖鞋,眼睛潤濕。如他準備的外套和內衣一樣,這也是她喜歡的卡通人物。她知道他心細如發,知道他對自己好,可是……
“江少卿。”她揚起下巴,“你別對我這麽好,沒用的……我絕不會愛上一個強*暴我的男人。”
05.狐假虎威
周一的早上,宋楚早早的到了單位,去食堂吃早餐時碰見陳媚,她禮貌地打招呼,卻遭到對方冷冷一瞥。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端着餐盤遠離自己的陳媚,楞了一會兒,才随便找個角落的位子坐下來。
到辦公室時,陳媚已經換好制服,宋楚見她準備去打水,忙放下提包走過去,伸手去拿水壺,“陳姐,我去打。”
陳媚擡眼斜睨她,用力一扯,把水壺抱進懷裏,出了門。宋楚皺着眉杵在原地,疑惑不解。如果說早上只是隐約覺得陳媚态度有異,那現在是貨真價實地感覺到她的不友善,只是她鬧不清楚,自己哪裏開罪了陳媚。
“呵呵,陳姐還真是靈光。”忽如其來的女音,讓宋楚擡頭看向門口,一身長風衣的何曼娜聘婷而立,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
宋楚放松緊蹙的眉頭,沒有接腔,也沒有詢問何曼娜所指何意。而是神情淡然地去櫃子裏拿制服,然後走向更衣間。
再次回到辦公室時,陳媚已經坐在辦公桌前。她走回自己座位,打開電腦和辦公網。剛看了兩封OA,桌上的座機乍然想起。她和陳媚是共用一個號碼,由于分工關系,平時她的電話并不多,所以通常都是陳媚接電話,這次也不例外。
“好,好。”陳媚重複兩聲。放下電話後,敲了敲桌面,說:“局長叫你現在去他辦公室。”
宋楚微愣,哦了一聲,抄起個筆記本就走出去。
她前腳剛走,何曼娜就呵呵地笑了兩聲,“還拿個筆記本,難不成局長還親自給她安排工作不成?裝腔作勢。”
“局長告訴你,他不會給她安排工作?”陳媚倏地提高嗓門,不高興地說。
“這不明擺着嗎?”何曼娜勾嘴,諷刺道,“再說,現在誰還敢給她指派工作?她可是皇親國戚,局長還看她公公臉色呢?”
“小何,我看你腦子平時挺機靈,怎麽今天說的話這麽沒大腦?”陳媚扭過身子,譏诮地看向何曼娜,“先別說王局壓根就不需要看誰臉色,就算是要看,也輪不到你這個小兵嘎拉來指手畫腳。”
陳媚冷哼一聲,認真地說,“小何,古人說禍從口出患從口入,你剛才那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傳到王局那裏,你說你還能風生水起不?”
何曼娜被陳媚不動聲色地教訓,心裏又氣又怕,忙賠笑讨好,“哎呀,陳姐,我這不就跟你說說嘛?您還會無聊到去傳話不成?再說,我這人你還不知道,心直口快,說話不注意,真要謝謝你提醒。”
陳媚斜視滿臉堆笑的何曼娜,對她又多出一份輕視和厭惡。
宋楚乘坐電梯上到局長所在的樓層,敲門前,她先理了理襯衫和領帶,确定衣着端正後才叩響門。
“進來。”渾厚的男聲從裏面傳出。
宋楚依言走進去,繞過巨大的屏風,就看到紅木辦公桌後的王局。她上前幾步,端端站直,不卑不亢的說,“王局,您找我?”
王局擡眼看見是她,便放下筆,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站着幹嘛,過來坐。”
等她坐下來,他又問,“喝點什麽?我這裏有滇紅,味道不錯,要嘗嘗嗎?”
宋楚進局快三年,一直在政工處做個小科員,由于她不像何曼娜一樣喜歡抛頭露面,在這4、5百人的單位裏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喽喽,記憶中,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局長室,她沒想到平時嚴厲的局長大人竟然如此親民,還想到給她泡茶。
不過,這茶她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擡頭,禮貌地婉拒,“謝謝,不用。”
只是,貌似王局壓根就沒把她的話聽進去,摁下內線,傳秘書,“小柯,泡一杯滇紅進來。”
放下電話,他又繼續說,“這茶不錯,是上次雲南局的人送過來的,你嘗嘗看,喜歡的話讓小柯給你裝兩盒。”
宋楚就算再蠢,聽到此話也知道王局可不是她想的親民這樣簡單,只是?他為什麽突然對自己好?難不成想潛規則她?
