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9)
也不知道修易發了多少消息催,一條接着一條的,剛開始梓曜還一一都看了,後來覺得沒意思,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話,也就懶得在看了。
車很快就開到了地方,梓曜下車,發現還真是一個日用百貨的店面,外面街道兩旁都是各種的小吃,現在都快十點了,可還是人山人海的,他們的車都進不來,梓曜也沒讓這些人都進來,只是青禾拎着箱子,又加了兩個人,一起進去了。
裏面有些人在買東西,看起來和尋常的店面沒有區別,他們一進來,也有一個店員迎上來,笑着問他們:“您看點兒什麽?”
梓曜沒說話,回手點了點青禾手裏的箱子,那個人立刻就明白了:“您往裏面看看,裏面的更全。”
一邊說,一邊往裏讓,梓曜跟過去,在最裏面,有一扇小門,打開是向下的樓梯,青禾是比較謹慎的,悄悄的給外面的人發了消息,不讓走太遠,她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還是要做好萬老大突然反水的可能。
下了樓,地下又過了一個小門,裏面豁然開朗,三五成群的玩兒着各式的花樣,梓曜對這些事一向不懂,路過的時候留意看了,也看不太明白,索性就算了。
青禾一直手拎着箱子,一只手插在兜裏,裏面握着□□,梓曜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就拍了拍她的胳膊:“放松一點兒,沒事兒。”
他們貼着邊走了一會兒,又打開一扇門,領路到這兒就停了,示意他們可以進去,門上挂着簾子,梓曜掀開,見裏面只有兩個人,沒見到修易,有點兒驚訝,但是沒說話。
裏面的人明顯是早就得了消息,等人關好門,就擡了一下下巴:“錢帶了嗎?”
語氣橫的不行,眼神都是不屑,從上往下看梓曜,梓曜心裏苦笑,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往常走到哪兒,大家都是恭恭敬敬的,今天是個人,都敢損自己兩句。
“帶來了。”梓曜側了一下身,露出青禾手裏的箱子,其中一個人丢掉手裏拿着的礦泉水,走過來就要接箱子,被梓曜一把抓住了手腕,給推了回去:“我得先看到人。”
他的語氣,非常和善,有種諄諄教導的感覺,那人被他抓了一下手腕,覺得有點兒疼,甩着手回頭看另外一個人,眼神似乎是在說,來的不是一般人。
梓曜看着他們明目張膽的使眼色,耐心的等他們溝通完,才繼續說:“錢一分也不少,但是人我得帶走。”
也許對方是覺得來的就是一男一女,沒什麽威脅,于是想了想,想到一個好辦法:“二十萬是本錢,還有利息呢?”
“哦對,還有利息。”梓曜和青禾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對方坐地起價的意圖,他随手拽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二位說說,咱們這利息,怎麽算呢?”
“按照規矩,六分利。”對方做了一個六的手勢,梓曜忍不住看了青禾一眼,青禾也很想笑,就低着頭,揉了揉鼻子,梓曜挪回目光:“哪裏的規矩,六分利?”
Advertisement
其實剛剛提到利息,梓曜就明白,二十萬是這裏的,所謂的利息,應該就是這兩個人交流眼神的結果,最後本錢歸萬老大,利息有可能就是他們扣下了,所以又追問了一句,想聽聽對方怎麽回答,可沒想到對方直接拍了桌子:“告訴你規矩就是規矩,沒有錢,就留一條胳膊當利息吧。”
一個人拍桌子,另外一個人從旁邊的屋子裏,把捆着的修易拎了出來,摔到梓曜面前。
梓曜沒看到他還好,一見到他,心裏的火兒就壓不住,張先生就走這麽幾天,他就把自己混到這裏來了,這個本事,梓曜自認是沒有的。
所以梓曜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對方的意見,雖說沒見過一條胳膊的相聲演員,但說相聲嘛,終歸是有張嘴就可以的::“就按你說的辦。”
“有刀嗎,我動手還是你們親自動手?”梓曜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認真的樣子讓修易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接着,梓曜的手伸向青禾,接過她的□□,挂在手指頭上遞過去:“要不用□□吧,更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一分為二,互不耽誤。
☆、扣
“喂!你是來救我的還是來害我的啊!”對面的兩個人看到手槍還沒有反應過來,修易立馬就不幹了,他掙紮着從地上擡起半個身子,瞪着眼睛看着梓曜:“二十萬你都拿了,還差那幾個利息錢嗎?”
