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初婵轉了回去,落在晏妍身邊。
晏妍：“咦，你怎麽回來了？”
柳初婵警惕地看了眼秋崖，她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反正除了聖女和任務之外的事她都不怎麽關心。參考聖女對蘭清仙君的态度，柳初婵就忽略了他,抓抓頭對晏妍說：“我怕他是調虎離山,所以還是回來保護聖女吧。”
晏妍噗嗤一笑，柳初婵小臉微紅,忙擺手：“不是說我是虎的意思。”
晏妍笑着低聲說：“你是挺虎的。”
晏妍掏出來之前弘濟硬塞給她的各種極品治療藥劑,一一掃過上面貼心标注用法的小标簽，然後挑了三瓶給柳初婵。
這時,林涼钰從晏妍的命令中醒了過來,他還有些茫然，尤其看到柳初婵在晏妍身邊時。
“小師妹？”
“唔……師兄。”柳初婵打了個招呼，但沒有起身行禮,因為她正被晏妍拉着。
柳初婵吞下了藥，內傷很快逐漸修複。只是胳膊上被蕭雲楓魔氣劃破露出骨頭的外傷,內服的藥并沒有對之起作用。
“好像是有毒氣附在了傷口上,我給你上點解毒的藥膏吧。”
晏妍跪坐在柳初婵身邊，拉着她的胳膊,輕手輕腳地給她塗抹藥膏。
柳初婵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這麽嚴重的傷口卻一聲痛都不叫,晏妍看着都覺得受不了，生怕重一點就弄痛了她。
聖女……好溫柔啊。
柳初婵和林涼钰同時想到。
而林涼钰心中盤亘的念頭更多：小師妹怎麽認識聖女的？為什麽很熟的樣子？有了小師妹聖女怎麽就不看他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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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妍上好了藥，拿出幹淨的棉布打算給她包紮起來。
這時，林涼钰出手了——他堅定地把棉布接走，說：“勞煩聖女了,我來為小師妹包紮就好。”
晏妍：“你行不行呀？”
看起來不是能給人溫柔治療的樣子。
林涼钰已經給柳初婵上手了：“我常給自己療傷，聖女放心。”
嗯，晏妍點頭。玄劍宗真是友愛啊。
不過，初婵好像不太高興？
啊！她剛剛是不是給林涼钰飛了個眼刀！
林涼钰三下五除二就給柳初婵包紮好了，他猶豫了一下，對晏妍：“蘭清仙君看起來傷也很重……”
晏妍低頭收拾藥罐，對林涼钰說：“那你去給他看看吧。”
她已經決定對秋崖冷處理，只要确保他活着就行。
林涼钰雖然不喜歡蘭清仙君，
但他畢竟還肩負着保護蘭清仙君的任務，所以也就拿着藥走了過去。
秋崖被蕭雲楓重傷，他又是個凡人一般的體質，比柳初婵更慘。身上血跡斑斑，到現在還未止住血。
完美的面孔上突兀的兩道皮肉翻卷的割痕，像是神殿的雕像出現了破碎的裂縫。
饒是林涼钰很直男地對同是男性的容貌沒那麽敏感，也為秋崖這張被破壞的臉感到了遺憾。
但秋崖垂着眼，對自己身上的傷毫無反應。
林涼钰說：“仙君，我來為你上藥。”
秋崖：“滾。”
“若再不治療，仙君出血過多，會有生命危險。”
秋崖不耐道“離我遠點。”
林涼钰不再多說，将藥放在地上，走掉了。
晏妍将兩人對話都聽在耳中，她悄悄地看向秋崖，卻正好跟他的視線對上。
晏妍立刻冷下臉給他看，撇開了視線。
他臉毫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都輕飄飄的，搞不好真的會死啊。
她心裏只犯嘀咕，耳朵又極靈敏地捕捉到秋崖呼吸越來越沉重，她忍不住，再次小心地窺向他。
他孤零零一人靠在樹幹上，身體因為失血發冷而戰栗着。
看起來怪可憐兮兮的，讓晏妍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排擠欺負人的混混。
但她說了要冷處理就是不理他！秋崖這種人才不會讓自己死呢！
晏妍狠狠心，不再關注他了。
秋崖擡起了頭，如果晏妍此時有看的話，會吃驚地發現他臉沒有那麽蒼白了，身體也不打顫了。
随着晏妍收回了投在他身上的視線，秋崖的心像是在東北的大雪天裏潑上了一瓶水，很快凍得又冷又硬。
她寧願關心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修，親手為她療傷，也不肯理會重傷至此的他。
就像她會喜歡幻境中虛假的他，卻對真正的他敬而遠之。
看來确實如此了。
她會喜歡這世間的任何人，獨獨不會喜歡他。
