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思成,白沐娴和你,你的确是能接觸到最核心的內容。”
昀澤沒有回答這話,因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張琪這回該相信他說的話了,但是張琪依舊沒有任何退步的意思,姐弟二人互相直視着,好像誰也不肯讓步。
“只可惜這些人都死了……”路秦聳了聳肩膀,回頭把折好的衣服塞進行李箱裏:“現在的深圳,是……”
他說道這裏,忽然就停下了,然後站直了身體,慢慢的轉頭看向張昀澤,滿目的驚愕甚至衣服覆蓋的皮膚上,都起滿了細密的雞皮疙瘩:“張昀澤,是柯西瑪。”
“二姐和安晴要找的,是柯西瑪。”
作者有話要說: 2009年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啊
☆、2009
路秦驚愕的表情映在昀澤的瞳孔裏,他一瞬間覺得驚悚至極,就連慵懶的靠在床邊的張琪都一瞬間挺直了後背,段城和她提起過柯西瑪的事情,說白沐娴和秦易死了之後,這個叫柯西瑪的人進行了大洗底,但是後面的話更奇怪,洗底之後,深圳的人反而不幹淨了,用段城的話說,誰是誰的人,誰也說不準。
而且如果按照張昀澤所說的,秦易死之前,他們清楚的留了一個警方線人也只此一人,那麽柯西瑪掌控深圳之後,段城怎麽反而輕而易舉的進入了呢?張琪心中逐漸升起一陣喜悅,你看,她就覺得老K不會叛逃的!
張琪的這股喜悅還沒有完全表達在臉上,就聽到張昀澤幹淨利落的否認了路秦的話:“不可能!瑞秋對柯西瑪非常信任,甚至遠超于信任我,更何況柯西瑪算是歷經于合京和張海權兩朝,如果她的來路有一丁點兒值得質疑的地方,暫且不要說瑞秋,張海權上位之後的大排查就逃不過去,更不會默認讓柯西瑪幫扶瑞秋,我不信你們軍方能把柯西瑪的身份做的毫無破綻。”
他越說越覺得路秦的話不值得相信:“而且,柯西瑪跟着瑞秋的時間長達十幾年了,每天跟瑞秋寸步不離,她怎麽可能回傳消息給你們……”
“我見過那張照片。”路秦聽不太懂這些分析,他舉起雙手打斷了昀澤,覺得他說這些都沒有自己的親眼所見有力度:“昀澤,有一張照片,是柯西瑪和二姐的合影,這張照片安晴那裏有一份,她當初就是給我看的照片我才認出的二姐。”
昀澤的腦袋仿佛炸開了一樣,他知道路秦絕對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這樣重要的事情,他也絕不對沒有把握就說出口的,昀澤潛意識似乎已經相信路秦所說的了,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還在努力掙紮:“那你為什麽當時沒有認出柯西瑪?”
路秦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張照片,十分無奈:“他們是穿着那種滿身葉子的衣服,臉上畫的跟唱戲似的,如果不是我每年過年都和二姐見面,我也可能連二姐都認不出來。”
說着,路秦頓了頓,又補充:“而且,我也沒見過幾次柯西瑪,好幾次還都是在旅厲那種昏天暗地的場合,剛才說到深圳現在誰做主,我一提到柯西瑪,一下子就和安晴手裏的照片對起來了……你等一下……”
路秦說着,忽然想起去年美琪給他發過一次那個照片,他順手保存了,就從床上翻出手機,舉到張昀澤的面前:“你看,是不是柯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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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澤拿過手機仔細分辨了一下,立刻就認出了站在張琪身邊的柯西瑪,張琪也靠了過來,看了一眼那張照片,這是老K留下來的唯一的一張照片。
“等一下啊,等一下,我捋一捋……”昀澤覺得腦袋裏亂的很,他把手機遞給路秦,皺起眉頭閉上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柯西瑪居然是個軍方的卧底這件事。
“我們來碰一下時間。”張琪指了指昀澤,讓他先冷靜下來:“去年過年的時候,路秦帶安晴來見我,安晴也在找老K,她給了我幾個時間點。”
“首先,她說老K的原名叫安墨,是她妹妹,但是我知道的,老K的原名叫邢墨,她在部隊也一直用的是這個名字。”張琪從兜裏取出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滿了關于老K的所有信息,昀澤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是安墨,她的原名是安墨,瑞秋的本名是白沐娴,這是他們身份證上的信息,我們共事多年,飛來飛去的時候很多,我見到過。”
“那就沒錯了”張琪在安墨下面打了個對號,基本上這個時候,就可以肯定柯西瑪的身份了:“安晴說,他們是被一群自稱北極狐的境外雇傭兵養大的,從小就受各種訓練……”
“北極狐?”昀澤聽到這三個字,心裏就一抖,急忙問張琪:“你等一下,柯西瑪是之前在北極狐,還是進入了張海權的勢力之後,才進入北極狐的?”