梓曜沒理他,見對方沒有動,又把手裏的槍向前送了送,這個送槍的動作,讓對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略微明白了些,這兩個人該是萬老大的人,如果是這裏盯場子的人,不認識自己也該認識青禾,既然不是自己的人,梓曜也有意震一下萬老大,讓他收一收伸進別人家鍋裏的手。
于是他收回了手槍,用手輕輕擦了一下,眼睛落在扳機上,有些漫不經心:“你們最近生意做得太平,沒了意思,就想弄點不太平的事情玩玩,要是萬老大自己都能過手這樣的錢了,那我們也就讓兄弟們撤出來,咱們一分為二,互不耽誤。”
梓曜的話沒有說的很直白,他也不想讓對方知道他是誰,覺得裝裝樣子吓唬吓唬對方也就算了,他猜的不錯,這話說出來,對方馬上就聽明白了裏面的意思,萬老大自己是不能放這種高利貸的,這些都是歸耿峰那邊管,如果不是十分了解情況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
所以,對方一時拿不準他是誰,态度自然馬上就好起來了:“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早知道您是自己人,咱們也就不開這個玩笑了。”
一邊說,一個人遞上來一支煙,另外一個人就趕緊給修易解開了,梓曜推了一下對方的手,暫且不說他抽不抽煙,這個地方的煙,他碰都不敢碰:“原來是玩笑,我當是萬老大有了什麽打算。”
“沒有沒有。”對方趕緊否認,本來是小打小鬧的事兒,鬧到上邊都知道,他們兩個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梓曜給青禾使了個眼色,青禾把裝錢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按開扣子,露出裏面的現金:“二十萬整,您點清楚。”
對方這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像是又在溝通什麽,梓曜也沒有仔細看,修易連滾帶爬的到了梓曜身邊,伸手一指對方:“他們就是坑我,我根本……”
他的話沒說完,梓曜就制止住了他,對方聽到修易的話,就順坡下驢:“既然是自己人,這事兒就算了,自家兄弟,這都是小錢。”
青禾明白梓曜的意思,壓根就沒有停留,直接轉身回來了,錢留在了對面,她知道,這錢梓曜肯定不會帶回去了,這是萬老大辦事不力的證據,下一次見面,梓曜且有的和他談呢。
深圳的地頭蛇不少,多半心底是服張昀澤的,對于梓曜這樣的小孩子,他們的客氣也都是看着昀澤,正因為這樣,梓曜更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一碼歸一碼,我交錢你們交人,咱們也算兩清了。”
他剛說完這話,就聽到修易在旁邊說:“不止是我,他們還綁了我一個朋友呢?”
