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口,覺得沁人心脾的舒爽。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喝過飲料了,特別是碳酸飲料,這種東西含糖量太高,加上他本身是娃娃臉,一上鏡頭就更胖了,所以平時都是拼命的控制,現在也懶得想那麽多,幾口冰涼的液體下肚,他精神了許多。
不過他也不敢太放肆,一連幾大口,他就蓋上了蓋子,只是這瓶蓋還沒擰緊,外面又開始砸起了門,路秦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把瓶子放下,快步走到房門口,怒氣沖沖的拉開了門:“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路秦剛開了個頭準備罵下去,可明亮的走廊裏站着的卻是穿着精致連衣裙的林凡,她正抱着肩膀站在路秦的房門前,被路秦罵的一臉疑惑。路秦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換上一副心平氣和的表情:“你怎麽來了?”
林凡沒有回答他,往後退了一步,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路秦,見他頂着雞窩一樣的腦袋,兩個深深的黑眼圈,看上去就仿佛受到了什麽人生重創。不過她不是心理醫生,對路秦的遭遇也不感興趣,只是單純的覺得他這副模樣出不了門,于是從小黑皮包裏抽出一個黑色的口罩,給路秦挂在了耳朵上,然後又順手把路秦睡衣上的帽子給他扣上了,後退了兩步看了看,覺得沒啥問題,就拽了路秦一下,還回手給路秦把門關上了。
這一系列動作輕車熟路,路秦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等明白過來,人已經被林凡拉到了電梯口,路秦把口罩往下拉了一下:“你幹什麽?”
“先跟我走。”林凡也沒有仔細解釋,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面前,路秦看林凡冷冰冰的,和之前的樣子……雖然她之前也冷冰冰的,但是好歹還是能說上兩句話,可現在完全是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沖文新比劃了一下,說房卡在屋裏,讓他去找前臺,文新點點頭,也跟着進了電梯。
很快,幾個人下到了一樓,林凡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只說了兩句話。
——現在什麽情況?
——通知韓稷把資料發過去。
挂下電話不到兩分鐘,酒店的大堂就瞬間炸開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商業詐騙。”
☆、抓捕
如果不是林凡幾次三番的幫過自己,單純聽這幾句話和她這一系列詭異的動作,路秦都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做局,要坑自己點兒什麽。
接下來,路秦所看到的,可謂是蔚為壯觀,當然,他出道的第一部戲裏,他曾經演過一個警官,但是那部戲是小制作,而且重在人性,所以并沒有這種大規模行動的拍攝,但是這一次,路秦是身臨其境的觀賞到了。
一樓最裏面的一個餐廳裏最先傳來聲音,接着前臺辦理入住的人,大堂裏原本坐着聊天的情侶,推着行李的服務生,通通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東西,瘋狂的往餐廳跑過去,大堂的門也打開了,從外面湧進來不少人的人,也都往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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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往裏面望過去,可是除了人,什麽也看不太清楚,他放棄了往裏面張望,回頭看了一眼林凡,發現林凡正抱着肩膀,目光往餐廳的方向看着,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不明白林凡在搞什麽名堂,又不好直接問她,就只能等,沒有幾分鐘,裏面的聲音就逐漸的小了,人也漸漸的有秩序起來,有幾個人最先走了出來,和進去的時候沒什麽差別,後面一些人簇擁着一個人,簇擁這個詞用的其實不太合适,準确的說是——押着。