張琪擡眼看着昀澤,很篤定的回答:“之前。因為這些都是安晴告訴我的,她的這部分信息,應該是老K還沒有進入軍方的身份。”
“柯西瑪原本就是北極狐的人?”張昀澤覺得今天這一個又一個的信息簡直要把他淹沒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傻子:“黑曼巴吞并北極狐的時候,柯西瑪是在其中的啊,而且還被瑞秋舉薦作為線人進入過北極狐的組織,為這次吞并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那,她在北極狐的組織裏,沒有被認出來過嗎?”
“安晴說,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在哈薩克斯坦境外走失,那個時候他們才十五歲,會不會因為太小了,所以沒有認出來?”張琪也覺得十分的驚訝,試着幫昀澤分析,昀澤搖了搖頭,但是沒有說話,并不是不相信張琪的話,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這些事實。
張昀澤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但是張琪的腦子很清楚,這麽多年,她所追查的事情終于有了眉目,這讓她異常亢奮:“老K十五歲和親姐姐安晴走失,十七歲的時候進入濟南軍區新兵營參軍,2009年她就消失了,據我後來打聽,應該就是作為線人,進入了張海權的勢力。”
“所以,09年之後的時間線,就應該是你那邊的了,如果老K真的是柯西瑪,那麽她也就應該是這個前後,和你們相識的。”張琪合上了本子,看向昀澤,卻發現昀澤只是怔怔的望着前方,似乎是在想什麽。
“2009年……”昀澤喃喃的重複了一下這個年份,2009年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啊,瑞秋在一個垃圾堆裏撿到了柯西瑪,路遙從火車站臺上一躍而下,他和時寸站在團楚園的的舞臺上,生澀且尴尬的說完了人生的第一個相聲。
2009年啊,在一場葬禮上,他見到了滿鬓斑白的老人為自己死去的兒子撒酒祭奠,見到了瘦小的弟弟強忍悲痛時抿緊的嘴角,後來,他決定離開這條路,安安穩穩的做個相聲演員。
再後來,他叫過那對老人爸媽……
再後來,他與那個瘦小的男孩耳鬓厮磨情深至死……
作者有話要說: 彼此制衡,彼此成就。
☆、清算
“你能帶我見她嗎?”張琪見昀澤遲遲沒有說話,反而是在思考什麽,就追問了一句,昀澤擡起眼睛,見二姐問出這句話時的小心翼翼和滿眼的期待,他的确不知道這樣的拒絕應該如何說出口,沉默了良久,才下定決心搖頭:“不能……”
昀澤說完這話,也覺得心裏難過的要命,他也知道許多年對一個人朝思暮想,最後他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見是多刻骨的難過,但是他沒辦法讓他們見面,出于保護柯西瑪,也出于保護張琪:“你知道了她現在活着,活的很好,不就已經足夠了嗎?”
