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節
第 33 章節
司徒悅将手伸進衣服的口袋裏,裏面還留着被豆漿打濕的那種濕漉感。抿着嘴盯着蕭夙的背影,她知道蕭夙并不會真的取雲雀恭彌的性命,但是對于雲雀恭彌這樣的挑釁,他必然會還之以牙,讓他受點傷,流點血算是客氣的。蕭夙,從來不是一個寬容的人。
蕭夙的報複心之強,司徒悅曾經見識過不少次,每一次她都能冷眼旁觀,每一次她都無動于衷,但是現在……她知道蕭夙的身手有多厲害,正面對上蕭夙,雲雀恭彌會敗北也在她的預料之中。她直覺地不願看到雲雀恭彌,這個高傲的少年,這個并盛的帝王,在她的眼前受到傷害。
“蕭夙,放了他……”司徒悅開口說道,語氣平靜而淡漠,聽不出任何起伏。
蕭夙微微側着頭,眯起雙眸看着司徒悅,仿佛在探究着什麽一般,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你認真的?”
“是,我是認真的。”
“不是除了特定的那幾個人,對于其他人你都可以冷眼旁觀的麽?怎麽對一個不過相處了兩個月的小鬼維護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比我想象的要冷情得多,沒想到……”
“蕭夙,我再說一遍。”司徒悅打斷蕭夙的話,聲音漸漸冷了下來,“放了他。如果你不想你在繼承司徒家家主之位的時候發生什麽意外的話……”
“你在威脅我?”
“你也可以看做是善意的提醒。”
蕭夙沉默地與司徒悅對視良久,才倏然松開壓制着雲雀恭彌的手。因為藥物的原因,雲雀恭彌身體不受控制地滑坐在了地上,但是那雙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司徒悅,黑沉的怒火幾乎要将人灼傷。司徒悅偏頭避開雲雀恭彌的視線。
“準備一下,我們早點回中國吧。”蕭夙撣了撣唐裝上的褶皺,說道,“你這段日子真的和黑手黨走得太近了,師父的意思是這次回去就別在來日本了。”
蕭夙頓了頓,瞥了一眼沉默的司徒悅,繼續說道:“這次回去,司徒家的家主争奪戰就差不多開始了,師父是想扶你上位的……該怎麽做,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真正的司徒悅或許是想一争家主之位的,但是她卻不是。家主之位,她從來沒有想要過,無論是前世還是秦岚的時候,還是今生成為司徒悅之後。所以,她也從不打算阻礙蕭夙的野心。
蕭夙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靠坐在牆邊一直怒視着司徒悅的雲雀恭彌,勾了勾嘴角,随即轉身離開,留下司徒悅和雲雀恭彌兩人。
見到蕭夙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後,司徒悅長長地送了口氣。屈身在雲雀恭彌面前蹲了下來,終究還是對上了雲雀恭彌那雙飽含怒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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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蕭夙比你大上還幾歲,而且他這個人也比較卑鄙,對你使用了藥劑,所以……打輸了也不要在意,我……”
“司、徒、悅!”雲雀恭彌憤恨地瞪着與他平視的司徒悅。
雲雀恭彌的怒火與其說是源自戰鬥的敗北,還不如說是源自司徒悅。雖然司徒悅對他的維護讓他莫名地愉悅,但他并不喜歡她以保護者的姿态擋在他的面前,那對雲雀恭彌來說是一種恥辱,比之敗在蕭夙手下更不能忍受的恥辱。然而此刻他的身體完全不能動彈,不然他早就咬殺了屈身蹲在他面前的司徒悅。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她。
司徒悅并不了解雲雀恭彌憤怒的原因,最終将其終結為敗北的悲憤。于是,司徒悅沉默了一會,繼續開口說道:“……雲雀,我會通知草壁來接你的,你就在這裏等吧。還有……我要回中國了。”
“哼!你想逃跑麽?草食動物。”
“嗯,确實該逃跑了。”對于雲雀恭彌越來越在意,這對她來說的一個危險是信號。她不想再一次陷入那種盲目的愛戀,再一次地碎裂崩潰。司徒悅站起身,背對着雲雀恭彌,小聲道,“再見,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被趕來的草壁送進醫院,經過醫生處理後,躺在病房的床上,打算等到藥效過去後,就去咬殺司徒悅那個愚蠢、自以為是又不服管教的草食動物。正在閉目靜養,草壁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委員長,不好了!出事了!”
