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師豔躺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巨塔》，謝婉走過來一把抽掉：“看什麽呢？到我家玩還在看書。”
“工作，後面要改編的一部電影的原著。”
謝婉翻過去看封面：“這個我聽說過。”
說着她把書随手一扔，撩了撩頭發：“別看了，走，咱們出去嗨。”
“這都幾點了，還出門。”
已經十一點多了。
“現在才幾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謝婉打開一個營銷的朋友圈，給她看宣傳廣告，“DC今晚做活動，女士免費，還有樂隊演出，走嘛！”
“不去了。”江師豔直接拒絕，“我剛剛從酒局上下來，好累。”
“你肯定沒喝多少吧，臉不紅心不跳的，小酌怡情，又是為了慶祝你過生日。”她說着拉住江師豔的胳膊搖晃，“去吧去吧。”
江師豔巋然不動。
“哼，我上次給你請的那兩個小妖精，可花了我一萬多呢，都沒享受到服務，全部打了水漂。”她佯裝生氣。
但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看着江師豔越來越沉的臉色，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觸犯到了江師豔的底線。
“我給了你錢。”支付寶轉賬給她了，但是又被退回。
也許是因為多次懇求沒有被答應，也許是礙于面子，也許是多年的各種小的不滿積怨已久，謝婉這次沒有道歉，而是梗着脖子一言不發。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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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轉賬你收一下，不要再退回來了。”江師豔起身要走，她的底線就是，任何人都不要用錢來威脅逼迫她。
她很在乎錢，沒有對錢的極強的渴望，她走不到今天，但是錢也是她最大的軟肋。她的親生父親因為錢抛棄了她們母女，親生母親又因為錢，自己逃債把她抛棄，回來後又為了錢對她威逼利誘。
所以，所有的人際關系，在她眼中，必須要用對等的利益來維持，連骨肉血緣的親情都無法相信，更遑論原本陌生的朋友。
“江師豔，你從來就沒把我們當成朋友吧。”謝婉在她背後突然開口。
江師豔腳步一頓。
“什麽事情都要斤斤計較着，誰都不願意虧欠一分一毫，平時不問你你就什麽事業不和我說，也從來不分享生活，遇到苦難也不跟我們求助，你真的對我們這些所謂的朋友有感情嗎？”
“對不起。”江師豔低下頭。
“對不起？”謝婉諷刺地笑，“這麽輕易地就說出對不起，也不過是因為這樣是最優的解決辦法？”
“……”
“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到現在我一個錢字都不敢和你提，生怕傷害了你那脆弱的自尊心。”
江師豔瞳孔猛地一震。
“每次都是這樣，我說了一大堆，你一句話不吭，好像都是我無理取鬧。”謝婉說着就開始笑，“既然你也從來沒對我坦誠相待，那我也不想和你做這所謂的朋友了。”
江師豔背着身，她其實很容易落淚，視線已經模糊，現在只要開口，就是哭腔。
咽了幾次口水，她才終于恢複了平時的音調：“好，我馬上走。”
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托特包，裏面裝着原本準備在農場的民宿裏住的衣服，走的時候提起包就能輕輕松松的離開了。
謝婉嘴無聲地開合，最後還是沒有挽留。
晚上不好打車，幾個訂單都被取消，江師豔在小區門口站了很久，才有打到了一輛。
她不言語，眼淚就會流的慢一些，翻出包裏的墨鏡和口罩帶上，這樣誰也看不出來她的失态。
是的，她本來就是刻意避免人與人之間過于親密的交往和關系，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那邊程鴻還在公司加班，他白天大部分時間被帶着進行理論和實踐的教學，晚上處理公務，這幾天幾乎只睡三四個小時。
到淩晨的時候才看到定位上面顯示江師豔已經回到了海澱，監控裏面她坐在客廳在看動畫片《瑞克和莫蒂》。
旁邊都是各種零食，不熱的夜晚，她開了制冷的空調，裹着空調被一邊看動畫片一邊吃東西。
程鴻心中緊張，打開通訊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打給她，而是打給了助理。
“程總，怎麽了？”助理被迫從睡夢中被叫醒。
“明天去騰威俱樂部的團建活動取消。”
“啊？”
“我臨時有事兒。”說完程鴻就挂了電話。
那邊的助理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淩晨兩點半，這個點把他叫起來就為了講這個事？
接下來的工作的時候他也忍不住分心，去關注江師豔的動向，即使她只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也看得幾乎入了迷。
拖拖拉拉的，終于把工作處理完，監控裏江師豔還在客廳，電視機開着，她窩在沙發裏，看起來睡着了。他放下心來，沒回家，直接在辦公室裏面的休息室躺了一會兒。
等到第二天上班，許久沒見的高雯卻來了。
“師弟！”高雯被助理領進辦公室。
助理退出去，程鴻站起來，領着她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怎麽來這兒？”
“我爸爸的公司最近和你們合作，然後我就看到你的名字，問了一下結果真的是你呢！”
程鴻想了一下：“令尊是？”
“我們爸爸是遠江醫藥機械器材的董事長呢。”
這才想起來，最近确實有一個項目是和遠江合作的。
“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高雯有些扭捏：“我剛好跟着公司裏的人學習一下，而且好久沒在學校遇見過你了呢，就想着來看你一下呢。”
實驗項目現在在進行臨床實驗，因為程氏的事情，程鴻跟負責教授打了個招呼，就不再跟組了，平時很難遇見，她偶然得知程鴻原來是程氏的太子，便求着爸爸把她安排進項目做作為一個小的助理，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他有接觸。