“不夠!”張琪不相信昀澤居然拒絕了她,她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拼盡全力的解釋給昀澤聽:“不夠!遠遠不夠,我要見到她,我有事情要問她,我要親耳聽見她說她沒有背棄我們,一切都是她的蟄伏……”
“你別傻了二姐!”昀澤厲聲打斷了張琪的話,對于屢屢勸導都沒有用的張琪,昀澤逐漸失去了耐心:“她都已經在深圳一手遮天了!而且我很明白的告訴你,她的目的絕對不止深圳這麽簡單,她想要的是張海權那個位置,整個這張網她都想要!她也早就已經開始這樣做了!況且你是有多天真,覺得線人做到這個份上還是線人?你知不知道深圳、武漢甚至海南有多少個線人是柯西瑪親手揪出來的?警方唯一剩下的一個線人年亦楠去年不是也死了嗎?”
張琪面對昀澤咄咄逼人的氣勢一時語塞,她覺得他說的不對,但是她又不知道面對昀澤有理有據的分析該怎麽反駁,昀澤說完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分了,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一邊換下睡衣,一邊快速說道:“我聽剛剛你們聊天的意思,是軍方還有一個線人在深圳?你如果不肯告訴我他是誰,在深圳的身份是什麽,那就務必聯系他的上級,讓他馬上靜默,不要在有任何行動,柯西瑪對你們這些線人的了解太深了,在她面前是藏不住的。”
昀澤說話間,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他閉眼深呼吸了一下,看上去仿佛十分懊惱:“我早就該懷疑她的身份……”
昀澤把換下來的睡衣丢給路秦,抓起放在學習桌上的手機,給梓曜發了一條先不要動的信息,他覺得他需要思考一下,當前的局勢,究竟怎麽樣才會更有效的利用這件事。
張琪盯着他的動作,在他放下手機的一瞬間拉住了他的手,她出手很快,昀澤一點兒反應的餘地都沒有,整個人吓的一個哆嗦,擡頭對上了張琪瞪得極大的雙眼:“你要把她怎麽樣?”
“把誰?柯西瑪嗎?”昀澤皺着眉頭反問了一句,馬上就明白張琪是以為自己給誰發信息,對付柯西瑪,他嘆了口氣,拍了拍張琪的手:“二姐,我剛剛說了,柯西瑪現在在深圳一手遮天,我就是想動她,想告訴大家她是線人,也得有人信啊。”
“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有一點你得認清,他們其中一方永遠沒有辦法吞沒另外一方,彼此制衡,彼此成就。”昀澤覺得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張琪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也該放下固執了那麽多年的執念,但是看到張琪眼裏的悲傷,昀澤作為她的弟弟,始終還是沒有辦法無動于衷:“等一切都結束吧,深圳或者海南的局面穩定下來,我會和柯西瑪提這件事情的,只是她想不想見你,我就無法左右了。”
張琪慢慢垂下手,也慢慢垂下頭,低低的應了一聲好。昀澤盯着她看了半天,總想安慰幾句但是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只好點點頭,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路秦回頭看了一眼張琪,見她還低着頭發呆,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就快步跟着昀澤走了出去,他看到他一路往外走,拿起了衣架上的衣服,就明白他準備離開了,猶豫了幾次,還是開了口:“你這就準備走了嗎?”
“嗯”昀澤底底應了一聲,他想回頭看一眼路秦,但是也害怕自己一回頭,就下不了決心走了,就只背對他系扣子,路秦站在不遠處:“我還想着,這一次可以輪到我先走了,也讓你看着我離開一次。”
昀澤的心裏湧滿了這些年的四年,最終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看着路秦筆直的站在哪兒,手背在後面,臉上的天真無邪換成了沉穩老成,微微笑了一下:“我得把這些事情都解決完而已,算什麽離開呢?”
