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那個U盤,在手裏轉了兩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沒想到秦易到最後想的,是怎麽保下你,後來也大約也能想明白,這裏有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暗檔,還有深圳所有弟兄的,要整個深圳給他陪葬,他做不來。”

柯西瑪把桌子上的照片遞給昀澤,上面是昀澤坐在旅厲的酒吧裏,低頭和秦易說話的場景,別的暫且不說,就這張照片,就足夠審他一天一夜的了,他接過照片,極力控制住雙手,不讓柯西瑪看出自己在顫抖,他不怕死,甚至他知道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如果把整個張家拉下水,那他就是天大的罪人了:“所以,瑞秋給我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讓我從秦易那套出暗檔的位置,找到你的檔案,銷毀掉,她說……”

“她說你這一輩子都在想怎麽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她希望你明白,她是想要幫你的。”柯西瑪從兜裏掏出打火機,将那些檔案點着了火,熊熊的火苗在她手指尖翻飛,光彩奪目,像極了瑞秋被殺的那晚,天上的煙花。

昀澤覺得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自己的胸口,讓他很難喘息,他扶着藤椅緩緩坐下,一瞬間好像老了幾十歲,火焰後面,柯西瑪悄悄的笑了起來:“在和所有事情了結之前,我最後一個承諾也兌現了,我可以對她有個交代了。可是張老師,你欠她的,會在今後的每一個日夜折磨着你,每一次看到煙花,每一個除夕夜,甚至你吃的每一碗面。”

“可是,你也幹淨了。”火焰黯淡,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柯西瑪的指尖化作青煙和灰燼,落在地毯上,輕的連灰塵都沒有驚起:“你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

柯西瑪拍了拍手,似乎輕松了許多,她這話是說給昀澤,也是說給自己,她終于完成了瑞秋給她的所有托付,深圳和昀澤,這兩樣看似艱難不可完成的托付,她沒有辜負她,哪怕用盡了最後一絲心力,她也算對得起她了。

“沒想到,你從我嘴裏逼出來的東西,居然是為了保全我的。”昀澤擡起頭,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知道柯西瑪說的沒錯,那些他欠瑞秋的,從今以後再也沒辦法還了,這些事情只會每時每刻的折磨自己,毫不留情。

柯西瑪點頭,昀澤也算是說了一件完全正确的事情,她把那個U盤放在兩個人中間:“這個,是路遙死的那天,火車站的監控,是你自己交給路秦,還是我來交?”

“不用。”昀澤迅速的打斷了柯西瑪的話,他仿佛是極少這樣沉不住氣,但是在事情涉及到路秦,他總是忍不住的慌亂。

柯西瑪挑了一下眉毛,似乎不太懂昀澤的話,昀澤抿緊了嘴唇,思度良久:“他哥哥的事情,我還沒有完全告訴他,等有機會,我在親口說給他。”

“這個視頻,應該會幫你解釋一些事情,如果路秦是個頭腦清楚的人,他就會知道,你并不是直接害死他哥哥的兇手,他哥哥是自殺。”柯西瑪有些想不明白,這樣好的化解兩個人矛盾的東西,為什麽昀澤會拒絕。

而她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昀澤最開始那句話,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他們都是局外人,還是,不要牽連的好。

她的目光落在U盤上,看到下面正好是昀澤帶給她的報紙,那上面是多年未見的姐姐,仔細算算,真的好多年了,如今在遇見,只怕她都認不出她了。

昀澤還是堅持的搖頭,他覺得現在路秦這樣不清不楚的情況下,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果能進一步緩和,那麽在拿出這個東西來的時候,才是錦上添花。而現在,一旦他拿出這個東西,只怕路秦會以為自己是急于向他解釋,目的性太強的舉動,路秦這只小狐貍肯定會胡思亂想。

到時候又不知道要搬出什麽麻煩來讓自己擺平了。

想一想這些,昀澤就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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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先幫你收好。”柯西瑪将U盤放進口袋,然後指了指對面:“回頭你讓她來找我,深圳的事情我交代給她一些,等海南那邊穩定了,我在徹底撤出去。雖然咱們有仇,但是不得不承認,在深圳,沒有人比我更值得你相信了。”

