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6)

昀澤在的時候,他就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可昀澤卻時時刻刻都在讓他多學着做他自己的依仗,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靠得住的。

昀澤想的很好,可一遇到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把路秦護在身後了,某些層面上,他也算個冷心冷情的人,但遇到路秦,就什麽規矩原則都沒有了。

嗨,何苦給自己找這個不痛快。

想着想着,昀澤就想不下去了。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舞臺上,演出已經過半了,現在壓軸的演員上了,是修易,和一個兩人都不太熟悉的演員搭檔,說的是反七口,兩個人你來我往也算是熱鬧,昀澤餘光看着,路秦目光裏多有些驕傲,可能也是覺得自己把修易教的不錯吧。

“活兒太趕。”張昀澤畢竟是個職業掃人興的,見路秦得意起來,就順嘴打擊了他一下,果然路秦沒想到修易都使成這樣了他還能挑出毛病,瞥了一下嘴:“張老師最好為人師,那在家裏,你怎麽不多指點指點他呢。”

昀澤知道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就低着眼睛笑了笑,沒有頂上去。開場大約三個小時左右,演出進入了返場,昀澤支着腦袋,看着舞臺上年輕的演員們,想起了15年的大返場,那一年的他們,還對自己未來的命運全然不知。

也不知道會經歷那些波折,不知道有些人就此放不下,有些人從此不相見了。

時間從不會厚待誰,張昀澤也算是看得開的人了,難免為此感慨,不過他留意到,景軒茶樓大多是年輕的演員,返場唱的都是時下最熱門的歌,好像到了這個環節,這場子才算是徹底的熱起來,

果然還是什麽人開什麽園子,妥妥的路秦風格。

“臺上是不是沒有修易啊。”路秦近視眼,他湊到最前面,眯着眼找了一圈兒,又看向監視器,昀澤也望過去,還真的沒在臺上看見他,仔細數數,剛剛演出的演員都在,唯獨修易和他那個搭檔不在。

“嘿,這小子。”路秦有些不幹了,掏出手機就給修易打電話,昀澤也沒說什麽,繼續盯着舞臺上,大約半晌過去了,路秦放下電話,一臉詫異的對昀澤說:“他不接我的電話。”

說完,聲音又大了幾分,像是不敢相信一樣:“他居然不接我電話!”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昀澤見路秦生氣了,就勸他:“這些孩子都大了,你不能總像個爹似的這個也管那個也管的……”

“爹才不會管孩子,這些事兒都是媽幹的,誰讓你這個當媽的啥也不敢,只能我幹了。”路秦一邊低頭翻着手機,一邊回怼張昀澤,昀澤聽他這話說的過分,就想訓他,可還沒等開口,就見路秦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對着手機說:“修易是不是又讓你叫過去了?”

昀澤也不知道他在給誰打電話,自然不敢多說什麽,就看着演員下臺,觀衆退場,也不說話,沒過兩秒鐘,聽見路秦極其不耐煩:“哎呀行了行了,不在就不在吧,你跟我墨跡這些幹什麽,煩死了。”

然後就皺着眉頭挂了電話,嘆了一口氣,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水到了舌頭上,因為已經涼了的緣故,就更加苦澀了,他一時生氣,也忘了這茶水是這個味道,伸了伸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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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澤是想去攔的,可路秦這動作太快了,他也沒來得及,這個時候才插得上手,接過茶盞,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剝好的夏威夷果:“你着什麽急,他那麽大個人,還能丢了?丢了的話,我讓梓曜一掃聽也就出來了。”

“你不知道,這個人最近古怪的很。”路秦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也沒有誰能給打電話了,就又暗滅了放下:“昨天周恒就給我打電話,說他前面那場的演員都上場了,他人還沒影呢,今兒演完出又溜了,這兔崽子真是作死。”

昀澤見往日那個孩子氣的路秦,現在說話間也像個長輩了,心裏就感嘆他們确實是已經老了,伸手給他順順氣,想起剛剛的電話:“你怎麽跟時寸這個态度,這個師哥也不要了嗎?”