路秦聽他這樣說,心裏多少安穩了一些,至少這證明昨天晚上的話,不是他用來哄他的,他們之間終于不存在一別即相見無期的日子了,他有些紅了眼睛,卻又說不清自己紅了眼睛的原因,昀澤見他不在說話,就轉身往外走,手剛搭在把手上,就聽到身後的路秦急急的說:“你不會死了吧。”
昀澤一愣,沒明白他在說什麽,回頭看着路秦,路秦也忽然覺得大過年的說這個話不吉利,但是又不想說自己擔心他,就面無表情仿佛毫不在意一樣擡了擡:“我是說你答應我的事,比如新港傳媒的危機還沒有解決,咱們兩個的恩怨還沒有清算完,你可別死了。”
昀澤聽他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擡起頭,看着路秦,良久才點點頭:“你放心,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咱們慢慢算。”
說罷,昀澤裹緊了外套,開門走了出去,迎着風雪,他想着剛剛路秦的樣子,心裏仿佛一下子塌了一角,他就那樣定定的站在那兒,看着自己離開的。
昀澤有點後悔,他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抱一下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名氣什麽錢,他看不見的。
☆、碼頭一哥
昀澤打了頭陣,大年初一的晚飯前就離開了,張媽媽把绾绾哄睡之後出來發現張昀澤走了,也沒有跟自己打招呼,氣的跳腳,但是随即又無所謂了,反正走的時候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接着是韓稷,而後路秦和佟筱雪、修易、張繼一個一個的也都回到了工作上,沒等到初五,這個年就算是過完了,一切好像又恢複了從前。
韓稷甚至包括佟筱雪在內的很多人都認為,張昀澤的回歸,會讓一切都有所改變,雖然他們都難說究竟是路秦單槍匹馬的在娛樂圈橫沖直撞是常态,還是之前有張昀澤陪伴左右給他出謀劃策是常态,總之這種常态要改變了,而且至少不會改變成路秦之前那種半死不活,丢了魂兒的模樣,這對于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可是實際上,路秦還是原先的那個路秦,他依舊是一個人回到了深圳,當然了,如果有佟筱雪陪着他,可能看上去還不那樣孤零零的,只可惜佟筱雪家裏臨時有了點兒事兒,很早就把她召回去了,路秦擔心佟莉不肯放過她,就說如果有麻煩随時給他打電話,佟筱雪自然不會道謝,白了路秦一眼,就自己上了飛機。
等兩個人再一次在新港傳媒相遇的時候,路秦絲毫變化都沒有,只是眉宇間,隐約帶了些光芒。佟筱雪算是路秦的師妹吧,兩個人是一檔競技類綜藝走出來的,只是佟筱雪拿獎的時候,正是路秦和張昀澤兩個人剛分開的時候,所以她并沒有看到過路秦眼睛裏充滿了光彩的模樣,這一次,她好像看見了那個捧着獎杯的少年。
今年新港傳媒的年會沒有如期進行,不要說年會了,路秦回去的時候,整個新港傳媒都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生存,公司還是公司,員工還是員工,只是大家都在對着電腦發呆,沒有奔波忙碌,沒有為了方案吵的不可開交,就像是世界末日,大家都屍化了,一個個如同行屍走肉。
沒有人知道新港傳媒接下來該怎麽發展,也沒有人知道問題到底是解決還是沒解決,路秦也不知道,雖然他逼着昀澤去解決,但也知道這件事絕非那樣容易,這個年過下來,和佟筱雪幾次聊起公司的事兒,讓路秦逐漸清楚,這不是自己或者張昀澤可以一力回天的事兒。
不過,路秦自從進入新港傳媒,還沒有這樣閑過,他整日裏端着茶杯走走看看的,并沒有什麽事兒,上一個組的工作完成了,下一個組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上,他也給下一個組的導演打過電話,但是導演表示很想用路秦只是是不是繼續和新港傳媒合作,他還在考慮之中,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和你工作室簽合同呢?
