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是有趣!

主事人的話讓大長老和二長老有些疑惑,據他們所知三長老隋大可沒兒子,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難道說隋大認了個幹兒子?

如果說其他兩位長老是疑惑的話,隋大就是驚恐,有兒子的事他誰也沒有告訴過。

二十年前他與平沙丘的一個寡婦好上,後來寡婦懷了他的孩子。

那時他都四十歲了,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他最後一個孩子。

那時天下不太平,平沙丘內亦紛争不斷,他怕這孩子有什麽閃失,就想方設法給寡婦安排了假死,把她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後來孩子出生,是個男孩,娘倆就在那個地方與世無争的活着。

直到寡婦因病去世,兒子才十來歲,他不放心,只能又用了手段把兒子弄進平沙丘。

這麽多年為了兒子的安全,他從敢讓人知道他與兒子的關系,只能私底下聯系、照顧。

他不明白現在這個坐在主事人位置上,整天無所事事到處亂逛,明明身處平沙丘這個罪惡聚集之地偏偏活的像個纨绔子弟的人,怎麽會知道他的秘密?

隋大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是絕不能承認,兒子被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主事人就算知道他有兒子,只要找不到人,只要他不承認,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主事人,我可沒什麽兒子。我隋大對平沙丘忠心耿耿,一輩子未曾娶妻生子,是誰在造謠,主事人,你一定要明察。

我承認是我輕信人言,讓湖州分丘損失慘重,但是我的初衷是好的啊!我對平沙丘絕無二心。”

“三長老對平沙丘的忠心真是讓人感動,既然這樣,我要處置一個叛徒,想來三長老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看完三長老的表演,主事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拍了兩下手掌,一個渾身是血,幾乎看不出人樣的人,像爛泥一樣被人擡了進來。

那人被扔在地上,要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輕微的起伏,或許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他活着。

三長老從人被擡上來,眼睛就變得猩紅。他這輩子殺的人自己都數不清,各種瀕臨死亡的人他見了不少,興致上了有時甚至會以虐殺為樂,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見到一個快死的人之後,讓他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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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兒子啊!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眼看就要死了。兒子努力的睜着被鮮血流過的眼睛,看着他,嘴唇一動一動的,他知道兒子在叫他。

明明他已經把兒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為什麽被抓住,會變成會成這樣?

湖州分丘的事确實與他有關。兒子長大之後,為了讓兒子的前程,他私下把兒子安排到了湖州,之後更是經過一系列操作,讓兒子成為湖州分丘的主事人。

前些天兒子突然給他來信,說發現了二十年前因與北蠻的戰争而丢失的平沙丘寶藏密庫的鑰匙,鳳尾環。

如果他們能得到鳳尾環,得到寶藏,那麽他們父子倆就可以利用寶藏更快更輕松的成為平沙丘的主人,他們父子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保持聯系。

兒子的信讓他心動了。憑什麽他這個平沙丘的元老要對一個沒有什麽能力的黃口小兒俯首稱臣?

他有兒子,以後還會有孫子,為了子孫後代不再受制于人,他決定聽從兒子的意見,偷偷的拿到鳳尾環。

可惜事與願違,鳳尾環沒有找到,湖州分丘派出去的人不知被什麽人殺了,湖州分丘內部還遭到了不明人士的圍攻,幸虧他兒子機靈,逃了出來。

雖然沒有找到鳳尾環,湖州分丘損失重大,但是他想着自己是平沙丘三大長老之一,頂多受點罰,主事人那個黃口小兒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可是現在是怎麽會事?為何主事人會知道他有兒子?還把人給抓到了?

隋大本就是個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人物,不然也不會在年紀輕輕時,就來到平沙丘這個聚集了無數惡人的地方,并一路高升成為平沙丘的三大長老之一。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現在能做的無非是拼死一搏,不然他跟兒子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下定決心,隋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急聲說道:“主事人,是我蠢,是我自不量力。我是聽說有鳳尾環的消息,一時鬼迷心竅,想一個人立功,才擅自行動。但是我真的是為了平沙丘好啊,絕對沒有越權的想法。”

“哦?難道不是你們父子倆想着偷偷拿到鳳尾環,得到丘裏的寶藏,然後取我而代之,成為這平沙丘的主事人?”

“沒有,絕對沒有!屬下對平沙丘,對主事人,絕無二心,請主事人明鑒。”

說到此處,隋大好像怕主事人不相信,向前跪行了幾步,到了離主事人不遠的地方以頭伏地。

主事人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把酒喝了,依舊拿着酒杯在手中把玩,好像三長老的事在他看來還沒有手中的酒杯有趣。

“三長老能屈能伸的能力真是讓我自愧不如。唉!何必不承認呢?這位,呃,應該叫隋公子吧,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就等着你救命呢?現在你不願意承認,怎麽讓我善心大發,放他一馬呢!”

隋大被主事人的話氣的渾身顫抖。他武功不弱,從兒子被人像擡死狗似的擡進來,他就發現,兒子的手筋腳筋已經斷了,傷勢嚴重,即使保住命,以後也只能是個廢人。

那時他就下定決定要替兒子報仇,現在主事人的一番話,讓他徹底按耐不住,他現在就要殺了這個人!