有兩個強壯的男人按着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男人,從裏面走出來,路秦透過人群望過去,那人居然是前一段時間因為景軒茶樓而把自己灌到胃出血的林總,他後面又跟着押出來幾個,連犯人帶警察一行五六十人風一樣離開了酒店。
整個過程大約也就幾分鐘,動作幹淨利落到路秦嘆為觀止,一直到人家都出門了,路秦才恍惚反應過來,他指着門口的方向:“那是……”
“他不拿我林凡的面子當面子,那大家就都別想好過了。”林凡的手輕輕擦了擦手機屏幕,目光也盯着門口,門外面,警察們正把林總往車裏塞進去:“人嘛,總是你讓着我一點兒,我讓你一點兒,哪有總是忍讓的道理。”
聽林凡這樣說,路秦忍不住贊嘆林凡說話的藝術,同時,他也想起了那一次吃飯時候,林總的嘴臉,其實,他當時不過是針對自己,拿自己取樂也好,或者是替韓子萱出氣也罷,終歸目的是自己,而非林凡。可當時林凡就警告過他,更何況因為自己胃出血的事情,徐梅還在醫院罵過一次林凡。
不過後來事趕事的,路秦就把這茬給忘了,沒想到林凡玩兒的這麽大,今天這個陣仗,不像是在生意上使絆子讓他栽跟頭,倒像是這一下子要把他打到永無翻身:“他是怎麽回事兒,驚動這麽多警察。”
“商業詐騙。”林凡波瀾不驚的說了這四個字,路秦往後退了一步,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商業詐騙?從自己胃出血到現在,這才多久,商業詐騙是什麽樣的案子,哪能這麽快林凡就找到證據,舉報給公安,公安又落實後實施抓捕?除非林凡一早就有預謀想要整垮他。林凡看路秦好像不相信,又填補了一句:“當然了,也未必有那麽嚴重。”
“我說過,我手裏誰的黑料都有。他不得罪我,這些東西說不定我就帶進棺材了。可他偏偏得罪了我,那咱們就拿到桌面上曬一曬,聊一聊。”林凡風輕雲淡的說着,倒沒有顯示出多得意,可路秦知道,她一向是個驕傲且有手段的人,今天這件事,也不是給他路秦出氣,只不過是當初林總駁了她林凡的面子,更何況後面徐梅那些話就好像火上澆油,林凡既然打定主意和他過不去,為何不順手賣自己一個人情呢。
“那看來,我又欠了林總一筆人情了,林總的小賬本裏,可要記清楚了,畢竟,我是個善忘的人。”路秦輕輕笑了一下,林凡斜了他一眼,呵呵冷笑了兩聲:“何必呢路老師,我只是讓你看看這個場面,圖個痛快,你跟我說人情,不如問問我手裏有什麽你的黑料,讓自己心裏,也好有個準備。”
路秦走到一邊大堂的沙發上,順勢坐了下來,把口罩往下拽了拽,只露出了鼻子,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對林凡說:“我的黑料,無非是我和張昀澤那點兒破事兒,我巴不得你昭告天下,我還省的出櫃了。”
“路老師為人磊落,佩服。”林凡也沒有執着和他鬥嘴或者真分個勝負,論手段,十個路秦綁在一起也鬥不過她,實力相差太過于懸殊,沒意思。
路秦當然也知道,只不過嘴上痛快痛快,他這兩天過得太難了,嘴上痛快一下,心裏也能痛快一下。他向外面擡了擡下巴,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呼嘯而去的警車上面:“他會是個什麽結果?”
“估計,判個三年五載的吧。”林凡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剛說完,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幾下,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劃到了挂斷,嘴裏繼續說:“三年五載出來之後,生意也沒了,財産也沒了,又變成了窮光蛋一個。不過,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變成窮光蛋了,上一次東山再起是佟業拉了他一把,佟業就算是再不喜歡佟筱雪,那畢竟也是他女兒,他還不至于為了個外人,看着自己女兒往死裏鬧。同樣混房地産,佟業不伸手,誰敢拉他,估計,是完了。”
路秦想了想,好像還真是林凡說的那麽回事兒,但是他名下肯定不止一家公司,而且他還有個兒子:“他畢竟還有一個兒子,晚景應該也不會太凄涼了。”
路秦本來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雖然當初林總是鐵了心的想要玩兒死他,但是細究起來,其實兩個人并沒有過多的矛盾,林凡捅了他的生意,雖說不是為了自己,可多少還是有些因由的,所以就說了這麽一句話,想要自欺欺人的安撫一下自己的良心。
可話沒說完,就被林凡的冷笑打斷了:“他兒子?你說他那個從美國回來的兒子?還真說不準,畢竟韓子萱誣陷你□□的毒源還沒有掐到,保不齊就是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千裏馬,而徐梅是伯樂,但是古往今來,我是第一次看到千裏馬把伯樂咬死的,你呢?”