不對,她雖有幾分姿色,可堂堂一個部級領導要什麽女人沒有,哪裏需要動窩邊草?但他的态度的确詭異,宋楚正冥思苦想答案,王局忽然開口說:“昨天和老江吃飯的時候,好好說了他一頓,媳婦放在我這裏,連個招呼都不打。”
此話一出,宋楚頓時明白了王局的熱情從何而來,她勾唇苦笑,暗嘲自己狐假虎威。
“要不是那天看到少卿來接你,我都不知道你是江家的媳婦。”王局佯裝不高興地說,“你爸和公公都挺有意思,你進局這麽多年,他們從沒跟我提過你在這兒。尤其你爸,上個月我跟他在黨校學習時,問起他女兒情況,他竟然還跟我打哈哈。”
宋楚聽着王局的嗔怨,不知該說什麽。當初她是參加全國公務員考試,以筆試第一,面試第二的成績進入總局,由于她刻意要求,所以家裏并沒有任何人專程來打招呼,進局後每次填家庭資料,她在父母職務一欄都統寫公務員,所以沒人知道她家世。
那天,要不是江少卿來接她剛好被王局撞見,要不是她喝暈了沒能阻止他揭露兩人的關系,估計她能瞞很久。
宋楚心思煩擾,王局卻還在叨念小時候抱過她,沒想到一下子就長成大閨女之類雲雲。
“對了,那天少卿說你們結婚快三年了,不過怎麽我都沒參加過婚禮呢?”
宋楚被問得一愣,半晌才說,“我們沒辦婚禮。”
“沒辦?”王局訝異,“怎麽結婚那麽久還不辦?”
為什麽不辦?她該怎麽回答。是說當年自己還未畢業就被江少卿強占了身子?還是說自己沒簽過字就“合法”拿到結婚證?或者直接告訴他,為了不丢宋家的臉,一向磊落的父親竟用男友的前程來逼她就範?
不,全部都不能說。她只能笑着重複早就杜撰好的說辭,“奶奶和外婆都挺信八字,說這幾年沒合适的日子。”
王局一聽,了然地笑笑,“老人家都想圖個吉利,順着她們為好。先領證後辦婚禮也挺好。”
他呷口茶,忽而失笑,“以前江老總說兒孫中,少卿最像他。我那時以為是長相,現在想想江老說的是性格。你看這小子手腳多快,你沒畢業就把你定下來,的确有他爺爺雷厲風行的作風。”
……
王局又說了幾句,并交待宋楚,“以後有什麽就來找王叔叔。”
從王局到王叔叔,宋楚自是明白個中翻天覆地的變化,可這些變化恰恰是她最不喜歡的。她微微攏眉,道了謝謝,起身告別。
出來時,柯秘書把一個小袋子交到她手裏,“王局說給你帶上。”
宋楚擡眸,望着臉色平靜的柯秘書,沒有谄媚的形态,不過她知道自今以後她怕是地位不同尋常了。
回到辦公室,陳媚和何曼娜看她手裏拎着東西,都沒多問,各自埋頭幹活,不過何曼娜在轉頭的一刻,還是發出了輕輕的哼笑。
宋楚吸口氣坐下來,把茶葉扔進抽屜,再點開電腦繼續處理事務。這時,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是陳媚的短信,“怎麽?都不準備給我解釋解釋?”
這話很沖,不過宋楚明白,陳媚肯發這短信給自己,怕是沒有真生氣。
她想了想回複,“中午一起吃飯呗,我請你吃泰國菜。”
“別想用一頓美食收買我。”
“那就兩頓。”
陳媚回複,“成交。”
臨近吃飯時,何曼娜故意笑着叫,“陳姐,咱們下去吃飯吧。”
“不了,中午我和小宋出去吃。”陳媚頭也不擡地回答。
何曼娜尴尬得連笑都笑不出來,咬了咬牙,拿起飯卡去食堂。
坐在泰式餐廳,陳媚舀了一勺菠蘿飯進嘴裏,含糊地說,“哼,何曼娜以為我跟你冷戰,想拉攏我,孤立你,去她的,她不知道我最煩她這種小九九的人嗎?”