“時寸?”路秦驚訝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一揮手:“嗨,我哪能這麽跟時寸說話啊,我是給佟筱雪打電話呢,她最近家裏以有點兒什麽就喊修易,我都懷疑她是看上他了。”

說到這個,昀澤倒是想起來了:“我記得,修易的車就是佟筱雪送的把,她總盯着修易幹什麽?”

“說起來啊,也怨我。”路秦轉了一下眼睛,一臉無奈:“韓子萱那件事之後,佟筱雪就不敢再要男助理了,要不是跟着齊浩的時間長,估計連齊浩這個經紀人都換下去了。修易嘴甜,最會拍馬屁,給佟筱雪哄得一愣一愣的,家裏有點兒什麽事兒就喊過去幫忙,倆人就差拜吧兄弟了。”

他最後一句話倒是給昀澤逗笑了,不過笑歸笑,有些事情,昀澤心裏還是打鼓:“別真相你說的,兩個人之間有點兒什麽吧。”

“還真說不準,這绾绾就是她措手不及整出來的,保不齊回頭再整個碟碟出來,我路秦本來就是出了韓子萱的龍潭,又入佟筱雪的虎穴,她在有點兒什麽事兒,我又是熱搜的幹活。”路秦也是見了昀澤就貧的要命,原本挺讓人憂心的事兒,從他嘴裏說出來,反而輕松了那麽一點兒。

昀澤仔細一想,覺得要真是這樣,他們也沒有什麽辦法,感情這種事,他當然比誰看的都透:“正好今天說到這兒了,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路秦一聽昀澤這個語氣,在看他的表情,他就知道不會是什麽輕松的事情,連忙正經了起來:“你說。”

“韓子萱死了。”昀澤沒有停頓,直接告訴了路秦:“你拍戲的時候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解壓

路秦愣了幾秒鐘。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裏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總之他一瞬間是有點兒不太敢相信的,可昀澤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所以他明白,這絕對是事實。

他倒了一口氣,表情有點兒糾結:“沒聽說啊,她這樣的明星,而且那件事當初鬧的那麽大,如果她死了,媒體肯定會知道的,前幾天熱搜還有她量刑的事兒呢。”

“這件事可能不會曝光給媒體吧,所以知道的人也不會多,但我覺得,你應該會想要知道她的結果。”昀澤的臉沖着路秦的方向,他随意在坐在椅子上,黑色的襯衫襯托着脖頸越發雪白了,鎖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消息。”

路秦瞧着昀澤,仿佛有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來,他極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不會是你做的吧。”

“當然不是了。”昀澤笑起來,躲在鏡片後面的眼睛彎起來,顯示着路秦的話有多荒唐:“我已經把她送進監獄了,她不會再害你,我的目的就達到了,為什麽還要她的命呢。”

說完這句話,昀澤看得出來路秦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他也想不通路秦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韓子萱的死活,他還要背負在自己的身上嗎?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就問了,而且一定會說服路秦按照自己的觀念去看待這件事情,可是此刻,他什麽都沒有說,他沒有在左右路秦,無論路秦是狠毒的還是善良的,也無論是恰到好處的狠毒,還是胡亂泛濫的善良。

因為他們之間,畢竟彼此錯過這麽些日子,此刻的路秦,已經不是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此刻的他們,是勢均力敵,各自獨立的兩個人。

此刻的昀澤,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失落或者遺憾,反而對路秦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好像這樣的路秦對于他來說,更加有吸引力了。

或許,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那個路秦。

“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張昀澤也說不上是怎麽了,話脫口便說了出來,路秦這邊正因為韓子萱的死而惋惜,徒然聽到表白,一時沒有适應,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哭笑不得:“張老師,你最近表白上瘾嗎?”