“自然。”昀澤點點頭,他很贊同柯西瑪說的,至少有瑞秋的話在,她不僅要保自己不死,還要全力幫助自己:“我可以讓青禾去找你,但是你不能傷她。”

柯西瑪沒有說話,歪了一下腦袋,直視着昀澤,昀澤也看着她,良久像是妥協了一樣:“不能傷她性命。”

“沒問題。”見昀澤退步了,柯西瑪才應聲,她起身想走,但是想想,又退了回來:“最後多一句嘴,梓曜無論現在多恭順,都不能相信,我把話放在這裏,你得往死打他一頓。”

“或者你親手給他注射I56……他那種孩子,你不讓他疼到骨頭縫裏,他服不了。”柯西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昀澤的:“無論是北極狐還是黑曼巴,那種地方出來的人,沒有比我更了解的了。”

說道這裏,她轉頭看了看對面的狙擊點,嘆了一聲:“實在不行就打死吧,省的哪一天,用□□指着你的頭。”

作者有話要說: 路老師想要結婚,那小姑娘還不一車一車往你身上撲?

☆、教書先生?

按照路秦的想法,而且以他做過婚禮司儀的經驗來看,一般結婚前夕,就算是在恩愛的情侶,都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鬧的急頭白臉。

倒不是別的,主要是婚禮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磨人了。

可就是這樣磨人的事情,落到高俊偉和安晴身上,好像一切都變成了順理成章一樣。

當然,各中細節,路秦并不太了解,他很早就被抓進了組,因為是好幾個國家聯拍,組裏什麽樣的人都有,他這個連畢業證都沒混上的半吊子英語愣是派上了很大的用處。

組裏的進度比較快,工作密集程度遠超路秦的想象,所以他滿心以為自己參加不上高俊偉的婚禮了,誰知道就在婚禮的前一天,編劇要重修後面的幾集,他們竟然停工了。

路秦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啧啧稱奇,覺得這老外幹起活來也這麽不靠譜,他也算混了幾年劇組了,還是第一次碰到拍戲拍了個開頭,要重改劇本的。

不過,這倒是給路秦一個很好的機會,他是很喜歡婚禮的,以前說婚禮=工資,後來他就開始喜歡看婚禮上,新人的哭和笑了。

而深夜,他也想象過自己的婚禮,他一定要穿一套民國軍閥的軍裝,他試戲試過這個妝,很好看的。

他嘛,長衫大褂便好了呀。

他們一起站在臺上,他眉清目秀的樣子,定然是像極了被自己擄回府的教書先生。

“大哥!”路秦正出神,面前出現了一只大手,猛的在自己面前晃了晃:“高俊偉結婚,你沖人家安晴傻笑什麽”

路秦被這雙手拉的回過神來,才想起來自己還在高俊偉的婚禮上,臺上,高俊偉正在給安晴帶戒指,被拽回現實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路秦讪讪的靠在椅背上,手裏端着香槟:“我羨慕啊,你也知道,我這輩子是不可能站在那個臺上了,羨慕羨慕你也要管”

佟筱雪露出一臉賤兮兮的笑:“诶,路老師想要結婚,那小姑娘還不一車一車往你身上撲再說了,你要是看不上她們,你看看我。”

佟筱雪說完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興高采烈,路秦使勁兒的夠了一下她的酒杯,兩只香槟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二弟,滿飲此杯!”

然後,給了佟筱雪一個翻上天的白眼,還順便挪了一下凳子,佟筱雪切了一聲,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徐梅忙工作沒來,林凡來了以後忙工作,齊浩壓根就不知道飛哪去了,她此刻也就只有路秦可騷擾了:“不過我說認真的,你這個黑眼圈,是沖會員了嗎,這麽清楚門口可是一堆媒體,你就這樣進來的”

“很清楚嗎”路秦翻過手機,仔細看了看自己眼睛,黑眼圈還真是明顯的有點兒吓人,他使勁兒揉了揉,非但沒輕,反而黑紅黑紅的:“我新簽的這個本子,真是要了親命了,一場戲拍八條,八天拍不完一集,要不是違約金太高,我就跑路了。”

