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橫濱(十九)
大人們的談話總是枯燥而乏味的,森鷗外順勢和尾崎紅葉談論正事後,津島櫻子就懶洋洋的、連踹人的性質都沒有了,只趴在桌子上舔舐櫻桃汁,把目光在兩位大人之間流轉。
太宰治被迫綁定,也懶洋洋地道:“櫻桃醬一直握着我的手,真是可愛呢。”
津島櫻子已經對他的惡心話免疫了,但是聞言還是看向他,露出震驚的神色:“你确定沒有把□□和安眠藥摻在一起吃、所以神智不清嗎?”
總感覺好久不見太宰治,他的戰鬥欲望高漲啊……果然還是要找個機會把他挂在櫻桃樹上,今年在樹上挂上一只繃帶味的太宰治、明年就可以收獲一樹櫻桃味的太宰治啦!
只要想到太宰治幼幼小小、團成一團,就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跟着津島姐姐一起舉手大喊櫻桃萬歲呀,津島櫻子就忍不住柔和了……
腸胃。
只要一想想滿臉性/冷/淡、偶爾會像是敵人的噩夢一樣捅敵人心口一刀的太宰治露出幼崽的表情,津島櫻子就想要快速抖肩,盡量把這種畫面壓下去。
如果是身為幼/女控的森鷗外看到,恐怕從此會清心寡欲當個好人吧。
咦,好耶!下面第一個惡作劇,讓親愛的愛麗絲畫出櫻桃太宰幼崽圖!
“櫻桃醬又在想奇怪的東西了。”太宰治也懶洋洋道,他晃了晃自己和津島櫻子互牽着的手,“注意一下尺寸哦,不然會因為過于不健康、不适宜兒童,而限制身高的。”
“這和身高有什麽關系。”紅發幼/女又舔了幾口櫻桃汁,同款懶洋洋的表情,“所以确定要放手的話,你這混/蛋快點給我松手啊。”
“放手的話會被立刻過肩摔的。”太宰治毫無誠意道,說完,他頓了頓,上下掃量紅發幼/女幾眼,語氣輕快的道歉認錯,“抱歉啦。”
少年人的活潑在這種時候展露無遺,他拖長了尾音,更顯幾分惡劣:“忘記櫻桃醬的身高了,實在是太矮了嘛,根本連過肩摔都發揮不出來。”
剛抿了一口的森鷗外側目去看他,無奈着搖了搖頭。
捕捉到成熟中年人目光的津島櫻子立刻開口:“這家夥最近好奇怪,林太郎最近在家幹什麽?”
她露出狐疑的神色,說到最後還吐了一下舌頭:“不會是天天拍這家夥的頭吧?不然他今天突然這麽在乎身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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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大概只是适齡孩子的,”森鷗外當然不會揭太宰治的底,仔細說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在意身高,不然太宰治反手就能揭回來,“正常思維,太宰君還在發育期,憂心身高是很正常的。”
哦?是嗎?
森鷗外說話的時候,神情太過正經了,仿佛正在和紅發幼/女讨論什麽重大事宜,越是這樣正經,紅發幼/女越是狐疑。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森鷗外,再打量了一下太宰治,确定成熟大人們對自己的愛既沒有轉移也沒有消失,才道:“啊咧,這家夥的發育期究竟什麽時候過去啊?聲音每天都怪怪的。”
十三四歲的男孩子,正處在變音期的時候,每天說話的聲音都會發生輕微改變,較之幼年期過于低啞、較之成年期又過于稚嫩,不過紅發幼/女很不習慣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每天睜開眼睛、都要适應自己讨厭的家夥的新的聲音,很多的耐心都耗在這上面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一段時間沒見,她就不能在人群之中準确捕捉到太宰治的聲音,不能立刻把櫻桃醬潑他身上……不是,不能立刻英雄救美,紅發幼/女很心痛。
不能趁亂痛擊友軍的生活究竟有什麽意思嘛!