“随口一說,不必當真。”昀澤勾起一側嘴角,算是勉強做了個笑的表情,而後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瓜子屑:“走吧,回家。”

“随口一說可不行,我可是認真的。”路秦追了上去,昀澤打開門,兀自在前面走,就聽到路秦追趕上來的時候,還不忘了囑咐文新,讓他告訴時寸給園子裏換一種茶。

殺青回來沒呆上兩天,張琪結婚的日子就到了,兩個人做飛機到了山東,一出機場,就看到了張繼的車,見兩個人是一起來的,張繼砸吧砸吧嘴,一臉看透了紅塵:“你二姐結婚,你們兩個就不要成雙結對的出現,給別人喂狗糧了吧。”

昀澤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着,路秦卻是理直氣壯,他戳了戳張繼的肩膀:“你不也是成雙結對的,還好意思說我們。”

“我可沒有。”張繼舉手投降:“你大嫂工作實在是走不開,我自己回來,真是被你們喂得飽飽的。”

他說完,路秦也跟着笑起來,三個人一起上了車,張繼在前面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你二姐還說,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回來參加婚禮,這車馬費都不用她出,她可是過意不去。”

“你回去和二姐說,讓她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昀澤笑眯眯的回答:“我倒是次要的,主要我們路老師的車馬,加上妝發,這一趟的錢,她怕是傾家蕩産也出不起。”

“她能有幾個錢啊。”張繼是三句話不到,就開始現原形怼張:“她這些年的錢,都用來賠人家醫療費了。”

“你倆行了。”路秦見他們合夥對付張琪,就是欺負人家不在現場……不過,這樣好的機會,他當然也想欺負欺負了:“二姐能嫁出去多不容易啊……大哥,你說二姐是不是打二姐夫打的太狠了,實在賠不起醫藥費,就以身相許了。”

他這話說完的時候,正好遇到前面紅燈,張繼停了車,回頭認真的看着路秦:“我覺得路老師說的,很有道理。”

車裏的三個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昀澤一邊笑一邊搖頭看着窗外,戳穿了這三個男人頭上籠罩的阿Q精神:“咱們三個,也實在是被壓迫太久了,要不是這大喜的日子,我們恐怕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深圳了。”

“不錯了,要什麽自行車啊。”張繼接過昀澤話頭:“張琪能找個對象不容易,我可提前囑咐你們兩個,明天堵門的時候,千萬記得放水,萬一段城順水推舟說門打不開,這婚不結了,你說尴尬不尴尬。”

“那不能夠。”路秦揮手,否決了張繼的這個想象:“那屋裏坐着的是張琪啊,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二姐拍着胸脯說,你們靠後,堵門看我的。還有一種,是姐夫剛到,進屋發現堵門的都被二姐給解決了哈哈哈哈哈……”

他強撐着說完,就拍着大腿哈哈笑起來,昀澤順手一推路秦:“別挨罵了。”

這個梗張繼不太懂,只是他說完之後,路秦笑的更瘋了,他就從前面取了紙巾丢到後座:“擦一擦笑出來的眼淚,別太過分了,萬一一會兒張琪突然視察,見你們笑話她,你們可就真回不去了。”

“那除非大哥你是奸細。”昀澤撿起紙抽,抽了一張遞給路秦,從後視鏡裏盯着開車的張繼,張繼翻了個白眼:“說實話,你們以後要是有背後損張琪的,埋怨張琪的這種活動,一定記着給我打個電話,這活動太解壓了。”

“大哥,你這是被壓迫了多久了?”路秦板着駕駛椅湊過去,只聽見張繼一聲長嘆:“估計要壓迫到她出嫁的最後一秒。”

“啊,我終于熬出頭了。”

張繼一聲感嘆,一個漂亮了轉彎,停下了車,緊接着就被酒店門童敲了窗戶。

“先生,這裏不能停車。”

作者有話要說: “他讓我演一炮灰。”

☆、治病

張繼頓時有點兒尴尬,不過好在後面文新的車馬上就跟過來了,他們這邊一說話的功夫,路秦也就下了車,和張繼道了別,說明天一早在張琪結婚的酒店再見吧。

張昀澤也是許久沒有跟着路秦受過特殊的待遇了,他們被一個經理帶到了套房,這期間什麽入住什麽行李,通通都不需要過問,等打開房間的門,路秦随身的行李箱已經在裏面等着自己了。

靠臉吃飯的人真是了不得,昀澤看着行李箱,搖頭感嘆這日子未免太奢靡了,路秦擺擺手指頭,說昀澤說話不嚴謹,張昀澤沒回來之前,他那叫奢侈,回來之後,他才叫奢靡。

話音未落,就被昀澤踹了一腳,然後乖乖去洗澡了。

昀澤之前離開的那段日子,他睡前牛奶的習慣就漸漸丢了,一來沒時間,而來也沒人這樣操心他這些小事,這回他回來了,路秦的好日子又回來了,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餐車上的熱牛奶,他也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端起杯就喝了。

