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間的正義使者?
對于林君華的指控,雲正嚴自然不肯承認,表情嚴肅的說道:“年輕人,我看在平沙丘多年以來抵禦外敵的份上,看在老主事人的面子上才對你禮讓三分,你別太過分了,真當我武林盟的武林大會是小兒戲耍之地?如果不适可而止,別怪我武林盟不講情面。”
“情面?雲盟主的情面我可不敢要。我不傻,今天是武林大會開始的日子我會不知道?
正是因為今天大家都在,我才來的,想讓大家好好看場戲。
雲盟主只知道我是平沙丘的主事人,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林君華,家父正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平沙丘叛徒林生。
我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給我那在不恰當的時機出現,破壞了某些人的陰謀,然後被殺死并毀其名聲,讓人唾棄喊打的父親伸個冤。
雲盟主放心,我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殺我父親,冤枉我父親的壞人。
秦王殿下,你人都來了,我想證人應該也帶過來了吧!”
林君華看向牧怿的同時跟躲在牧怿身後偷偷向前看的雲守禮對上了視線。
不過還沒等他怎麽樣,雲守禮就被微微挪動身體的牧怿又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身後。他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了看牧怿,終究沒有說什麽。
牧怿見林君華收回目光,才對跟他一起來的何如明示意一下,何如明領命,從身上拿出一個東西放在口中,一個刺耳的聲音随之傳出。
就在大家都迷惑不解時,一大官兵出現,他們有的拿着兵刃,有的拿着,迅速對在場的衆人形成包圍之勢,而後有人帶着幾個精神萎靡的人走到牧怿面前,行禮。
“啓禀殿下,犯人原平沙丘大長老曲風、原荒州太守曲盛之、其妻雲氏雲秀青,其女曲嫣兒,恒林劍派雲守仁,現已帶到。”
見到大批官兵到來時,在場一大部分人已經開始有些慌亂,他們都開始害怕,怕朝廷真想趁這個機會把他們一網打盡。
不過事情并沒有結束,又有一些官兵押着恒林劍派的其他人出現了。
錢沁心見到雲正嚴,見沒人阻攔,便快步走過去,抓住對方的衣袖慌亂的說道:“夫君,這些官兵竟擅闖門派後宅,還把我們強制帶過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雲正嚴見到平沙丘的大長老曲風時,已經有大勢已去的感覺。
等聽到有人來報說大批的官兵已經将恒林劍派圍的水洩不通,朝廷派了高手過來,敢武力反抗者就地格殺,大部分門派成員都已經被抓起來時,他知道今天整個恒林劍派估計兇多吉少。
等看到錢沁心和其他人被抓過來,看着錢沁心對他哭訴時眼中透露出的恐懼,他默默跟對方對視一眼。
就這一眼,讓錢沁心看到了他的瘋狂,這種瘋狂甚至讓錢沁心打了個激靈,手不自覺地放開他的衣袖。
見錢沁心冷靜下來,雲正嚴溫柔的說道:“沁心,你說會永遠陪着我對不對?”
錢沁心雖然心中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這是的情況也由不得她做出其他反應。
雲正嚴牽起錢沁心的一只手:“當初跟我在一起時,你說會跟我同生共死,現在是實現諾言的時候到了。”
雲正嚴的話讓錢沁心更加的害怕,她上次見到雲正嚴露出這樣瘋狂的神情,還是當初喬舒語那個賤女人嫁給牧天的時候,現在這又是怎麽了?
雲正嚴用力的抓着她的手,她很疼,卻不敢說什麽,只能僵硬的擠出一個微笑。
官兵的出現讓現場一片有些躁動,大部分人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何如明上前,用上內力喊道:“大家稍安勿躁。王爺有令,這次行動只針對恒林劍派及其同夥,絕不會放過一個惡人,但是也絕不會誤傷一個好人。
等一下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希望各位不要沖動,最好收起手中的兵器,不然萬一沖動之下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事情,将士們手中的和兵刃可不是擺設。”
何如明軟硬兼施的話,雖然讓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很惱火,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也不例外,他們是有能力跑,可門派裏的小輩們呢?
而且如果他們這會兒跑了,誰敢保證朝廷不會以此為借口殺到門派裏去?
左思右想之後,那些武林盟的人相互看了看,最後只能收起了手中的兵器。
不過為了挽尊,青刀門的門主刀鈞還是說了句:“我們信任朝廷,希望朝廷能也對得起這份信任。”
“母親,救我!”這時被綁住的雲守仁看到自己的母親,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求救。
之前錢沁心光顧着慌張,被帶過來之後便直奔雲正嚴而去,沒注意不遠處被綁着跪在地上,頭發亂糟糟,身上髒兮兮的幾個人,也根本沒認出來那些人當中還有自己的大兒子雲守仁,直到聽到雲守仁的聲音,仔細看了幾眼,才認出求救的人是她失蹤了一些日子的大兒子。
“守仁!這到底是怎麽了?”
錢沁心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兒子,心中的震驚難以複加,今天明明是武林盟召開武林大會的日子,是恒林劍派宣示自己地位的日子,為何會變成這樣?