想到這裏隋大突然起身,抽出自己的雙刀,飛身向主事人砍去。

“真是有趣。”對于來勢洶洶的三長老,主事人并沒有驚慌,只是擲出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擲完還有心情表達一下自己的感受。

只聽咚的一聲,三長老的身體從半空中落下,手中的雙刀緊握在手裏,雙眼睜大,一只小小的酒杯深深陷入了他的前額,人依然死去。

大長老曲風,和二長老蘇威武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只有始作俑者從座位上起身,說了句:“看來要換一套新的酒具了。”便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離開。

被留下的大長老和二長老看看死去的三長老,兔死狐悲的同時不由望向對方,二長老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他,他的武功何時如此之高?”

大長老沒有回答,只是有些頹然又有些陰狠的說了句:“咱們都被騙了。”

京城,皇宮,泰安殿。

“小怿回定關城了?”當今皇帝牧恒把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問站在桌子對面的人。

“回陛下,驚雀剛傳回來消息,秦王殿下昨日已回到定關城。”

站着的人長相非常普通,也不太能看得出年紀,總之就是一個仍在人堆裏完全不會被注意的一個人。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掌管着大安朝皇族暗中的勢力——驚雀,大多數人都不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稱他呼為頭雀。

“真是胡鬧,你說他為了一個廢……一個那樣的人竟然不管不顧的帶着幾個人,就敢跟着平沙丘的人跑到湖州,還敢把人從武林盟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他可真能耐。

不,他還不夠能耐,他要真能耐了就不會拿着信物去找驚雀。驚雀成什麽了?幫他藏人的工具?

也不知道他到底被喂了什麽迷魂藥,一聽到關于那個人的事就什麽都不顧了。

他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秦王,是鎮守邊關的大将軍,就這樣拿自己,拿邊關的安危當做兒戲?”

“秦王殿下從小就無欲無求,長這麽大就這麽一件事做的比較出格,陛下是知道的。”

“知道!朕就是知道才生氣。你說滿京城的名門閨秀随着他挑,他一個也看不上,偏偏喜歡上那麽一個人,還敢擅離職守,朕能不生氣?

朕不罰他,他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讓驚雀給他傳旨,半年之內,不許他離開定關成,更不許去鎮關城。”

“陛下,請聽屬下一言,秦王殿下惦念了多年的人,好不容易弄到了身邊,您這半年不讓見,屬下怕您會心疼。

而且秦王殿下心裏有數,走之前已經安排妥當,也不算擅離職守。

再說,要不是秦王殿下的神來之筆,驚雀和主事人的計劃也不會這麽順利,沒有讓那些所謂的江湖俠客起疑心。”

牧恒剛要反駁,看着頭雀波瀾不驚的樣子,便沒再說話,當默認了,至于旨傳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對于雲守禮來說,荒州的生活從物質上來說和他在恒林劍派時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更好,至少沒人監視他,他想吃什麽吃什麽,想看什麽書吩咐別人去買就行。

從精神上來說,就很不一樣。如果說以前是委委屈屈,壓制自己真性情的話,現在就是可以稍微放飛一下自我。

他不用每天裝鹌鹑,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用跟身邊的人說每句話都要前思後想,就怕被人發覺異常。

他坐在床上,再一次數了數盒子裏的銀票和碎銀子,心裏由衷的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有先見之明。

因為想着逃跑,早早的就開始攢錢,還趁出恒林劍派的機會,把錢都換成了銀票和碎銀子,這些錢他連睡覺時都貼身放着,就是怕萬一哪天有機會逃跑,來不及帶上。

雖說他換銀票的行為,被下人們問過幾次,他就說自己喜歡銀票,下人們覺得沒什麽不正常,就不再問。

可能在雲氏夫婦眼中他這點錢确實不算什麽,并沒有在意他換銀票的舉動。

正是他們的不在意,給了他準備的機會。看!現在不就用上了。

他數錢倒不是喬十方對他不好,情況恰恰相反,因為喬十方對他太好,他才數自己的錢。

喬十方很細心,不僅衣食住行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仔仔細細,甚至給他留了不少錢,說是他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夠的話可以随時要。

雲守禮覺得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他和喬十方只是朋友,他麻煩喬十方的地方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厚着臉皮花對方的錢,而且他現在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

為了隐藏自己的行蹤,來荒州鎮關城之後他從來沒有出過門,吃穿住有喬十方的安排,他一文錢都不用花。

就是他想打賞對他細心照顧的下人門,都被拒絕,說喬十方已經給了他們豐厚的獎勵。

他真想買點什麽,一句話的事,有時不用等待第二天,東西就能送到他手上,用不着他花錢。

喬十方越是對他好,他越是不好意思,他覺得自己不能因為喬十方好,就賴上對方。

等找他的人放棄尋找他的時候,他就離開,自己身上有錢,也省得總麻煩喬十方。

雲守禮算了一下,他離開恒林劍派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從湖州到荒州用了一個多月,他在荒州呆了一個月多,荒州的氣溫從原來的炎熱,到現在穿着厚衣服還覺得有點冷。

聽宅子裏的何管家說,荒州的冬天來的很早,冬天比其他地方冷的多,有時候雪也下得很大,他便打消了冬天離開荒州的計劃。

大冬天的在路上奔波,他真的怕自己玻璃娃娃似的身體受不住,還是明年春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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