那他何必再追着她，他從不做無用功，也從未像這般委屈過自己。
巧取不行，那便豪奪。
他的耐心将不再放在她身上。
團隊裏兩個人都重傷需要休息，他們便在原地駐紮休息。
入夜時，白霧應時生起。
柳初婵是第一次在這裏過夜，在白霧快速變濃，伸手不見五指時，她忙挪到了晏妍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柳初婵作為練劍之人，即使受了不輕的傷，手還是熱力騰騰，女孩子的手又軟，晏妍牽着她就像牽着個暖寶寶，好舒服，頓時不舍得放開。
晏妍笑着問她：“你怕啦？”
柳初婵嚴肅道：“這霧不對勁，聖女不要離開我。”
本來在旁打坐的林涼钰，在柳初婵動起來的時候也靠了過來：“小師妹你傷還未好全，還是好好歇息，我會照顧好聖女的。”
然後給她解釋了下這裏的幻境特色。林涼钰語氣很好，柳初婵看起來卻是強忍着不耐。
“幻境不是不一定每次都出現麽，有我陪着就夠了。而且師兄畢竟是男人，還是我更方便點。聖女，你說是麽？”
晏妍本想附和林涼钰讓她去好好休息的，但是她這麽篤定覺得她會支持她的語氣，晏妍只好改口：“嗯……”
林涼钰搖頭：“保護聖女安危本就是此行師父交給我的任務。出門在外，小師妹你也應聽從我的安排。”
柳初婵具有玄劍宗代表性的倔脾氣在此刻展露出來，被柳初婵和林涼钰夾在中間的晏妍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貌似下一秒他倆就準備按照玄劍宗的傳統，談不攏就拔劍來解決了。
何必呢何必呢，多大點事啊？
晏妍沒搞懂這倆孩子單獨都是好好的，怎麽碰一起就莫名其妙地開始較勁？
為了阻止一場同門師兄妹的殘殺慘劇，晏妍只好主持大局：“不要吵了你倆都聽我的。你倆都呆在我眼皮底下，最好牽着我袖角。”
在兩人吃驚疑惑的目光中，晏妍點點頭說：“這樣如果進入了幻境，我們大概率還能在一起。”
“嗯，我聽聖女的。”柳初婵捏住了晏妍的袖角，嘴角翹了起來，又不想被人看到似的嚴肅地壓了下去。
而林涼钰則不好意思，兩根手指頭捏住一點點袖角，耳朵就紅了，不再吭聲。
晏妍左邊看看這個，右邊看看那個，感覺自己就像一位操碎心的老母親帶着倆小朋友。
兩個小朋友終于安穩下來，晏妍阖眼放出神識，仔細地搜尋起了東山紅菊。
幾天一無所獲，晏妍有些捉急了。她擔心何悅會突然撐不住，那她耽誤的時間就很重要了。
柳初婵也閉上了眼，這山中靈氣一般般，并不是修煉的好地方，所以修煉了一會後，柳初婵分了心。
一會想着好不願離開身邊的聖女，一會想着得去追回蕭雲楓。
柳初婵的神識也無意中放開，在霧氣彌漫的林中游蕩。
一不小心觸到晏妍的神識，柳初婵一個激靈，臉頓時紅了，神識最是敏感了，柳初婵莫名地羞澀，忙躲到了一邊。
那是一處半山腰的旮旯角，柳初婵的神識顫顫地，害羞地縮成一團。
嗯？柳初婵忽然察覺到旮旯角裏好像有個洞在發着紅光？柳初婵神識一觸即走，好像很慌張的樣子。晏妍分出一部分神識回來瞅了瞅她，初婵碰她幹嘛，是在警示她嗎？
越想越有可能，晏妍覺得這就是一種暗中示意，她不禁開口問她：“初婵啊……”
柳初婵身體微微一震，睜開了眼。
晏妍：“你幹嘛呢？”
柳初婵回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發現山腰有個洞，裏面長了株極品藥草。”
林涼钰也睜開了眼：“什麽樣的？”
柳初婵：“沒看清，它藏得太深，只能看到發着紅光。”
晏妍和林涼钰對視一眼，道：“初婵帶路！”
直奔那藏在旮旯角裏的小洞，果然如柳初婵所說，有極品藥草的光芒透了出來，只是被洞口的雜草都遮掩住了。
林涼钰趴在地上朝內看了看，對晏妍點頭：“聖女，這應該就是你要找的。”
晏妍眉眼帶笑，不會吧不會吧，這麽快就找到啦？太順利了點，讓晏妍不禁産生了對自己運氣的懷疑。
林涼钰使用暴力把洞口轟大，将那株藥草連根挖起，雙手捧着交給晏妍。
它是菊類的花，也是紅色的，在夜間的白霧中一閃一閃地閃着熒光，就像冥府中生長的花。
看着是挺像，但也許不是呢？還是得讓秋崖确認下。
晏妍一邊将它裝進先前備好的匣子裏，一邊問秋崖：“蘭清仙君，你看這——”
白霧中出了她仨人，并無秋崖的氣息。
晏妍這才發現秋崖根本沒随他們來啊！
就在此時，天驟然亮了，遮蓋一切的霧氣瞬間散去，夜空轉變成了白雲朵朵的藍天，四周的景色從無到有憑空構建了出來，只不過數息，晏妍發現他們身處在一個村莊的村口。
綠色的麥田清新怡人，而村內祥和安寧。
古代的村莊哎。之前的幻境都是她記憶中的現代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