“我讓張助理帶你去見項目的負責人。”程鴻說着拿起電話打給外線。
高雯連忙阻止：“不用不用，我剛剛和團隊一起見過面了呢。”
“那還有什麽事嗎？”他放下電話。
“我，我”高雯性子羞澀，對着喜歡的人就有點兒語無倫次，也難怪和他在一個實驗室這麽久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但是她這個人，就是特別固執，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否則也不會被冷待這麽久還是不放棄程鴻。
“我就是很久不見，有些想你了。”她第一次對程鴻說這麽露骨的話，說完就垂下頭，臉頰微紅。
程鴻立刻皺起眉頭，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和她隔開一定的距離：“師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要繼續工作了。”
高雯霎時間白了臉：“好，好，我也有好多工作，這就走呢。”
她說完就轉身，腳步加快，趕緊離開了這裏，程鴻不甚在意地低頭繼續處理公務。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打開手機裏的監控軟件，江師豔不在客廳。
他撥出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接起來。
“師豔，”
“怎麽了？”江師豔的嗓音有些沙啞。
“在馬場玩得怎麽樣”程鴻低頭對着電話輕聲細語。
“後來沒去，有點兒事兒耽擱了。”她語調平緩，仿佛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但是程鴻知道她昨天晚上的舉動很異常。
他放緩聲音去引導她：“因為工作上的事？我聽說你的新劇《馬達》最近在熱播，你也需要适當休息一下。”
“嗯。”江師豔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工作的事兒，《馬達》已經殺青了。”
那可能就是謝婉那邊出了問題，昨天她都已經到了她家，半夜又趕了回去，肯定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沒有再往下深入詢問，他知道她是一個注重個人隐私的人，過分的熱切只會讓她對自己抱有警惕之心。
她現在能夠主動說出不是因為工作的事請已經讓他感到滿足了，以前他只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新家住得還好嗎？”他主動轉移話題。
那邊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說下去的江師豔松了一口氣，語調也輕松了不少：“蠻好的，這裏很安靜。”
隔音很好，小區裏的人也不多，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好處，雖然鄰裏不再親密，但是個人的私人空間被充分地保護了起來。
她最讨厭的就是進行那些沒有意義的社交。
“過段時間我們有一個畢業晚會，到時候你會來嗎？”
之前程鴻畢業典禮的時候她在緬甸，沒能夠參加，這次就無法拒絕了：“好，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
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外，一道身影一閃而過，是去而複歸的高雯，她今天本來還帶了禮物給程鴻，是一只手表，之前程鴻落在實驗室的那塊表她仔細看過，不是什麽頂尖的品牌，看起來也用了不少年了，趁着次機會買了一塊新表，想當作畢業禮物送給他，剛剛忘記給他，就又回來。
卻剛好聽到程鴻給江師豔打電話，他對着那個女人說話的時候溫柔的表情，和平時完全不同。
高雯緊緊地抿着唇，抓着包帶的手用力地将它捏出了深深的褶皺。
江師豔，又是她，沒有血緣關系，又不是親屬，算什麽姐姐？！
她要好好查清楚這個女人的底細。
看了一眼辦公室裏打電話的男人，她悄悄離開辦公室，翻出之前拍的江師豔和章龍在咖啡廳的照片，聯系了一個私家偵探。
…
謝婉說到做到，拉黑了她的微信和電話，兩個人斷了聯系。
江師豔也不主動去和好，周一就起來照常工作，仿佛那天的眼淚全是虛幻的夢，誰也沒提。
柳夢也是從謝婉那邊知道這件事的，她也有些無奈，兩邊都不好勸，她原本和謝婉認識就是因為江師豔，自己和江師豔高中就認識了，對她的情況也更加了解，自然偏向她。
兩個人的矛盾沒法通過第三者來傳遞解決。
約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想做一些調查采訪。采訪結束後，她正準備離開，那邊的律師翻着手機，突然叫住了她：“你快看看網上的新聞！”
江師豔停下整理稿件的動作：“怎麽了？”
她拿出手機翻找新聞，熱搜上面挂着“華闵和同組編劇交往”，後面挂着大紅的“爆”字。
點開來，俨然就是那天殺青宴，華闵和她在飯店門口，她想要走的時候，華闵伸手拉住她的手的照片。
下面營銷號的标題起得誇張而聳人聽聞：“十八歲男星和同組女編劇戀情曝光，疑似被包.養”
雖然華闵的知名度才剛剛起來，但是熱播的網劇是耽美劇，主角傳出緋聞自然引起了衆怒，下面評論的網友一副感覺自己吃了一嘴不明物體的樣子。
各種惡毒的人身攻擊随之而來，到處都是“塌房”。
很快江師豔的身份被扒出來，之前和梁昕鬧的那一出劇組打人的新聞也被冷飯熱炒，江師豔快速地刷着評論，很明顯地感覺到一夥不知從而來的水軍在造勢。
“你看？”旁邊的律師小心地問。
“金律，”江師豔擡頭，“看來我們還要再合作一段時間，剛好我還沒走，幫我起草一個公告吧。”
金律師點點頭，這種網絡上的輿論罵戰這些年越來越多，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在網上進行随意地造謠和攻擊是違反了法律的，又因為網絡匿名追查的難度之大，許多人都不會真的去追究，也就讓這種現象越來越肆虐。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大家都要財源廣進，越來越美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