梓曜聽了,就回頭看着那兩個人,可那兩個人搖頭,說沒有,修易立馬就急了,指着對方“你胡說八道,你明明是把我們兩個人都扣下了。”
他們這一行,對自己人都沒有必要隐瞞,對方說沒有,應該就是沒有,梓曜扒拉了一下修易的腦袋,帶他走了出去。
走出這個百貨,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梓曜給青禾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住了修易,這小子的眼睛轉的飛快,心裏估計憋着要跑呢。
梓曜猜的沒錯,人也安排的沒錯,修易一轉眼睛就能看到青禾那副陰差無常的模樣,什麽心思也不敢動了,老老實實的跟着走到前面的拐角處,才看到他們停着的幾輛車。
梓曜繞到駕駛的位置上,拉開門,讓司機去後面和青禾他們一輛車,然後坐了進去,搖下車窗,給青禾使了個眼色,青禾拉開車門,修易被一腳踹了進去,車門剛關好,就被梓曜咔一聲給鎖上了。
“你用不着這樣吧,像看賊一樣。”修易對梓曜的行為十分不滿,但畢竟人家剛剛把他從火坑裏救出來,他也不好說翻臉就翻臉,只能埋怨了一句:“我能跑到哪裏去,無非就是想把我朋友也救出來而已。”
梓曜壓根沒理修易的話,發動車子,一腳油門,就開出了很遠,餘光裏見修易扒着車窗戶回頭看,心裏覺得好笑。
他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看他戀戀不舍的樣子,只怕這事兒他會想不開:“你今天到這兒來,是你那個朋友帶你來的吧。”
“是我們一起來的。”修易見車已經開出很遠了,只好作罷,氣呼呼的坐在副駕駛,梓曜冷笑了一聲:“人家不是說了嗎,根本沒留你的朋友,就把你自己留那兒了。”
“也是,他也沒有什麽錢,可能打一頓就放走了吧。”修易也看出來,那兩個人對梓曜很客氣,想來也不大會騙他們,就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句。
梓曜哭笑不得,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是聽不懂,怪不得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那朋友和人家是一夥兒的,套的就是你這二十萬,你走了,他們現在估計數錢分贓呢。”
梓曜見他呆呆看着自己,他還搜腸刮肚的想方設法反駁自己:“你仔細想想,他把你帶去之後,是不是不管什麽都讓你玩兒了個遍,開始贏得多輸得少,慢慢運氣就不好了,自己的錢輸沒了,又介紹經理給你認識,借錢給你玩兒,告訴你早晚能回本,結果你越輸越多,一直到二十萬。”
修易覺得梓曜不像是混社會的,倒像是天橋上算命的。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梓曜都說的這麽準了,他要在不信,那就是瘋了,所以他點點頭,實事求是:“是。”
“這麽老的扣都能上套。”梓曜壓了壓想罵人的心:“真是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都去賭博了二哥!你還當自己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嗎?”
☆、掙紮
“我……”修易聽到他罵人,想為自己争辯幾句,可剛開了個頭,就不知道該怎麽争辯了,梓曜也沒給他争辯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他們說借你二十萬,借的是錢還是碼。”
“……碼”修易越回答越心虛,聲音都有點兒聽不見了。梓曜一副“我都多餘問你”的表情:“對啊,人家根本就沒動錢,一圈四個人八個點,都是托,就套你一個。”
“他們怎麽能這樣呢?”修易面對梓曜的時候是心虛,當聽到這些人都是托,就坑他一個,馬上就轉為了憤怒,一下子坐直的身體,安全帶都繃的筆直:“他們這屬于詐騙,這是犯法的,咱們得報警!”
“哎呦……”梓曜一只手扶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揉着額頭,氣的頭暈眼花:“你都去賭博了二哥!你還當自己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嗎?”
修易還沒見過梓曜被氣成這樣的時候,吓的也不敢在說什麽,梓曜一邊開車,一邊勸自己消氣,一邊還要想後面的事情,這事兒到這兒還不算完的,俗話說嗜賭成性,這東西一旦沾上,就不是那麽容易戒掉的,不過好在修易接觸的時間應該不長,另外,外人都還好說,可張先生這一面,修易這關只怕要難過。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車上了高速,就只剩下梓曜自己的車了,其他的人回了旅厲,他要把修易送回家,路上車不多,梓曜回想了一下關于修易的事,他對他的了解,也就只是張先生在四川帶回來的一個說相聲的孩子,并沒有什麽其他深入的了解,修易雖然機靈,但有些事,估計也并不知道。
“你知道張先生和路大哥的事兒嗎?”梓曜轉頭望着修易,他正聚精會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反省自己的過錯,聽到梓曜的話,回過神來,搖搖頭:“我知道的不多,大多是從後臺師兄那裏,或者大哥那裏聽說的。”
這回答在梓曜的意料之中,他不太想在背後說張先生的事,可修易也不是外人,為防止他一次次往張先生的槍口上撞,多知道一些事情,對他來說,也不是壞事:“那你知道,我和張先生都在做什麽嗎?”