沒有人回答錢沁心的話,只有雲正嚴開了口:“不光守仁回來了,連守禮也回來了,你看,他就在秦王殿下的身後。你這個做母親的不應該只關心大兒子,也應該關心關心三兒子。”
說完雲正嚴抓着錢沁心的手緊了緊,然後松開了。
二十幾年的夫妻,錢沁心就算方寸大亂,還是第一時間明白了雲正嚴的意思。
她不知道林君華,更不知道林君華已經把雲正嚴的僞裝撕出來一個縫隙,冷靜一些的人已經能從這個縫隙中窺探出雲正嚴醜惡的嘴臉。
她還當她的三兒子是個護身符,只要緊緊的抓住就不會有危險。
所以雲正嚴一松開她,她就迫不及待的向秦王跑去。
錢沁心沒有武功,作為一個富貴人家出身的小姐,她嫁人之前都被嬌養着,她不想受苦受累的去學武功只想穿漂亮的衣服,買最好看的首飾,保持自己的美貌。
嫁人之後,身為武林盟主的夫人,她同樣只要享受盟主夫人的尊位就行,打打殺殺的事跟她有什麽關系?
但是有些時候,就算是在武俠世界,沒有武功不代表沒有其他的辦法來解決問題,錢沁心的辦法就是哭。
當官兵攔住她不讓她向秦王身邊沖時,她就順勢倒在了地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眼淚說來就來,梨花帶雨,讓人好不心疼。
邊哭還邊委屈的說道:“守禮,我是娘啊!你出來看看我啊!你為什麽不願意見娘呢?娘知道是娘不對,娘不該帶你去參加你外祖母的壽宴,才害得你被歹人擄走,也不該這麽長時間都沒把你找回來,讓你受盡委屈,都是娘的錯!
娘心裏難受,自從你被擄走,娘整天茶不思飯不想,就怕你有個意外。
娘恨不得代你受苦,守禮,你看看娘!
娘真的沒有不管你,娘知道你最愛吃桂花糕,親手給你做了很多,就等你回來吃。”
錢沁心這一番話,真真把一個擔憂疼愛兒子的母親表現的淋漓盡致,讓在場的不少人都動容,可惜這些人中不包括被傾訴的對象雲守禮。
雲守禮從喬十方的身後走出來和他并排站,并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錢沁心。
他不懂人到底有多厚的臉皮,有多精湛的演技,才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說成白的。
在錢沁心的記憶中,替代了自己親生兒子位置的人是個十足十的廢物,武不能練,長相平庸也就罷了,偏偏腦子還不行,整天低着個頭,一副陰郁木讷的樣子,她有時真的不願意去跟廢物說話,簡直就是在丢她的臉。
而且那個廢物竟然非常讨賤人喬舒語的喜歡,小小年紀不對着她這個母親笑,竟然對着那個賤人笑,這讓她怎麽喜歡的起來。
但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人的臉是雲守禮的臉,還是那個只稱得上清秀的臉。
陌生的是那人周身沒了那種陰郁和猥瑣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很舒服的氣質。
這還是那個廢物嗎?
“我愛吃的是五香糕,不是桂花糕。”
錢沁心聽到雲守禮的迅速拉回思緒,不再關注雲守禮的變化,不過她心裏也沒有被戳破謊言的尴尬,只埋怨自己兒子不貼心,做兒子的難道不該母親說你喜歡吃什麽你就喜歡吃什麽嗎?還敢反駁,太不孝了!
不過心裏再多的埋怨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都只能忍下來,她哭着說道:“是娘的錯,娘這段時間精神不濟,都記錯了。守禮你別生娘的氣,跟娘回去,你想吃什麽,娘就給你做什麽,你這樣娘心裏難受,嗚嗚嗚……”
錢沁心這番慈母演繹,沒讓雲守禮已經看透了事情本質的有任何感觸,可在場一些做了母親的女人有些看不下去,一個中年女人義憤填膺的說道:“雲家小子,你這樣做就不對了。身為兒子你現在不應該安慰令堂嗎?江湖上誰不知令堂當年中毒之後身體不好,原本不就應該生下你,但是她身為一個母親還是拼着命生下了你。
你出生之後,令堂休養三年身體才恢複如初。後來你身體虛弱,令堂令尊每年都花大筆的錢在江湖上尋醫問藥,現在你就是這樣回報他們的?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他們真的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天下人都能唾罵他們,唯獨你這個做兒子的不行。”
說實在的女人的話并沒有讓雲守禮覺得怎麽樣。他知道這世界上有太多人是這樣,他們總喜歡在沒弄清事實之前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批判別人,他們本人品德怎麽樣沒人知道,但是在批判別人時他們都是道德楷模,人間的正義使者。
不管他們批判的人之前受過多少委屈和苦難,他們只會拿道德說事,不接受他們批判的人就是壞人,接受他們教育的并改正的才是好人。
對于這樣的人雲守只想送他們一個字「滾」,與其關注那些腦子有病的人,他對喬十方的變化更在意。
雲守禮站在喬十方身邊,很明顯的能感受到對方在那個女人說話時,氣息就變了,喬十方生氣了。
但是雲守禮自己并不在意,他也不希望喬十方在意,于是在喬十方擡手要做什麽時,他及時抓住了對方的手。
喬十方真的很生氣,他平常不太能受到情緒的影響,所以一旦有情緒的波動,尤其是關系到小貓的事情,他反而很難控制自己。
聽那個女人指責他的小貓,他就想讓那個女人閉嘴。但是他剛擡起手,就被小貓抓住了手。
小貓的手那麽軟,那麽暖,跟他冷硬的手一點也不一樣。就像很多年前一樣,這樣一份溫暖的觸感讓他瞬間平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