雲雀恭彌不耐地掃了他一眼,冷聲道:“吵死了!你也想被咬殺嗎?草壁。”
草壁高大的身體顫了顫,閉上了嘴。低頭看到手上的信封,複又擡頭看着雲雀恭彌的冷臉欲言又止。
雲雀恭彌的目光落在草壁手中的信封上,“那是什麽?”
“這是司徒桑留下的。”得到允許開口的指示,草壁急忙說道,“司徒桑可能會中國去了,委員長……”
“我知道。”那個草食動物還是在他的面前逃跑的呢!
“但是——她回中國是相親去的,這些……”照片上的都是你的情敵……草壁話說到一半,見雲雀恭彌扭頭直直地盯着他,頓時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底。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草壁感覺病房內的溫度驟然降了下去,變得冰冷刺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盡量平靜地說道:“您看這信封裏的照片,每張男人的照片後面都寫了詳細的介紹,這絕對是相親照片啊!”
雲雀恭彌翻看着草壁遞上來的照片,果然後面寫着一連串的中文介紹,他大致能看懂意思。每個介紹都突出未婚和興趣愛好,确實如草壁所說的,這根本就是相親照片。
原來回中國不是那個叫做蕭夙的男人在他面前所說的,只是為了家主之位,而是去相親。雲雀恭彌頓時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之前因司徒悅的那種維護來了恥辱而産生的憤怒,完全地被這股來勢洶洶地怒火掩蓋了過去,絲毫不留痕跡。雲雀恭彌此刻的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将那只潛逃回中國的草食動物抓回來,好好地咬殺一頓。
雲雀恭彌随手撕了那些礙眼的照片,扔進垃圾桶裏,看向站在一邊的草壁。
“草壁,準備去中國。”
“是!委員長!”
34那個家族,司徒
司徒悅離開了日本,除了雲雀恭彌誰都沒有知會,走得幹脆利落,毫無留戀。那個時候的她并不知道,這次回中國後,她将會遇到那個原本以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但即使是事先預知了,她恐怕也找不到正确的應對。因為……即使是經歷了之後那件事的她,還是依舊無法說清,上天安排她再遇那個人,對她而言究竟是救贖還是劫難。
司徒家所在的地方的中國的上海,一座現代化發展迅速而繁華的沿海城市。但司徒家本家的主宅,卻是是一座古今建築結合的大宅子,它一如既往地古樸而充滿深沉的意境,和她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屬于大家族的韻味暗存其中,同樣屬于大家族的陰暗也不可避免地匿藏在其中。那也是為司徒悅所厭惡的,裏面的人一個個都戴着笑容做的面具,扮演着一個個讨喜的角色,卻做着一個個最無情的劊子手,在你遞出信任的同時,他們回應你的卻是一把白刃染血。一如她的前世,一如那個秦家……
司徒悅跟着蕭夙身後,穿過月季叢間的青石小路,目光游離地掃過院子裏忙碌的傭人們,表情淺淡中帶着一絲厭惡,卻讓眉眼不由地變得尖刻起來。
“別擺這種臉色給我看,帶你回來又不是我的意思,其實……你不回來才是我所期望的。”走在前面的蕭夙不疾不徐地說道,語氣虛實不定,聽不出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司徒悅沒有搭理他,抿着嘴,一路安靜地跟着蕭夙來到了主屋的書房前。蕭夙停下腳步,擡手搭的門把上,轉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司徒悅,“明晚的相親宴,記得好好表現哦!”
這次,不待司徒悅開口,蕭夙就轉動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做出請進的姿勢。
這是一個極大的書房,即使裏面放置了八個大書架,房間仍舊顯得有些空蕩。在正位處擺放着一張古樸的書桌,書桌的後面坐着一位精神抖擻的老人,正含笑望着司徒悅。
“爺爺……”司徒悅喊得有些生澀別扭,成為司徒悅都過去了三年,她依舊不習慣這麽稱呼司徒家的家主。
司徒家主開口道:“嗯,回來了。”
司徒悅:“是的,我回來了。”
司徒家主:“在日本這段時間,過得可好?”
司徒悅:“還算不錯。”
司徒家主:“繼承家主的事想得怎麽樣了?”
司徒悅:“……”
她果然和司徒老爺子說不過三句話,這老爺子不出三句話就鐵定繞到關于家主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