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是并不想給,兩個人僵持了将近一分鐘,最後還是路秦妥協了,從兜裏掏出了那張全通卡遞了過去。

安晴意味深長的看了路秦一眼,把路讓了開,路秦走到電梯門口,正好看到秦晉和文新在這裏等他,就想起秦晉之前是跟着徐梅的,那麽肯定知道徐梅家的位置:“你知道徐梅家在哪裏?”

秦晉點頭,路秦就讓他往徐梅家裏開,他也知道這個時間自己上門不合适,可現在并不是考慮合适不合适的時候,安小姐說了商業機密,這件事情牽連的就是自己和韓子萱,高俊偉或者是新港傳媒如果最終為這件事情付上一部分的法律責任,那麽徐梅應該也不是解雇就跑得了的。

但轉念又一想,有林凡啊,林凡在徐梅身邊,這讓路秦稍微覺得安心了一些,同時又覺得自己十分無能,仿佛別人都有很大的作用,只有自己像是一個廢物一樣。

什麽忙都幫不上別人的,那有什麽值得別人喜歡和付出的呢?路秦看向窗外,呼嘯而過的黑暗裏,偶爾略過幾棵樹,上面已經拉上了各式各樣的小彩燈,又要過年了啊。

秦晉把車開到徐梅家門口的時候,壓根就沒停,直接一腳油門給開過去了,因為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重點是誰也沒想到這個時間,徐梅家門口居然蹲着那麽多的記者,就像是一個小型的記者會,大包小包的儀器,穿着各異的記者圍在一起,各家媒體不再是為了争首發鬧得仇人一樣,反而好像是在密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秦晉遠遠的看到這個場景,就直接決定開過去,以免被記者發現路秦在車裏,這群人要是亂寫,不知道會編出什麽樣的故事。

路秦看着窗外,覺得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徐梅是住在一個小別墅裏,周圍也有幾家,這裏算是一個別墅區,他看到秦晉在徐梅家周圍繞圈子,覺得這始終不是一個辦法,想起安晴說過,佟筱雪可能也在這裏,就給佟筱雪打了個電話,佟筱雪聽說路秦來了,也沒有多驚訝,只是讓他把電話給秦晉,給了秦晉一個路線,然後停好車,路秦坐電梯直接到了徐梅家的客廳。

這是路秦第一次到徐梅家裏,電梯門打開,徐梅的客廳是非常簡約的現代式裝修,能看到的東西,大約都是黑白灰三個顏色,頗有一種禁欲系的清冷感覺。佟筱雪穿着一個寬大的睡袍,手裏端着水杯,站在電梯門口,就好像自己是女主人一樣。

別的不說,就路秦風塵仆仆的走進來,見到佟筱雪穿的這麽客氣,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佟筱雪一點兒沒有別扭,畢竟她很清楚路秦是個同性戀這種事兒,基本上沒有什麽可忌諱的,把手裏的水杯遞給了路秦:“安晴給我打電話說你會過來,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怎麽樣路老師,牢飯好吃嗎?”

佟筱雪眨了一下眼睛,也并沒有因為路秦前幾天那些非人的遭遇而口下留情。

☆、柔情似水

如果要是以前,路秦肯定會怼回去,兩個人至少要來上幾個回合,才能進入正題聊事情,不過現在,路秦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佟筱雪,也沒心思和她閑扯,接過水猛地喝了幾口,四處打量了一下:“我是來找徐梅的,徐總呢?”

“記住你今天看到的,可能這個場景,你以後也沒有什麽機會能夠看到。”佟筱雪轉身帶着路秦往裏面走,路秦上來的這個電梯,是地下停車場直接入戶的,應該是屬于業主的私人電梯,所以徑直走過去,才是這個別墅一層的正門,佟筱雪站在門口,示意路秦往外看,順着她的目光,路秦居然看到徐梅穿着一件粉色雪紡質地的碎花長裙,他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仔細分辨了好幾次,最後認出來徐梅身上披着的灰色西裝,才敢确定這人是徐總無疑了。