佟筱雪一瞬間眼睛掙得老大,因為這個本子她也簽了,是和路秦其中的一個角色演情侶,路秦可是娛樂圈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他都說累的要跑路,那可能真的是一般人吃不消。

但路秦是相聲演員出身,她自從因為路秦拍戲去了自己一個人管景軒茶樓開始,就明白相聲演員的話實在是不能信:“前兩天媒體還寫你路一條呢,怎麽現在一個鏡頭就得八條了”

“不是!”路秦本來不想跟佟筱雪解釋,但是見他質疑自己的專業能力,這就不得不說了:“我不是演個克隆人嗎,這些克隆人都長一個樣,然後湊在一起聊天,我的天,我第一遍演這個,第二遍演那個,要是一個三個人一起的鏡頭,我至少得演三遍,然後再各保一條,得,六遍。”

說到這裏,路秦伸出手指,做了個六的手勢,佟筱雪聽到這裏,哈哈大笑起來,也學着他的樣子,做了個手勢:“老鐵,六六六啊。”

“六個頭啊。”路秦一巴掌打掉她的手,看她那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我也是拍的都是國內的戲,沒見過這大場面,拍戲竟然按集數拍,而且試播集是一個導演,前三集一個,第四集一個,第五集又一個,我大大小小拍了六集的戲,換了四個導演。第五集拍完,直接告訴我劇本要改,全劇組放假,你都不知道我這個心情。”

佟筱雪扣着指甲上粘的那個蝴蝶結,聽路秦來來回回的吐槽劇組,覺得他這個口才的确是相聲演員出身,真不白瞎:“好像現在大制作的戲或者國外的季播劇都是這樣的,聯合拍攝,難免有些事情要遷就他們了。”

路秦不太想說話,他這段時間被這個劇組都快逼瘋了,氣哼哼的吃面前的馬卡龍,可這婚禮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準備了多久的,吃着甜膩膩的,他吃了一塊就不敢吃了,佟筱雪也趕緊攔住他:“你這樣吃,等回去不接戲了,還得費力氣減,值不值啊。”

路秦本身因為是娃娃臉,所以體重一直控制的恨嚴格,他是那種都瘦成杆了,上鏡還是一張大胖臉的體質,所以也就不得不放下甜點:“你最近有沒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啊,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

佟筱雪終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個蝴蝶結給扣下來了,心情大好,喝了一口香槟:“我最近不高興的事兒多了,咱們那個女團的節目,已經開始錄了,這幫小姑娘明裏暗裏掐的呦,啧啧啧……”

她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替誰打抱不平,不過這種選秀節目一向如此,更何況是女團一類的,那不用想,就知道裏面分分鐘一場宮鬥大戲:“你多好,坐在下面看看熱鬧就把錢賺了,你看看我,拼死拼活的。”

“看看熱鬧?”佟筱雪苦笑着重複了一句:“路老師,你知道對于評委來說,最痛苦的事什麽嘛?就是明明節目都爛的像迎新晚會一樣了,你還是得閉眼誇。”

作者有話要說: “你當時都新港傳媒的股東了,你還沒有黑幕。”

☆、突然的炸毛

“诶,你知道閉眼誇是什麽嗎?”佟筱雪湊到路秦身邊,把擋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那個酒瓶子挪到一邊:“就是你都看見了,哦那個女孩兒在劃水,但是迫于某種黑暗勢力,你也不得不鼓掌說,跳得真他媽好。”

佟筱雪說着,還鼓起掌來,那眼神就好像在節目現場一樣,也虧得她是個演員,不然還真是難為這種評委了。

路秦聽這些是假,他主要是想找個什麽事兒怼一怼佟筱雪,以排解自己灰暗的心情:“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你想想當初你參加比賽時候的那些評委,是不是覺得他們真的好可憐。”

“嗯。”佟筱雪點點頭,可剛點完頭,才發現路秦是在損自己,立馬就不幹了:“我是名正言順拿的冠軍,一點兒黑幕都沒有的……”