尾崎紅葉倒是知道森鷗外為什麽不想說出實情,一旦他對津島櫻子說有個家夥擠兌太宰治矮,最關鍵的不是口頭上擠兌、而是真的在高度上碾壓,恐怕津島櫻子會興奮地立刻确定自己的第三號飼養者,然後在撲進對方懷裏蹭胸的時候、和對方同時察覺到身上的組織味道。
森鷗外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地和準幹部大人對視一眼。
美好的女孩互蹭現場會立刻變成血腥的瘋批大家現場。
津島櫻子在森鷗外的培養下、越發出類拔萃,非常懂出師有名這種事,所以到時候真打架,說不定整個橫濱都知道港口Mafia要為被咒術師小姐呼吸殺掉的空氣報仇、和咒術師勢力開戰了。
或者幹脆以為太宰君幼小的心靈報仇這種理由開戰吧,讓太宰君成為整個橫濱最不能惹的人似乎也不錯呢,估計會榮登鐳缽街最令人羨慕和想要成為的人榜首吧。
總感覺在此之前,太宰君會更進一步,成為最想死的人榜首呢。
尾崎紅葉不着痕跡地接過話題,她擡手揉了揉津島櫻子的紅發,柔聲道:“櫻子怎麽恹恹的,是櫻桃汁不好喝嗎?”
“唔~”紅發幼/女口中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她可憐兮兮地擡起頭,讓自己的本來就好看可愛的眼睛更讨大人喜歡,“紅葉姐姐不喜歡我了,好讨厭,就連櫻桃汁都不好喝了啦。”
這種比起指責或者抱怨更像是撒嬌的話,準幹部大人顯然受用,她用蛋糕刀切了幾塊甜品餡出來、然後撚起一塊放到小孩子的嘴邊:“咦,居然是這樣嗎?既然櫻桃汁也不好喝的話,櫻子要不要嘗嘗甜美可口的甜品呢?你最喜歡吃的哦。”
森鷗外看的嘆為觀止,隐隐能夠理解平時其他人看他的反應了。
平時的話,應該是他滿臉幸福、聲音蕩漾地哄紅發幼/女吃甜品,甚至可能會幫幼/女們吃掉蛋糕,然後被蛋糕糊臉、再被追着滿診所跑。
不管怎麽樣,都是他處于劣勢,本來飼養可愛幼/女這種事也是飼養者處于劣勢,尾崎紅葉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呢?她是不是有什麽謎之底牌,比如屬于溫柔女性的獨特氣息、非常吸引幼/女。
尾崎紅葉又問道:“櫻子困不困?”
剛剛吃完甜品、就問困不困,紅發幼/女沉思零點零一秒、覺得毫無問題,立刻矜持道:“櫻子好困,要和紅葉姐姐一起睡覺!”
提取到關鍵信息,森鷗外不禁警惕側目,懷疑短短幾日時間,自己其實不是一號飼養者了,而是二號飼養者。
平時可愛的幼/女們都是互相蹭着、在柔軟的床上入睡的,根本不可能上森鷗外上床一起睡,更不用說是用這樣亮晶晶的眼睛注視着邀請,紅發幼/女只有在要他去死的時候、神情才會這樣的羞澀和專注。
“哎呀,”準幹部大人笑起來,一點也沒有身為穩重大人的自覺,她道,“還是晚些時候再睡吧,森醫生的問診還沒有結束,等下首領還會再次召喚他。”
窗外的太陽正挂在半空中,中午的嚣張的紅意和耀眼光茫已經衰弱下來,斜斜地映在尾崎紅葉豔紅的眼尾,沉澱出幾分溫柔之色。
就是在這溫柔之色中,準幹部大人輕輕地把津島櫻子抱住,隐忍道:“屆時,為了櫻子的異能力,首領大人說不定會召喚你和太宰君。”
她幾乎是謂嘆着道:“再忍忍,櫻子,很快就要結束了,我會陪你進入安眠的。”
哇哦,紅發幼/女的眼睛更加亮晶晶地,她果斷地放開太宰治的手、和對方在半空中快速擊打幾下,然後用手輕拍尾崎紅葉的後背,乖巧安撫:“紅葉姐姐……”
森鷗外陡覺不妙,還沒來得及快速抱過去一起哭唧唧,就聽到紅發幼/女羞澀問道:“那可以去泡溫泉嗎?”