洗完澡,路秦實在是懶得往臉上糊那些瓶瓶罐罐,可明天是張琪的婚禮,他也是定了妝發的,皮膚狀态不好,到時候真被八卦記者拍出來,就太丢人了,就只好耐着性子敷面膜擦晚霜。

整個過程有多麻煩呢,就是等到昀澤都洗完澡出來了,路秦還沒有擦完,昀澤一邊抹着頭發上的水珠,一邊費解的看着他,這些東西他是不懂的,就是不明白,臉上糊那麽多層,睡覺的時候不難受麽。

好容易完事兒了,路秦整個人倒在床上刷手機,昀澤整理明天兩個人穿的衣服,見他聚精會神的看手機,就開玩笑:“這麽認真,是網上又有人誇你演技好了?”

“第二季還沒播呢,哪兒就這麽快了。”路秦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你記不記得《貝拉熊》,就是我第一個電影。那個導演最近在拍一部新的魔幻電影,想讓我客串一下,我當然要去還這個人情了。”

昀澤手下的動作慢了一下,歪了歪頭:“什麽叫……魔幻?”

“就是有點像是神話劇……”路秦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仔細想了想:“把神話加工一下,在添一點兒技術,就是魔幻。”

“哦。”昀澤拖了個長音,像是聽懂了,可最後還是搖搖頭:“聽不太懂。”

路秦就知道,這些東西對于他張老師來說根本不搭邊,也不計較這些,翻身趴在床上,用手機翻着劇本:“他剛開始給齊浩打電話,齊浩本來是不同意的,但還是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見,我想着自己能走到今天,人家也有功勞在的,就說先看看角色和本子,結果你猜怎麽着。”

“他讓我演一炮灰。”路秦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經歷了什麽,昀澤抖着襯衫,看路秦詫異的表情,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路秦看到昀澤笑,就更郁悶了:“女主說,我有病,需要你的心,我說那我給你。我看完這個劇本,我覺着她沒病,我有病,是我腦子不好。”

昀澤本來就覺着好笑,一聽他這個對白,笑的更厲害了,索性坐在床上:“你是不是演的比幹啊,這女主叫蘇妲己。”

“我現在就是一餅幹,這小心髒被一捏,稀碎稀碎的。”路秦還算是個講義氣的人,他這樣吐槽這個角色,八成就是定了自己要去演的心思,昀澤是明白他的:“齊浩是個厲害的人,你這些年的劇和演出我都看過,沒有特別水的本子,你可是好不容易擠進演技派的,要愛惜羽毛。”

“誰說不是呢。”路秦覺得張昀澤這話簡直說道自己心裏去了,他糾結的可不就是這個事兒:“我現在拍的那部劇,當初國外一播就火了,我覺得我要是在拍這麽無腦的東西,第三季的總導演,都未必能在找我。”

說到這兒,路秦眼睛一轉,又笑起來:“不過我們合同簽完了,倒也不怕。”

昀澤見他自我開導的很好,也用不着自己在勸什麽了,就奪過他的手機,暗滅了放在床頭櫃上充電:“你要是定了去拍,那就別糾結了,要是不想去,就讓齊浩回絕了,大可不必勉強自己。”

路秦伸手夠了一下手機,沒夠到,悻悻的躺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你不知道,國內現在就這樣,你友情一下我,我友情一下你,我雖然這部劇火了,但是國內的市場打的還不夠開,他這部劇是賀歲要上,我借着這股東風也能多接一下國內的劇本看,各取所需。”

“行啊,路老師現在都會權衡利弊了,厲害厲害。”昀澤沖他豎了豎大拇指,路秦聽出他這話是在笑話他了,斜斜的瞅了他一眼,氣哼哼的說:“誰讓我之前沒人管呢,那我……”

“我錯了!!!”昀澤沒等路秦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瞪着眼睛氣勢洶洶的認了一句錯,然後留給路秦一個大白眼:“煩死人了。”

路秦從床上坐起來:“張老師,有你這麽認錯的嗎?”