“你快拉到吧,你當時都新港傳媒的股東了,你還沒有黑幕。”路秦沒等它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辯白,覺得她沒意思的很,佟筱雪雖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被路秦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索性也就不洗了,斜眼冷笑:“你不用再這裏怼我,我跟你說,你那個什麽妹妹,就是被黑暗勢力保護的之一,她要是能在節目裏拿了名次,那可就實打實的簽進來了,到時候仗着你路老師的威名為非作歹。”

路秦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妹妹,後來也想起來在發布會上看到的那個女孩,佟筱雪說的沒錯,要是她真的簽進來了,那新港傳媒裏可能還真的沒有人敢把她怎麽樣,到時候她別打着自己的招牌招搖撞騙,給自己欠下一大堆的人情:“你說的十分有道理……她怎麽樣?要是沒什麽真本事,咱走走關系,給她淘汰了吧。”

“本事确實沒有啊。”佟筱雪點頭,覺得路秦看人的眼光還是比較準的,就是耳朵不大好使:“可我剛才也說了,她有黑暗勢力保護。”

黑暗勢力?路秦轉了轉眼睛,第一個想到的事張昀澤,不過,這又不是早年間的香港,拍什麽電視劇還有□□大哥的參與,而且過年的時候看張昀澤他們好像一大攤子事兒,也不可能有時間管這個吧。

他正皺着眉頭認真思考,就看到佟筱雪噗嗤一聲笑出來,立刻就明白事怎麽回事了:“你說,徐梅啊。”

佟筱雪見他反應過來了,也不在為難他,就點點頭:“徐總說了,她‘’出戲’,到時候收視也有了,話題也有了,一舉兩得。”

“但是我懷疑,徐梅可能已經把她簽了。”佟筱雪裝模作樣的壓低聲音,好像說的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路秦其實也早就懷疑這一點了,畢竟如果不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了,徐梅也不可能費這個心思:“但是,圖啥呢?現在這個念頭,長得好看的姑娘比比皆是,她要是才藝在不出衆,不也早晚一個糊。”

“能挺一陣就行。”佟筱雪擺擺手,她倒是看的清楚,畢竟女演員的現狀,還是女演員最清楚:“節目熱度起來,在加上幾個話題,怎麽着也能撐個一年半載的,之後她要是糊了,不是還有後面的新人頂上來嗎。現在都是這樣,你就甭操這個心了,倒是另外一件事。”

佟筱雪扯了一圈,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正經事兒沒問:“那個,你最近見過張昀澤了嗎?”

嗯?

路秦一臉戒備的往後挪了一下椅子:“你問他幹什麽?你倆之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私下往來嗎?”

“不不不,不敢往來,不敢往來……”佟筱雪一聽,趕緊搖頭,這倆人整個倆醋壇子,她是真不想攪和進去,畢竟她還想留個全屍:“就是幹媽給我打電話,準備把绾绾送到他那裏去,說是已經和他說好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同意,我和他沒接觸過,不知道他靠譜不。”

“什麽時候的事兒?”路秦十分驚訝,他也沒聽老太太說起這件事,怎麽就準備送到張昀澤那裏去,張昀澤現在自己連住的地方都不穩定,更何況帶一個一周歲左右的孩子,這老太太是咋想的……

但是他又一想,老太太肯定不知道昀澤現在連個固定住所都沒有,而且張昀澤也未必沒有住處,自己不知道,并不等于人家沒有。

畢竟,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可多着呢。

想到這裏,路秦心裏又有幾分不樂意,覺得自己就是瞎操心,人家都不一定領情,于是話鋒一轉:“和我有什麽關系,他的事兒你問他去。”

“啊”佟筱雪被路秦這個莫名其妙的炸毛鬧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話得罪了他,眼看着路秦白了自己一眼,端着酒杯離開了餐桌。