“你們不是大哥嗎?”修易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格,真是樂觀的過了頭,他伸出大拇指,做了一副不可說的表情,梓曜一點兒也沒覺察出這有什麽可笑的:“深圳,你所能想到的那些“大哥”做的事情,我們都在做,唯獨除了一件,就是賭場。”
他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變道:“先生最先認識的,是路大哥的親哥哥,叫路遙,路遙就是混跡賭場,最後欠下了五十萬的債務,他這五十萬和你不一樣,他是真金白銀的五十萬。張先生當時還是一個跟着大哥混的小喽啰,被派去催債,結果路遙承受不住壓力,就自殺了。”
“張先生在路遙的葬禮上見到了路大哥,出于愧疚,他就經常打聽路大哥的消息,聽說他去跑場演出,就讓朋友介紹他到了旅厲,兩個人就這麽熟悉起來,先生為了路大哥,和當時深圳的老大反目,可這一行,遠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個中恩怨摻雜在一起,想讓先生死的人,比比皆是。”梓曜說起這些,就想起了那年倉庫裏,柯西瑪一字一句的剜先生的心肝,當時他還不覺得怎樣,但如果放在現在,他絕對會讓柯西瑪生不如死:“他不得不回來,不得不讓自己不再受這些人的威脅,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剛接手的時候,他就放出話,賭場的生意,他不碰,手底下的人也不能碰,這是他的規矩,我們光深圳就上千的弟兄,沒有一個人破這一條。”
梓曜沒有停在地下車庫,而是進了院子,在門前的臺階前停了下來,熄火:“咱們玩笑歸玩笑,你也知道我,外人怎麽都好說,但張先生的話,我不敢争辯,你的事,我只能幫到這裏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修易聽到這裏,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離開了賭場,他還以為事情結束了,沒想到他的噩夢,才算是剛剛開始:“只要你不說,這件事就不會有人知道。”
“錢是從我賬上走的,我過手的錢是多,可每一分錢,耿峰都在背後盯着,兩天之後就是交賬的時候,張先生一看就能看出來的。”梓曜也很無奈,他并沒有吓唬修易,他說的都是實話:“而且,牽扯到的是萬老大的人,就算我這面賬目做平了,他如果跳出來說這件事,你一樣是死。”
最後這句話,讓修易從頭頂涼到腳底,梓曜說的不錯,他是了解他,雖然總坑他被張先生打,但這樣的事情,梓曜一定會是全力幫他的,現在他說了沒辦法,那就真的是沒辦法了。
他不單了解梓曜,他也了解張昀澤,這個人的原則底線是不能碰的,碰了不掉二兩肉事情是不會平息的。
全天下只有一個人,能讓張昀澤不斷修改原則和底線,只可惜,他不是這個人。
“那我……”修易咽了一口吐沫,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那我就一點兒掙紮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梓曜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句話,他說這些,是因為修易今天看到了他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把事情給解決了,怕他有了這個底,今後更肆無忌憚了。
但這也不全然是吓唬,如果這件事被張昀澤知道,那修易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梓曜嘆了口氣:“先生教我,人不會無路可走,事情也不會沒有轉圜,但你現在問我,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修易看上去是被吓傻了,實際上腦袋在不停的轉,他想起剛剛梓曜給他介紹的張昀澤,就覺得深圳他怕是待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精明的人湊在一起,怎麽就正正得負了。
☆、主謀
要說山東有多好,路秦之前是不知道的,他來山東就只有過兩個目的,一個是演出,一個是過年,演出的時候直奔場館,過年的時候直奔張家,其餘的什麽風土人情,什麽孔孟之鄉,他一點兒都沒有印象。