路秦打了個哈哈過去了,雖然徐梅和張昀澤給他鋪好了後路,但他已經懶惰成性了,再或者說,他已經無所謂了,什麽名氣什麽錢,他看不見的。
公司沒有精力去管路秦,路秦在公司裏喝茶也喝的沒意思,就開始滿世界撒歡兒的跑,先是園子開箱的時候溜過去玩兒了一把,雖然沒有說相聲,但是再一次站在麥克風前,路秦覺得自己仿佛一轉頭,還能看到那個長衫折扇眉目含笑的男人,管他真假呢,反正這個感覺特別好,一切矛盾和恩怨還都沒發生,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十分純粹。
深圳的園子,是之前團楚園的景軒劇場,路秦和佟筱雪接受之後,也沒有給另外起名字,就依舊用了景軒,至于景軒前面的三個字,大家也都沒有刻意去提了。有一些粉絲知道或者能猜到,也有一些不知道覺得無所謂的,路秦想,如果張昀澤在,一定更希望自己能把團楚園三個字在繼續沿用下去。
沿用景軒,是路秦不想打破他自己心裏的小美好,進入娛樂圈,特別是當昀澤不在之後,他失去了保護屏障的這兩年,他見過也經歷過這個圈子的肮髒龌龊,他打心眼裏不願意承認老黃或者老田或者誰誰誰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變得開始算計自己,這也是不去打破昀澤心裏的美好,他們甚至時寸,都在小心翼翼的保護着曾經那些人,在自己心裏的模樣。
只是他也不得不學會保護自己,他不計較不報複,但也不能豁出去自己,給他們禍害。
開箱的觀衆來的很多,當然,景軒茶樓一向都不缺觀衆,路秦起初以為大家是奔着自己來的,可很快就發現根本不是,有奔着時寸的,有奔着周恒許暢的,甚至還有奔着修易的,這讓路秦不太清楚現在觀衆的審美了。
路秦如今算不上家喻戶曉,但也是時不時上個頭條刷個存在感的人,能親眼看到這種明星,觀衆們一下子都興奮了起來,路秦原本還不知道自己上臺應該說點兒什麽,可是上了臺,話自然而然就來了,他看着下面的觀衆,就仿佛大家都是許久未見的故友一樣,他悠閑的站在臺上,随便和大家說說這幾年的事兒,大家也都聽的津津有味。
開箱那天,他在臺上站了很久,有不少觀衆是知道消息後趕過來的,黑壓壓的臺下擠滿了人,路秦有一瞬間的晃神,好像看到了15年封箱的場景,最後他給大家唱了好幾首歌,都快變成演唱會了,路秦開玩笑的說,散場之後排隊補票,一個人加300.
更有意思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很多八卦新聞就開始發稿說新港傳媒倒閉了,路秦這樣的新港一哥都不得不重操舊業,說起了相聲。
新港一哥……路秦看着手機裏的新聞,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個名字聽起來,蠻像是碼頭上卸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好品格朋友
☆、八卦
而路秦收到陳文新發來的這條八卦新聞時,人正坐在深圳的機場裏,等着登記飛往北京,他以前是忙的每天只有三四個小時睡覺時間的人,如今突然閑下來,還有點兒鬧心,總想找點什麽事兒幹,正好刷朋友圈看到之前跑場子時候的一個朋友,在北京幫別人出一套房子,看了幾張照片,路秦覺得挺有意思的,就準備飛過去看看。
北京的房子,現在是個什麽形式大家都清楚,特別這種單獨的小院兒,那不是光有錢就能買的到的,路秦的錢之前都在昀澤那邊,他幫着打理,自己只負責伸手要錢,後來是齊浩勉為其難的打理自己財産的時候帶着路秦,現在沒人管他了,他就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總聽別人說炒房子炒房子,那就買個房子呗,所以二話不說,就直接買了機票定了時間,飛過去實地觀察一下。
不過在這之前,路秦也盤算了一下自己的錢,好像當初欠佟筱雪的那些錢,也不是還不上,他是不喜歡欠別人錢的,說實話,也是欠怕了,在加上他總想着景軒最好是他自己的産業,現在昀澤又露面了,将來就是還給昀澤算是圓了他的心願,手續上也比兩個人合資簡單的多,所以他就給佟筱雪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這個事。
滿心歡喜覺得自己是個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好品格朋友,沒想到被佟筱雪罵了一句癡心妄想,說園子剛開業那幾個月賠的血本無歸的時候你不說還錢,現在好不容易盈利了,就想把股份都抽走,做什麽春秋大夢。