“有病吧。”佟筱雪搖搖頭,嘟囔了一句,心裏琢磨着自己還真的找個人問問張昀澤的底細,就這麽把自己閨女交給他,那可是不放心。

路秦攔住一個服務生,在他的托盤裏換了酒杯,便走到高俊偉身邊,他們儀式已經結束了,此刻正在人群裏寒暄。

走近了,路秦才發現安晴已經蓄起了長發,短短幾個月,她已經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個她了,沒有冷若冰霜,沒有氣勢逼人,端着酒杯跟在高俊偉身邊,仔細看起來,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高俊偉的時候,惜字如金的他就像是那些爛俗小說裏的霸道總裁,只是他不會動不動就讓人家破産,反而自己總是行走在破産的邊緣。也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安晴時她面對韓子萱時的冷漠淡然,這兩個被公司傳爛了八卦的人最終走到了一起,就連素來不會說什麽好話的八卦小報,都用了明媒正娶,終成眷屬。

也許,這個世間在紛雜,人心在險惡,我們始終能在冥冥之中遇到那個救我們于水火的人。

哪怕才出龍潭又入虎穴,我們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饴。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我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接頭

前面和高俊偉說話的人他不太認識,就端着酒杯在後面等着,那人發現了,就趕緊和路秦打了個招呼,然後借口離開了。

路秦心下有些了然,今時今日他在新港傳媒的地位,足以目之所及皆善意了,當初那種誰看到自己都要踩一腳的日子,早就一去不複返了。

“恭喜你們啊。”路秦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本來想找一個比較特殊的話來恭喜一下兩個人,但是搜腸刮肚他也就那麽點文化水平,最後還是選擇了最朗朗上口的話:“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高俊偉笑了笑,順便舉了一下手裏的酒杯:“謝謝。”

路秦喝了一口酒,手落下來的時候,見安晴看了一眼高俊偉,似乎給他使了一個什麽眼色,高俊偉就借口說換一杯酒離開了。

走了沒幾步,他回頭看了一眼路秦,目光裏的意思十分清晰,路秦知道安晴善于察言觀色,也不敢給高俊偉太多的暗示,便背過身去。

安晴的确善于察言觀色,但她更善于觀察高俊偉的臉色,剛剛那一個眼神,她似乎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麽:“高總怎麽了?”

“啊?”路秦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看穿了,看來這高俊偉以後得日子不好過啊,這要是在外邊有點什麽事兒,估計安晴都不用問,直接相面就相出來了。

不過,好在他是一個演員,一個稱職的拍戲都拍到國外去的演員,裝模作樣的回頭看了看高俊偉離開的方向:“什麽怎麽了,不知道啊。”

他這一回頭的功夫,就趕緊把話題岔開:“對了,你現在還叫他高總啊。”

“習慣了。”安晴雖然看上去溫柔了許多,但還不太愛笑,能看出幾分以前冷冰冰的影子來:“之前我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路秦就知道安晴肯定是要問這個,高俊偉也正是因為猜到了才會給自己使眼色,他其實還挺想告訴安晴實話的,因為畢竟兩個人之間有事相瞞這種矛盾,他曾經是深受其害,他也打心眼裏覺得這不是一個正确的決定,但是既然答應過高俊偉了,他也只好搖頭:“沒有,找人這種事情,大海撈針一樣。”

說完,他為了表示自己的真誠,還特意當了個典型:“一來你也找了這麽多年了,如果好找,早就找到了,二來你看看我當初找張昀澤,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的。”

安晴也知道路秦說的對,端着酒杯低着頭,沉默了好久,仿佛才釋懷:“沒問你之前,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你是個熱心的人,如果有消息,肯定早就和我說了。”

路秦原本還對自己這動之以情的演技挺有信心,可聽到安晴這樣信任他,他反而有些尴尬,趕緊喝了一口酒掩飾了一下:“我也在盡力打聽,二姐那邊如果有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謝謝你了。”安晴聽到這話,似乎很是欣慰,難得的沖路秦笑了一下,路秦心裏七上八下的,他第一次撒謊撒的這麽愧疚,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不用不用,畢竟我也給高總惹了那麽大的麻煩,能幫到你們,我心裏也會好受一些。”

安晴看了他一眼,還是挺驚訝于他把韓子萱的事情歸咎到自己身上:“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無論是因為我的事,還是新港傳媒。”