“那你是跟我冷戰嗎?”宋楚笑着反問。
陳媚瞪了她一眼,“生氣是有點,不過我想你不說,肯定有你的原因。”
宋楚咬着勺子,怔怔地盯着那盤咖喱蟹,良久才說,“對,是有原因,因為……我想離婚。”
一句話,差點把正在喝椰汁的陳媚嗆死,她咳嗽着拍拍胸口,好不容易才勻過氣來。
“你說想離婚?”她問。
“嗯。”
得到肯定的答複,陳媚的眼睛睜得更大。“為什麽呀?江少卿可是真正的鑽石王老五,要錢有錢,要權有權,長相學歷更是一流,是京城名媛的理想夫婿,你拐到手了,還想跟他離婚?”
宋楚苦笑着搖頭,夾起一塊鲈魚放進嘴裏。
見她這樣,陳媚的眉頭也輕輕皺起,心念一想,婚姻這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江少卿縱是外在條件百般好,可兩人獨處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樣?你看那個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裏的男主角,不就是外面衣冠楚楚,背地裏把老婆打得不成人形嗎?指不定江少也是這樣的人呢?
家暴?陳媚想到這兒,不禁臭口氣,憐惜地看向沉默憂郁的宋楚,小心試探,“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不,他對我很好。”宋楚毫不遲疑地回答。
這下陳媚更不解,“對你好,那怎麽還要離婚?”
宋楚握着筷子,視線望着窗外的車流,良久她才說出,“陳姐,我曾經有一個很相愛的男友……”
06.最愛的人
認識羅忱時宋楚上大二,在校報裏做個小記者,每天背着個相機,橫沖亂撞、四處挖掘新聞,努力在第一時間把新鮮熱辣的新聞呈現在全校師生面前。
所以,在聽聞計算機系一男生拿下微軟舉辦的編程金獎時,宋楚連飯都沒顧得吃,直接踩着自行車奔至計算機系挖資料。從院辦出來,她已拿到新晉冠軍的基本資料——羅忱,計算機系大四學生,有名的軟件天才,老師對他的印象是聰明、有天賦、肯吃苦;男生對他的評價是有才氣、講義氣、很熱心;而到了女生嘴裏就變成了,很帥、冷漠,可惜不怎麽說話。
如此沖突的性格,現在又加上一層光環,她要是不深入報道都對不起翹首企盼的全校女生。
宋楚體內潛在的八卦分子因為這個神秘的羅忱全體複蘇。她捏着從計算機學長那裏要來的電話號碼,暗下決心,一定要拿到羅忱的獨家專訪。
電話接通的霎那,宋楚立即用她甜美的嗓音企圖打動對方,“羅忱你好,我是校報的記者宋楚。”
“你好,有什麽事嗎?”
低沉渾厚的男中音讓宋楚有瞬間的失神,她不敢相信現實中會有這樣好聽的聲音,像是午夜收音機裏介紹老歌的男播音員,低沉而緩慢,似乎還帶着淡淡的感傷。
第一次,宋楚發現原來聲音也是可以有感情的。只是這個有感情的聲音的主人沒“感情”到了極點。不管宋楚怎麽威逼誘哄,羅忱就淡淡地甩一句,“不感興趣。”氣得她連“作為T大學生,你有讓全校師生了解真相的義務”這種話也說出來。
“是嗎?”羅忱揚聲,“我以為新聞自由其中有一點是被采訪的自願和自由呢?”