張昀澤也不管路秦說什麽,回手暗滅了燈,五根手指頭呼到路秦的臉上,硬生生給他按到了枕頭上:“睡覺,明天早起呢。”

黑暗裏,隐約聽到路秦哼了一聲,便安靜了下來,漸漸地,昀澤的眼睛有些習慣了黑暗,他悄悄的歪頭,見路秦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沒有睡覺的意思,心裏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

大約半晌,他聽到路秦悄悄的說:“張老師,要是有一天我病了,要你的命來治,你咋麽辦。”

“太狗血了。”昀澤長嘆一聲,不過吐槽歸吐槽,他還是轉過頭,頗為正經的看着路秦:“那是我的榮幸。”

接着,昀澤看到黑暗裏,路秦的兩只眼睛閃出兩道悠悠的亮光。

“來吧張老師,治病吧!!!”

“卧槽!”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兩個還來啊,不如直接去飯店吃飯啊。”

☆、家人

第二天原定六點到張琪酒店的兩個人,全部都遲到了,都六點四十多了,才從車上下來,文新也是開了眼界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張昀澤跑起來,等氣喘籲籲的到了房間,張琪已經化好妝,穿着秀禾服,坐在床上了。

“你們兩個還來啊,不如直接去飯店吃飯啊。”張琪盤腿坐着,臉上畫着精致的妝,表情一貫的猙獰,本來這兩個人來晚了張琪就生氣,在看到路秦那張精致到走紅毯的臉,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路秦,你是來當新郎的嗎,打扮的這麽好看?”

“二姐,我可不是搶姐夫的風頭。”路秦趕緊擺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動作:“我來參加你的婚禮,要是蓬頭垢面的被拍到網上,我這工作還要不要了,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啊,我這妝發多少錢呢。”

“有張昀澤你是又飄起來了。”張琪用手捧花指了指路秦,路秦直覺得那像一把□□,趕緊側步躲在了昀澤身後,昀澤也只能投降:“确實不合适,不過我們不是來搶風頭的,是來給我二姐送上新婚的祝福……”

“和紅包。”昀澤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紅包,遞給了張琪,張琪接過來掂了掂,又放在耳邊晃了晃:“什麽啊,不包錢的紅包算什麽紅包。”

昀澤聽到張琪這樣說,心裏忽然想起昨天他們開玩笑的話:“當然是包了錢的,昨天大哥說二姐窮,賺的錢都賠醫藥費了,我和路秦連夜把現金換成了信用卡,二姐你以後想打誰盡管打,打壞了就刷這張卡,刷多少我給你還多少,保你高枕無憂。”

昀澤進來不太貧嘴了,但是遇到家裏的人,難免原形畢露,路秦也沒想到他順嘴就把張繼買了,正驚訝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剛剛進門的張繼罵了一句:“你大爺的張昀澤!”

路秦噗嗤一聲笑出來,沖張繼做了個小點兒聲的動作:“大哥,張老師的大爺這個罵街的話,你實在不适合說。”

張繼一愣,然後馬上就反應過來,指着路秦:“你們兩個真是一丘之貉。”

說着,張繼就過來要踹張昀澤,昀澤趕緊往二伯母身後躲,可二伯母完全沒有時間理會他們,她正一心的按住想要跳起來打張繼的張琪。

這一家人湊在一起,便沒有個安靜的時候,屋子裏一時間鬧了起來,結婚就是這樣,越是熱鬧,便越是吉利,張琪讓伴娘把紅包收好,整理了自己的頭冠,盡量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昀澤坐在窗邊,喝着水,看着二姐,張琪這麽多年也算是熬出頭了,雖然他理解不了她最後會嫁給段城這件事,但只要是二姐開心的,他也就開心了。

也許家人就是這個作用吧,彼此是負擔,可彼此也是依仗。

他們到了沒有幾分鐘,接親的隊伍就到了,跟着來的攝影師見了路秦很興奮,跟張琪說讓她和路秦照幾張相,可張琪早就不是當初一件路秦即花癡的張琪了,一臉嫌棄的擺手,說不照不照,什麽破明星,不熟悉。

