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橫濱(十八)
“太宰先生真的不考慮和木乃伊們交流經驗嗎?”津島櫻子真誠問道,“雖然它們的繃帶不是自己纏的,但是它們纏的時間久啊,有經驗,知道一直不洗繃帶的技巧!”
太宰治也很真誠:“原來櫻桃醬一直都在擔心洗繃帶的事情嗎?”
除了病人,津島櫻子認識的人中、只有他才經常用到繃帶了,而并且一般都是由森鷗外來負責了,幼/女根本不需要管這方面的事,只需要遞上藥物或者在被成熟的中年人擁抱時嫌棄推開就可以了。
理所應當的,太宰治露出感動的表情,怪不得森鷗外說他們很像,就連表情給人的感覺也是一樣的:“櫻桃醬實在是太可愛了,不過反複清洗是繃帶實在是太不衛生了,櫻桃醬可以當頭繩哦。”
在答謝的時候,語氣一定要輕快真誠,是這樣沒錯,但是配合太宰治此時幾乎以假亂真的明着感動實則怼的表情,諷刺力十足,可以輕而易舉地點爆一個炸彈、櫻桃牌子的炸彈。
“誰要拿你用過的繃帶當頭繩啊?!”津島櫻子嫌棄到炸毛,“髒兮兮的,惡心死了!”
“咦,是嗎?我以為櫻桃醬會很喜歡的?”太宰治佯裝回憶着道,“畢竟你上次拿我當墊子的時候,哪怕睡着了也在試圖咬繃帶,我以為你會很喜歡呢。”
說到最後,他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作多情了。”
津島櫻子:???
津島櫻子回憶了一遍對方每天要上多少次樹、因為繩索斷裂要在地上滾幾圈,要跳多少遍河、河裏有多少令人不能忍受的東西,表情逐漸空白下來。
“太宰君,不要在這方面開玩笑,建築物被爆破的話、你也會被壓在廢墟之下,又痛又死不掉的。”森鷗外無奈道。
他及時把自家小幼/女從崩潰的深淵拉回來:“沒有哦,櫻桃醬睡着的時候非常嫌棄太宰君呢,連對方的呼吸都嫌棄,怎麽可能去咬髒兮兮的繃帶嘛。”
對于哄紅發幼/女,沒有誰比森鷗外更熟悉了,畢竟他又不是真的無能社畜,而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反正抱起來哄就完事了,無論幼/女在想什麽,肯定會第一時間嫌棄推成熟中年人蹭過來的臉頰的。
他本來想把紅發幼/女抱起來,但是對方和太宰治還在執着握手、誰也不願意先放開,只能作罷:“才沒有才沒有,太宰君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連尾崎紅葉都忍不住側目,重新看一遍一本正經、尾音可疑到過分、哄小孩子熟練度爆表的同謀者。
咦,等等,這個描述好像有點眼熟……不過想想這個家夥現在在港口Mafia的名聲,似乎用這樣的語調說話也并不奇怪,對方只要不當着她的面舉手在腦袋上比兔耳朵、蹦蹦跳跳,就已經很成熟穩重了。
Advertisement
身為成熟的成年人,最熟練的一點就是話術,津島櫻子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很快振作起來,繼續炸毛:“太宰君你放心服用安眠藥,我絕對不會用木乃伊的繃帶堵住你的嘴的!”
太宰治露出信服的神色,仿佛已經相信了:“是的,我相信幼/女小姐是絕對不會立刻把我打包收拾到飛機上、千裏迢迢地帶着我私奔,然後扒下木乃伊先生們的衣服當做定情信物呢。”
被一語點破,正常人應該會大驚失色、再不濟也會掩飾一二,但是津島櫻子是森鷗外一手撫養長大的,她理直氣壯地道:“別把友情送葬說的像是情定終身一樣。”
他們兩個同時想起森鷗外用溫和篤定的語氣說自己和對方是幼馴染,臉色同時微變,只能抖肩膀把那種惡心勁壓下去,只要想想這個詞的含義,再想一下這個詞套在對方身上的後果,就忍不住令人反胃呢。
紅發幼/女氣鼓鼓瞪了一眼成熟中年男人,因為手和腳都被自己親愛的幼馴染抓着、不能蹬過去,于是擡起下巴,理所當然地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還不快點自己乖乖打包收拾去木乃伊基地,居然還要我催着服用安眠藥。”
對于可愛的人來說,就算再驕縱,也是帶着可愛的傲嬌,像是大小姐一樣。
太宰治故意笑出聲,對着森鷗外眨眨眼睛:“好傷心哦,森醫生,大小姐讓我自己乖乖滾出視線呢。”
他面不改色地把攻擊範圍擴大,惡心在場的所有人:“有這樣的幼馴染,真是……可愛。”
津島櫻子猛地把腿收回來,驚恐喊道:“他瘋了,林太郎快把他丢出去!”
“這就丢出去。”森鷗外嘆了一口氣,“小孩子太過胡鬧,是會被打包去見首領,說你們關系太好鬧着要住同一間房的哦?”