更有意思的是,徐梅穿着這身衣服,正在給門外蹲着的記者們發披薩,還有一個外賣小哥在幫忙,路秦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兒好笑,這些記者應該是想要問徐梅關于自己和韓子萱的事情,只是徐梅不回答問題,也不得罪記者,這處事風格,像極了林凡。

“這是林凡給出的主意吧。”路秦收回目光,落在了佟筱雪身上,佟筱雪打了個響指:“一點兒都不錯,林凡打電話說了,不回答問題可以,但是得罪人就不好了,大家都辛辛苦苦的蹲了一宿了,弄點兒早點,将來他們不管寫什麽,也都會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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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這方面,林凡無異于是最專業的,誰都不會質疑,只是路秦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徐梅:“徐總這是準備,相夫教子了?”

“你高看她了,她哪有個夫。”佟筱雪哈哈笑了一句,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理解路秦的驚訝,她自己剛看到徐梅穿着這身衣服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徐梅穿碎花裙子,這放在以前,那是誰都不敢想的場景。

不過無論是路秦還是佟筱雪,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徐梅,是擔得起柔情似水四個字,溫婉的讓人忍不住心動:“徐梅是什麽樣的人呢,從前只有炒老板鱿魚的份兒,如今被高俊偉解雇,可能是受刺激到懷疑人生了。”

路秦撇了撇嘴,覺得佟筱雪說的也不無道理,他看到門外徐梅發完吃的,又給大家鞠了一躬,才轉身往回走,她雖然衣服換了,但是頭發和妝容都和上班的時候一樣,就連耳釘,都是根據這個衣服配的,非但沒有顯示出頹廢的意思,倒像是精心打扮過一樣。

她開門進來,看到路秦有些驚訝,随即就正常了起來,從路秦手裏接過已經空掉了的水杯,放在了一側的窗臺上,語氣不是很友好:“你怎麽還有臉來我家?”

“我……”路秦被徐梅一句話噎的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我了一句後面就沒有話了。徐梅雖然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是一張嘴還是原來那副德行,她歪頭看着路秦,好像是在等路秦的回答,見路秦沒有話說,就皺了一下眉頭,嘆氣:“我帶的藝人連我的話都回應不了,也活該我被解雇了。”

路秦被罵的說不出話來,轉頭看佟筱雪求救,結果佟筱雪只是攤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徐梅擡了一下下巴,方向正是剛剛路秦上來的電梯:“你是覺得我門前的記者不夠多?還是你們兩個都來在這兒,準備讓我給你們煎牛排呢?”

徐梅這樣說,路秦才想起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他的腦袋混亂的要命,好不容易捋出個頭緒來,在被這樣打岔,遲早得把這些重要的事兒忘的一幹二淨,所以他就趕緊撿重點的問:“對了,高俊偉為什麽辭退你?我去問了安晴,安小姐說是商業機密,究竟是我的事情連累了你,還是韓子萱?”

“是張昀澤。”電梯方向傳來了林凡的聲音,路秦回頭看過去,見她還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臉上卻是疲憊不堪,進了客廳就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整個人瞬間矮下去了一節,看着也沒有往常那麽有氣勢了。只是他這話,就好像迎面打了路秦一巴掌,讓路秦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凡也走到了大門前,往外看了一眼,見外面的記者都還蹲着,沒有什麽動作,稍微有點兒安心。徐梅沒有說什麽,抿了抿嘴唇,掉頭往樓上走過去,路秦覺得不能就這樣算了,這件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也不管有沒有禮貌,徑直的跟上去:“秦晉說他看到張昀澤的時候,張昀澤正從新港傳媒的辦公大樓上下來,他是不是見到你了?你被辭退的事情和他有關?”