她越這樣,路秦反而湊了上去,死皮賴臉的跟張琪照了好幾張,他是一心逗張琪開心,但怎麽也想不到往後好幾年,他都因為這幾張照片,給這個婚慶公司當了野生代言人了。

沒等她們鬧完,段城就到了,他這門那叫一個難進,昀澤掃了一眼伴娘團,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但剛剛攝影師沒架好攝像機,一個穿着抹胸長裙的伴娘去幫忙,擡攝像機的一瞬間,胳膊上瞬間鼓起來的肌肉,讓昀澤看了都有些心驚膽戰。

這還不算,當另外一個伴娘藏完婚鞋,把自己的腳印擦的幹幹淨淨,甚至擦去了櫃子把手上的指紋的時候,昀澤覺得,可能娶張琪,就是段城的報應吧。

至少伴郎和伴娘打對抗這種場面,昀澤沒見過,就連做了那麽長時間婚禮司儀的路秦,也沒見過。

大家都在看熱鬧,唯獨二伯母急的不行,她是真害怕段城一甩袖子不幹了,就拼命給張琪使眼色,讓她管好自己這些人,結婚玩一玩鬧一鬧得了,可張琪專心致志給伴娘加油去了,完全沒有看到二伯母的眼神。

“啊,真是一場精彩的對抗賽。”路秦的頭像昀澤這邊側了一下,目光盯着前面,嘴裏對昀澤說:“快看,女方的胳膊一把抵擋住了男方的進攻,現在場上戰況膠着,但是不得不說,留給女方的時間不多了,在打就要耽誤吉日了……”

昀澤被他煩的不行,往外撤了一步,實在不想在聽他叨叨,然後站在衆人的身後,打了個響指。

雖然是張琪和段城的婚禮,此刻全場的中心應該是這兩個人,可段城在進來的第一時間,還是注意到了昀澤,此刻昀澤的響指,也只有他留意到了,順着聲音望過去,就見昀澤指了指頭頂的櫃子。

段城馬上就明白了,趁着混亂,擡腿就踩在了椅子上,拉開櫃子,在最裏面拿出了婚鞋。

伴郎們馬上歡呼起來,伴娘也笑着拍手,大家樂成一團,攝影師讓段城給張琪把鞋穿好,拍了幾張照片,就下了樓。

其實按照習俗,張琪應該是被段城抱下樓的,只是段城身上的傷還需要養,這個環節就省略了,伴郎們在前面開路,伴娘圍繞着張琪,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下了樓。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張琪身上,反而沒有人注意到新郎,也或許是段城故意走在最後的,他壓低了聲音:“張先生,你別以為這樣,将來在戰場上遇到,我就會手下留情。”

“我不上戰場。”昀澤背着手,臉上帶着笑,風輕雲淡的回答段城:“不殺人。不過你要是對我二姐不好,這規矩也就自你而止了。”

“你少氣氣她,比什麽不強啊。”段城冷笑了一聲,快步走向張琪,昀澤被擠兌的說不出話來,最後也只能笑笑。

算了,今天他們最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天,這司儀太矯情了。”

☆、名分

婚車走過了半個濟南,才到了吃飯的酒店,酒店門外的拱門上,寫着兩位新人的名字和祝福語,路秦的脖子探出車窗,沒見着兩個人的照片,覺得有些遺憾,他還是挺想看到那種美美的婚紗照,畢竟認識張琪的時間也不短,真心希望她能有一個完滿的婚禮。

可昀澤說,兩個人都是軍人,而且也都參加過戰鬥,他們的照片,一般情況是不會公開的,以防止犯罪分子打擊報複。

聽到犯罪分子這四個字,路秦有些恍惚,昀澤也反應過來,只好低頭苦笑。

來酒店吃飯的人不少,有許多還穿着軍裝的,儀式是在樓頂舉行的,電梯門一打開,就連見過高俊偉那樣身價上億的總裁婚禮的路秦,就不絕咂舌,藍粉相間的色調,兩個人姓氏的首字母交織在一起,是随處可見的标志,西點臺以及一側備場的小提琴手,可見二伯母真是為了這場婚禮費勁了心思。