☆、失聯
路秦聽這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韓子萱誣陷自己這件事,林總也有參與,他還以為就是韓子萱自己折騰的。
不過林凡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韓子萱誣陷自己藏毒,那就總得有個毒,當時自己稀裏糊塗的被帶走了,也沒注意警察究竟從自己的房間裏搜出了什麽,到底是什麽毒。韓子萱和林總關系不錯,也說不定會和他兒子也有來往,林凡敢這麽說,難道是她查到了什麽,或者有證據了:“你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查到了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也什麽都沒查到。”林凡靠在沙發上:“但是,只要我想,這事兒就可以扣在他兒子身上。不過,他生意場上的老對頭找到我,要吞了他的生意,所以我才動了手,不然我也不會這麽急着對付他。既然他臨死都讓我賺了一筆,也許我就看在錢的面子上,放他兒子一馬。更何況,這事兒如果完全栽在韓子萱身上,那她就是罪上加罪,這也應該是路老師想看到的,既然我手裏沒有路老師什麽黑料,那多賣你幾個人情,總是沒有錯的。”
說到最後,林凡還沒忘了沖路秦眨了一下眼睛,這一樁樁一件件,讓路秦聽的冷飕飕的,他咽了口唾沫,不想在和林凡往下聊了,就随便換了個話題:“你姐是怎麽回事兒,平白無故的給我換什麽經紀人,她又抽什麽風呢?”
原本路秦是想找個話題茬過去,雖然他也知道在林凡面前吐槽徐梅是找死的事兒,可也沒想到林凡的臉會刷一下冷下來,或者說是從心不在焉變的嚴肅的吓人,這臉一板起來,倒像是徐梅的妹妹了:“我姐早在韓子萱出事的那天晚上,被新港傳媒解雇了,這事兒你不知道嗎?”
“什麽意思?”路秦這一下徹底驚住了,他露在口罩外面的那兩只眼睛吓的瞳孔都大了一圈,腦子有點兒打結:“徐梅被新港傳媒解雇了?高俊偉是瘋了嗎?”
“高俊偉才沒瘋。”不知道是不是這話題讓林凡很生氣,她坐直了身體,目光銳利的仿佛要把路秦穿透了一樣:“你那位情哥哥打的一手好牌呢。為了救你,誰都是他能犧牲的,包括我姐。說來也好笑,我姐總和我說,她自從到新港傳媒,除了高俊偉給她的工資之外,也就在你路老師身上撈錢撈的多了,現在她把自己的事業搭進去,也算對得起這些錢了。”
林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連衣裙,垂眼看着一臉迷茫的路秦,知道這裏的事情他可能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什麽所謂呢,心底裏,她巴不得徐梅像現在一樣,整日裏在家研究菜譜呢,只是說到底,總是意難平而已:“路秦,這些年你網上的通稿很多都說,你是千裏馬,而徐梅是伯樂,但是古往今來,我是第一次看到千裏馬把伯樂咬死的,你呢?”
路秦跟着林凡也站了起來,他剛想追問,林凡就跨着小包走出了酒店,好像根本沒想給路秦解釋什麽,路秦又回想了一下林凡剛才的話,自己能從警察局出來,是因為韓子萱自己爆了,這事兒是張昀澤做的他已經知道了,但是和徐梅什麽關系呢?難道徐梅幫張昀澤了?