可這一次,他是徹底把山東玩兒了個遍,更何況他還帶了一個知識底蘊極其豐富的野生張導游,介紹起景點來,句句有出處,談起歷史文學,身後都閃着布靈布靈的光芒,路秦想着,要是當初自己的歷史老師是張昀澤,他也不至于考大學的時候,文綜打那麽點兒分了。
而且,要不是齊浩電話催的太緊,經過張昀澤的介紹,路秦都想在山東買房子了。
說到買房子,第一個投反對的,就是耿峰,耿峰覺得路秦現在的資産,在投資一個房産,是比較吃力的,而且他的身份,真在濟南買個兩室一廳,被爆出來,還要花錢公關,實在是不劃算的事情。
相反,昀澤倒是對這件事沒有太多的意見,只是說如果路秦高興,買一套放着升值也無可厚非。
耿峰覺得自己要瘋,張昀澤不用說了,路秦當初好歹也是蛛絲馬跡就查出自己和昀澤的關系,這兩個精明的人湊在一起,怎麽就正正得負了。
所以在他的再三阻攔之下,路秦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坐在飛機上離開山東的時候,指着下面棋格子一樣的陸地,跟昀澤說:“你放心,這片江山,朕早晚會打下來的。”
張昀澤沒理他抽風,任由他望着雲彩遺憾,自己帶着眼罩,說睡就睡了。
山東飛深圳,也不過就是不到三個小時的路程,昀澤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落地的時候,就是傍晚六點多了,梓曜帶着人和車來接了他們回家,路秦依舊生龍活虎,可張導游卻累的精疲力盡。
只不過半路上,路秦就被秦晉給劫走了,齊浩聽到路秦回來了,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讓他回去試裝,路秦也想不通大晚上的試什麽裝,可迫于“錢”的壓力,他不得不沒進家門,就被帶回到公司了。
車上剩下了梓曜和張昀澤兩個人,好不容易消停了,昀澤卻睡不着了,他拿着手機,不知道是在和誰發着消息,梓曜也不敢打擾,只是心裏總有一些不踏實,怕被誰打了小報告。
他現在控制的地方也不少了,原本以為深圳會是大本營,可現在看起來,深圳是最讓梓曜打怵的一個地方了,因為任誰,都可以在張先生面前給自己告一狀。
可在仔細一想,嗨,自己害什麽怕呢,自己又沒做什麽錯事。
一路上兩個人沒有怎麽交流,到了家裏,坐電梯上樓,門一打開,昀澤和拎着行李箱的修易碰了個面對面,昀澤奇怪的看着修易,昀澤的行李箱也奇怪的看着修易的行李箱。
“你這是……幹嘛去啊?”昀澤進了屋,把外套遞給梓曜,上下打量了一下修易,一時也猜不出來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修易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該怎麽和昀澤說,就求救一樣看着梓曜,可梓曜也不知道修易這是要幹什麽,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心虛的跟着張昀澤。
昀澤站在原地等修易的回答,半天也沒見他說話,反而是怔怔的發愣,他伸手拍了一下修易的額頭:“發什麽呆啊,我跟你說話呢?”
修易也沒想到自己這剛要跑路,迎面就能撞上張昀澤,慌張之下,只好支支吾吾的企圖蒙混過關:“我想準備回一趟家,我阿娘讓我回去看看。”
昀澤聽到這話,略微明白了一些,修易自從來了深圳,就沒怎麽回去過,估計是母親想他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早就和你說過,讓你帶你母親到這邊來,你這一次回去再勸勸你母親,那邊也沒有親戚朋友了,一旦有點兒什麽事只怕支應不開,這面最起碼你有些師兄弟,還有我們能夠照應。”
修易聽着昀澤還惦記着自己母親的事情,鼻子就有些發酸,感覺自己特別對不起他,昀澤正往客廳走,也沒發現他的不對,只是繼續說:“你等一等,一會兒讓梓曜送你走。”
說完,他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另外一只手點了一下梓曜:“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哦。”梓曜應了一聲,也往客廳走,一邊走,一邊費解的盯着修易,那眼神裏除了費解,似乎還帶着幾分的殺氣。
他走到張昀澤面前,沒敢坐下,就站在了一邊,昀澤把手機遞了過去:“耿峰說,你的賬上少了二十萬,怎麽回事?”
昀澤這話問的是梓曜,所以也盯着的是梓曜,見他面色有些為難,就皺了一下眉頭,梓曜這孩子雖然性子陰沉,甚至有點兒變态,但不是扭捏的人,他這幅德行,昀澤還是第一次看見,心裏覺得不太對勁兒,沉下了臉:“我問你話呢!”
