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斷橋
君可知咫尺天涯,尋尋覓覓,對面不識,徒悲切,應是斷橋殘雪。
薛以墨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際已是魚肚白,小心地把懷中的丫頭放好,便命人進來洗漱,順便換上朝服。待一切都打點好之後,才把夏亦寒抱起,送回她自己宮中,看見夏亦寒漸漸變得清明的雙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原本的一切都被打亂。
“陛下,該早朝了。”薛以墨提醒道。
“殿下請回吧。淺淺。”夏亦寒也感受到對方的不對勁兒,到底是擔心誤了早朝,便吩咐淺淺進來替自己更衣。
見薛以墨沒有離開的打算,夏亦寒皺眉道,“孤要更衣,還請殿下回避一下。”
“昨夜可是你自己睡在我的床上的,怎麽到了早上就這般冷淡了?”薛以墨取笑,倒還是聽她的話離開了。
“陛下……”淺淺欲言又止。
“你莫擔心,孤有自己的打算。”夏亦寒知道她想要問些什麽,可是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她該怎麽說呢?
傾君啊傾君,你到底想如何?我又能如何?我又該何去何從?
朝堂上倒是不用夏亦寒擔心,在薛以墨的掌控之下,詠川的朝堂是極為高效的。唐定被處死,太尉暫時無人擔任,夏亦寒看到薛以墨提拔了一個年輕人——蘇子祿,前些天從邊關調了回來,因其戰功顯赫,便讓他當了太尉,倒也是能夠服衆的。這蘇子祿是薛以墨在軍隊裏的時候就提拔恰來的,如今當了太尉,更是讓他如虎添翼。
期間有一兩個膽大的老臣出聲反對,不過也沒什麽效果。
像薛以墨這樣的人仿佛天生就适合朝堂上的勾心鬥角,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朝堂上重要官員的年輕倒是對社稷是極好的,只是越年輕就越難控制,他們每一個都才華橫溢,但相對的是更加的桀骜不馴,紙上談兵。就夏亦寒這些日子的觀察而言,薛以墨無疑是一個天才,他善于發現人才,安排人才。就如丞相,雖然年輕,性子卻被磨砺的是很沉穩,想來薛以墨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再如今天的蘇子祿,在軍中多年,卻沒有攤上軍人桀骜的性子,看她的目光應有的尊敬是一分不少。
其實,如果她來決定的話,唐定的位置她會找一個世家中的人,因為她沒有把握控制住蘇子祿這般年紀輕輕就戰功顯赫的人,所以她只能找一個世家中的人與丞相相互牽制,從而保證政權的穩定。
“臣有本啓奏。”大理寺臣譚素傑道,“陛下,唐家的家仆應如何處置?”
夏亦寒到是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本想讓薛以墨處理的,可是看到那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透露出讓她自己處理的意思。
夏亦寒略微思索道:“所有家仆一律賜死,選個舒服點的法子,若是他們還有親人的話,讓他們見見親人的最後一面,并适當安撫。”
Advertisement
“諾。”
“今年的科舉快到了吧,禮部尚書就有今年的狀元郎擔任。衆卿家還有事否,無事便退朝吧。”夏亦寒問道。
“退朝。”離錦扯着嗓子叫道,百官下跪行禮,便魚貫而出。
夏亦寒大發了淺淺和離錦,同薛以墨一起進了禦書房。
“孤今日表現如何?”夏亦寒問道,譚素傑是他的人,卻問她該如何處理唐府的仆人,自然是他的授意。
“陛下恩威并濟,乃我詠川之福。”薛以墨答得不鹹不淡,有些心不在焉,這丫頭好敏銳的心思。
“殿下,做個交易吧,若我能解了你身上的無水,你便将往事作廢。”夏亦寒沒有用帝王的自稱,眉眼之間是少見的認真。
“我憑什麽信你?”薛以墨下意識地回答道,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分明是應了她的賭約。
“你身上有不屬于你自己的內力,若是沒有無水,那股極為深厚的內力便能為你所用。至于為什麽信我,昨晚,我不是壓制了你體內的無水嗎?”
無水是毒卻有些像是蠱,一旦進入體內,便會在人血的滋養下增多,而薛以墨體內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內力是在他換血之後一直也指着她體內的餘毒不再增多的東西,想來便是他能活到現在的原因了吧。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照理說這無水應該會在內力的壓制下不再發作,可是卻沒有,反而越來越能夠和內力制衡。無水本就霸道,若是當年他中毒之後沒有當機立斷的換血,這似乎是數幾代人傳承下來的內力也是無法壓制的。
“我能感覺得出,你換血之後,便被注入了一股極為深厚的內力,像是許多代人傳承下來一樣,分明壓制住了你體內的無水,應當不會在發病,只要你不動用那股內力,無水雖不會消失,但也不會讓你痛苦。你這樣子,倒像是一直在服用無水,飲鸩止渴。”夏亦寒如實問道。
薛以墨是相信面前的丫頭的話的,只是,他食用的東西都是經過驗讀的,像無水這麽霸道毒,沒道理驗不出來。薛以墨突然想起了什麽,不由升起一道寒意,他所食用的除了母親留下的解毒丹,便都是經人檢驗的。
“繼續服用的症狀如何?”
“像你這樣的,繼續服用的話,便會使無水在月圓之夜越發的暴躁,不能被內力所壓制,造成毒發的症狀,這時再服用的話,倒是能夠是無水平靜下來,只是下一次再暴躁的時候,會更加難熬,如同食用五石散一般。”夏亦寒話鋒一轉,“不過,我也說不準,畢竟,你是唯一一個中了無水還活着的,尋常人哪有你這般好的機遇。”
“好嗎?我倒情願沒有。”薛以墨面帶嘲諷,有些事情,他需要重新調查一下,誰在說謊,他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你說什麽?”夏亦寒只見他嘴角動了動,卻未曾聽請他說了些什麽,于是問道。
“何時能解毒,你的條件很誘人,我答應你的賭約。”薛以墨收拾好心情,心中已有了定奪,也許,那人的話是對的呢?他竟然對面前的丫頭的話如此相信,若是沒什麽想法,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及笄禮前,蔻雪來時,解毒的過程十分危險,我需要她的幫助。宮中的太醫沒有蔻雪的水平。”後面那句話,算是簡單的解釋。
“我要知道,這裏面是什麽東西。”薛以墨将幾粒丸藥交給太醫苑,“不管裏面有什麽,都不可為外人道,否則,本王就拿你們試驗裏面有什麽東西。”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