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發少女和偵探少年互相貼貼。

系統提示出現的時候, 白發少女正在嚴肅地嗅亂步身上的味道,即将痛心指出偵探少年身上有超香的零食味道。

[系統目前存在感:S。]系統道,[本次進度條已滿值,不明書頁+1。]

初鹿野稚子一怔:“居然這麽快就滿了嗎?”

和她在森鷗外身邊摸爬打滾許多年, 甚至從太宰治身上學會了打架技巧的那些日子, 這次待的時間也太短了吧。

詭異地沉默了幾秒後, 系統支支吾吾地解釋:[那個, 宿主外貌出現特殊情況時,進度值的提升會成比例加快, 而且本身就占據進度條的一部分。]

它把目前的進度條亮出來, 這個進度條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占了80%左右的正常顏色, 一部分是占了20%左右的白色, 白色的最末端還有一個粉嫩嫩的貓爪墊。

“……這就是美貌的力量?”初鹿野稚子道,“我開始懷疑你當初選擇我究竟是因為什麽了, 是因為我是你贊揚的那種‘不信神明的覺醒生物’, 還是因為我的外貌。”

從《櫻桃》篇, 初鹿野稚子就知道系統的任務有多難完成了,雖然說是非本體馬甲, 但是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由她體驗的,身體的一部分炸/開的時候也是由她體驗的,戰後應急也是由她體驗的……被太宰治氣到跳腳也是由她體驗的, 這段生活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很多年。

對于人類來說,這是足以令人崩潰的時間。

改名換姓、完全成為另一個人,甚至自身存在的分分秒秒都在欺騙他人,以虛假的面具去其他人那裏換取真實的情緒, 甚至因為系統的存在、自己和正常人類中間仿佛出現了被劃下的清晰割線。

沒有人可以簡直這麽久的、無時無刻不欺騙他人,仿佛謊言被刻進了肺部、于是連呼吸都帶着令人厭惡的欺騙。

初鹿野稚子能夠堅持下來,甚至幾乎沒有心理輔導,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人類。

首先要着重強調一件事,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的,起碼是有游戲神的,不知道其他神明是否有自己獨特的領域世界——初鹿野自己如此定義不同于現實世界的異世界——反正游戲神有。

那是一個游戲決定一切的世界,甚至連國王位置的歸屬都可以根據游戲的輸贏決定,誕生初鹿野稚子的那場游戲,便是為了決定國王位置的歸屬。

那是一場國際象棋的游戲,初鹿野稚子是被挑戰者喚醒個人意識、背刺白王的白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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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開始到達現實世界的時候,初鹿野稚子無比地厭惡神明、甚至厭惡人類……不過遇到那個‘會讀心’并且不長口就可以說話的粉發少年後,這種情況被改正了一些,起碼能正常生活,而不是一提到覺醒意識、玩國際象棋之類的關鍵字眼就想光明正大地滅口。

既然連出生都是一場另有目的的詐騙,她當然不會對謊言有什麽羞恥的反應。

只對人類費解的性/癖有意見。

系統繼續沉默,過了十幾秒,才轉移話題道:[對了,由于你出裝是特殊形象,并且獲得的人類喜愛值到達及格線,所以可領取特殊獎勵——指定書頁《非人之戀》。]

這個名字簡直糟糕透了,初鹿野稚子挑了挑眉,淡淡道:“那開始抽取這次任務獲得的書頁。”

她舒展身體,從偵探少年懷裏跳出來,然後向外走去,路過福澤谕吉的時候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對方的腳,沒有發現可疑的水跡。

[不明書頁數量:1。]

[滿足抽取條件,激發特殊狀态:‘來自貓咪的祝福’,正在抽取中……]

把眯着眼睛的白發少女、少年偵探和表情嚴肅的福澤谕吉關在身後的房間裏,初鹿野稚子擡眼看向系統。

系統頁面剛好顯示最終結果:[抽取完畢,恭喜宿主獲得特殊書頁:《人間失格》。]

頓了一秒,系統繼續提示:[特殊書頁随機綁定特殊能力:無法死亡。]

[本次抽取結果已完成,由于《人間失格》與《非人之戀》具備共鳴特性,已自動綁定。]

初鹿野稚子從半空中拿出一本書,把書頁翻到新凝聚出來的那一頁,看到一個模糊的待設定人形,她看了幾秒,突然開口道:“如果沒記錯的話,人間失格這個名字……”

這不是太宰治的異能力嗎???

而且這個名字,加這個特殊能力‘無法死亡’,真的很讓人想起太宰治那個家夥啊。

就算是非人類,想到太宰治那個家夥,初鹿野稚子也還是充滿拒絕。

只從《櫻桃》的馬甲角度看倒沒有什麽,除了太宰治非常讨厭、非常讨厭和非常讨厭以外,那家夥倒還好,起碼沒有對着幼/女噫嗚嗚噫并且還每天都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但是從初鹿野稚子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家夥簡直也是非人類,他本身充滿了謎團和不确定性,而對于她來說,最讨厭的就是不受控制的人。

[是的。]系統毫不詫異,它甚至反問,[有哪裏不對嗎?]

那當然是哪裏都不對啊。

初鹿野稚子放棄探究:“算了,沒有不對,我開始設置吧……其實這次的感覺好不錯。”

“任務做的又快,過程又小清新和快樂,而且我也很喜歡貓耳。”她一邊設置下一個馬甲的衣物、一邊仿佛是毫無暗示地感嘆,“真不錯。”

所以你懂了嗎?