森鷗外:?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明明先撫養幼/女的是他,明明對幼/女百般寵愛的是他,明明把幼/女培養的驕縱可愛的也是他,明明……
可為什麽尾崎紅葉獲得的幼/女是乖巧可愛眼睛亮晶晶,他獲得的幼/女就是滾打踹,敢爬床就追着滿街跑、一點顏面也不留?
他的飼養生涯一定出了問題。
森鷗外如此篤定地沉思,緩緩把目光轉向太宰治。
不管怎麽想,都是太宰君的錯吧,畢竟無論是任何事,硬要四舍五入牽扯一番的話,還真的和太宰治有關系。
太宰治懶洋洋地舉起手,譴責道:“森醫生的控訴目光好強烈呀……但是你好像有點興奮呢。”
他佯裝出認真思索的樣子,對着從尾崎紅葉懷裏探出頭的津島櫻子作恍然大悟狀:“哦呀,想到了,像是服用了利他林的樣子呢,怪不得這麽眼熟,森醫生好過分,診所裏的這種藥物已經不多了吧。”
利他林,簡而言之、中樞興奮藥物,雖然有些不同,但是可以簡單地理解為興奮劑。
津島櫻子瞬間嫌棄地別過臉去,把尾崎紅葉緊緊抱住,森鷗外能聽到對方低聲道:“噫嗚,好惡心的家夥,一點也不像紅葉姐姐,美麗又優雅。”
這就是你反手捅自己一號飼養者的原因嗎?
森鷗外嘆了一口氣,幽怨道:“太宰君真過分,把升壓藥和降壓藥一起服用的明明是你,把□□和安眠藥一起服用的明明也是你。”
他再次長嘆了一口氣:“來之前服用過度興奮藥劑的明明也是你,卻把鍋都甩到大人身上,真是過分。”
尾崎紅葉不善地瞥過去,她徹底把紅發幼/女抱起來,讓可愛的幼/女遠離的奇怪人士們:“無論怎麽樣,在女性面前大聲交流興奮藥物的感想,都是被打也應該的行為吧。”
森鷗外:……?
他瞬間轉向太宰治:“不要再談論自己的感想了,太宰君,公衆場合要注意一點。”
太宰治:……?
繃帶少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不要在公衆場合露出奇怪的表情哦,森醫生和櫻桃醬。”
“不要随意污蔑他人!”津島櫻子得意洋洋地摟着尾崎紅葉的脖頸,近距離接觸對方,傲如驕陽的張揚紅發和沉澱下來的溫柔系紅發交融在一起。
抱着紅發幼/女的準幹部大人再溫柔不過地道:“所謂港口Mafia,不過是腐爛朽臭的一灘淤泥,潰爛的源頭就在那一人之上。”
紅發幼/女蹭她的臉頰,帶着稚童的歡欣道:“紅葉姐姐最厭惡的人就是我厭惡的人,都要變成櫻桃的肥料。”
“如果能培養出盛開的豔麗花朵,這灘腐爛的淤泥倒也合适。”尾崎紅葉揉了揉她的頭。
太宰治歪頭,去看幼/女小姐真正的飼養者。
一號飼養者沉吟着思索半秒,慎重地跟進選項:“櫻桃醬厭惡的人就是我厭惡的,要把他們變成雙份的肥料!”
……喂,你的理由能不能正常一點,要不是被準幹部大人抱着,幼/女小姐就要一腳踹飛你、徹底解決掉一號飼養者了好嗎。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