他聲音往起一提,就是訓斥的意思了,梓曜抿着嘴唇,在考慮要不要說出實情,可正想着,就聽到修易在後面出了聲:“那……”
“我用了!”梓曜一瞬間就考慮好了,脫口而出的話打斷了修易的聲音,可他說的再快,修易也是張了口的,昀澤自然就看向了修易,覺得這兩個人在玩兒什麽貓膩。
梓曜站在面前,修易站在玄關的地方,他們要是想交換眼神,梓曜就得轉身,這動作幅度太大了,不太可能,昀澤往後靠了一下,目光盯着修易:“你剛才說什麽?”
修易哪裏被張昀澤這麽問過話,一個眼神過去,他就吓的腿有點兒發軟,不用打就準備招了,可還沒等說話,梓曜就又搶了先:“那天你看到的錢,就是這二十萬。”
他這話一帶,看着像是把修易裹進來,實際上是把他幹幹淨淨的摘出去了,修易再傻也明白這個意思,也就不敢在說話了。
昀澤越來越覺得這兩個人不對勁,但就目前看,主謀應該是梓曜。
作者有話要說: “你買了一個二十萬的包,送給一個女孩?”
☆、送禮
昀澤覺得可笑,整日在外鬥智鬥勇,回到家裏來,還玩兒這一套,他臉色越發的不好,總覺得是最近自己對梓曜這孩子态度好了,他又飄起來了:“這錢你拿去幹什麽了?”
梓曜是臨時才決定替修易擋這件事的,所以之前也沒有準備過口供,原本昀澤臉一沉他就吓的直哆嗦,現在更編不出來了,兩個人的對話就卡在了這裏。
昀澤見他不說,心裏就認為他必然是出去幹什麽不能跟自己說的事情,這樣推斷的話,昀澤推了一下眼鏡:“你賭去了?”
“沒有!”梓曜一聽這話,吓的立馬就否認了,看來今天張先生是必然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與其這樣瞎猜,還不他趕緊編個理由糊弄過去:“我用來買禮物送人了。”
他這個借口的可信度,在昀澤這裏幾乎為零,梓曜會買禮物送人?他不送人一槍子兒都不錯了,昀澤也懶得戳穿他,就順水推舟往下問:“買的什麽禮物,送給誰了?”
“一個,女孩。”梓曜開了頭,後面就好編了:“買了個包。”
“你買了一個二十萬的包,送給一個女孩?”昀澤重複了一遍梓曜的話,想讓他自己聽聽他胡說八道些什麽,旅厲是個什麽地方,那裏好看的女孩兒沒有八十也有一百了,什麽樣的女孩兒是他梓曜沒見過的,要買這樣的包去讨好。
但慌是梓曜自己編的,他當然自認為天衣無縫:“是,我……我挺喜歡那個女孩的。”
“是嗎?”昀澤一只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側目看着梓曜,他還是當初那個樣子,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帶着二十萬的現金去買包還真是威風,你買的什麽牌子?哪一款?送給哪個女孩兒了,姓什麽叫什麽做什麽的?”
這些問題要是一個一個的問,梓曜尚且能掙紮一下,可一股腦的都追過來,他不由自主就慌了,還沒等編好,就見昀澤又說:“這錢也不多,你用就用了,但是你要跟我撒謊……”
“确實是,買東西送人了。”梓曜咬死了這話,他心裏下定決心,無論張先生怎麽說,今天都是這個回答,因為他知道,現在不止是修易賭博這件事,還帶着一件倆人聯手欺瞞他,這要是一起被翻出來,他們兩個恐怕都得被攆出去流落街頭。
他嘴硬的程度,讓修易在他身後暗暗佩服,就昀澤問話的這個氣勢,放他在前面,他早就慫的什麽都招了,梓曜是有本事,這都頂得住。
其實他撒謊,昀澤心裏十分清楚,一開始他是很生氣,但馬上就想起了當初西爾維娅來家裏,和他說的話,梓曜是将來要做主的人,他也畢竟不是他父親,有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他不該太苛責他。
昀澤轉頭喝了一口茶,擋住了自己臉上的變化,放下的時候,就沒有了那麽重的怒色:“既然是這樣,有時間你帶那姑娘回來吃飯吧,我和你路大哥也瞧瞧是什麽樣的人。”
“……好。”梓曜見昀澤不在追問,就長出了一口氣,可昀澤心裏只覺得好笑,他倒想要看看,到時候梓曜能帶個什麽女孩兒回來,他身邊的女孩兒,也就佟绾绾一個了。
“還有一件事。”昀澤過了這個話題,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梓曜坐下:“S跟我說,你和她養父動了手?”