所以是高俊偉因為徐梅幫張昀澤爆了韓子萱,而開除了徐梅?就算是這樣,那也說不到是張昀澤犧牲了徐梅吧,這裏的邏輯關系,真不是他能想得明白的。
不過這些也都算是張昀澤應該做的吧,一想到張昀澤,他的心就冷了下來,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他覺得欠了路家的,就不會幫自己還了那些錢,如果他沒有幫自己,那自己也不會留意他什麽,這個世間所有的羁絆,無非就是你欠我點兒什麽,或者我欠你點兒什麽罷了,齊浩一天到晚叨叨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只是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恩情恩情,如果沒有恩,哪裏來的情呢。
說到這個齊浩……路秦一下子回過神來,自己只是順嘴跟林凡吐槽一下,也想要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麽話來,可林凡到底也沒有說換經紀人的原因,甚至連徐梅解雇的原因也沒說,不過徐梅走了,齊浩跟着走,這個邏輯倒是通順的。
自己這是怎麽了?路秦拍了兩下腦袋,他現在所有清晰的記憶,只停留在從公安局走出來,之後的事情,就開始混混沌沌了,再加上連着睡了兩天,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也不知道哪些是經歷過的事情,哪些是夢了。
張昀澤既然已經無關緊要了,可他的日子還要過下去,現在總監被解雇了,經紀人被換了,那自己呢,自己怎麽辦?
張昀澤出現讓韓子萱自爆,這是個突然事件,那麽徐梅幫張昀澤肯定也是個突然事件,被解雇也是突然事件,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沒有準備過,齊浩和新經紀人更不可能對接過自己的工作,那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麽?
路秦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兒,突然腦子一陣發懵,他只是一個演員,對于其他的工作他根本就不了解,現在的他,就好像一個卧底和上線失去了聯系,被孤零零的撩在敵軍深處了。
好在文新還在,路秦看到文新站在不遠處,就走過去,拿過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齊浩的電話,他覺得此刻還是應該先聯系老上線。
電話響了幾聲,然後被人在那邊接了起來,聲音懶懶的,聽着像是正在睡覺,路秦也沒管,他跟齊浩一向不會寒暄,只會開門見山:“你怎麽回事兒?我還在酒店呢,你們就不管我了?”
齊浩的确正在睡覺,被路秦這劈頭蓋臉的疑問,問的有點兒發懵,他從床上坐起來,緩了一下腦子,才漸漸恢複思考:“路秦啊,我已經不是你經紀人了,新經紀人不是說今天已經到位了嗎?往後這個時間,你就別給我打電話了。”
聽他說這個點兒,路秦回頭看了一眼酒店前臺挂着的鐘:“這才十一點半,你睡什麽覺?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還有徐梅?而且我現在……我去哪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當初,公司讓我帶你的時候,張昀澤跟我聊了一整個晚上。”
☆、共進退
“路老師。”齊浩打斷了路秦的話,他的語氣有些遲緩,完全不像是平時那種雷厲風行的樣子:“我已經不是你的經紀人了,你無論在哪裏,都可以回新港傳媒,問問高俊偉你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我和徐梅辭職不在了,但是新港傳媒的辦公樓是跑不了的。我只是一個打工的,并不是你的保姆。”
齊浩說到這兒,自己也感覺挺生氣的,就順手挂了電話,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路秦還沒等說話,那邊電話就挂了,他有些氣不打一出來,可人家齊浩那句話說的是對的,人能跑,但是辦公樓跑不了,他也的确是應該回新港傳媒,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路秦鑽進了電梯,回到自己房間,剛剛打開房門,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齊浩給自己回過來了,他趕緊接起來,只是那邊半天都沒有說話,最後聽到了一聲嘆氣:“你先回新港傳媒吧,你後面的通告幾乎都停了,之前有一個手表的代言,在你出事兒的那天晚上晚上就發郵件說要終止協議,後來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了,就這個事情你自己留意一點兒就行,其餘的,公司應該會給你安排好的。”
“我跟了徐梅那麽多年,她既然被解雇了,我也是肯定要走的。”齊浩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聽上去倒像是在擔心徐梅。
路秦靠在房門上,本來想接話,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齊浩接下來的話:“當初,公司讓我帶你的時候,張昀澤跟我聊了一整個晚上,都是你的事兒,他告訴我你演出是什麽習慣,演戲是什麽習慣,說相聲又是什麽習慣。我當初很了解他的心情,我理解你對我的抵觸。”
“我和我老婆的事兒,你也知道。我們一步一步走到差點要分道揚镳,雖然當初勸我的是你,但是真正讓我想明白的,是那天晚上張昀澤的模樣,我思考了很久,發現我對我妻子的了解,其實遠不及他對你。所以,我始終沒有辦法,像張昀澤那樣與你共進退,你也應該從來沒對我有過這樣的期待,實在抱歉路秦,相比之下,我必須得跟着徐梅走,這是我的選擇。”齊浩啰啰嗦嗦的說了一大堆,路秦當然知道這些,只是齊浩好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覺得自己是想要他在自己和徐梅之間做選擇,這都哪兒跟哪兒。
路秦是想要繼續追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很奇怪,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問了一句:“那晚,張昀澤都和你說什麽了?”