賓客來的多,觀禮臺坐不下,一些叫不上來的朋友和親戚就圍在後面,而路秦這種作為家屬的家屬,又是大明星,當然被安排在了前幾排,等着婚禮儀式開始的間隙,他被好幾個人拉去合影,但大多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問昀澤,昀澤也不認識。

好在,很快督導就安排大家回到了座位上,婚禮馬上就開始了,司機站在舞臺上深情款款的念着致辭,路秦餘光裏見昀澤看的十分認真,心裏有些抱歉,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死纏爛打,也說不定張昀澤會找到一個喜愛的女孩,也能有這樣一場婚禮。

哎,自己也真是坑了他了……

“我天,這司儀太矯情了。”

路秦正在這裏兀自傷懷,就見昀澤皺着眉頭低聲吐槽了一句,接着,他揉了揉太陽穴:“還沒說完嗎?剛才那群人吵得我這腦袋嗡嗡的,趕緊讓我二姐上來得了。”

得,自己這愧疚是白愧了,路秦苦笑一下,張昀澤這樣的直男,也就只配和自己糾纏着吧:“估計搶妝呢吧,我當司儀的時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司儀在上面胡言亂語,都是新娘子衣服沒換好。”

“也對。”他這麽已提醒,昀澤倒是想起來了,剛剛張琪穿的是秀禾,現在要換婚紗了,等他反應過來,音樂也起來了,他回頭看過去,果然見鮮花拱門下,張琪已經穿好婚紗,挎着二伯父,準備上臺了。

穿上婚紗的張琪,是真的好看。

“這身材,真是絕了。”路秦也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嘆:“這種魚尾式的禮服,女明星走紅毯都不敢輕易試,太暴露缺點了,你看二姐,這小腰……啧啧啧……”

他只顧着誇張琪,完全沒注意到昀澤漸漸難看的臉色,就只聽見張昀澤冷冷笑了一下:“我二伯母年年撮合你們,你不是看不上張琪嗎?現在後悔了?”

“我怎麽是看不上張琪呢。”路秦覺得昀澤這話說的難聽,就分辨了一句,等看到昀澤的臉色,頓時明白自己這句話,還不如不分辨,連忙解釋:“我就是誇一下你姐姐,這個醋你也吃?”

“可別。”昀澤豎起手掌,擋住了路秦後面的話:“大可不必誇我姐,也大可不必認為我吃醋,你路老師混跡娛樂圈,什麽美女影後沒見過,我姐姐怎麽能入得了路老師的法眼。”

“張昀澤你真是夠夠的了。”路秦懶得和他争執,轉過身來不在看張琪,專心盯着張昀澤,露出招牌的無賴笑容:“張老師好看,張老師最好看,張老師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兒……”

話沒說完,就見張昀澤劃拉一聲打開手裏的折扇,呼到了路秦的臉上。

然後又趕緊拿下來,這扇面是他精心畫的,別蹭上化妝品。

臺上段城已經上去了,小提琴手拉起了提琴,張琪挽着二伯父款款上臺,随着音樂一步步走向段城,她步履輕盈,翩然若仙,敲到好處的微風托起她的頭紗和肩紗,一時間美的令人窒息。

昀澤點點頭,感嘆了一句:“我二姐确實好看,當兵真是白瞎了。”

說完,他等着路秦接話,可等了半天也沒見路秦吱聲,就轉頭看他,路秦也瞪着大眼睛看着昀澤,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路秦說:“不敢誇不敢誇,一句不敢誇,但夫人無論說什麽都對。”

張昀澤後悔帶路秦來了。

可昀澤了解路秦,他在自己面前,不是能安靜下來的人,所以也就不理他,果然沒有多大一會兒,就聽到他仿佛頗為感慨:“你走之後,我大約只參加過一個婚禮,是高俊偉和安晴的,他們結婚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所以當時我還沒什麽感覺,這次看見二姐結婚,好像才突然理解了,為什麽有些人這輩子,一定要一個像模像樣的婚禮。”

“人生還是需要幾個比較重要的儀式,來作為時間點的标記。”他這話昀澤是同意的,他搓着手裏的扇骨,目光盯着臺上:“也許年紀越大,就越明白,那些從古傳到今的習俗,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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