“安晴告訴過你了,這件事情涉及到商業機密。我雖然已經離職了,但是職業操守還在,你來問我這些,是要我不仁不義嗎?”徐梅頭也不回的往上走,路秦聽到她這樣說,也有點兒生氣了:“這事兒怎麽說也是和我有關,而且我也是新港傳媒的人,你們總拿什麽機密來對付我幹什麽?我就想知道個來龍去脈,我又不去害高俊偉。”

“你還想怎麽害他?”徐梅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路秦,路秦被問的一愣,但是想到安晴說的那些話,隐約也覺得好像韓子萱坑自己這件事,讓新港傳媒受到了重創,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徐梅就又往樓上走過去:“無論什麽起因,什麽過程,什麽結果,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你別往下追問了。”

路秦跟着徐梅,林凡跟着路秦,佟筱雪跟着林凡,四個人一排整齊劃一的進了徐梅的書房,林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覺得好笑的很:“有什麽可機密的啊,不就是高俊偉簽過對賭協議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只是你那位親愛的張昀澤啊,不顧一切的公開了韓子萱的所作所為。”

☆、對賭

“什麽……協議?”路秦沒有聽清楚林凡的話,回頭看了林凡一眼,佟筱雪走到徐梅辦公桌前,看着辦公桌上散落的文件,随手拿起一份,就是一份聘書或者一稿合同,徐梅用紅色的筆在上面還做了一些批注,不由得啧了一聲:“徐總到底是徐總,這才離開新港傳媒幾天,就有這麽多公司搶人了,這是有多少人日夜的盼着您離職呢。”

徐梅換個鞋的功夫,佟筱雪就到她辦公桌上胡作非為了,她走過去從佟筱雪手裏抽出那份合同,放在一邊的文件夾裏:“你以後少和路秦在一塊兒混,說話越來越不着調。”

路秦沒有心思聽他們兩個拌嘴,就走到林凡面前坐下:“你剛剛說的什麽?什麽協議?”

林凡靠在沙發上,一只手支着頭,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目光斜斜的看向徐梅,見徐梅低頭整理文件,沒有說話,也就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這麽說吧,對賭協議,就是保護投資方資産的一種協議手段,融資的時候,投資方和融資方達成某種協議,類似于賭博一樣,完成協議雙方怎麽樣,完不成雙方又怎麽樣。”

以路秦的智商,不一定能夠聽得懂這裏面的內容,所以林凡用了一種非常簡單的方式來給他講,這讓路秦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小心翼翼的追問了一句:“那完成了怎麽樣,完不成又怎麽樣呢?”

“新港傳媒是融資方,投資方是香港的一家影視集團。新港傳媒的股份大部分掌握在高家人手裏,還有幾個老股東,比如說佟業。”林凡說道這裏,看了一眼佟筱雪:“你那一屆比賽結束之後,實際上新港傳媒就在作一個轉型的嘗試,從喜劇領域向影視劇方向進行轉型,這需要很大一筆資金進行周轉,在佟業介紹下,就接觸到了香港的這個集團,雙方就幾個大型的影視項目達成融資協議。新港傳媒在五年內,淨利潤必須達到三個億以上以及旗下藝人不能有任何包括黃賭毒和婚外情四類負面新聞出現,如果新港傳媒完成了協議,那麽香港這家影視集團将持有的新港傳媒股份贈與其管理團隊,反之,那麽這家公司有權要求新港傳媒以溢價百分之三十的價格贖回其所持股份。”

“也就是說,韓子萱……”路秦沒有完全聽懂,但是他聽到了黃賭毒三個字,就知道目前新港傳媒必然要執行這個對賭協議了,只是他也感覺其中有很奇怪的部分點:“但是韓子萱應該是知道這個協議的,她是高俊偉的未婚妻啊,她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用毒品這件事情來陷害我,因為這對新港傳媒的損失太大了,高俊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絕對不是對賭協議慘敗的根由吧。”