“說了很多。”齊浩好像知道路秦會這樣問一樣,也是,自打他們認識,關于張昀澤的事情,路秦總是連細枝末節都會追問的:“他幾乎将你所有的工作習慣都告訴了我,包括不能喝酒,你讓我給你接一些亂七八糟的通告,囑咐我深圳電臺的人情,采訪,妝發,可以說是事無巨細了。”
齊浩對那晚的對話,具體內容已經不是很深了,但是對于當時張昀澤眼裏的悲傷,他始終記得,他覺得,那就好像是一捧烈烈的大火驟然被撲滅,剩下的縷縷煙霧,混合着絕望。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孤獨的。”齊浩淡淡的嘆了一口氣:“一直都是孤獨的。當時我還是這樣勸的張昀澤。不過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一點兒也不孤獨,你們都不孤獨。”
路秦聽着齊浩這句話,心裏忽然萬分感慨,他記起自己當初對齊浩的不滿,似乎完全是情緒性的,但是也并未有合作十分不順手的地方,就算是齊浩最不了解的相聲這個行業,他也只是最初別扭了幾次,原來是昀澤早就細致的交代過。
所以他到底是……他到底是想怎麽樣的?路秦使勁兒的戳了兩下太陽穴,迫使自己從對張昀澤的猜測中脫離出來:“我們先不說這些,你清楚徐梅被解雇的具體原因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高俊偉我還是了解的,他當初一定有自己迫不得已的顧慮……”齊浩這話倒不是安慰路秦,畢竟當初高俊偉為了從深圳電臺把徐梅挖過來,下的可不止是血本這麽簡單,但是路秦并不買賬,直接打斷了齊浩的話:“狗屁顧慮!”
他深吸了一口氣,見齊浩也未必知道其中內情,就沒有必要在繼續浪費時間了:“我不和你說了,但是我告訴你,徐梅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樣過去的,要走就一起走,自己先跑了算怎麽回事。”
他這句話倒是讓齊浩有點兒意外,不知道什麽時候,路秦就已經把自己劃到了徐梅這邊,如此看來,當初徐梅頂撞高層力排衆議将路秦保下來,并沒有被辜負,還算是值得的。
路秦挂上電話,捏着鼻梁想了想,然後換好衣服,依舊戴好口罩,出了酒店,上了秦晉的車,讓秦晉開往新港傳媒。文新見路秦很嚴肅,挺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麽,想找個話題跟路秦聊兩句,但是也并沒有合适的話,只能自己擔憂着。
路秦正好就看到了他的表情,自己被警察和柯西瑪抓起來了那麽長時間,文新是始終和外界有聯系的,保不準他是知道什麽的:“文新,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關于徐梅,或者是齊浩?”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文新被路秦盯得有點兒發毛,連連擺手,然後悄悄的指了一下正在開車的秦晉,秦晉正好瞟了一眼後視鏡,就看到文新在路秦面前把自己給賣了。于是他也就沒等路秦來問,索性就自己招了:“啊……我其實也不知道什麽,就是,我見到張老師了。”
文新發現,這一次提到張老師,路秦的表情好像不像之前那樣迫切了,反而是淡了許多,果然,他馬上就聽到路秦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不說他,說徐梅。”
作者有話要說: “姐姐,你這一腳是準備把我釘在那兒嗎?”