他瞥了一眼太宰治,示意對方乖一點,不然紅發幼/女真的會蹿到天上、對着太宰治頭頂的天花板來一擊櫻桃的正義,讓對方被正義的天花板砸傷。
這兩個小鬼的手還糾纏在一起,幸好雙方都沒有留長指甲,不然在對方臉上一撓、真的就是合格完美的貓貓打架了。
兩只炸毛的貓貓同時看過來,黑貓剛剛攻擊了對方一爪子、取得暫時性勝利,所以漫不經心地晃着尾巴、連貓胡子都一抖一抖的,豔麗如驕陽的橘貓則是猛烈搖晃着尾巴,随時準備伸出一爪子、狠狠撓一下自己的同類。
最了解津島櫻子的是森鷗外,他估計對方看起來很生氣,其實也真的很生氣,但是也非常快樂。
——關于收集太宰治的言行,為自己以後的惡作劇找借口這點。
剛聽從紅發幼/女的積極建議、在鐳缽街落腳之後的一年,森鷗外幾乎每天都要被可愛的幼/女小小的惡作劇一下,理由能從初次見面他很兇、是對幼/女的不尊重,轉到今天出門先邁左腳、是對愛麗絲醬的偏愛。
森鷗外再次嘆氣,為自己的生活不易,他伸手摸了摸津島櫻子的頭,安慰道:“凡事都有先後,櫻桃醬先解決掉自己頭號讨厭的敵人,再解決下一個嘛。”
津島櫻子的頭號讨厭敵人是港口Mafia首領,不過太宰治很快就要榮登第一了,她遲疑了一下:“可是頭號最讨厭的人不是就要死掉了嗎?”
她把抓住太宰治的那只手松開,勉為其難地在對方的黑衣服上比劃,狡詐道:“紅葉姐姐說了,最近有個其他組織的人來港口Mafia了對吧?”
“有其他不亞于港口Mafia勢力的人在場,蠢貨們就算再蠢,也不會立刻興奮地把林太郎舉起來吃掉吧?”紅發幼/女緩慢合攏手指,懶洋洋去揪太宰治的衣服,“所以他死定了。”
森鷗外忍不住笑出來:“咦,櫻桃醬好聰明,可是他現在還是你的頭號讨厭者哦。”
“就連這個小鬼都能看出來,”太宰治好奇道,“真的沒問題嗎?”
什麽叫做就連這個小鬼都能看出來!
津島櫻子瞬間炸毛,然後被熟練的安撫住,森鷗外道:“櫻桃醬很聰明的,只是她……”
他頓了一下,想要找到一個合适的說法:“只是她不喜歡把思考這種事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至于什麽是無關緊要,除了森鷗外,其他的事情都是無關緊要了。
這是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如果每天都空和腦子去思考其他事情,比如早上、中午、晚上吃什麽,比如哪個士兵哥哥喜歡她、哪個士兵哥哥喜歡與謝野姐姐,怎麽樣撒嬌可以達到預期效果,怎麽樣可以捉弄與謝野姐姐和森軍醫,那真的會瘋掉的。
充滿孩子氣的思考會在一次次被當成人體武器和疼痛中死掉的,那種時候、就連怎麽活下去都不能思考。
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生死權被掌握在與謝野晶子手上、而與謝野晶子被森鷗外掌握,所以只把森鷗外放在眼裏就可以了。
不過這種情況,已經被森鷗外逐漸調整得當了,起碼她現在眼裏有太宰治,也有尾崎紅葉。
可惡啊幼/女才不需要第二個無足輕重的飼養者!!!
森鷗外成熟穩重道:“這樣的櫻桃醬實在是太可愛了,根本不舍得放出來讓大家看到嘛!”
“閉腦啊混/蛋!”津島櫻子嫌棄道,“只要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思考一些根本就不适合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的東西!”
“我只是在想今晚應該為櫻桃醬準備什麽,才沒有在想怎麽在愛麗絲醬和櫻桃醬洗澡的時候鑽技巧怒呢。”成熟的中年男人十分穩重道,像是一名合格的社畜,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話裏有非常不對的地方。
尾崎紅葉:?
她的眉頭微皺,手按而不發,處于一種随時可以抽劍把變态打出去、但是礙于合作友誼和自己并不了解太多,所以沒有動的狀态。
“噫嗚,”紅發幼/女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森醫生居然真的敢撞進來嗎?好厲害呀。”
她眨了眨眼睛,懷疑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衣服?愛麗絲醬可以提前穿好哦,這樣追着你打的時候,你也很快樂,哪怕被追着跳上屋頂、也能瑟瑟發抖地大聲誇贊哦。”
疑似被追着、毫無面子地跳到屋頂上的林太郎:……
他權衡了一下,從善如流的認錯:“我錯了,我們還是來讨論一下關于竟敢惹可愛幼/女生氣的頭號讨厭者問題吧。”
“哎,紅葉姐姐也很讨厭他吧。”津島櫻子轉頭看向自己的二號飼養者,她本來是不應該知道尾崎紅葉那件事的,但是這種港口Mafia都知道的事情,哪怕被下了禁口令、也根本瞞不住。
“紅葉姐姐想要殺掉他嗎?櫻子可以幫忙的。”紅發幼/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甜美笑容,“我幫紅葉姐姐解決頭號讨厭者,紅葉姐姐幫我解決二號讨厭者,交替殺人,我們是同夥了哦~”
自己的同盟對象眼看着就要被自己的乖巧幼/女拐走,森鷗外連連嘆氣。
養着這樣一個幼稚的小鬼,他還能怎麽辦呢,反正一切都不是無辜小貓咪的錯,那麽一定都是首領大人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