林凡點點頭,看上去很贊同路秦的話:“這個事兒就牽連太廣了,所以昨晚我和你提了這個毒品根源,這也未必是你和韓子萱之間的相互構陷,還是不排除外力作用的。但是現在就我知道的最新情況,韓子萱并沒有坦白毒源,這種事情很難查,特別是在娛樂圈。”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有人想利用我和韓子萱之間的矛盾,順便吞掉新港傳媒,而未必僅僅是韓子萱針對我?如果是前者,那韓子萱也未免太沒有腦子了……”路秦突然覺得毛骨悚然,他還從來沒有想到這件事背後還有這樣一種可能,但是林凡搖了搖頭,又沉默了一下,好像是斟酌了幾個來回,才說:“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一個定論,韓子萱雖然是高俊偉的未婚妻,但是這樁婚事更多的是高老爺子的一廂情願,高俊偉和韓子萱兩個人并沒有太多的互動,他不太有可能去和韓子萱說這麽機密的事情,高老爺子就更不可能了,那是個老油條,他親兒子他都不相信。如果韓子萱知道對賭協議,以她的膽量,她也未必敢真這樣做。我其實更傾向于她被人利用或者壓根不知道這個協議。只是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導致的結果,在新港傳媒內部追責,都是徐梅的問題。所以她被解雇,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前面的話,路秦還多少能聽懂,但是林凡後面說是徐梅的過失,他就不理解了:“為什麽是徐總的過失,整件事情和徐總并沒有多少聯系,難道就是因為她是藝人總監?沒有起到管束藝人的作用嗎?”

“不止這一點,去年你重病的時候,高俊偉的打算就是放棄你,因為不可控性太大,他找我也聊過這個事情,一來是我們都知道娛樂圈的新人如同雨後春筍,同類型的藝人比比皆是,你在回這個圈子,被觀衆接受的可能性誰也不敢說,二來就是擔心你會破壞這個協議,給新港傳媒造成損失,因為我們都清楚,目前新港傳媒是無力承擔這筆巨額的資金。所以你還記得嗎,關于你的車禍,我一直在解決一個問題,就是你用的藥是否含有違禁成分,因為有人一直想要把你的藥和違禁品聯系在一起,雖然目前這件事情我還沒有解決,但是我至少證明了當時你是無法決定你的用藥标準。而那個時候徐梅是将你力保下來的,她始終不同意高俊偉放棄你。這一次你被栽贓□□,高俊偉依舊是想要放棄你,如果第一時間我來處理,也未必會完全輸掉這個協議,總是有空子可以鑽一下。但是徐梅還是覺得你是有機會翻盤的,因為如果查證這個毒品不屬于你或者是一場誤會,再加上我們大陸的禁毒力度,一旦你被無罪釋放,這個協議我們就有話可說。”

林凡說到這裏,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力度很大,水濺了出來,在桌子上形成了一個一個的小水珠兒:“但是!沒錯,我下飛機第一時間就是查看的那家酒店的監控錄像,徐梅自然也是看過,我們都順理成章的查到了佟筱雪的那個助理,何宇一下子就出來了,如果通過我,就算警方能夠查到何宇,順藤摸瓜摸到的也是佟筱雪,而佟筱雪手中的股份已經轉讓給了高俊偉,她之前通過新港傳媒走的通告還是她任股東期間,股東卸任,和新港傳媒的合約自然也就就此終止了。之後她一直在生孩子,你們馬上合作的電影目前合同也沒簽,按照這個邏輯,如果把整件事推到佟筱雪身上,然後到時候我在着手處理佟筱雪這邊,大家相安無事。”

“只是你那位親愛的張昀澤啊,不顧一切的公開了韓子萱的所作所為。”林凡越說越生氣,她甚至咬牙切齒的冷笑了兩聲:“但是讓高俊偉等一等這話是我姐說的,她是想等你清白,等佟筱雪背下這件事,甚至她都已經先一步聯系到了佟筱雪。可張昀澤沒有給任何人機會,這件事從高俊偉的角度看,就是徐梅不顧企業安危,一意孤行的保住了路秦,而讓整個新港傳媒背下了這個協議。”

作者有話要說: “張昀澤是知道這個協議的。”

☆、掙紮

路秦聽着這些,心裏徒然一抖,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凡,喃喃的問“那是不是……”

他這話沒等說出來,徐梅在旁邊就接過了話頭:“張昀澤是知道這個協議的。”

這一句話就結束了路秦的疑問,她知道他要問什麽,她其實不想插話,但是她又想讓路秦死心,像自己一樣死心:“但是他依舊決定這樣做,犧牲掉我,犧牲掉新港傳媒,徹底把你從泥潭中拽出來。”

