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這一夜委實過得荒唐放縱,阮萱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抱了陸錦行,很突然。但想起差點失去他的痛苦,阮萱仍是後怕得不敢再去回想。

昔日她總是不知自己為何會穿到書裏,但是此刻她無比慶幸自己來了,更慶幸成為他的妻主。

護他,愛他。

或許她做得不夠好,但餘生她都将為此努力。

正在阮萱盯着帷幔發愣之際,睡在她肩膀上的人動了動,她低頭看去,只見陸錦行擡起光裸的手臂揉了揉眼睛。

“妻主……”這一聲軟綿綿的,帶着點兒撒嬌的意味。

“……醒了。”将方才的愁思拂去,阮萱取過今早托店小二買來的幹淨衣裳,把人從被子裏抱了出來。

其實昨日後半夜的時候,陸錦行的藥性就解了,人也清醒了。關于阮萱是如何将他救出來的事情,兩人在辦正事的休息間隙也簡單說過,所以這會兒兩人都鎮定許多。

陸錦行坦蕩蕩任由阮萱動手,反正他知道自己早被看光了,要羞都羞不過來。

阮萱這邊瞥了眼陸錦行胸前、肩膀上殷紅的印記,視線便移到別處,眼觀鼻鼻觀心,給陸錦行穿好衣裳披上大氅,自己才開始穿衣。

這時,察覺屋裏有了動靜的封九,終于不耐煩地敲了門:“有位姓方的公子找你。”

縱然是隔着門,阮萱也能聽出封九語氣裏的不快,連阮萱的名字都懶得叫。

不過聽到封九的話,阮萱這才想起昨夜放出響箭求助的事,她迅速起身一邊穿外衫一邊拉開了門,朝封九問道:“是方如辰嗎?”

封九見阮萱這副懶撒撒理衣襟帶子的樣子,又瞥見乖順地坐在床沿的自家少莊主,她剛硬的眉峰立刻攏起,冷着臉道:“不知道,沒見過。”

阮萱心說,這人素來看不慣自己,眼下見到自家少莊主被吃幹抹淨,心生不愈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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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着嘴角笑道:“封大俠,勞煩你照顧下錦行,我去去就來。”

“哼!”

當阮萱見到方如辰後,兩人簡單交談一番,阮萱這才知曉昨夜她和封九将陸錦行救走後沒多久,方如辰帶領的獻王暗衛就趕到了雲靈寺。

在尋找阮萱等人的時候,又恰好遇到了襄王和陸錦繡的人,在兩方刀劍相交中,陸錦繡為救襄王中了一劍,襄王那邊發現不妥便匆匆逃下了山,方如辰念及阮萱等人的下落就沒有繼續追擊。

再說過來,獻王與襄王雖為了皇權明裏暗裏的争鬥不少,但當下兩派互相牽制中,要徹底鏟除對方并不容易,甚至可能鹬蚌相争漁人得利。

阮萱聽完,思忖片晌,苦笑道:“經此一事,我是必須站在獻王這一邊了。”

方如辰并不驚訝,似乎阮萱的加入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那現在有什麽計劃,陸府我是絕不可能回去了,我現在恨不得殺了陸錦繡。”阮萱咬着牙,來到異世這麽久她從未如此憎恨過一個人。

就算之前對殷正君,那也只是嫌惡大于仇恨,而對于陸錦繡,阮萱是真的希望她死,這就是所謂的女主嗎?恐怕她的成功都是踩在別人的屍骨上得來的吧。

對于阮萱的氣憤,方如辰完全可以理解,他也沒想到傳言和善正直的陸家嫡女背地裏竟然會是這麽一副醜惡嘴臉。

至于今後的計劃,方如辰輕輕拍了拍阮萱的肩:“聽聞女皇的病已經痊愈,她已經知曉襄王和獻王到了京城,恐怕對此會有所動作,所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京城。”

阮萱聽罷,毫不遲疑道:“好。”

這看似繁華實則藏污納垢的京城她早就不想待了!

話已至此,幾人便準備出發。

這時阮萱想到之前寫的各種食譜方子和銀票尚在陸府,可不能拜拜便宜了他們。略做思考,她找到了封九:“勞煩你個事。”

此時封九立在馬車旁,眸光落在方如辰騎着的棗紅駿馬上,一見阮萱,皺起眉頭,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

見此,阮萱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煩請封大俠跑一趟将頤景苑書房暗閣中的木盒取來,那可是我的所有家當了。”

她說着将陸錦行拉到了自己身旁,柔聲道:“餓不餓?”