即使看不到他的臉,宋楚也敢篤定,此刻他一定是唇角挂着淺淺玩味的笑。
羅忱毫不留情的拒絕讓宋楚氣得不輕,她把資料甩進自行車欄裏,跨上車,狠狠地蹬着腳踏板,仿佛她踩的就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羅忱,說不出的解氣。宋楚越騎越快,越騎越用力,絲毫沒注意前方橫路上拐出的另一輛車。等發現時,她再怎麽猛捏剎車也徒勞無功,巨大的慣性使她連人帶車撞上來車,而不堪虐待的車鏈子也應聲而斷。
宋楚跌坐在地上,自行車摔到一旁,車轱辘正悠悠的轉着,由于巨大的撞擊,她的手臂和膝蓋光榮負傷,已經在汩汩地冒血,疼得她直龇牙。扭頭想找書包拿紙巾壓住時,才豁然看清被她撞倒在地的男子,然後驚訝又興奮地叫出聲,“羅忱?”
羅忱扶起自行車,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勢,确定并無大恙後,才清冷的掃了一眼宋楚,問:“我們認識?”
“不認識。”宋楚掙紮着想起來,心裏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興奮。可惜兩邊膝蓋都擦傷了,她剛一動,就疼得呀呀叫喚。
看着那個明明疼得要命,臉上卻露出興奮神色的怪異女人,羅忱終于忍不住伸手摟住她的腰,并好奇的問,“你在高興什麽?”
“見到你當然開心。”宋楚就着他的力量終于站起來,為了緩解雙腿的受重,她想也沒想就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做自我介紹:“我是宋楚,剛才給你打過電話。”
“是你?”羅忱神色一暗,眉頭微微攏起,“你別告訴我,為了采訪,你故意撞我?”
對他的質問,宋楚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看着懷裏眉毛眼睛都笑得彎起來的女孩兒,一種奇異又陌生的感覺襲過羅忱的胸口。他想吸口氣,平緩自己的心緒,可環繞鼻尖的清香卻讓他益發沉淪、迷惑。
直到感覺到某個地方微微的漲疼,羅忱才慌忙收斂心神,難堪并惱火地拉開貼在身上的宋楚,“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
“嗯。”宋楚雙手交疊,捂在嘴上,似是要止住笑,可眉梢和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再難破解的程序到了羅忱手裏都能迎刃而解,可面對這麽一個笑得毫無城府,乖俏可愛的女孩兒,羅忱竟不知到底該怎麽辦。這種無措和茫然讓他生出隐隐的怒氣,瘦削的俊臉也因此緊繃。
“你到底在笑什麽?”他不耐的問。
察覺到他的愠怒,宋楚乖覺的止住笑,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靜靜地凝視着羅忱,似是要考究他為什麽而氣?她就這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幽深的黑眸仿佛暈着一汪清水,直望得他倉惶地別開臉,不自覺地推了她一把。
宋楚被推得措手不及,本就帶着帶着傷的腿哪裏還能站得穩,一屁股就跌坐到地上,疼得她直嚷嚷,“你幹嘛推我啊?”
“對不起。”羅忱慌忙俯身去攙她。
“你故意的。”宋楚揮開他的手,鼓着腮幫子指責道。
“我……”羅忱失語,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再次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我被你撞傷了還不夠,你現在還想摔死我?”宋楚瞥了一眼滿臉愧疚的羅忱,佯裝可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你肯定以為我是故意撞你,進而好采訪你。哼,你以為我真那麽敬業,為了做個專訪,連命都不要,摔得頭破血流,你看……”她伸了伸胳膊肘,把傷口展示在他面前,“我就要失血死了,你還懷疑我,推我?”
羅忱的眉頭随着她的話深深的蹙起,原本心裏那點點不安和愧疚全在看到那帶血的手肘時爆發出來。她很白,也很嬌嫩,白皙光滑的手臂宛如剝了殼的雞蛋,可如今那上面卻有塊大大的傷口和血痕,破壞了雞蛋的完美,也讓他的心突突的刺痛。
這種感覺與羅忱而言是陌生的,陌生得讓他精密的大腦不聽使喚,鬼使神差地拉過那截藕臂……吻了下去……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讓事件中的兩人如觸電般,不同的是,羅忱是感覺電流擊中心髒,怦然心動,宋楚是覺得電流劃過皮膚,讓她戰栗的甩開他的手,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幹嘛?”