徐梅的聲音很輕柔,不像以前那樣強勢和不容質疑,但是越是這樣,路秦的心就越是沉了下去,果然,徐梅繼續說:“你說你去了新港傳媒,見過安小姐了是吧,安晴一整晚都在公司,就說明高俊偉也一整晚都在公司,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今晚應該是在進行資産清算,說不定下一步,高俊偉就會申請破産。”

這話讓路秦深深的陷入了震驚中,路秦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牽連如此之廣,甚至讓整個新港傳媒都成為了陪葬,他起初還不理解為什麽公司對于他們的個人行為控制的那麽嚴苛,現在看來,不是過于嚴苛了,而是還不夠嚴苛:“高俊偉難道不在掙紮一下嗎?他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公司付之東流?”

“他怎麽掙紮?”路秦雖然是在問徐梅,但是回答的卻是佟筱雪,佟筱雪搭着一個沙發邊坐着,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你看一眼林凡的表情,就知道事到如今還有沒有掙紮的可能了,棋局不是一步輸的,不能在最後人家将軍的時候,才想着掙紮。我們可以證明這個毒品不是你的,可以讓已經脫離新港傳媒的我來替韓子萱背下這個鍋,林凡可能還能想到幾種既能保全你又能保全新港傳媒的辦法,但是如今坐實了韓子萱的罪,就坐實了新港傳媒輸的徹底的場面,沒有辦法了。”

“高俊偉也并不是一個空有其表的富二代,新港傳媒在和香港集團進行融資的時候,他就調查過對方的資金來源,但是香港娛樂圈的水更深,後面盤根錯節,絕不是我們一個大路二流傳媒公司能抗衡的。”林凡拿出一瓶紅酒,倒進杯子裏,她搖晃了幾下,表情有一種無力回天的絕望感:“高俊祥的妻子是混血,她的岳母也是中美混血,母親是香港一個頗有名望的家族,她舅舅目前依舊生活在香港,這不由得讓高俊偉感到恐慌,但是整個融資過程國內審查是沒有問題的,而且當時高俊偉也是力主轉型,急需那筆錢。現在或許高俊偉認為,自己當初決定轉型決定融資就是個錯誤吧,又或許,他并非是想要放棄你或者放棄徐梅,他是想要放棄他自己了。”

林凡對這些事情的邏輯清晰性是誰也比不了的,更何況她是徐梅的妹妹,又掌握着那麽大的一家公關公司,每天不是搜集信息就是倒賣信息,她知道這些事情不足為奇。只是林凡也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路秦也有些懷疑這些事情是不是被她故意說得誇張了,也許是路秦內心總覺得,這件事情不至于嚴重到這個地步,所以他就看向徐梅,結果佟筱雪卻先說了話:“我和高俊偉一起長大,他是個沉靜的人,不像高俊祥那樣詭計多端,高俊祥出車禍的事兒,就一直賴在他身上,幾次三番的找麻煩,每一次高俊偉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高俊祥挑唆老爺子定了韓子萱和高俊偉的婚事,高俊偉也是一個不字都沒說,年初我轉讓股份,原本也沒有那麽高的價格,他知道我是要幫你,就故意往上擡了百分之十,他不是個小人,只是不太愛和人打交道,也不喜歡和別人有什麽牽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興許是煩了,新港傳媒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也就沒了。”

“這麽多年的斤斤計較走到今天,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佟筱雪拿起林凡剛剛倒過的紅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去年我和他談股份的事兒,他就說過,不行最後就一拍兩散,自己從新打鼓另開張,哪怕做個小買賣也比現在輕快,至少沒有那麽多糟心的算計。”

“那我怎麽辦?”路秦聽佟筱雪這樣一說,心裏越發不踏實了,雖然他在娛樂圈算不上順風順水,但是和其他人比起來,也算是很不錯了,這很大一部分也歸功于新港傳媒最初做喜劇的時候,在娛樂圈打下的堅實人脈,新港傳媒如果倒了,那他要到哪裏去呢?