☆、高層
“啊,對,我是準備說徐梅的。”路秦說出這話,讓秦晉有點兒驚訝,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路秦不願意談及張昀澤,他也不敢擰着路秦,于是就順坡下驢了:“你被警察帶走之後,我就回新港傳媒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後來……”
秦晉剛想往下說,就想起剛剛路秦不讓提及張昀澤的話,遲疑了一下:“他從樓上下來了,說要想辦法救你,他從樓上下聯的,應該是見過公司高層。”
路秦聽到秦晉話語裏的他,知道他指的是張昀澤,也沒有深究,只是繼續問:“他是在和徐梅說什麽,還是在和高俊偉說什麽?”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有一張的股東的全通卡,好像是佟小姐給的,上面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們……”他把那張卡遞過去後,原本是想要說張昀澤後面是怎麽繼續救他的,但是看到路秦搖頭,似乎并不打算聽,而且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路秦并沒有在問下去,他覺得大家知道的可能都是一知半解,無論是怎麽回事,在見到高俊偉的時候,就都明了了。
沒有多久,秦晉的車就停在了新港傳媒的樓下,路秦拉開車門,快步的走進了辦公樓,新港傳媒出奇的安靜,裏面也沒有多少人,路秦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了。
是他太心急了,這個時間,他來新港傳媒,也不一定能抓得到高俊偉,路秦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漆黑一片,但是來都來了,好歹也是要撞一撞運氣的。
新港傳媒頂層他一直上不去,不過好在秦晉剛剛給了自己一張門禁卡,路秦試着刷了一下,以往紅色的電梯按鈕都變成了綠色,路秦直接來到了最頂層。
安小姐帶路秦來過一次高俊偉的辦公室,路秦隐約記得一些,一路上順着記憶往前走,電梯旁那個辦公桌後面也沒有人,走進磨砂玻璃門,路秦看到一個電子鎖,他記得上一次安小姐也是刷的工卡,他也就把卡放上去了,密碼區全亮之後,磨砂玻璃門打開,這裏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的辦公室,辦公室的燈都亮着,漆黑的夜空裏,新港傳媒的最高層,恍若白晝。
路秦拉開門走進去,見安小姐此刻正站在辦公桌旁,裏面坐着的是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她似乎并沒有想到路秦會在這個時候來,擡頭看到路秦的時候一臉驚愕,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站直了身體:“你是怎麽進來的?”
“徐梅呢?”路秦沒回答安晴的問話,直接問了徐梅,安晴看到路秦的時候,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可是路秦并沒有什麽耐心,見安晴不說話,轉身就往隔壁高俊偉的辦公室走過去。
安晴立刻就追了過去,但是路秦的腳步非常快,安晴穿着一步裙和高跟鞋根本就追不上,眼看着路秦連門都沒敲,一把就把隔壁會議室的門推開了,正看到高俊偉站在會議桌的最裏面,翻着手上的文件,聽到開門聲擡頭看過來,兩個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對不起高總。”對視之間,安晴就追了過來,見高俊偉沉着臉,她趕緊道歉。路秦原本以為這裏面只有高俊偉,或者也就幾個人,但是推開門之後發現,裏面坐着至少二十幾個人,全部西裝革履,只有幾個是路秦平時見過的,這些人都是新港傳媒的高層,甚至股東級別的,能在這個時間穿着西裝開會的,當然不會是普通員工了。
高俊偉合上手裏的資料,臉色和目光都冷的要命,上下掃視了路秦一眼,低低的說了一句出去,看上去十分不高興。
路秦并不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相反他其實慫的很,但是如今已經闖進來了,道歉往外走好像有點兒太沒有臉了,于是他硬着頭皮問了一句:“高總,你給我更換經紀人,是不是應該提前和我說一下?而且,你為什麽要辭退徐梅?”