路秦本來想客氣客氣說不用,但是安晴後面這個新港傳媒,他就有點聽不懂了,怎麽,新港傳媒破産的時候大家都把他當罪魁禍首,幾天不見,安晴怎麽就開始代表新港傳媒感謝自己了,這是個什麽風向:“新港傳媒感謝我做什麽,我也沒做什麽對得起他的事情。”

“其實你并不知道,你是新港傳媒轉型的第一批演員,如果不是因為你在娛樂圈立住了腳,新港傳媒也不會轉的這麽輕松。”安晴微微抿起嘴,不知道算不算是笑了一下:“而且這一次融資方,也是看着你的名氣來的,不然咱們公司哪裏有人值得人家投資呢。”

第一件事路秦其實是想到了,只不過他想到的時候,也已經是新港傳媒瀕臨倒閉,他準備從長計議捋時間的時候懷疑過,但是第二件事,他卻沒聽人提起過,怪不得最近大家都對他尊敬有加,原來原因是這個。

路秦正想仔細問,就看到安晴沖着遠方點了點頭,然後對路秦說了一句抱歉,沖那邊走了過去。

路秦也不好抓着人家問,便伸手攔住了要跟過去的服務員,壓低了聲音:“她有那張照片的,你跟到這裏來,是不是瘋了。”

路秦沒有什麽接頭的經驗,好在他也和這些人打了幾次交到,大約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特意又換了一杯酒。

端着托盤的柯西瑪往下拉了拉口罩撇了一眼路秦:“是不是張昀澤知道什麽,就等于你也知道了”

“這件事是我先知道的。”路秦挑眉,他不想什麽事都粘上張昀澤,好像他們是綁定的一樣:“是我看到照片,後來想起來上面的人是你,怎麽樣柯西瑪,你坑了我那麽多回,我是不是應該報仇。”

“可以啊。”柯西瑪整理了一下托盤上酒杯,目光是不是飄向遠處的安晴:“我讓你三槍。”

路秦聽這話,差點沒一口酒噴出來,柯西瑪也未免太猖狂了,自己就算再沒有常識,打腦袋她總死的了吧:“斯文,有辱斯文。”

柯西瑪聽到這兒,才正兒八經的看了一眼路秦:“認真講,你有什麽可找我報仇的,我那句話說的不是事實嗎你有仇找張昀澤報啊,找我幹什麽”

“因為我話多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秦的手底下我死裏逃生一次,你的手底下,我也死裏逃生一次,你們,也不過如此。”

【博士:總覺得柯西瑪的畫風有些跑偏了╭(╯^╰)╮】

☆、路哥哥

路秦第一次被柯西瑪說服了,她說的一點沒錯,她只是把張昀澤做過的事情告訴自己了而已,而且這些事情張昀澤也都承認了,她如果要真的有錯,還真就是話太多了。

可論強詞奪理,路秦就沒怕過誰:“那要這麽說的話,你的事情我也可以跟安晴講一講,在跟張琪講一講,你也找不到我身上,畢竟都是事實,你也總不能怪我話多吧。”

“你敢!”柯西瑪的目光立刻銳利了起來,她一直心不在焉的表情終于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對路秦有了足夠的重視:“你如果敢跟安晴或者張琪說關于我的一個字,我會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張昀澤。。”

如果是幾年前,見柯西瑪這副模樣在聽這句話,路秦肯定會吓得一句話不敢頂撞,可現在的路秦,早就對這些人免疫了:“說不說我明天也看不着他,你少吓唬我。”

“老秦的手底下我死裏逃生一次,你的手底下,我也死裏逃生一次,你們,也不過如此。”路秦頗有些得意的喝了一口酒,從上一次胃出血到現在,他幾乎不喝酒了,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高俊偉的婚禮,他也不能破戒。

都是借口,其實他就是饞酒了。

不過,常年不喝酒,他的酒量好像被清零了一樣,不到五口香槟,他居然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不然,他也不能頂着柯西瑪往上來。

“是嗎。”柯西瑪走的離路秦近了些,袖口裏漏出一直注射器:“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神不知鬼不覺我紮你一下,後半輩子,你賺一座金山都不夠。”

路秦低頭看了一眼注射器,條件反射一樣往後退了一步,他下意識想到的就是民國劇裏那些給人打一針就要命的毒藥,可聽到後面,他好像明白了這是什麽,聲音壓的幾乎聽不到:“這種東西你怎麽都能帶到國外來???”