陸錦行搖搖頭。

阮萱複又擡起頭望着封九,拱手做禮:“懇求封大俠了,這沒錢怎麽養夫郎,你說是吧。”

一般來說,阮萱是使喚不了封九這尊木頭大俠的,但是若是關系到陸錦行,那就絕不會有封九拒絕的時候。

聽着阮萱的話,封九想了想,看來自家少莊主是脫離不了這個女人的魔爪了,那這女人說得也沒錯,養夫郎自然得花錢。

想明白這個道理,封九提着劍二話不說就沒影了。

除了脾氣臭一點,封九這人其實衷心到執拗,一心向着陸錦行,要不是阮萱再三确認封九對陸錦行一丁點心思都沒有,她還真有些擔心。

主要是,她打不過!

待将事情做了安排,方如辰的隊伍也出發了。

大約七八輛馬車扮成商隊,身懷武功的護衛則扮作家丁。出城的路走得還算順暢,而這一路順暢無阻可少不了方如辰手中的通行牌子。

阮萱掀起簾子瞥見一眼,此刻終于有了被卷入皇位争奪中的真實感,此去再無退路了。

那麽,為了自己保護的人,這一次她必須嬴。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方如辰的隊伍行至距離京城最近的縣城,這時阮萱終于見到了獻王的隊伍,和之前她在密林中的見過的一樣,這些人雖身着粗布素衣,但仍能從他們嚴肅的表情中看出絕不是普通人。

不過令阮萱驚訝的倒不是見到獻王,而是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沈氏。

只是晃眼而過,阮萱并沒有放在心上,心道應該是沈将軍的緣故才會将沈氏一同帶離京城,将自己的家人留在京城确實不好,說不定今後還會被當做要挾的人質。

想到這兒,阮萱心裏突然一驚,他們走得倒是潇灑,但似乎忘了一個人。

思木!

就在阮萱心嘆好歹主仆一場怎麽就把人落下的時候,驀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诶,封大俠,你快放我下來吧,你拎得我要喘不過氣了。”

聞言阮萱立馬有了反應,陸錦行亦是噌的一下站起身,差點在晃動的馬車裏沒站穩跌倒。

阮萱趕忙将他抱住,感慨果然将思木徹底遺忘的應該不只她一人,他們這主子做得心太大了。

霎時,思木已被封九丢進馬車,與此同時丢進來的還有阮萱的木盒子。

思木擡眼一見阮萱和陸錦行,先是愣怔一下,緊接着眼淚就跟透明珠子似的滾落下來。

“少爺,少夫人,你們去哪兒了?!”

阮萱有點頭疼,“嗯……說來話長,你先說說怎麽遇到封九的。”

思木抹了一把淚,哽咽道:“我……昨夜我買了炭回去後,就不見了你們的人影,然後我就覺着一定是出事了,就找了好久,後來我躲在暗處看到府裏的人擡着受傷大小姐下了山,還聽他們說是少夫人做的。”

聞言阮萱臉色沉下幾分,怎麽什麽罪名都往她身上安排。

“還說……少爺夥同少夫人卷了府裏的錢跑了。”思木憤憤地說,“我當然是不相信的,但是我也不敢回府,就躲在府外觀察,後來就被封大俠發現了。”

阮萱心道這孩子還算機靈。

“嗚嗚,我還以為少爺和少夫人不要我了。”

阮萱心裏內疚極了,還真是差點就不要了。

“嗯……确實是我的錯,不過昨夜好在你不在……”

思木收了眼淚,露出疑惑的眼神。

阮萱嘆口氣,随後簡單将昨夜發生的事情說了,當然客棧裏的事沒提。

啪——

思木聽完一掌拍在長凳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萱覺着馬車都跟着晃了晃,這孩子的力氣似乎大了許多。

“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學好功夫保護三少爺!”

阮萱颔首,能有這心她很是欣慰。

此時一直沒怎麽開口的陸錦行說了話,語氣淡淡的:“思木,我再也不是陸府的三少爺了,以後就叫少爺吧。”

聽到這話,阮萱心裏驟然跟着一痛,那個地獄般的地方,怎麽可能不恨呢。

“錦行。”阮萱攬上陸錦行的肩,只覺得心裏發酸般難受,“你別恨,我會替你報仇,你只要快樂就好。”

片晌,陸錦行柔柔地将頭靠在了阮萱肩上。

見此情景的思木眨眨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麽覺着兩人之間的氛圍同從前不太一樣了。

若說之前他瞧着還會捂嘴笑,現在看着竟然覺着自己的存在甚為多餘,如坐針氈。

然後當他看到兩人的唇慢慢貼上,少夫人的手居然往少爺衣擺下鑽的時候,還未出閣的思木終于瞪大了難以置信的雙眼,臉紅成了豬肝色。

一時意亂的阮萱終于發現這還有人在呢,于是不情不願地停手,不悅地掃了一眼思木:“咳……”

思木:是,我這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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