好麽,一事未完一事又起,梓曜剛想坐下,想了想,還是站着吧:“我并不知道先生不讓我動手,也是傷了他之後,才從夫人那兒聽到的。”
昀澤低頭倒茶,沒有說話,梓曜心裏有些打鼓,又補充:“我是一忍再忍的,可他說話實在難聽,還句句針對先生,我聽不過,才動了手。”
“S的養父,和你監視的輝叔,都是你父親身邊最得力的人,就連張海權見到,都要禮讓三分,他無論怎麽說我,都有他的資格。”昀澤一早也猜到了會這樣,所以并沒有生氣:“你不必為此生氣,後面我不跟你去海南,這些老人,你要都禮讓尊重,這樣最後,他們才會像你這邊傾斜。”
“我明白的,先生。”梓曜見昀澤沒有太追究,心裏有些高興,答應的也痛快,昀澤看他前後兩副面孔,心裏生氣,可也只能勸自己,孩子的事兒,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于是他看了看修易:“你還走嗎?”
修易靠在玄關的櫃子上,沒想到昀澤突然跟自己說話,立馬就站直了,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這話,就看向梓曜,卻發現梓曜的臉色,比剛才還難看幾分。
因為昀澤這話,明顯是在告訴梓曜,并不是你瞞得了我,而是你撒的慌,我就權當信了。
“我……不走也行。”修易也不知道梓曜是什麽意思,也聽不太懂他們這打啞謎一樣的話,就拖着行李進了客廳,梓曜被他這話氣的都要暈過去了,只是當着昀澤的面,不好太激動。
昀澤冷笑了一聲,起身上樓,路過梓曜身邊,伸手指了指他的眼睛,梓曜立馬把頭低下,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這樣的事,他這輩子也就幹這一次了,以後絕對不為這二傻子擋槍。
可事實是,梓曜終于在修易身上,認識到了什麽叫做麻煩精。
昀澤上了樓,修易走到梓曜身邊,和他一起望着昀澤上樓的背影,壓低了了聲音悄悄的說:“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要去哪兒?”梓曜一改面對昀澤時的乖巧和順從,惡狠狠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修易被梓曜兇了一下,一臉無辜:“是你說的,深圳我不能呆了,我當然要跑啊。”
“我什麽時候說過,深圳你不能呆了?”梓曜一臉恨得牙根直癢癢的模樣,往修易的方向逼近了一步,修易仔細想了想,好像他還真沒說過:“可你當時就是這個意思啊,你說什麽賬目做平了,萬老大一樣會把事情告訴張大哥,到時候我一樣是死。”
“你是有病嗎?你今天與其拖着行李箱離開這個房子,還不如上去和他斷了關系,到時候你就是把你這沒有二兩的腦子輸出去,他也不會管你一分一毫的!”梓曜實在氣不過,伸手推了一下修易,他一個沒站穩,絆了一下身後的箱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梓曜一點兒也沒手下留情,蹲下來使勁兒的戳了戳修易的肩膀:“更何況,滿深圳都是他的人,要真想抓你,你連前面那個馬路都走不過去!”
“咳咳!”
梓曜正在氣頭上,就聽到腦袋頂上有人咳嗽了兩聲,兩個人一起擡頭望過去,見昀澤的手扶在圍欄上,正微笑着看着他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分鐘?”
☆、加班
雖然已經是深秋了,但是為了照顧到現場收音設備的緣故,棚裏的空調還是處于待業的狀态,齊浩抱着肩