林凡本來是不打算安慰路秦什麽的,因為她認為徐梅現在這麽慘,都是張昀澤的過失,而路秦也理應為張昀澤的過失埋單,但是餘光看到徐梅坐在電腦後面,又不知道在聚精會神的看什麽,就有點兒替她鳴不平:“你好辦的很,你徐總把你的路鋪的好好的呀。”

“我問你,你當初和張昀澤一起說相聲,拿了冠軍之後,準備簽在新港傳媒,當時是不是合同已經拟好了,但是又連夜給改了?”林凡一只手支着腦袋,另外一只手晃着酒杯,問了路秦一句,路秦對這件事印象也不深,不過好像的确是有這麽一回事兒,就點了點頭,林凡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徐梅就是看出來高俊偉對新港傳媒并沒有什麽真情實感,她也擔心幹幾年之後,有點兒什麽事兒高俊偉撂挑子或者法人更改到高俊祥身上,所以她的藝人,她都會給想好後路。于是給你們成立了個人的工作室,今天這個新港傳媒要是保不住,你明天就可以拿着解約文書去注冊公司。而且你所有的合同簽的雖然是新港傳媒,但是對接的名義都是深圳路秦影視文化工作室,可能你自己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工作室吧。”

原來徐梅在暗地裏,還曾經這樣費心為他周全過。路秦心裏十分愧疚,畢竟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想過徐梅是這樣的人,反而一直覺得她像個女變态一樣,對她還沒有什麽好感,如今林凡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說出來,他真有點兒無法面對徐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總,我替他跟你道個歉吧,這些年,給你添麻煩了。”

☆、情義

徐梅盯着電腦屏幕,聽着林凡說着這些過往的事兒,心裏也有些難受,但是她不是多愁善感或者需要別人感謝的人,一想到路秦會因此而愧疚,她心裏更別扭,所以她就微微側了一下身體,腦袋從屏幕後面歪了出來:“我當時那樣做,主要是因為張昀澤,他是我的老部下,我看到過他當時為了留在電臺付出了多少努力,我既然帶了他出來,就絕對不會讓他吃虧,至少不能比在電臺的時候差。”

路秦站起身來,他看徐梅臉上的表情,眉眼之間滿是落寞,也對,這些年的相處,他也知道徐梅是一個把工作看的大過天的人,現在卻被人辭退在家,而且那是她曾經付出過心血的事業,這件事對她的打擊肯定不小:“徐總,我替他跟你道個歉吧,這些年,給你添麻煩了。”

徐梅看着路秦,良久才輕輕笑起來:“路都是自己走的,半點由不得別人。我保他,是有保他的情義在,他周全你,是有你們的情義在,都是情義,哪裏非要分個上下貴賤呢,不過是成年人的忖度衡量罷了。現在,他也是一個能翻手雲覆手雨的人了,事情到今天就算是個結局吧。我以後也不準備在繼續做這一行了,可能,以後也不會見面了。”

一開始,路秦以為徐梅是在為他或者韓子萱或者張昀澤生氣,但是現在看來,她更多的是難過,路秦倒是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麽簡單的結束,誰桶的簍子,就要誰來解決。

哪裏就有那麽好的事情,惹下這麽多的麻煩,前後搭了這麽多人進去,自己就逍遙快活了,他盯着徐梅的眼睛,氣哼哼的丢下了一句:“徐總你等着,這事兒離結局還早着呢。”

然後就轉身下了樓,也沒管林凡在後面追問他要幹什麽,他自然有他的打算,林凡的确有本事,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也得讓其他人付出點兒什麽了。

秦晉一直在電梯門口坐着來着,他沒往跟前湊活,因為他覺得這房間裏的三個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路秦都不一定能擺平,更何況湊到了一起,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裝木頭更安全一點兒。

坐了好一會兒,他就看到路秦氣哼哼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徑直往自己這面走過來,秦晉有點兒害怕,也不知道究竟怎麽了,只是趕緊站起來,看着路秦按下電梯,自己也連忙跟進去,路秦的表情很嚴肅,甚至有點兒殺氣騰騰的,秦晉心裏暗自竊喜,就說了那三個女人不好惹,果然老板炸毛了。