路秦也捋不清楚這其中的因果關系,總是以為自己還錢是個品格高尚的舉動,但是被說的好像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也不知道該怎麽還嘴,就只好趕緊挂了電話,不在招惹這個女人。
聽着耳邊的播報,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那條八卦新聞,越看越覺得自己凄涼落魄可憐兮兮的,在手裏端詳了一會兒,路秦直接把消息轉發給了高俊偉,想着損他兩句,但是打了的字怎麽看也表達不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就一個個又删了,最後只發了三個微笑的表情。
高俊偉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自己的豪車上,看着着三個微笑,感覺有股刺骨的含義。
他正低頭看手機,車子猛地踩了一下剎車,高俊偉整個人順着慣例往前沖了一下,頭眼看就往前面的椅背上撞了過去,好在安小姐眼疾手快,迅速的伸手擋在了高俊偉的額頭和椅背之間,這才沒有那麽疼。
等車子挺穩了,安晴趕緊仔細看了一下高俊偉的額頭,确定沒有什麽外傷,才想起埋怨司機,可剛擡起頭,就看徐梅抱着肩膀站在他們的車前,徐梅還是一身米白色的西服,精致的妝容,和在新港傳媒任藝人總監時沒有區別,只是臉色不好看,仿佛是分分鐘就要和對方打一架的模樣。
高俊偉簡單扒拉了一下被撞塌的頭發,也看到了徐梅站在那兒,就收起了手機,安小姐下車給高俊偉打開車門,他一邊系着西服扣子,一邊下了車,走到徐梅身邊,一改常态,居然笑盈盈的看着徐梅。
高俊偉實在太少笑了,就連安晴都沒怎麽看過高俊偉笑,他這幅模樣站在徐梅面前,不要說徐梅,就連安晴都沒的打了個寒顫,覺得深圳的冬天,其實也挺冷的。
只是在看看徐梅的表情,安晴就識相且輕車熟路的裝起了聾子和啞巴。
現在的人就是這樣,在公司對待領導,就像是捧在手裏的水晶杯子,特別是徐梅這樣要強的人,只要你說得出來,她就沒有完成不了的工作。但是一旦離開了公司,在面對領導,那就是一地的玻璃碴子,哪裏還算個什麽東西呢。
當然,高俊偉更是了解徐梅的,他當初為了挖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從體系內給拽出來,所以對徐梅的祖宗十八代,他都是調查過并且了如指掌的,之後又共事了這麽多年,他很清楚一旦見面,徐梅不直接上來撓自己,估計都是顧念舊情了。
這他才擺出親善的面孔,來對待這位“朋友。”
“看來八卦消息也并不是空穴來風,新港傳媒真是要破産了,不然高總也不會閑到去尾随前員工的車了。”徐梅擡頭看着高俊偉,臉上看上去是非常官方的笑,但是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她是下屬他是上司,被他壓榨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兩人平等了,徐梅覺得自己損他幾句,是不過分的。
高俊偉也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徐梅生氣了,無論是道歉還是示好,都要有自知之明,挨罵依舊往上遞笑臉,以高俊偉的涵養,并不是做不出來:“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
“談什麽?”徐梅反問了一句,她立在那裏,高傲的模樣像極了他們初次見面時,她否認自己會考慮進入新港傳媒的樣子。
只是時移世易,現在無論是高俊偉還是徐梅,都是可以輕松抓住對方弱點的人,對于很多事情,他們都不需要繞彎子,比如徐梅現在這種“我就是想要罵你”的心态:“東西我都收拾好了,車和司機也還給了公司,公司不用給我任何的補償我也不會申請勞動仲裁,高總,我們之間沒有事情可談的,就算是有,我也可以直接對話貴公司的法務。”
“但是如果你在跟着我,那我就立刻報警了。”徐梅微笑的看着高俊偉,高俊偉原本還想客氣幾句,只是聽到這個話,頓時哭笑不得,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好惹的生物,特別是徐梅這種事業型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港傳媒毀了對我有什麽好處讓你自以為是到以此解雇我?