安晴沒想到路秦是這樣直接問出口的,他闖進會議室,本身大家的注意力就已經都在他身上了,在一問徐梅的事兒,大家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高俊偉啪的一聲把手裏的資料摔在了桌子上,但是他并沒有直接針對路秦,而是看向了安小姐。
安晴的臉色都要青了,她走到路秦前面,拉住了會議室的門,右腳後退了一步,又細又長的高跟鞋直接踩在了路秦四千多的球鞋上,路秦瞬間感覺自己的大腳趾仿佛踢到了床腳一樣,鑽心的疼了起來,還沒等叫出聲,就被安晴的左手推出來了。
“對不起高總。”安小姐又道了一次歉,關上了會議室的門,高俊偉重新拿起手中的資料翻開,繼續開會。安晴關好門,又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見裏面傳出了聲音,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回過頭見路秦正擡着那只被踩的腳一路往辦公桌方向蹦,覺得疼死他也不為過:“你瘋了裏面全是高層在開會你就往裏闖?哪個經紀人給你帶出來的規矩?”
安晴是不大這樣疾言厲色的批評誰的,她的身份一般也用不着她來訓誰,而且她說一句陰陽怪氣的話,也就足夠別人琢磨好幾天的了。只是路秦現在沒心思在乎她是不是生氣,畢竟那種疼是路秦覺得要昏死過去的那種疼,他蹦到椅子旁邊坐下來,脫下了腳上的鞋和襪子,大腳趾被踩破了好大一塊皮,他又低頭看了一眼安晴的高跟鞋,那哪兒是高跟鞋,那就是鞋上釘了個釘子:“姐姐,你這一腳是準備把我釘在那兒嗎?”
安晴瞪了路秦一眼,走到他跟前兒,看了一眼路秦的腳,上面已經開始流血了,這才知道自己的力氣的确用的大了,就順手拉開辦公桌下面的抽屜,取出創可貼,遞給路秦:“行了吧小祖宗,新港傳媒拜您所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您還來攪和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路秦啊,你看這新港傳媒的樓高嗎?現在,這樓眼看着就塌了。”
吐槽:路秦:“尼瑪什麽都能賴上我”
☆、廢物
“那你知道徐梅是怎麽回事兒嗎?”路秦就知道安小姐要把這一切都扣在自己頭上,但是說到底自己也是被陷害的,人在酒店坐,鍋從天上來,他還沒有哭慘,新港傳倒先哭起來了。
所以他也沒和安晴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起了重點,他太需要知道徐梅是怎麽回事了。
安晴聽到他又一次問起了徐梅,知道今天要是不跟路秦說點兒什麽,估計是打發不了他,她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一邊的那個男人,對方識相的站起來下了樓,一直到門關好,安晴才開口:“你和韓子萱雖然是被兩個經紀人帶,但是都是徐梅的藝人,你出事之後,徐梅不但沒有及時止損,還讓韓子萱的事情再一次波及到了新港傳媒,這給公司帶來了非常大的損失。”
路秦演戲說相聲還是可以的,但是涉及到這些什麽公司的事兒,他就有點兒轉不過來,安小姐也從他的目光裏看出了不理解,就悠悠的嘆了口氣:“路秦啊,你看這新港傳媒的樓高嗎?現在,這樓眼看着就塌了。”
“這麽嚴重?”路秦聽到這個,恍惚明白了安晴話裏的意思,只是這件事足以嚴重到這個地步嗎?韓子萱是個完全可以為自己行為負責的人啊,她的問題新港傳媒是會受到牽連,但是不至于拉倒了新港吧。
安晴靠在辦公桌上,好像要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路秦解釋,就索性攤牌:“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說,這屬于商業機密。你有什麽問題,不如直接去問徐梅,佟小姐也剛剛走,估計也在她那兒。”
聽到商業機密四個字,路秦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如果這些事情涉及到商業機密,那必然就不是那麽簡單了,甚至會涉及到法律,這也就說明,并不是自己找高俊偉鬧一鬧,就能夠把徐梅鬧回來的。
也對,但凡是小事兒,高俊偉也不至于這個時間了,還在新港傳媒給高層開會,安晴的确是提醒了他,他也可以去直接找徐梅的。
他穿好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可剛走了兩步,就被安晴攔住了,安晴沒說話,只是伸出了手。路秦知道他要什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