他正慶幸躲過一劫,就聽到路秦的吩咐:“去旅厲,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佟筱雪的那個酒吧。”

說到那個酒吧,秦晉的确是有印象的,畢竟路秦在那個酒吧門前被一個女人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那力氣看起來,比前任還可怕,所以秦晉想要确認一下,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路秦現在的這個表情,他又不敢說話,于是就給文新使了個眼色,文新更不敢說話,一直到上了車,才戰戰兢兢的開口:“老板……”

這倆字一出口,路秦的目光就像劍一樣刺了過來,文新妥妥的就把後邊的話咽在了肚子裏,秦晉覺得那個酒吧不是很安全,開的就沒有那麽快,想找個什麽理由給他攔回去,但是理由還沒想到,就已經開到了。

這個世界上就是這一點非常好玩兒,你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事情,在別人眼裏,可能屁都不是一個,新港傳媒那麽大的家業此刻晃晃悠悠的立在深圳,可旅厲這個小小的酒吧,卻依舊在深圳穩如磐石。

路秦從車裏抓了一個外套披在了身上,重新戴好帽子口罩下了車,他在徐梅家裏也算是折騰了一天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點鐘,旅厲的場子剛剛才熱起來,深圳多少高樓大廈都拆了,就連之前的景軒茶樓如今都變了樣子,可旅厲裏的布設,還一丁點兒都沒有變。

路秦獨自一人走進了酒吧,進門之後,他左右打量了一下,臺上有一個小姑娘在唱歌,場子裏目前還很安靜,估計也算是個掂場吧,他仔細端詳了兩眼,就走到了吧臺跟前兒。

吧臺裏調酒的小哥又換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看起來很好看,他見路秦捂的這麽嚴實,覺得着實好玩兒,就忍不住開玩笑:“大哥,你這身兒來酒吧,穿的有點兒太多了。”

路秦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沒有接他這句話,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你們這兒現在誰管事兒?”

“王哥?”吧臺小哥見路秦直接這樣問了,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玩笑開早了,也不敢說什麽,叫了一聲經理,路秦順着他的聲音望過去,見一個穿着西服的人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挪到路秦跟前兒,輕輕躬了躬身,看上去十分有禮貌:“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

路秦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他七年前在這裏跑場子的時候,那個經理也姓王,只是大家不大喊王哥,都喊老王來着,而且老王身材矮小又胖,看上去永遠笑眯眯的,而現在這位王經理,又瘦又高,面目清秀,就算放在娛樂圈裏,也不輸那些小鮮肉:“我要找你們這兒管事兒的,不是管一樓的。”

說到這兒,路秦指了指樓上:“是管上面的。”

王經理一聽這個話,就顯然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兒,可他是不可能這麽輕易放一個生面孔上去的,樓上是什麽地方,他自然比路秦清楚的很:“樓上是會員制的先生,恕我眼拙,看着您眼生的很,您是和我們哪位貴客相熟嗎?”

王經理這話說的十分客氣,明顯是知道能上二樓的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可這個問題難住了路秦,現在在旅厲,路秦肯定是一個都不認識了,他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找一個比較有震懾力的人:“現在的人我都不太熟了,我在旅厲的那些朋友,現在都不在這裏了,只怕說出來,你也未必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 “張昀澤呢?死了沒有,沒死的話,我要見他。”

寫到這裏,博士不由得搖頭擺尾了起來(*^▽^*)

☆、再遇

“沒關系先生,就算是我不認識,VIP在我們這裏也是有記錄存檔的,您放心好了。”王經理聽到這裏,就把路秦當做了來二樓找樂子的人,又聽路秦推辭,就明顯沒有剛剛那麽謹慎了。路秦擡了擡帽檐,目光看着這位王經理的眼睛:“秦易,你熟悉嗎?我們當時都叫他老秦,或者之前這兒的王經理,還有柯西瑪我也很熟。”

這三個名字一說出來,那個人的表情就仿佛凝固在了臉上,半晌才微微有了點兒變化,路秦心裏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就是當初他從那個倉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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