系統感覺自己懂了,但又沒完全懂,它試探性道:[那下次……?]

馬甲設定完畢,自動傳溯開始。

港口Mafia,太宰治站在首領辦公室內,窗簾被拉下、沒有任何光亮透進來。

森鷗外含笑道:“太宰君的表情這麽嚴肅幹什麽?”

太宰治沒有表情,他懶洋洋道:“森先生有什麽事的話,就說吧。”

“我很希望你加入港口Mafia。”森鷗外道,在太宰治毫無波瀾地移開視線時,又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也不會強迫你的,今天叫你過來,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他站起來,從濺上了血跡的牆邊路過,走到那片反挂着畫像的區域。

“這裏面除了有櫻子的畫像,還有很多其他人的,比如……那位來自東京的咒術師小姐。”森鷗外低笑道,“讓我猜猜,太宰君去打探過她的行程吧?她一定是轉遍了整個橫濱,甚至是去了那些特殊的地方。”

“只是偶爾在外面遇到而已,再加上我也沒有領取港口Mafia的工資,對其他白幹活的人很好奇嘛。”太宰治敷衍道,“如果森先生你不提的話,我也不會聯合那位小姐推翻你的。”

“我現在不擔心。”森鷗外随意地把一副中間的畫像翻轉過來,露出畫像正面的模樣:一位白發、和服袖子仿佛是飛揚燕子的女士,她含笑着看向‘外面’,仿佛在和畫這幅畫的人對視,最奇怪的是,以她為中心、畫面被做了仿佛是水面漣漪的處理。

“這是……”太宰治的目光在那幅畫上定格,然後瞥了一眼其他的畫。

“她對港口Mafia首領的位置毫不感興趣……目前來說。”森鷗外道。“今天讨論的主題不是她,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不過見之前、你需要看看那個人的畫像,了解一下她的經歷。”

他走到那串畫像的盡頭,小心地把最開頭的那幅畫翻轉過來,太宰治注意到他的手法和之前翻轉畫像的手法不太一樣,這次更加小心、而且幾乎沒有碰到畫面的正面。

畫面的正面是一副令人迷醉的場面:模糊不清的繁華街道,和站在道路中央,拿着貓臉面具回頭微笑的女子、她的身形被身上的和服輕輕勾勒而出,周圍的人都是模糊不清的殘影。

這不是最詭異的地方,最詭異的地方是這幅畫仿佛是活着的,太宰治站在那裏,幾乎能夠感覺到畫像上的人含笑瞥過來的眼神。

把畫像放好後,森鷗外謹慎地後退了幾步,淡淡道:“你知道異能力者的源頭嗎?”

“啊,這種問題,就連政/府都不知道的吧。”太宰治回答。

別說是異能力者的源頭,就連怎麽覺醒異能力、覺醒出來的異能力又和主人有什麽關系都沒有弄清楚。

“是的,這種問題是幾乎無解的……”森鷗外笑着道,他回頭看向太宰治,“但那是‘幾乎’,總會有知道的人的,有的人是通過特殊的異能力知道的、有的人是單純靠記錄推導出來的、而有的人,是親眼見證了大正年代的異能誕生,這是一個異能複蘇的時代,什麽樣的可能都有。”

太宰治皺起眉。

“在最初,人類是沒有異能力或者其他特殊能力的,知道某一天,一個不甘心自己死亡的病弱之人服下了醫師開的藥劑,成為了‘吃人的惡鬼’。”森鷗外解釋道,“為了對抗惡鬼,有人摸索出了激發自己身體潛能的‘呼吸法’,強大的人甚至可以通過呼吸法,憑空斬出火焰之類的東西。”

“在之後,就是異能力者覺醒的時代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把手放在畫像上,然後閉上眼睛。

時間仿佛凝固了那麽幾秒,他松開手,對太宰治道:“這副畫像是經過異能加持的,每個觸碰到畫像的人,都可以在短短幾秒內‘看’到畫像上的這個人的一段重要經歷。”

嚴肅了不到一秒,森鷗外就帶着笑意輕咳一聲:“當然,我知道你根本看不到,只是想讓你摸一下這幅畫。”

“摸過這幅畫的人、身上都會帶有特殊的标記,我想帶你去見那個人,你身上就必須要有這種标記,不然她不會見我們。”

道理、太宰治都懂。

但是今天的見面實在是太詭異了,詭異到有一種森鷗外在畫像上抹了毒藥、想要不動聲色地送他去死的感覺。

不過想想,沒有這麽好的事,森鷗外現在還需要他活着、證明前任首領是自然死亡。

太宰治慢悠悠地走過去,擡手摁在畫像上。

他的異能力是被動的,所以在這種時刻,根本就看不到……

一片只有太宰治能看到的光亮在畫像上乍開,他下意識皺眉閉上眼、然後手前一松,他的面前不再是首領辦公室的牆壁,而是空蕩蕩的地方。

耳邊有破水而出的聲音傳來,太宰治睜開眼睛、看過去。

一個少女從浴池裏鑽出來、趴在浴池邊緣,她的頭發是黑色的、現在已經被水浸成濕漉漉的,眼睛也是濕漉漉的黑色。

她一邊低咳、一邊擡眼看過來,剛好和太宰治對視。

太宰治:“……”

初鹿野稚子:“……”

兩個人紛紛在心裏關切系統/森鷗外的安康,用說出來就會被屏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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