柯西瑪見他清楚了,就整理了一下袖口:“誰說我是帶來的,你不知道嗎,對于我們來說,境外才是游樂場。”

我的個神啊……路秦心裏吶喊了一句,感嘆自己還是太過于年輕,招惹她做什麽:“你站在那裏不要動啊,咱們保持安全距離。我不是你們那條道上的人,凡事咱們斯斯文文的解決。”

柯西瑪見他慫了,輕蔑的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跟路秦較勁兒較贏了有什麽可驕傲的:“路秦,我今天是想親眼看着我姐嫁人,且這麽大好的日子我不想殺人,你別惹我,否則,瑞秋的賬咱們可還沒算完。”

說到瑞秋,路秦的心忽然咯噔一下,他就算是在混蛋,想起這件事,心裏也不覺愧疚難當,可恨就在幾個月之前,他還振振有詞的問張昀澤對于路遙的死有沒有心存愧疚。

柯西瑪見路秦錯開眼神,也就大概知道這件事情他有些無法面對,不過她已經把這個仇都報給張昀澤了,她這樣恩怨分明的人,如果将來有機會,她倒也願意跟路秦講明白,讓他能夠放過自己。

畢竟,心裏壓着一條人命的滋味,并不好受。

擇日不如撞日吧,柯西瑪嘆了口氣:“張老師有沒有和你……”

“路哥哥!”

柯西瑪剛開了個頭,突然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一陣風一樣撲倒了路秦身邊,給正沉浸在愧疚裏的路秦吓一跳,就連柯西瑪手裏的托盤,都差點被撞翻。

路秦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可還是被她抓住了胳膊,面對這張陌生的面孔,和一句哥哥,路秦當真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認出來這就是那天在發布會上和自己相認的那姑娘。

也是佟筱雪讓自己小心的那姑娘。

路秦之前還是蠻擅長和姑娘打交道的,以前跑場子,經常會有女孩兒也幹這一行,打碟唱歌,他都混的可熟。

可自從遇到天殺的張昀澤,他就沒心思和小姑娘們混了,久而久之,身邊的幾個女人唯一整場的就是美琪了。

然後到現在美琪還沒有回來報道。

所以路秦完全僵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倒是那個女孩兒,一臉自來熟的模樣,轉頭看着柯西瑪:“你這個人,怎麽工作時間聊天,看來要跟領班說,讓他好好教育教育你。”

“诶……”其實路秦是不太想搭理她的,正琢磨怎麽把胳膊從她手裏抽出來,就聽到她張嘴開怼柯西瑪,路秦吓得趕緊攔了一下,生怕下一秒柯西瑪就開始掏槍:“沒有沒有,我問她點酒的問題,你那個什麽,你……”

路秦想着趕緊轉個話題吧,但一時沒想到話題,就轉了個身,背對着柯西瑪往遠處挪了幾步:“你身體挺好的?”

“挺好的。”她笑眯眯的回答,路秦自己問出這句話時都覺得挺莫名其妙,但人家姑娘倒是沒有任何異樣,看上去兩個人異常親切:“你呢,我都好長時間沒見着你了,上一次見面,還想發布會之後能跟你敘敘舊呢,結果在後臺等了你半天也沒等着。”

說到這裏,她才皺起眉頭,有些不開心,路秦想起來,那天結束之後,自己就被高俊偉拽去含沙射影了,而且當時他滿腦子不是新港傳媒的事情就是張昀澤的事情,哪裏還記得她。

只是這話終歸不能直白的跟人家姑娘講,實在太傷人了:“那天我有些事情,就早早走了。”

“也對,你們這樣的大明星,當然時間比錢還重要了。”她聽到路秦的解釋,就又笑起來,看上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路秦在敷衍她。

路秦往後撤了撤腦袋,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女孩兒,也許是最近的日子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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