察覺到自己舉動失當,羅忱面露赧色,可很快他精密的腦袋又恢複運轉,臉上也是氣定神閑。
“沒幹嘛。”他神色淡然的扶起宋楚,把她安置到自行車的後座,“先帶你去上藥,再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我随便上點藥就好了。”宋楚低着頭,還沒從剛才的親昵中緩過勁來。
“不行,我得對你負責……”羅忱斬釘截鐵的說。
他對她真的很負責。那天之後,他風雨不改的陪她去上藥、并以她腿傷不便為由,載着她去吃飯、上課、借書、參加社團活動……他是學校裏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宋楚也算小有名氣,這兩人湊在一起就是十足十的重磅新聞。于是風聲起、流言蹿,連寝室裏熟知真相的姐妹們都忍不住懷疑,“你倆真沒什麽?我怎麽覺得你們怎麽看怎麽像在熱戀呢?”
為了避免流言更猖獗的傳播,在宋楚确定自己能“生活自理”時,她終于在他送她進宿舍大門時,大膽提出:“羅忱,明天你不用來接我上課了?”
羅忱扶着自行車,不解地聳聳肩,“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好了啊。”怕他不信,宋楚原地蹦了兩下作為證明,“你看,我已經可以活潑亂跳了。”
羅忱淡淡的瞥了她的膝蓋一眼,“我知道你已經好了。”
什麽?他知道?那還雷打不動的接送她幹嘛?
不等宋楚問,羅成繼續說,“我接送你,跟你腿傷沒關系?”
“什麽意思?”這次輪到宋楚迷惑。
“沒什麽意思。”他把自行車停好,兩手插*進兜裏,老神在在的說,“我喜歡你,所以願意接送你。”
“什麽?”宋楚驚訝的張大嘴巴,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不過,接下來的事讓宋楚不止懷疑自己耳朵不行,簡直就是對此時此刻的真實性産生質疑。因為,羅忱竟然扶住她的頭,吻上了她…
宋楚瞪着眼,驚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龐,他長長的睫毛刷着她的眼皮,又舒服又難受。
“宋楚,你現在應該閉上眼睛。”羅忱咬着她的嘴唇低喃,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态勢。他吻得不緊也不慢,先是在唇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撬開牙關。宋楚沒想到他會那麽做,輕叫了聲,瞬間那溢出的聲響就被沒進了口舌間……
橙黃的路燈下,四周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吻着她,在靜谧而溫柔的氣息裏,宋楚睜大的眼睛終于緩緩地閉上,這是她的初吻,平生第一個吻。
很久以後,宋楚回憶起羅忱霸道而不動聲色的追求都會懊惱得直嘆氣,“哎,我這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專訪沒做成不說,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每一次,羅忱都只是揉着她的頭發說,“沒事,我把自己賠給你,保證不虧本。”
他所言不虛,跟他在一起時,他總是極盡寵愛,甚至用他的方式創造獨家浪漫。當計算機課上,老師的鼠标忽然失效,教室裏所有電腦的屏幕突然跳出,“CC,生日快樂”時,宋楚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尖叫和口哨中幸福得流下眼淚……
“喂,你害我被笑話了。”她嬌嗔地給他發短信。
他回複,“這是我現在能給你的,不值錢,不過我一定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夠了,你已經給了。”她在心裏告訴他,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
羅忱大她兩屆,畢業時,他頂着優秀畢業生等一大堆光環順利進入夢想的公司,并很快得到提升,成為公司乃至行業最看好的新星。不過在大三時,懷抱未來的美好憧憬,羅忱辭職下海,和幾個校友開辦起軟件開發公司,并順利拿到風投基金,公司業績一路蒸蒸日上。大四時,他用紅利全額買下一套房子,并把鑰匙交到宋楚手上,“一切準備就緒,只差一個女主人,你願不願意做我家的女主人?”
宋楚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被求婚了,她又哭又笑的點頭,哽咽着說,“我願意。”
然而,幸福來得太快,不幸卻讓人措手不及。就在宋楚準備在22歲生日這天,提前做羅忱的新娘時,她被強*暴了……
07.年少承諾
□她的人就是一直寵她、關心她,并被她認為是這世上最疼她的人——江少卿,她的少卿哥哥。
宋楚是宋家唯一的女兒,懷她時,母親患上妊娠高血壓,在明知會搭上命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