☆、尾款VS定金
他思考了一下,主要還是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盡力讓自己看上去更親切:“其實,當時解雇你,是……”
“是一件對我有益無害的事情?”徐梅好像盤算到了高俊偉要說什麽,甚至都不用說是好像,她已經無數次的預見到等事情平息下來,無論新港傳媒是個什麽結果,高俊偉始終會和自己來一次和談,而這場和談的開場,必然就是當初解雇的無奈與痛心。
但是拜托,她也是一個領導,也是一個強勢且圓滑的領導,這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話說出來,仿佛就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別鬧了高總,這種話你留着糊弄別人去吧。在你解雇的當時,你就已經認定是我縱容張昀澤為路秦平反,而導致新港傳媒對賭條約失敗。你認為在我心裏新港傳媒和張昀澤放在一起的時候,整個新港傳媒是可以被舍棄的,在那個當下,你我之間就已經毫無信任可言了。”
“我們是什麽?”徐梅笑了一下,問了高俊偉這樣一個問題,但是沒有等高俊偉回答,她自己就直接給出了答案:“上下級嗎?在那個時候,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新港傳媒毀了對我有什麽好處讓你自以為是到以此解雇我?”
徐梅說完這話,好像又被拉回到那個難熬的深夜,這也是這麽多天她始終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許不止是他,高俊偉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回事,更不知道現在面對徐梅,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徐梅見他啞口無言,也不願在浪費時間,轉身徑直走回了自己的車裏。
安晴見徐梅走了,才走到高俊偉的身邊,因為不知道高俊偉後面又什麽打算,所以也不敢貿然開口,高俊偉一直看着徐梅的車開走,才回到了自己的車上,掏出手機,輕輕的打了幾個字,然後吩咐司機掉頭。
前面正好是一個紅綠燈,林凡停住了車,餘光悄悄的看了一眼徐梅,見她臉色并不是很好,是啊,這事兒才過去幾天,高俊偉就又到徐梅面前晃悠,如果換做是她,她的心情也好不了。正想着怎麽安慰徐梅,包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三萬元的轉賬,備注是兩個字:尾款。
林凡不動聲色的點了收款,前面的紅燈也就變了,她發動了汽車,小心翼翼的問徐梅:“今天晚上,你有什麽安排嗎?”
徐梅正擰開一瓶礦泉水,都舉到嘴邊上了,聽林凡這麽問又放了下來,回答林凡說沒有。她嘴裏雖然回答着林凡,但思維還在剛剛的高俊偉身上,越想越覺得高俊偉是神經病,當初辭退她的是他,如今三番五次跟着她的還是他。
徐梅想起來之前在臺裏,她因為一個項目和魯總打賭,最後輸了才一氣之下離開臺裏來了新港傳媒,只是大約兩年之後徐梅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輸掉那個項目,完全就是當初高俊偉從中作梗,為的就是要挖走自己,這個男人眯着的眼睛一旦落在誰身上,就是在算計誰,和那個張昀澤真是一模一樣。
林凡嗯了一聲,正想要說下去,手機就又震動了一下,她撇了一眼,見鎖屏上又蹦出一條轉賬信息,就點開看了一下,是入賬十萬,她不太懂這個操作,就停下車,問對方是什麽錢。
她經常這樣工作,徐梅也沒有多說話,怕打擾到她,就用手支着頭,閉目養神,實際上心裏煩躁的不行,林凡的問號剛發過去,對方就回複了兩個字:定金。
林凡把手機放在腿上,轉頭看了看窗外,窗子上反射着徐梅有些疲倦的面容,她們如今生活在一起,她更加清楚她對新港傳媒傾覆的心力,這一段時間對于徐梅來說并不好過,偶爾刷到新港傳媒或者旗下藝人的消息,她都會出神半晌,當初變革那個艱難的時期都挺過來了,新的困難卻沒有和新港傳媒一起熬過去,以徐梅的性格,必然是十分挫敗和灰心的。
她思考了一陣,問了一下對方時間,對方很快就回答今晚,林凡就沒有在回複,收好了手機,再一次發動了車子,開上了馬路:“今晚我有一個朋友的酒吧開業,你要是沒安排,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去酒吧?”徐梅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林凡,覺得林凡的腦子壞掉了:“別鬧了,晚上我還有幾個獵頭的郵件要回複,你趕緊送我回家吧。”
“我送你回家睡一覺,晚上咱們一起過去。”林凡的性格也是十分強勢的,只是在對待徐梅上,她一般都會退讓,可這一次卻一反常态的直接替徐梅做了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